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跟金雨柔有仇？”

    一邊順著金雨苒的頭發(fā)，夜云秋抬眼看向她，他對小東西的過往僅限于那幾張薄薄的紙，他知道她心智倒退這些年一定過得不好，可是到底怎么個不好，他也沒有一個具象的認知。

    “我跟金雨柔并沒有什么過節(jié)?！?/br>
    搖搖頭，文夢雪想起自己剛才在苒苒身上看到的吻痕，心一橫，還是決定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我到金家的時候，是苒苒心智倒退的第二年，當時苒苒的爸爸金志強就一直疑心苒苒是不是裝傻?！?/br>
    “所以？”

    意識到那張調(diào)查資料并不完全，夜云秋的心也一點一點沉了下去，他示意她繼續(xù)往下說。

    懷中的小人兒一直不安分地扭來扭去，他把她的頭按在自己懷里，“苒苒，聽話。”

    “他們帶著苒苒去了很多醫(yī)院，也把她送去了精神病院。我聽以前金家的老傭人說，苒苒本來腦部受損并不嚴重，是有希望痊愈的，但是他們把苒苒送去了關押精神病人的療養(yǎng)院，幾個月之后，苒苒的病情就越發(fā)嚴重了。”

    想起自己獨自去接她回家的時候，被關在小黑屋里的金雨苒那瑟縮的模樣，文夢雪眼里涌現(xiàn)出了淚水，“不過，這也許正是他們想看的。宋婉茹有事沒事都會拿苒苒撒氣，金雨柔跟她媽一個德行，她要是做錯了什么事情都會推到苒苒身上，苒苒免不了又是一頓毒打……”

    垂在兩側(cè)的手緊緊攥在了一起，夜云秋看著靠在自己懷里的苒苒，她仿佛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般，整個人都在神游天外，根本沒聽進去。

    “苒苒的前半生已經(jīng)很悲慘了?！?/br>
    話鋒一轉(zhuǎn)，文夢雪的眼神看向夜云秋，眼中有著哀求，“還請夜先生高抬貴手，能夠?qū)圮酆眯?，不要只將她當作玩物……?/br>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只是玩物了？”

    眼神沉寂下來，夜云秋攬著懷中女人的手緊了些，“她是夜氏的總裁夫人，我會給她我能給她的一切。剛才你對苒苒說的話，不要再讓我聽到第二次?！?/br>
    “……是。”

    心頭一驚，文夢雪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勸動他，但她也知道，如果夜云秋不肯放過苒苒，自己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著她退出自己的視線，夜云秋才帶著金雨苒上樓去洗澡，好不容易將她洗得干干凈凈了，夜云秋看著正坐在浴缸里玩著泡泡的女子，她對自己全然裸露的事情沒有一絲抗拒，渾身都散發(fā)著不諳世事的無知。

    “苒苒，你有沒想過報復他們？”

    他問出口。

    盡管她不知道什么叫報復，但是他還是問出口了。

    “報復？”

    她費解地看著他，“你在說什么呀？”

    “……算了?！?/br>
    他不想讓她牽扯進來，他會為她掃平一切障礙，讓曾經(jīng)那些欺侮她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第二日早起吃飯的時候，夜景吏發(fā)覺自己兄長的臉色不太好，再仔細看看，他眼下竟是有了淡淡的青色，他有些樂了：“哥，怎么著？昨夜夫妻生活不協(xié)調(diào)？瞧瞧你，都成大熊貓了?！?/br>
    一旁跟著乖乖吃早餐的金雨苒也好奇地抬起了眼睛，認真地看著夜云秋，“老公，你是不是昨天背著苒苒偷喝旺仔了？你現(xiàn)在有點像旺仔嗷！”

    “……你這沒心沒肺的小東西?！?/br>
    捏了捏她秀氣的鼻子，夜云秋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因為文夢雪的話，他昨天難得地失眠了。

    他沒想到金志強竟是如此的不堪，他簡直不配為人父。

    察覺到他周身的氣勢變了，金雨苒害怕得縮了縮脖子，隨即又鼓起勇氣撲進他的懷里，抱著夜云秋，像他哄自己一樣輕輕拍著他的背：“老公不要生氣，苒苒會乖乖的……”

    “大清早為什么要騙狗出來殺？”

    看著自家兄嫂秀恩愛，夜景吏簡直要淚流滿面，他端起自己的那份早餐離開了餐桌，“你們繼續(xù)、繼續(xù)，以后就當沒我這個弟弟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餐，金雨苒一直黏著他不肯讓他走，夜云秋無法，只得帶著她一起去了書房，他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玩積木的女人，對夜景吏道：“我這里有一件私事要拜托你?！?/br>
    “哥，你今天說話怎么這么客氣？”

    拉開窗簾看了一眼，夜景吏面上滿是疑惑，“太陽今天是打東邊升起的啊！”

    “別貧嘴?！?/br>
    頗有些煩悶地摸出了一盒香煙，拿出一根想要點上的時候，他看了一眼金雨苒，還是把煙放了回去，“我要你去調(diào)查導致金雨苒變傻的那場火災，還有，火災之后金家人的反應?！?/br>
    “這些不是在上次我給你的那份資料里都有嗎？”

    他怎么會突然想要調(diào)查這個？

    夜景吏有些好奇，“我看了看，資料沒什么問題，再說了，這可是我請私家偵探調(diào)查出來的，要是再深挖，也挖不出什么來了?！?/br>
    “金雨苒出事之后，金家人的態(tài)度過于奇怪，不合常理?！?/br>
    他依稀記得，出事之前的金雨苒是金家難得的有出息的孩子，她自幼就是別人家長口中的“優(yōu)等生”，金家為何不是想方設法尋求治愈的方法，而是一直在確認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心智倒退？

    “我知道了，哥，你是懷疑我小嫂子是被人害了，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暫時沒有定論，你著人悄悄調(diào)查，別打草驚蛇。”

    第一輪調(diào)查的時候，想必是金家瞞得好，夜云秋眸子中閃過一絲冷意，“一有進展，馬上來向我匯報。”

    金雨柔一回家，就忍不住在家里大發(fā)脾氣，一進門就把門口的花瓶摔碎了，嚇得原本正在樓上休憩的宋婉茹趕緊下來，她看著渾身臟兮兮的女兒，也吃了一驚，“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跟乞丐一樣？”

    “還能怎么了？都是那個傻子弄的！”

    忍不住跺了跺腳，金雨柔嗅了嗅身上，只覺有著一股子怪味兒，她氣得眼睛都紅了，“要不是文夢雪和金雨苒從中作梗，我至于這么狼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