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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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川,阿恪是我的夫君,而你是我的弟弟,你們對我來說都很重要,只是意義不同而已。你……” 這一次,展寧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嚴川截住,“我說過許多次,已經(jīng)不想再重復,我不是你的弟弟。而他是你的夫君,只這一點,便讓我覺得難受?!?/br> 不管如何改變,嚴川骨子里的直接與沖動仍在。 在展寧面前,他似乎更不會去掩蓋。 “你想說的已經(jīng)說完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不奉陪了?!背ㄩ_自己的觀點后,他轉(zhuǎn)身準備離去,不過他才轉(zhuǎn)過身子,又像想到點什么,回過頭來與展寧一笑,笑容里嘲意十足,“在你眼里嚴恪千般好,可這么好的人,偏偏連自己的父親都與他不親近,難道便沒有別的原因嗎?” 說罷,嚴川不等展寧反駁,挾怒徑自離去。 展寧瞧著他的背影,無奈嘆了口氣,最終也轉(zhuǎn)身離開園子,返回自己和嚴恪的院落。 待他們兩人離開后,園子假山后閃出一個人影,觀那身段,儼然是汝陽王的兩位側妃之一的何側妃。 這位何側妃五官生得秾艷,或因性格的原因,瞧起來總有幾分傲人之感。 如今,她勾眉冷冷笑著,笑容艷麗,卻讓人心中生寒。 “嫂嫂和小叔,這場面還真有趣??磥?,只等宮里那位熬不住,這王府里的風,也就該起了?!?/br> 展寧回了自己和嚴恪的院落,與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問了一聲,得知嚴恪沒有去書房,而是在他的臥室里呆著,她徑自便往臥室去。 這段時間,嚴恪嘴上不說,面上也不曾表露,但展寧卻知道,他的心情很不好。 宮里太后的狀況越來越不好,太醫(yī)院甚至與景帝吐了實話,倒是讓景帝有心里準備。 府里面,嚴川的針對嚴恪或許不會太介意,但汝陽王的過度偏袒,嚴恪恐怕還是在意的。 她不愿看他面上露出那樣的黯然。 到了臥室門口,展寧讓懸鈴在外邊候著,自己放輕手腳獨自進去。 屋里此刻沒有別的下人在,嚴恪坐在床前,似乎在看些什么。展寧離得近了些,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副畫。 “在看什么,看得這么專心?” 展寧手腳很輕,嚴恪似乎未曾察覺,直到展寧站到他身后,笑著探過頭去問他,他才猛地回過神來。而展寧的目光落在那副畫卷之上,整個人不由一愣,怔怔問道:“這、這是誰?” 嚴恪看得極其專心的那副畫卷之上,是一個紅衣女子。素天凈地,一片白雪之中,盛放的只有那女子的笑靨,以及身后的紅梅。 那樣奪人心魄的眉目,那樣逼人的艷麗,饒是展寧生了一副少有的精致容貌,也為這女子的模樣而驚嘆。 而她心里除了驚嘆以外,隱隱還有些胸悶。 嚴恪何以瞧得這般入神?這女子是什么人,與他有什么關系,他為何從未與她提過? 展寧眼中的疑惑未曾掩飾,嚴恪瞧見后,看看她的表情,又看看面前的畫卷,不覺笑了笑,拉著展寧在自己身旁坐下。 “阿寧不會是吃醋了吧?” 展寧面上有點熱,張口想要反駁,但話到了嘴邊,卻突然心念一轉(zhuǎn),索性大方承認了來,“我就是吃醋了,這畫上的人是誰?” 展寧的坦誠成功逗笑了嚴恪,他哈哈笑了起來,眼底之前沉積的一些陰霾也因此散了些。 “阿寧這么坦誠,還真是少見。不過你要吃醋,也不該吃她的?!?/br> 展寧略略挑高眉,對畫卷上女子的身份更加好奇起來。她在腦子里搜尋了一圈,都沒將這人和誰對上號。就在她打算再追問嚴恪之際,她腦子里突然光芒一閃,一個人的名字猛地冒了出來。她望向嚴恪,“她莫非是你的……” 嚴恪瞧她面上神色變幻,知她大概是猜到了,于是道:“她是我母親?!?/br> “……” 展寧啞然了好一陣。她對嚴恪這位生母,雖早早聽過關于她的形容,但卻從未看過她的肖像。這一次吃錯了醋,自己還大方承認,當真是丟人丟到了份上。 展寧這下鬧了個大紅臉,嚴恪瞧著她粉面含春的模樣,笑著長臂一伸,將人攬入自己懷中。 “阿寧不必不好意思,你這么在意我,我心里很歡喜?!?/br> “誰要你歡喜!”展寧沒好氣回了一句,話出口沒多久,她突然想到嚴川之前在園子里說的話,瞧著嚴恪心情好似不錯,不由又抬起頭,帶著幾分認真看著嚴恪,道:“阿恪,父王和你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嚴恪面上的笑容隨著展寧這句話消散。 他望著她,深邃的眼底一片難解光芒。 就在展寧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覺得他攬著她的手臂一緊,他將她往懷里帶得緊了些,之后,他將視線落在那畫卷之上,“也談不上誤會,他就是不喜歡我而已?!?/br> 環(huán)在腰間的手臂那邊溫暖有力,落在耳邊的話語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落寞。 展寧忍不住覆住嚴恪放在她腰間的手。 她也想如他待她一般,拂去他心頭的不如意。 “準確的說,他是不喜歡我的母親,也不喜歡我。當初他娶了她,不過是因為她是林家最受寵的女兒。而陛下在當時……需要林家的助力?!?/br> 展寧聽說過,嚴恪的生母,是林相的親meimei,也是林家最為受寵的女兒。 甚至于她在王府郁郁寡歡之后,林家與汝陽王之間,二十多年來一直存有隔閡。 “生在王侯之家,婚姻很多時候都是一場交易。我母親最大的錯,大概就是給出了真心。她自小便被人捧在手心慣了,突然受了委屈,便是一丁點,都容不下去吧。她去的時候我還小,可我聽她身邊人說起,她走得很不甘心,父王也不太耐煩。偏偏我和父王一點都不像,無論相貌、性情,還是喜好,我都隨母親多一些。他不喜歡我,也是自然的事……” 嚴恪的語氣與平日有些不同,展寧聽著,心里也跟著悶悶的。 她想要安慰他,告訴他汝陽王并非如此,可那些話語有多么蒼白無力,她非常清楚。清楚到以至于難以出口。 最終,她只是抓起了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與他低低道:“阿恪,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