第29節(jié)
如此過了幾天,眼看就要到中秋,宮里開始忙了起來,書房也放了假。謝錦言過來向蕭慎告別,身邊的人與她說了,中秋安南侯府的人要進宮拜賀,順道也要接滯留在宮中的姐妹倆歸家。 謝錦言有些悶悶不樂。 “錦言舍不得離了宮里?”蕭慎笑道,挑一個桌上的擺盤的橘子剝了,自然地遞到她嘴邊。做完他才意識到這個動作過分親昵了。謝錦言倒沒在意,張嘴吃了。站在她身后的宮女卻不能視而不見,略上前福了一福,笑道,“這些粗活讓奴婢來吧?!?/br> 蕭慎的耳根便有些發(fā)燙。謝錦言渾然不覺,她也有自己的心事,她這個夢……做的也太久了些,一天天過去,她還是沒有要醒的跡象,竟像是真在另一個世界做了謝家的三姑娘,可她明明不是。三姑娘的爹娘要接她歸家,她有些慌了。 “阿慎,你說一個夢可以做很長很長嗎?”謝錦言擰著眉問。 “先生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約莫是有的吧?!笔捝鞔鸬?。 謝錦言覺得心安了點,暫時又想不到其他可能,倒沒糾結下去。心思又轉到眼前,她抬眸看他,眉眼帶了笑,“阿慎這的橘子好甜,真好吃?!?/br> “等你回去的時候我讓得福給你裝一份,你帶回去慢慢吃?!笔捝魅崧暤馈?/br> “阿慎真好?!敝x錦言笑道,“雖然最近沒怎么見你,但今天我瞧你笑得比以前多了,去上課很開心嗎?” “還好?!笔捝鞫⒅难劬?,彎彎的好似有星光點綴其中,他的手又有些癢,想拿好吃的東西喂她,逗她開心。但理智猶在,他默默按捺住這種沖動,“錦言最近做了些什么?像是胖了些?!?/br> “宮里好大,但是好多地方她們都不許我去,我就偷偷去了?!敝x錦言笑道?!靶√冶勘康?,我躲起來,她都找不到我?!?/br> “這樣亂跑不好?!笔捝鲾苛诵Γ惹八渌l(fā)了高燒,現(xiàn)在還沒好利索,又亂轉出了事可怎生是好?“你想去哪?我?guī)闳ゾ褪橇??!币郧八上氩坏竭@位表妹是這么活潑的性子,跟他原先見過的大家閨秀完全不一樣。 “這可是你說的喲?!敝x錦言狡黠地笑了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br> 蕭慎想到再過兩天謝錦言便要回謝家,約莫過年才能見到她了。錦言不像謝錦儀,能常常奉召進宮。這樣一想,他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點頭應了下來。 謝錦言想去的地方倒是不遠,只是偏了點,再往前去就是冷宮了。 “我聽說我就是在這附近落水的?!敝x錦言左右看了看。 “這種地方還來做什么?”蕭慎臉色不好看,“我?guī)闳セ▓@蕩秋千吧?!?/br> “前面有個亭子,我們去那坐坐歇歇腳再走?!敝x錦言不肯。蕭慎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她去了。 一坐定,貼身伺候的宮女就讓她打發(fā)回去拿吃的了。謝錦言抓過蕭慎的袖子,悄聲道:“別讓他們跟著了,我?guī)О⑸魅チ硪贿呁??!?/br> 蕭慎以前從來沒干過這種事情,躲起來看太監(jiān)宮女們四處找他。這樣的事情好像只有那位兄長五六歲的時候做過。謝錦言笑得很開心,“阿慎快要長成大人了,卻還沒玩過捉迷藏,我陪你補回來。” 假山壁內彎彎道道的小路,是蕭慎長這么大第一次玩捉迷藏的地方,出來的時候,他抬頭望了望那座亭子,牌匾上書有“芳華亭”三個大字,他不自覺笑了,倒是個好名字。 