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柳年被噎了一下。

    我也與秦宮主甚為交好。

    進(jìn)宮之后，慕寒夜果然正在御書房喝茶。

    “溫愛卿?！背Y如釋重負(fù)。

    “溫大人也來了?！蹦胶篃崆檠?qǐng)，“可要一起喝杯茶？”

    “七絕王為何現(xiàn)在還沒回去歇息？”溫柳年疑惑。

    慕寒夜道：“彼此彼此，溫大人不也沒睡，若是秦兄也能來，便能湊一桌麻將了?！?/br>
    楚淵聽得頭直疼。

    “七絕王在此所為何事？”溫柳年問。

    慕寒夜指指楚淵面前一摞紙。

    “拿去看吧?！背Y道。

    “是。”溫柳年上前，拿起來的時(shí)候沒留意，另一頭嘩啦掉在了地上，足足扯了好幾尺——當(dāng)真是非常非常長，上頭分門別類又黑又紅，密密麻麻都是字。

    溫柳年明顯受驚。

    慕寒夜趕緊道：“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要求，大楚國富民強(qiáng)，想來也不會(huì)在意這些?！?/br>
    溫柳年微微皺眉，還沒來得及說話，慕寒夜便已經(jīng)開始訴苦：“我家阿黃昨日受了極大驚嚇，如今夜夜難眠，本王心如刀絞，生不如此?！?/br>
    溫柳年稱贊：“七絕王當(dāng)真一片癡心，若是王后知道，定會(huì)感動(dòng)至極?！?/br>
    慕寒夜心情愉快：“溫大人所言甚是?！?/br>
    “七絕王盡管放心?！睖亓甑?，“我們定然能在最短的時(shí)間內(nèi)，將刺客捉拿歸案?！?/br>
    “若是捉不到呢？”慕寒夜問。

    “此言差矣?！睖亓険u頭：“有七絕王在，如何可能捉不到?！?/br>
    慕寒夜一僵：“我？”

    “是啊?！睖亓炅x正詞嚴(yán)，“也不知是何方宵小鼠輩，竟然膽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刺。普天之下誰人不知七絕王與王后伉儷情深，刺客如此明目張膽，囂張?zhí)翎吰呓^國威嚴(yán)，簡直令人痛恨至極?！?/br>
    慕寒夜警覺道：“為何不能是挑釁楚國？”事情可是發(fā)生在王城。

    “七絕王說笑了，那可是貴國的儀仗隊(duì)，王后也是貴國的王后?！睖亓赀B連擺手，然后又迅速擺明立場(chǎng)，“不過來者是客，我大楚自當(dāng)盡地主之誼，七絕王若是在搜捕刺客的過程中遇到什么難處，盡管開口便是，皇上定然愿意全力相助?！?/br>
    楚淵好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慕寒夜道：“若本王執(zhí)意要向楚國要人呢？”

    “若七絕王不方便出手，由楚國出面也無不可?！睖亓晗仁谴饝?yīng)，而后又提醒，“只是人言可畏，到時(shí)候若王城傳起蜚語流言，七絕王可有想過應(yīng)對(duì)之策？”

    “還能有蜚語流言？”慕寒夜一愣。

    “是啊，蜚語流言?！睖亓曷龡l斯理替他算，“先前百姓都當(dāng)七絕王與王后情深似海，每每說起都是滿臉艷羨。若是知道這回王后遇刺，七絕王非但絲毫反應(yīng)也無，還將抓刺客的事推給楚國，自己甩手旁觀，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啊?！?/br>
    慕寒夜：“……”

    “不過也不必太過擔(dān)憂?！睖亓甑?，“大不了到時(shí)候貼個(gè)榜，替七絕王澄清一下便是?！闭f完想想又補(bǔ)充，“但地下流通的小話本，可就著實(shí)管不著了啊，若是將七絕王寫成負(fù)心薄幸貪生怕死朝三暮四見異思遷之人，傳入了王后耳中，還請(qǐng)不要見怪才是?！?/br>
    “溫大人說笑了?！蹦胶剐θ轁M面，將那卷清單從他懷中抽走，“夜色已深，這些事不如明日再議?！?/br>
    “甚好甚好。”溫柳年笑瞇瞇，“七絕王慢走?！?/br>
    慕寒夜冷靜轉(zhuǎn)身離開。

    楚淵笑著搖頭：“早知如此，晚上就不該放愛卿回去?！?/br>
    “皇上過獎(jiǎng)了?！睖亓觌p眼淚光閃爍——?jiǎng)倓倹]忍住打了個(gè)呵欠。

    “難為愛卿這么晚還要進(jìn)宮?！背Y道，“別回去了，我差人去府中說一聲，留在宮里休息吧。”

