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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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伏晏:阿謝,嫁給我好不好? 阿謝:不好。 伏晏:……(轉(zhuǎn)身對作者:她是不是拿錯劇本了?) 作者:╮( ̄▽ ̄")╭ 求婚不是你想求想求就能求的 ☆、夜吟月光寒 因為動作急,用的是紗布重重裹住的右手,偏又用力,伏晏的眉間就現(xiàn)出一分痛楚來。 猗蘇余光瞥見他神情,心便狠狠抽了一記,卻強忍住淚意垂頭,漠然的道:“再說下去,動怒傷身,我擔(dān)不起?!?/br> 說著,她便回過身,試著抽手。 伏晏無言地凝視她,雙唇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忍住了。但從他冷銳而幽沉的目光里,猗蘇還是讀出了他原本想說的意味:“今日若到此為止,他們也就到此為止了?!?/br> 她便因這未言明的狠話而戰(zhàn)栗起來。事情為何就走到了這個地步,她也覺得疑惑,甚至有些委屈。她隱約明白,自己因為伏晏此前幾次三番對大事避而不談的態(tài)度而不悅,甚至有些不安;這樣一來,她的姿態(tài)自然不夠低。不過是各自放不開驕傲的幾句話,彼此都起了火氣,便愈鬧愈僵。如今卻是連緩和的臺階都無。 她咬著唇,既害怕走了就真的這么結(jié)束了,卻無法找出合適的措辭緩和氣氛,便紅著眼睛呆呆地和伏晏對看。 她終于受不了,蹲下身去,低低的,幾近是懇求地說:“過兩天再說好不好?!?/br> 伏晏垂眼,不拒絕也沒同意。 猗蘇便將手緩緩而堅定地抽了出來,想上前讓伏晏躺好別再亂動,卻又被對方的眼神逼得縮了回去。她聲若蚊吶地叮囑了一句:“你好好休息。”而后便再不敢回頭,目不斜視地出了正殿。 才走到回廊下,便見著夜游難得步履匆匆,一路從偏門疾步進來,一邊走一邊招呼猗蘇:“快來快來!許尋真的事有線索了!” 猗蘇精神一震:“什么線索?” “他們動手時遮蔽視線的黑色煙塵的來源弄清楚了。”夜游神采奕奕,顯然對進展大為興奮,“我這就和老大去匯報,你也一起來?” 猗蘇抿抿唇,淡淡地道:“我剛出來,再進去太奇怪了。那煙塵究竟來自何處?” 夜游的興奮勁稍退,他睨了猗蘇一眼,意味不明地笑笑:“又和老大吵架了?” “也沒什么?!扁⑻K沒否認(rèn),卻也沒透露更多,再次將話題朝著正事拉回:“所以麻煩你就在這先和我說一說你的新發(fā)現(xiàn)。” 著紺青衣袍的青年扇扇眼睫,似是無奈又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聳肩:“嘛,我是無所謂。說來也巧,黑無常在巡查的時候在下里某個院落里頭找到了相似的粉末,而恰好,那院落正對忘川,便有忘川住民見到曾有人從中進出?!?/br> 他說到“巧”與“恰好”的時候,咬字加重,眼光閃了閃,神情仍舊懶懶的,卻多了一分譏誚,好像在嘲諷什么。 夜游笑意加深,仿佛真的覺得有什么極其有趣:“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在那院落里出現(xiàn)的人,能在忘川中來去自如?!?/br> 因為涉及到同僚,夜游這話就說得頗為含蓄。但猗蘇還是明白了他的潛臺詞:他并不相信黑無常能有那么好的運氣,忽然就發(fā)現(xiàn)了相似的黑色煙塵,還正正好好有來自忘川的目擊者。換而言之,夜游已經(jīng)懷疑上了黑無常。 