轉眼就是中秋,卻不知為何謝氏姐妹沒被接回府中,又留了下來。后來蕭慎聽小管事嚼舌根才知道,中秋宴席上,有人提出為皇上早日完婚,太后以皇帝年歲還小糊弄過去,同時把太傅的孫女叫進宮陪伴左右,連帶謝家兩個姑娘也一同留了下來。 明眼人知道這是太后不愿太傅家成為名正言順的外戚,卻也不想得罪未來親家所做的安撫之舉。 慈安宮內。紫銅香爐里升起裊裊青煙,香味三開,讓人心神為之一松。謝太后靠在榻上閉目養(yǎng)神,身邊的大宮女靈犀不敢打擾,默默站一旁等候吩咐。過了好一會兒,謝太后才睜開眼慢悠悠地道:“事情都辦妥了?” “回娘娘,俱已辦妥了?!膘`犀平靜地答道。 “做得可干凈?沒留下什么痕跡吧?”謝太后抬了抬手,靈犀連忙扶她坐了起來,又親自奉了茶,這才道:“那藥是新制的,只會讓人慢慢衰弱,卻不會有其他毛病。東西三個姑娘送了一樣的,做沒做手腳看不出分別,綺南姑娘年紀不大,想不到那么多。娘娘就放心吧?!?/br> “要不是她遞了什么消息,怎么會有人催起皇兒的婚事?”謝太后嘆道,“太傅可是教出了個蕙質蘭心的孫女。錦儀面上瞧著樣樣好,心智可及不上人家。想到這,我就鬧頭疼?!?/br> “別人家的姑娘再好,也及不上二姑娘跟您貼心。”靈犀恭維道。 “從小看大的親侄女,自然是不一樣。”謝太后笑了笑。 若是三姑娘太聰明,太后才真的要鬧頭疼。靈犀眼明心亮,這會兒卻只附和道:“可不是這個理兒?!?/br> 謝錦言這一留便留到了過年前,時間過去越久,她就越沉默,再好吃的東西也不能引起她的注意了,中間還病了一場。蕭慎只當她是想家了,他雖想讓她永遠留下來,不離開最好,但侯府再次派人來接的時候,還是默默送走了她。 他想著小姑娘都會念家,他等她大一點,再去向母后陳情,為他們指婚。 但是他想不到,過后謝錦言一直呆在謝家,等她終于再次進宮,卻是以兄長妃子的身份,而且……她也不認得他了。 ☆、第50章 往事 那個給過他溫暖的小姑娘,幾年之后已是明艷動人的少女,明眸皓齒,巧笑嫣然。淑妃無孕,她被謝太后召進宮為妃,以誕下謝氏血脈的皇子。 這對蕭慎不亞于晴天霹靂,他不愿相信,趕到慈安宮質詢。謝太后顰眉看他,用責怪的語氣道:“皇兒糊涂了不成?哀家已下旨封你錦言表妹為妃,也為你挑好了王妃,哪有收回旨意的道理。” 蕭慎不可置信,“母后,我明明與你表明過……表明過我的心意。你當時并沒有……”否決啊。 “你說過什么哀家早忘了?!敝x太后云淡風輕道,“即使你說過,那也是少不更事,如何當?shù)昧苏??”她從未打算讓兩個兒子都娶謝家女。謝太后招招手,“錦言丫頭,你過來與昱兒說個明白,你和他有過什么約定?” 湖藍短襦長裙的少女低垂著頭,生疏地說道:“妾身與殿下不過幼時有過幾面之緣,但并無僭越之舉,”她微微抬起頭,冷漠甚至帶了點嫌惡的眼神表露出來,“還望昱王殿下不要詆毀妾身的名聲?!迸畠杭业那灏卓山洸黄鸢朦c污損。 “哀家自然知曉你們都是好孩子,不會行差踏錯?!敝x太后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侄女說道,“你下去找你jiejie敘敘舊,哀家還有話與皇兒說?!?/br> 蕭慎失魂落魄站在那里,他從未想過故人久別重逢,竟是如此景象。謝太后瞧見他的樣子,搖了搖頭,“皇兒以后休要魯莽行事了,你的王妃人選,哀家為你相看多時,已大致定了孔家。