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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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阮玉跟春分對視一眼……哪找的大夫,速度這么快? 而診脈的速度更快。 立冬因為躺在阮玉的床上所以很是不安,不時透過銀條紗帳子往外偷看。 老大夫的手從立冬覆著羅帕的腕上收回,起身就給阮玉作了一揖:“恭喜四奶奶,賀喜四奶奶,這位小娘子有喜了……” 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射向床帳。 春分先是一喜,旋即一驚……連立冬都有喜了,姑娘卻遲遲沒有動靜,盧氏知道了定要發(fā)作。 遂咬了牙,不管姑娘樂不樂意,她跟姑爺?shù)氖隆羌谙疑狭耍?/br> 都怪丁嬤嬤。本來姑娘跟姑爺好好的,她偏要出來攪合,否則是不是早成了?若知道她這般攪局,就應(yīng)使人看著她,實在不行,拿板子釘上關(guān)起來! 春分扯了扯帕子,又瞪了老者一眼……這老大夫也討厭,立冬有了喜,恭喜我們姑娘做什么? 阮玉則是喜憂參半,喜的自然是在這個時空,女人有了孩子就等于有了立足之地,惟愿立冬能一舉得男,憂的是……立冬才多大啊,兩個月前還是遍體鱗傷,這就有了?金玦垚,你還是不是人了? 她這邊百般糾結(jié),那邊老大夫捋著胡子喜氣洋洋:“貴府今年是要行大運??!今兒一天,竟是出了兩道喜脈……” “另一道是哪個?”春分不等阮玉開口提前發(fā)問。 “是貴府的三奶奶……” 什么? 眾人再次齊齊一驚,來不及去看邁進門口報信的霜降,而是將目光射向阮玉。 連秦道韞都有了身孕,這是不是說…… “中午的時候,也不知小花園出了什么事,大家都趕去瞧了。有人去叫三奶奶,怎奈三奶奶一出門就暈倒了,這才請了大夫。雖說日子還淺,但應(yīng)該就是了?!?/br> 霜降的語氣不急不緩,的確是在敘述別人的事:“三爺知道,高興得什么似的。前段時間,那兩個姨娘的孩子都沒保住,弄得蘭若院愁云慘淡的,如今,什么烏煙瘴氣都一掃而空,三爺正四處派賞呢……” 其實金玦淼當(dāng)真是鐘愛秦道韞的,只不知這來之不易的一胎能否消解金三奶奶心中的不平,也讓金玦淼切實的了解秦道韞的心事,進而夫妻和睦呢? 如是,便不由祈禱秦道韞也能一舉得男,然后暗笑自己,真的變成這個時空的人了。 阮玉正在偷笑,冷不防發(fā)現(xiàn)大家都盯著自己,那目光……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穿松綠比甲的丫鬟跑進來,滿臉驚慌:“大夫大夫,不好了,我們姑娘暈過去了?!?/br> “你們姑娘?哪個姑娘?” “還不是六姑娘!” “???” 季桐已應(yīng)下婚事的消息還沒有傳到清風(fēng)小筑,不過想來金玦琳當(dāng)是知曉了,那么是喜極而暈? 卻不想,那丫鬟已經(jīng)哭起來了:“大夫,您快去看看吧,六姑娘……六姑娘已經(jīng)沒氣了!” “?????” ☆、229死去活來 今天真是豐富多彩讓人應(yīng)接不暇的一天,如坐云中飛車,忽上忽下,直到了晚上,阮玉依舊覺得暈暈乎乎。 初時聽到金玦琳斷氣了……請原諒她的自私,她想的是,怎么這么快就斷了?如是她就沒有機會變成金玦琳了。然后為自己的無情懺悔了半天,緊接著想到的是,金玦琳若是死了,季桐的婚事就宣布作廢,這么說,如花還有希望? 