念及黑無常對于白無常一事始終避而不談的態(tài)度,猗蘇心中不由一凜,口吻卻頗為篤定:“但你捉不到他任何行事不干凈的證據(jù)。” 夜游的眼神便凝了凝,他抬眼看著梁父宮高挑的復(fù)檐,近乎低沉地道:“的確。他身上一點破綻都沒有,”他調(diào)轉(zhuǎn)了眼光若有所指地盯了猗蘇一眼,“并不是什么都查不到的空白,而是貨真價實地?zé)o懈可擊。他能查到的全都是事實,完美得讓我都挑不出半分不對,但我還是覺得不對勁?!?/br> 猗蘇猛然就生出一個異常大膽的假設(shè):假如白無常之死背后真的另有主謀,而黑無常此前的行徑都是在為那人遮掩;那么是否有可能,黑無常此番是故技重施,而藏在白無常的意外背后的那人就是許尋真? 她想起上次同許尋真會面時,對方的第一句便是:“是你?” 仔細(xì)咀嚼話中意味,倒好像許尋真早就對謝猗蘇有所了解。 她不由打了個寒顫。 “你想到了什么?” 猗蘇回過神的時候,夜游正低了頭,關(guān)切地詢問她的異狀,一手搭在了她手臂上。兩人間的距離霎時拉得太近,姿態(tài)也顯得曖昧起來。 “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扁⑻K的眼神才落到夜游的手上,對方就迅速推開一步,倒表現(xiàn)得比她還要尷尬。 夜游清清嗓子:“你但說無妨。” 猗蘇卻堅決地?fù)u搖頭:若她的假設(shè)是真,那么許尋真的勢力比她預(yù)想的還要大太多--能策動大荒亡靈的存在,豈是尋常流寇?她本能地覺得不能讓更多人再牽扯進來。這個猜測,要說也只能和伏晏說。但如今……想到現(xiàn)狀,她便頭痛起來,輕聲拒絕:“不是什么相關(guān)的事?!眳s是將這失態(tài)推脫在和伏晏的爭執(zhí)上了。 夜游狐疑地看她一眼,還是接受了她的說辭:“那我就先進去了,回見?!苯又中Σ[瞇地吹了聲口哨:“看來今天老大心情不會好,我要遭殃嘍。”話是這么說,這廝卻毫無緊張膽怯之意,攏著袖子一如往常輕飄地往主殿去了。 猗蘇心情郁郁不得舒,到上里后園轉(zhuǎn)了轉(zhuǎn),忍不住想到忘川向阿丹打探情報??扇缃裆侠锿饩謩萑耘f難測,她與伏晏又鬧僵了,實在是不敢貿(mào)然離開。 再次求教胡中天本是個自然不過的選擇,可許尋真神秘莫測的能量讓猗蘇心有不安,以至于不敢再向檔案去求證更多。 她難得有這般左右為難、做事束手束腳的時候,思來想去只是愈發(fā)煩悶。 猗蘇正心緒不寧著,又有人來叩門。她拉門時動作便帶了些火氣,動靜略大,見門外的卻是個面生的女郎,不由怔了怔:“閣下有何貴干?” 這眼神明亮、五官雋秀的女郎也是一愣,隨即露出和善的微笑,唇側(cè)兩個酒窩淺淺的:“我是蘭馥?!?/br> 她一開口,猗蘇頓時認(rèn)出這雙眼睛來,不由愧疚地微微欠身:“抱歉,一時沒認(rèn)出來?!边@么說著,她又仔細(xì)打量了蘭馥一眼,在心里感嘆:伏家人收養(yǎng)個女兒也是萬里挑一,這張臉藏在面具后頭著實可惜。最難得的是,蘭馥一身近乎男兒氣的颯爽率直與容貌并不違和,反而令她的姿容愈發(fā)出挑。 “不過,你怎么不……”猗蘇的問題沒問完,蘭馥就意會地彎唇,垂著睫異常坦然地道: “因為自今日起我不再是白無常了?!?/br> 她這話來得突兀,猗蘇下意識便微微張了口:“不是白無常了?” 蘭馥坦誠的神色里悄然攀上一分不自在,她往地上看去,聲音也放低了些:“我……要成親了?!?/br> 猗蘇這下近乎瞠目結(jié)舌,訥訥地盯著蘭馥看了許久,才漸漸從對方接連丟出的兩個重磅消息中回過神來,急急道:“難道是青丘?你被……伏晏他逼迫了?” 蘭馥一頷首,又搖搖頭,像是被猗蘇的反應(yīng)弄得哭笑不得:“是青丘沒錯,但并非阿蘇你所想的那般齷齪?!彼D了頓,露出一抹明麗的笑容:“對方是我心悅之人。