    “遵旨。”溫柳年揉揉眼睛，腳下如同踩棉花。

    是當(dāng)真非常困。

    看著他一搖一擺離開，楚淵心里納悶，先前也經(jīng)常陪自己通宵議政，怎么偏偏今天累成這樣，莫非自己給他的事當(dāng)真有些多？

    “皇上要回寢宮歇息嗎？”四喜小心翼翼問。

    “暫時(shí)不用?！背Y想了想，“叫保護(hù)溫愛卿的影衛(wèi)過來，朕有話要問。”

    四喜領(lǐng)命退下，片刻后將兩人領(lǐng)了進(jìn)來。

    “參見皇上?！庇靶l(wèi)跪地行禮。

    “免了?！背Y道，“說說看，溫愛卿這些天出宮后都做了些什么，一件也不能遺漏?！?/br>
    影衛(wèi)：“……”

    當(dāng)真一件也不能遺漏嗎。

    “怎么了？”見他二人面色為難，楚淵放下手里茶盞。

    “也不算大事，但……”影衛(wèi)斟酌用詞。

    “說！”楚淵皺眉。

    “是?！庇靶l(wèi)心一橫，將小樹林的事大致說了一遍，然后又道，“差不多小半個(gè)時(shí)辰，算起來大人睡了也沒多久?！?/br>
    楚淵：“……”

    四喜：“……”

    那可是樹林子啊。

    居然也可以？

    影衛(wèi)覺得甚是苦悶，我們當(dāng)真不想聽。

    楚淵無力揮揮手：“罷了罷了，下去吧。”

    早知道是因?yàn)檫@個(gè)，就不盤問了啊……

    ☆、【第129章前塵之事】習(xí)武之人怎么好出爾反爾

    溫柳年這一覺睡得極其實(shí)在，直到楚淵下了早朝又處理完奏章，回頭想起來問四喜，卻說還沒起床。

    “怎么睡到現(xiàn)在，都該吃晌午飯了?！背Y搖頭。

    四喜道：“大人是讀書人，估摸昨晚著是著實(shí)累到了?！?/br>
    楚淵又想起了影衛(wèi)口中的小樹林。

    小樹林。

    “可要差人去叫大人起床？”四喜公公試探。

    “罷了，朕親自去吧，正好到御花園活動(dòng)一下筋骨?！背Y站起來，走到門口又道，“吩咐御膳房，做一些補(bǔ)氣的藥膳?！?/br>
    “是?！彼南补顺鰰?，心里忍不住就感慨，皇上對(duì)溫大人可當(dāng)真是好。

    楚淵一路去了偏殿推開大門，就見溫柳年正坐在臺(tái)階上打呵欠。

    ……

    “皇上?！睖亓贲s忙站起來。

    “怎么坐在地上?！背Y好笑。

    “睡得有些暈。”溫柳年道，“便想著坐一陣子。”

    楚淵搖頭：“愛卿雖說飯量甚好，不過卻也有讀書人慣有的毛病，平時(shí)還是要多走動(dòng)才好?！?/br>
    溫柳年：“……”

    飯量甚好。

    “走吧，隨朕去御花園走走?！背Y道。

    “是。”溫柳年緩慢挪動(dòng)，姿勢(shì)甚為神奇。

    楚淵：“……”

    溫柳年眼神閃爍，飄忽不定四處亂看。

    楚淵心情無比復(fù)雜，叫來軟轎一路將他抬了回去。

    溫如墨與溫夫人前幾日剛?cè)チ送醭歉浇菰L親友，因此并不在府中。溫柳年剛一下轎子，便揮手將影衛(wèi)叫了過來。

    “大人有事？”影衛(wèi)問。

    “昨夜，那個(gè)，昨夜，咳?！睖亓暄凵駸o辜。

    影衛(wèi)：“……”

    “夜深之時(shí)難免忘情，還請(qǐng)不要見笑才是?！睖亓昝土易髁藗€(gè)揖。

    影衛(wèi)受驚，趕忙將他扶?。骸按笕瞬槐厝绱?，我們什么都沒看見?！?/br>
    “當(dāng)真沒看見？”溫柳年問。

    “自然是真的?！庇靶l(wèi)斬釘截鐵。

    溫柳年臉上寫滿“本官不信”。

    影衛(wèi)尷尬無比。

    溫柳年步伐緩慢，一路挪向臥房，臨進(jìn)門時(shí)又哭喪著臉回頭：“可千萬莫要告訴皇上啊。”

    影衛(wèi)頓了一下，而后便雙雙激烈點(diǎn)頭，直到看溫柳年進(jìn)了小院，方才松了口氣。

    趙越正靠在床邊小憩，聽到動(dòng)靜后起身開門：“回來了?！?/br>
    “怎么沒睡覺?！睖亓甑?，“今早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

    “剛回來沒多久?！壁w越替他倒了杯茶，“三更半夜，皇上找你進(jìn)宮做什么？”

    “為了七絕王的事，不過已經(jīng)解決了。”溫柳年道，“別管我了，快去睡吧?！?/br>
    “昨晚沒練功夫?！壁w越坐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