等忙完錦言的事,就cao辦你的婚事?!?/br> 蕭慎沉默。謝太后挑了挑眉,壓住薄怒道:“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清楚吧,這些日子暫且不用來請安了?!?/br> “……兒臣告退?!笔捝鬣?,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說什么。 回去之后,他便被軟禁在寢宮。 直到一日蕭曜外出狩獵,卻受了重傷歸來。宮里宮外慌成一團,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齊聚北宸宮,卻無力回天。宮妃們以淚洗面,謝太后卻極快的鎮(zhèn)定下來,她力排眾議要輔佐自己的另一個兒子繼位。為防有變,皇位交替的過程十分迅速。 人們也是在這時,才發(fā)現(xiàn)隱于深宮的昱王,比自幼被封為太子的兄長也絲毫不遜色,他甚至蕭曜更加愿意采納群臣的意見。病榻上的蕭曜日漸虛弱,他看到弟弟取代他的位置,自嘲地笑了笑,“真想不到……真想不到!” “皇兄好好養(yǎng)傷,多余的事就不要cao心了?!笔捝魍麘K白的臉,象征地寬慰道。 “這傷養(yǎng)與不養(yǎng)又有什么區(qū)別,你且過來,朕有話要對你說。”蕭曜抬了抬下巴,即使虛弱至極,他也不忘擺出高傲的神情。一直以來,他才是眾望所歸的大齊天子,這個弟弟,不過是運氣好,撿了個現(xiàn)成的便宜而已。 蕭慎心頭五味雜陳,既有悲傷、又有一股油然而生的輕松感?!盎市窒胝f什么,便說吧?!?/br> “大齊的先祖曾有一支無往不利的軍隊,當年就是這支軍隊助先祖打的天下。立下大齊基業(yè)之后,一部分被拜相封侯,還有一小部分最為忠心的人則被先祖收編,做了皇家的暗衛(wèi)……”蕭曜別過頭,傷口疼得他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喘息著道,“暗衛(wèi)只會忠于皇帝,母后亦不知道他們的存在,既然事已至此,朕便將這支暗衛(wèi)交予你。” “……謝過皇兄。”蕭慎沉默半響后道。 “呵,謝什么?”蕭曜扯了扯嘴角,譏諷道,“謝朕搶了你喜歡的女人?” 聽他提到錦言,蕭慎神色驟變。 “別那么沉不住氣,你既然已經做了皇帝,想要什么沒有?”蕭曜惡意地笑了笑,“你難道沒有想過?” 心中暗藏的心思被人一語道破,蕭慎有些狼狽,他站了起來,“不打擾皇兄歇息了,我這就告辭?!?/br> 從小到大,蕭曜能輕而易舉得到別人想要一切,不過因為他是皇帝,蕭慎坐到了這個位置,又怎會不去想自己錯失的東西呢?他去找了謝錦言,但謝錦言對他不假辭色,她前些日子已經正式被冊封為蕭曜的嬪妃。 蕭慎并不介意這段過往,他想著來日方長,總能打動佳人,讓她憶起前塵往事,而不是一副冷淡矜持地大家閨秀模樣。有時他也奇怪,那樣愛笑的小姑娘,怎會變了這么多,但想來想去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在蕭慎五歲之前,他記憶中的娘親溫柔可親,會親手給他做衣服,輕聲細語哄他吃藥,面對他總有不盡的耐心。在書房幾年,先生講的禮義廉恥他一直銘記在心,他想著兄友弟恭,會因為對兄長蕭曜生出些微的嫉妒心而暗自羞愧。 