這婚事也并非晏哥逼迫,而是我主動提出?!?/br> 見猗蘇顯然還懵懵的不明所以,蘭馥放緩了語調(diào):“對方其實你也見過……”真的說起那人的名字,蘭馥到底還是流露出了些許羞澀:“就是日游……” 第三個沖擊性情報出現(xiàn)時猗蘇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她緩緩地重復(fù):“日游?” “他本是青丘嫡子,卻向來喜歡辦案解密,是族中的異類;青丘又安穩(wěn)太平,整日無事可做他便……逃到了冥府來任日游一職?!碧m馥抿唇一笑,“因此阿蘇你無需擔(dān)心,這婚事兩全其美?!?/br> 猗蘇這才安下心來,真心實意地道喜:“恭喜你們了!” 轉(zhuǎn)念想了想,猗蘇猜想婚后蘭馥不免要搬遷至青丘,從此難再見面,不由有些不舍。蘭馥卻善解人意地露齒一笑:“那個呆子怎么也不肯回青丘,他母親拿他最沒辦法,便也算了,因而日后我不過是換回了身份,在刑司干活罷了?!?/br> 蘭馥笑笑地看了猗蘇片刻,復(fù)開口:“這樣一來,晏哥便是完全拒絕了九帝姬的提議?!焙茱@然,猗蘇和伏晏再次鬧翻的事情并沒有瞞過蘭馥。 猗蘇垂眼應(yīng)了一聲,投降似地嘆了口氣:“我明白了。每次都要你來勸,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她說著看看天色,猶豫地道:“時候也不早了,還是明日……” 蘭馥卻直接拉了猗蘇就往外走,邊走便道:“時候還早,上里無宵禁,又離得近?!彼郎睾蛥s也堅定地直接將猗蘇引進了梁父宮,也不通報,直接撩了通往后殿的簾子便邁步進去。 伏晏原本靠在榻沿的矮屏旁,聞聲一抬眼先見著蘭馥,雙唇微分想說什么;哪知他話還沒出口,蘭馥便篤篤定定地一拉,從她身后又現(xiàn)出個人來。伏晏瞧清來人,神情便微微凝住了,唇線抿回一條線,冷冷的默不作聲。 蘭馥的表情儼然在看兩個幼童置氣,朝伏晏飛了個眼色就直接挑簾子離開了,留謝猗蘇在原地尷尬到極點,不知該往何處看、手腳往何處放。 伏晏視線一垂,便又看起榻上小幾鋪陳的公文來,明擺著一副熟視無睹的態(tài)度。 猗蘇見狀眉頭一挑,咬咬牙也不再猶疑,徑直大步走上前去,一伸手,便將伏晏面前的公文捋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預(yù)告】下次更新是4日,別霸王我好不好tat還有差不多10章完結(jié)讓我們嗨起來!快讓我看到你們的雙手! 下面是(作者認(rèn)為的)本文的情感線高.潮!高.潮!高.潮!一定別跳!?。。頽遍) 【劇場】 蘭馥:(扶額)調(diào)停幼兒園小朋友吵架心好累 日游:來,一起打會兒游戲就不累了。啊,這關(guān)好難…… 蘭馥:……先給我把卷宗處理完了! ↑家里蹲捕頭與死正直陰差的婚后日常(不) ☆、推心而置腹(上) 伏晏隨著猗蘇的動作緩慢而驕矜地抬眼,眸中涼涼的如同沁著霜色,下巴微揚,姿態(tài)中仍舊毫無示弱的意味,似乎反而比今早離別時更添了幾分火氣。 猗蘇被他這么無言地看著,只覺得寒意一寸寸地攀上脊背,開出長滿芒刺的冰渣來,不由顫了顫,卻加大了指掌撐在小幾臺面上的力度,一字一頓地道:“你若是不想現(xiàn)在說清楚,我立即就走。” 她本不想再強硬下去,可話出口還是硬邦邦的帶刺,與其說是協(xié)商更像是威脅。她立即懊悔起來,長睫顫動數(shù)下,輕輕地補上一句:“那樣的話,我改日再來。” 伏晏戴上了他那張喜怒不辨的冷面,一瞬不瞬地定定看著她,在她要在他的目光下瀕臨潰退的時刻,忽地便輕聲道:“那就現(xiàn)在說清楚?!?/br> 猗蘇深吸了口氣,往后退了退,在榻邊坐好,率先開口:“先說這次的事,我仍舊不明白你為何要那般著急。