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餐桌上，他終于見到了據(jù)說已經(jīng)懷胎三月的蘇琳，她如今在夜家的地位倒是rou眼可見地水漲船高，一大早，就有傭人給她端上來燕窩。

    是今年雨季之前的血燕，里面還摻雜著其他補胎養(yǎng)氣的珍貴食材，蘇琳對上夜云秋蘊含著深意的眼神，先是笑了笑，隨即才拿起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你父親年紀大了，最近又因為這個孩子的事情高興得好幾夜沒睡著，今天只怕是起不來床了。倒是叫你們做晚輩的看笑話了?！?/br>
    有了這個孩子的蘇琳看起來比以前有底氣了許多，夜云秋收回自己的眼神，輕輕一笑，“你如今倒真有了幾分做人繼母的氣勢，這個孩子……你也還真是豁得出去?！?/br>
    被他滿是諷刺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蘇琳臉上那股子偽裝出來的寧靜幸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偏偏金雨苒這個時候還天真地問他：“老公，什么叫‘繼母’？”

    “‘繼母’……你還記得金家那位金夫人嗎？上次拿著燕窩燙傷你的那個阿姨？”

    當著一眾傭人的面，夜云秋沒給蘇琳留任何情面，他往下解釋著，“她不是你父親的元配，是后來嫁進去的，這種后來者就是繼母?！?/br>
    “夠了！”

    蘇琳實在聽不下去了，她看著夜云秋的眼中滿是苦澀，“我知道我嫁給你父親這件事一直讓你耿耿于懷，但是我并非那種貪慕虛榮的女人，如果我只是奔著錢，我隨隨便便找一個學長結(jié)婚不就好了嗎？”

    “蘇小姐，你到底是為什么跟我父親結(jié)婚，我沒有一點興趣知道。”

    微微一笑，夜云秋臉上神情格外諷刺，他看著為自己辯解的女子，“你如果是沖著錢嫁給老頭，那也挺好，夜家什么都不多，就是錢最多。你如果說你是奔著我父親這個人而邁入婚姻的殿堂……足可見你的眼睛出了問題。”

    蘇琳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她知道在他眼中，自己這個老同學的形象已然淪為一個拜金女。

    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視線落到了眼神顯得分外干凈的金雨苒身上，“如果我有選擇，我何嘗不想像她一樣？但是我沒得選。夜云秋，以后煩請你放尊重些，我已經(jīng)是你的長輩了，我肚子里還有你父親的骨rou、你以后的弟弟?！?/br>
    “你請自便?！?/br>
    聳聳肩，夜云秋并不打算承認這個所謂的“弟弟”，盡管蘇琳一再暗示她也有苦衷，但是他實在對她生不出好感。

    她還是自己母親生前資助過的對象，一路念書至大學之后，最后竟是成功上位、取代了恩人的位置。

    真是越想越覺得可笑，夜云秋頓覺面前的早餐索然無味，在金雨苒吃飽之后，他便帶著她離開了。

    而蘇琳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卻是苦澀地合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

    為了金錢而結(jié)婚，她才發(fā)現(xiàn)，金錢不是全部。

    ……

    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夜云秋回家之后通過江城的關(guān)系調(diào)出來了靳璋的檔案。

    打開靳璋的資料袋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干凈、俊秀的面孔，照片里的人文質(zhì)彬彬，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他和窮兇極惡的殺人犯聯(lián)系到一起。

    但偏偏，這個殺人犯不僅連犯數(shù)案，還讓當時的警察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江城，靳璋患的是什么??？”

    “精神分裂?！?/br>
    這也是靳璋后來脫罪、被送到仁和精神病院的證據(jù)，根據(jù)權(quán)威醫(yī)生診斷，靳璋體內(nèi)存在數(shù)個人格，江城提起這個人依舊有些唏噓：“他是個絕對的天才，主人格是人人稱贊的優(yōu)等生，不過二十多歲已經(jīng)開始獨立做研究項目了，但是副人格……卻極其危險?，F(xiàn)在我們正在全城追捕他。當年他投案自首，應(yīng)該是主人格發(fā)覺了副人格占據(jù)身體時做出的惡行。幾年的治療時間過去了，也不知道他病情有沒有好轉(zhuǎn)?！?/br>
    “你該不會以為，最近的這些案子只是偶然？”

    溺水案、王平謀殺案……樁樁件件都沖著金雨苒而來，再加上金雨苒昨天告訴他的事情，夜云秋更加篤定，躲在暗處的人就是他，靳璋。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針對你？他跟夜家并沒有什么牽扯，而且如果他真的想要殺了你，直接動手不是更快嗎？”

    江城完全想不到靳璋的作案動機，夜云秋搖搖頭，眼神諱莫如深，“我昨天才知道一件事?！?/br>
    “什么事？”

    “苒苒……她在精神病院的時候，接觸過靳璋?！?/br>
    ……

    拿到了靳璋曾經(jīng)在精神病院的生活照之后，夜云秋幾次猶豫，最后還是找到了一邊抱著旺仔一邊跟文夢雪下五子棋的金雨苒，她也是最近才學會下五子棋，不過她身上已經(jīng)隱隱約約顯現(xiàn)了之前那個優(yōu)秀的金雨苒特有的聰明，在文夢雪耐心跟她講解了規(guī)則、又下了幾局之后，她很快就掌握了規(guī)則。

    贏了好幾局之后，她覺得有些無聊，一抬頭看到不遠處靜靜看著她的夜云秋時，先是愣了愣，隨即露出了一抹傻乎乎的笑容：“老公，你這么看著我干嘛？你也要跟我們一起玩五子棋嗎？”

    “苒苒，跟我來?！?/br>
    讓她再次回憶那段時間的事情是殘忍的，夜云秋也深知這一點，但是他必須把這個不安定的因素早點鏟除掉。

    順從地跟在夜云秋身后進了書房，金雨苒不明所以，“有什么事情不能當著小雪jiejie說嘛？為什么要把苒苒叫到書房里，是苒苒做錯了什么事情嗎？”

    “不是苒苒的錯?！?/br>
    猶豫片刻，夜云秋最后還是狠下心，他把她招呼到自己身前，眼神堅定下來：“苒苒，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可能會讓你覺得痛苦，但是這件事是為了我們好。你不要怪我?！?/br>
    “到底什么事呀？為什么老公你奇奇怪怪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金雨苒不安地在他懷中扭動著身子，她想要從他懷里跑出去，但是卻被夜云秋牢牢地擁在了懷里：“苒苒，我這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