昱王對外的形象一直是個病弱寡淡的影子,雖然漸漸長成的少年身體已調養(yǎng)得如常人一般,但太后沒有讓他示于人前的意思,他也就默默做個安靜的存在。 十八歲以前,蕭慎的愿望不過是將來娶了給過他溫暖的謝錦言,大婚后建牙開府做個閑散王爺。 即便是意想不到的做了皇帝,他的心里也沒有多少爭權奪利的心思。蕭慎對待群臣很是寬容,卻又賞罰分明。那些原本還持觀望態(tài)度的托孤大臣們陸續(xù)都站在了他這一邊。 謝太后本已撤下垂簾,隱與幕后,但她始終沒有放權。朝堂眾人的變化她不動神色地看在眼里。與此同時,王氏宮女九月懷胎誕下麟兒。 這個孩子的降生引發(fā)了一連串事件,平靜不復。對蕭慎而言,那是最痛苦的一段時光。血脈最親的兩個人共同圖謀害他,金福來報的時候,他根本不愿相信。 但那卻是真的……謝太后與蕭曜計劃除去他這顆不聽話的棋子,讓那個剛誕生沒幾天的嬰兒登上大位?;实勰暧祝x太后便又能順理成章垂簾聽政,繼續(xù)得攬大權。 臨死前只有冷漠謝錦言被他拘在身邊。 陷入昏迷之前,他看著她喃喃:“錦言,能再對我笑一笑嗎?” 榻前的女子半跪下來,平靜地道:“妾身祝陛下早登極樂世界,從此得享安寧。” 即使重活一世,蕭慎亦不能釋懷,獨睡之時,常常從噩夢中驚醒。他曾死與生母之手,這何其可笑?給了他生命的人,又在養(yǎng)大他后,毫不留情的奪去他的性命。 那次失去意識之后,不知是何緣由,蕭慎回到了一切還未發(fā)生之時……宮中正花團錦族,舉辦著太后開的賞花宴。謝家三姑娘……赫然在宴會上。 蕭慎拿著曾經送給她的手鏈去找她,她卻依舊認不得他。曾有那么一瞬,他是真的想殺了她。情緒失控之下,他失手弄傷了她,卻把真正的錦言給換了回來…… ☆、第51章 交心 正值中秋佳節(jié),各宮懸掛著花燈將晦暗的夜晚渲染的如夢似幻。宮人們都守在外間,室內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樹梢的聲音。燈火明滅,一個小宮女護著風口處的燭火,俯身去把支摘窗關了起來,窗戶合上的聲音雖輕微,卻也驚醒了沉入回憶的蕭慎。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下意識捏緊了手中的茶杯。 追憶往事,不知不覺小幾上的茶水已沒了熱氣。一雙溫軟的雙手擱在覆上他的手,身邊女子溫和的聲音傳來:“茶水都涼了,我讓映雪進來重新泡茶?!?/br> 蕭慎這才發(fā)現(xiàn)他把那個小小的白瓷杯捏得指尖都泛了白。他放下杯子,定了定神笑道:“我不渴,讓她們把你要喝的蜜茶送上來便是?!?/br> “晚間我不喝蜜茶,一嘴的甜膩味。”謝錦言搖搖頭,“阿慎接著說吧。” “怎么?錦言聽故事聽上癮了?”蕭慎笑了笑,他從未給人講過故事,敘述起來自己都覺得平板無趣,也虧她能耐心聽下去。而且……那些慘痛的回憶,他卻不想說與她聽了。 “我想聽阿慎說完……”謝錦言低下頭小聲道,“與你相比,我覺得很慚愧。” 蕭慎望著她黑鴉的發(fā)綰成的流云髻,頭上的明珠花釵散發(fā)著瑩潤的光芒,就如她的人一樣。他分神地想到最近進貢上來的那匣子珍珠成色極好,明兒吩咐金福送去打造一套頭面,她戴上一定好看,嘴上故意挪揄道:“是聽我說起幼時貪吃的毛病不好意思了?” “阿慎大約不知,我一直把我們的相遇當成一段夢境。”謝錦言抬眸看他,“初始還有些念念不忘,時日久了便記得不太清楚了,也很少再想起。但今天聽你說起,就連一些瑣碎小節(jié),你都記得很是清晰。