那她怎么辦? 轉(zhuǎn)而又想,她難道就那么想變成金玦琳?若是如此,她跟金玦焱…… 她的糾結(jié)還沒落地,又有消息傳過來了。 老大夫不是扁鵲在世就是華佗重生要么就是張仲景詐尸,一針下去,竟然把金玦琳扎活了。醒來后的第一句就是:“我終于要嫁給季先生了……” 八月姨娘抱著閨女放聲大哭,連聞訊趕回剛剛邁進門檻的金成舉都濕了眼眶,直抓著季桐的手搖,就是說不出話。 季桐仿佛入定,誰跟他說什么都沒反應(yīng)。 阮玉松了口氣,轉(zhuǎn)而差點打翻了燭臺。 若是金玦琳挺過了這一關(guān),她就有機會成為金玦琳,那么將來跟季桐過日子的,就是…… 天啊,當(dāng)初在小花園的時候,她怎么就沒想起這出? “弟妹,歇著呢……” 身后忽然傳來李氏的呼喚。 轉(zhuǎn)了頭,但見李氏穿著茜紅色折枝花褙子立在眼前,滿身滿臉的喜氣洋洋。 的確,金家得了這三樁喜事,李氏就是不高興,也得表現(xiàn)得高興,但不知得知秦道韞有了身孕的瞬間,她的表情是怎樣的精彩。 阮玉忽然發(fā)現(xiàn),她原本不以為意的一切,原本以為可以隨時脫手的一切,如今竟也讓她有了喜怒哀樂,還有,恨。 “弟妹,你也別怪她們,我知道你對這些丫頭們嚴(yán)厲,可是今天家里發(fā)生這么多事,哪都是人仰馬翻的,有點小疏忽自是難免,我代她們求個情,就別讓那倆人在外面跪著了,免了罰吧……” 怎么,到我這收買人心來了? 阮玉笑了笑,話一開口卻是:“怎么,二奶奶是代三奶奶上我這討紅包了?” 明顯的看到李氏表情一裂,阮玉笑得更是人畜無害。 李氏自認(rèn)自己跟金玦淼的事做得天衣無縫,再說,阮玉的話也沒什么不對……于是她立刻打蛇順竿爬,連說秦道韞悄不聲的就懷了孩子,可把大家忙了夠嗆,也嚇了夠嗆。 “你說,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嘖嘖……”李氏撇嘴:“這要是有個什么萬一,三弟他……” 你是巴不得她有個什么萬一吧? 李氏搖搖頭:“看三奶奶的模樣,再看那懷相,八成是個閨女,也沒什么指望!” 這就開始下咒了? 阮玉彎彎唇角,親自給她斟了茶:“不論生男生女,只要爹娘喜歡,就是好的?!?/br> “那可未必。閨女哪比得上兒子?” 話一出口,方記起,自己也只生了仨閨女。再看阮玉,正慢條斯理的喝茶,好像根本不計較她說什么。 這個阮玉,本事見長啊,不動聲色的就把她帶溝里了。 哼,你也別得意! “弟妹,此番來,是太太要我?guī)€話給你?!?/br> 給她帶話?什么話? “太太說,最近家里事多。六meimei的身子骨經(jīng)了今天這一遭,看去是精神了,可是誰不知,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就跟要燃盡的火堆,正拼著最后一點光亮呢?!?/br> 適時的拿帕子沾了沾眼角:“所以太太就想著若是六meimei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嫁了人,也算完成個心愿不是?再說,三奶奶跟立冬姨娘雙雙有了身孕。立冬姨娘就不說了,年輕,那身子骨一看就是個好生養(yǎng)的,可是三奶奶……” 阮玉怎么瞅怎么覺得她唇角的黑痣帶著絲咒怨:“早前蘭若院接連折了兩個孩子,太太心里就不托底,三弟也擔(dān)心。別看他總是笑瞇瞇的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其實可緊張秦氏呢……” 又是咒怨。 “今兒下午,就張羅著要請道士作法。你說那道士嗚嗚呀呀的,還不得把三奶奶嚇著?太太就死活沒讓??墒切睦镉謷熘拖搿?/br> 目光探尋著向阮玉睇過來。 阮玉便知道,這個問題是需要她來解決了,可是她們到底給她挖了個什么坑呢? 事實上是李氏今天沒有整倒阮玉,便想了個法子惡心她,于是…… “太太,縱然今天的事是個誤會,可是弟妹也太不小心了。孤男寡女……這男女大防,也難怪人要誤會……” 盧氏本就對阮玉不滿,所以根本無需她廢話。 “也好在今天三奶奶沒有出去瞧熱鬧,否則……” 一提這個,盧氏一準(zhǔn)來氣。 一日之內(nèi),蹦出了兩條喜脈,一個是最為忌憚的七月姨娘的兒子金玦垚即將當(dāng)?shù)?,一個是一直看不上眼的金玦淼竟然要有了嫡出的子女,這簡直是生生要她的命。偏偏自己的兒子毫無動靜,連老幺都趕到他前頭了,這叫什么事? 歸總來歸總?cè)?,源頭就在阮玉身上。 于是自是不難拿阮玉做垡子了,更何況,還可以趁機使點別的小心思?過了年,表姑娘可是又老一歲了…… 見阮玉不說話,李氏便拿盅蓋撥了撥浮茶:“實是老太爺?shù)募扇找部斓搅?,太太每年都往華嚴(yán)寺送香油錢,順帶還愿,只是今年,太太的身子愈發(fā)不硬朗了,所以……” “所以就想讓我代為還愿?”阮玉笑微微的看她。 “我就愿意跟聰明人說話!”李氏拍了她一下:“其實若是代太太還愿,本該是大奶奶的事,可是人家說家里還有孩子,脫不開身?!?/br> 李氏拉長了聲調(diào)。 李氏,你的每一句說辭都不忘“關(guān)照”一下別人呢。 阮玉淺淺一笑:“但不知要去多久,何時動身?” “還是弟妹孝順懂事識大體,真真是個痛快人!”李氏又贊:“就明天。已經(jīng)跟寺里說好了,做個水陸道場,超度亡魂,祈求平安,怎么也得個七七四十九天吧……” 春分在一旁聽著,當(dāng)時就急了。 七七四十九天?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盧氏跟李氏該不會另有打算吧? 中午的事,她到底聽說了些。說什么祈福還愿,還不是把姑娘送去變相受罰?趁姑娘不在,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呢。夏至、璧兒還有那個表姑娘,亦或者還有什么別的女人,這不是要把我們姑娘往絕路上逼嗎? 就要反對,怎奈阮玉給她使了個眼色,她只得把火憋住了,拿殺人的眼光瞪李氏。 李氏只作不覺:“其實都安排妥了,到時弟妹只需看著點,誠心拜上兩拜就成?!?/br> 又道:“最近家里事多,這成親的成親,添丁的添丁,定是要忙得腳打后腦勺,我這個代為管家的人吶……” 卷了卷袖口,話鋒涼涼:“始終不得閑。唉,還是弟妹有福,這么清靜的活都撿到了?!?/br> 春分真恨不能上去抽她倆大耳刮子,還是阮玉壓得住風(fēng)度:“各人有各命,我還就喜歡過清靜的日子呢?!?/br> 李氏立即笑了:“我就喜歡弟妹這性子!” —————————— 得,原本一直在清修的丁嬤嬤依舊在清風(fēng)小筑清修,而從無清修打算的姑娘倒跑到這山上吹冷風(fēng),這叫什么事? 也罷,丁嬤嬤留下更好,正好看著那些意圖不軌之人。臨走時,春分雖然沒有明說,不過眼神很明顯,那便是若有人敢跟姑爺勾勾搭搭,就使出你那棒打鴛鴦的架勢,務(wù)必將那些不要臉的賤蹄子打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