我……怎能不慚愧呢?” “不用慚愧,我不介意?!笔捝骶従彽馈K莛B(yǎng)出這樣的性子,想必以前的生活應是極為快樂無憂,不像他……只有這么一點溫暖可以銘記在心。如果她沒有回到他身邊,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會做出什么來。 “我也想起了一些,阿慎不該是皇帝。我一直以為是自己記錯了。”謝錦言遲疑道,前陣子才辦完昱王的喪事,個中緣由琢磨起來令人心驚?!拔译x開之后,阿慎吃了很多苦吧,我見你說著說著就沉默了,好像很不開心似得?!本烤褂惺裁醋児??以致他變了這么多。 “謝家的人把你接回去之后?!闭f到這個“你”字又覺得頗為別扭,蕭慎頓了頓才佯笑道,“我每天去書房上課,與渙之倒是志趣相投,過得很好,不曾吃過什么苦?!彼o了緊手指,發(fā)現(xiàn)謝錦言又投來擔憂的目光,知道自己言語太過生硬,索性挪開擱在兩人中間的木質小幾,把她摟近懷里,聞著她身上的淡淡馨香,方真正覺得輕松下來,再開口也順暢許多。 在他之前,蕭曜與謝太后一直母慈子孝,很是和睦。但隨著蕭曜漸漸長成,宮中幾位懷孕妃嬪都先后發(fā)生意外。這對母子之間也有了隔閡,淑妃夾在其間努力周旋,蕭曜對她大概還是有幾分情義,并未疏遠,一直多有寵愛。秋日狩獵是她為了討蕭曜歡心而提出的。 這場狩獵卻出了意外,回程的途中,大量刺客暗中埋伏,淑妃受驚過度,皇帝在親衛(wèi)的護衛(wèi)下失了蹤影。謝太后遍尋不著,為了穩(wěn)定人心,便找了另一個兒子假扮,以期拖延時間。 蕭曜一直是個存在感薄弱的皇子,沒有與朝中任何勢力牽連,唯一相交甚篤的林渙之也被謝太后派出,美其名曰尋找昱王。謝太后做了最壞的打算,能尋到人最好,若尋不著,孤立無援的小兒子,不一樣任她揉搓? 但現(xiàn)今事情的發(fā)展卻不像謝太后預期的那般,所以她憤怒,但蕭慎最大的把柄在她手中,她卻有恃無恐。 “所以……阿慎是頂替了別人?!敝x錦言訝異,她直起身,伸手摩挲蕭慎的臉,“所有人都認不出來嗎?”即使是同胞兄弟也會有差異吧。 “我與他……是雙生子,本生得相像。更何況母后讓我在殿中呆了兩個月,實在尋不見人才許我出來見諸位大臣?!笔捝髯プ∷齺y摸小手,淡淡道。 “但總會有不同吧?!敝x錦言的雙手被他扣得緊緊的,她想抽回都不行。有人對她說過,過于渴望肌膚溫度的人,都是因為缺乏安全感…… 這人真當她是幼時的傻丫頭,還一本正經地騙她。謝錦言心里有些氣,但最終還是軟下心腸,任他握住雙手,與他十指緊扣。她幾乎是整個人都窩在他懷里了。 “我與那個人雖是同胞兄弟,但他比我更受人喜愛。很久以前我就在想,是不是變得像他一樣,也能得到相同的對待?!笔捝髡f出幼時地念頭,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做別人哪有做自己開心啊。”謝錦言嘆道?!鞍⑸饕郧耙彩巧瞪档摹!?/br> “是啊,因為我傻所以才喜歡上了一個傻丫頭?!笔捝鞴首髡浀氐馈?/br>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明確的說喜歡她。 “那你會一直喜歡傻姑娘一個人嗎?”謝錦言輕聲問。年后太后便要主持大選了,到時候應該會有新人進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