對我,你就這么沒信心?” 伏晏抿抿唇,沒有再以“既然你不反對婚事,早晚又有什么分別”的說辭封住話頭,而是以一種近乎淡漠的口吻,事不關(guān)己般平板地敘述道:“我的確沒信心,但卻是對自己毫無信心。” 這話軟弱而卑微,卻被伏晏以涼薄無情的口吻說出來,便顯得十分古怪。他語畢止聲,眸光微微一閃,終于流露出不自在;無懈可擊的假面也隨眼神的變化而漸漸有了裂痕,現(xiàn)出底下真正的底色來。 向來眼高于頂?shù)姆虝f出這話,猗蘇措手不及,思慮片刻尋不到答句便干脆沉默,以動作暗示對方繼續(xù)說下去。 “首先我應(yīng)當(dāng)說清楚,白無常與我并不能算是同一人,于我而言,他是曾用過這軀體的另一人。但……”伏晏艱澀地頓了頓,廣袖下的左手五指緊緊握成拳,“但我繼承了白無常的記憶。因此,我很清楚你與他有過怎樣的過去?!?/br> 他如同要壓抑什么沖動一般深深吸了口氣,罕見地將煩躁擺在了臉上,卻沒有停止吐露:“雖然這么說我很不情愿,也極其好笑,拜他所賜,我才更清楚我要怎么做,你才會更加喜歡我。但正因這些事本不是我明白的,我只會覺得更加……沒有底氣?!?/br> 伏晏的聲音微微地沙啞了:“我害怕一旦除去憑借回憶得到的那些手段,你就會討厭真正的我。所以我才會想要用婚約捆住你,即便我知道這是愚蠢而自私的行為?!?/br> 語氣末端軟弱的尾巴宛如纖細(xì)的蛛網(wǎng),一根根綿弱卻也緊密地纏上猗蘇的心頭,令她不由也感到薄薄的哀切。她禁不住傾身,想要握住他的手,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令他不必這般卸下高傲、自甘鄙薄。 可伏晏卻搖搖頭,露出一個譏誚卻也蒼白的微笑:“若我在此停住不說,誰知日后我又會囂張成什么樣子?”這一刻,他與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那個伏晏判若兩人,但身上那股毫不留情的尖刻、和清明到冷冽的眼神仍舊未變。 他伸出五指,看著掌心,手指合攏又分開,像要從指掌的紋路中看出什么答案來:“雖然不曾明言,但你大約也猜到了,母親在為……他療傷時,抹去了所有記憶?!?/br> 猗蘇一垂眼,輕輕道:“我以為是傷勢過重,損傷到了記憶。” “不過是傷勢太重,以至于她無法選擇抹去哪一段記憶罷了?!狈桃粡澊?,笑得很冷,“她不會容許自己的兒子有重蹈覆轍的可能?!?/br> “和你只是失去記憶不同,我有意識的時候,連人格都已被奪走。伏晏這個人,從最初便一無所有?!狈痰膽B(tài)度漸漸坦然起來,不再避諱自己的弱處,反而像是覺得好笑一般搖搖頭:“多疑,寡情,自私,我也覺得自己討人厭得很?!?/br> 他內(nèi)心竟這般卑微。 猗蘇怔忡許久,才道:“我以為,你很看重伏氏后裔的身份?!彼龥]將后半句說出口:擁有創(chuàng)世神明的血統(tǒng),伏晏并不能稱得上真正的一無所有。 伏晏顯然明白了她未盡之言,不由哂然:“也好,借此不妨說清楚,我對自己的身份和伏氏血脈,究竟是怎樣的看法?!?/br> “無可否認(rèn),伏氏的名頭的確很有用處,但受伏氏裨益更多、更關(guān)切家族的,是他而非我?!痹捴械摹八笔呛稳嗽倜黠@不過,猗蘇也顯然明白,但伏晏不由皺了皺眉,仿佛對自己的避諱又有些不屑。 他揉揉眉心,再開口時態(tài)度復(fù)坦誠了些許:“白無常生而便作為伏越之子培養(yǎng)長大,雖然頗有些離經(jīng)叛道,并不喜歡母親的規(guī)劃,但內(nèi)心……對伏氏終究是看重的。而我,” 伏晏頓了頓,目光微黯,“我最初根本不知伏氏為何物,知曉后也只覺得伏氏后人的身份,能帶來的不過是太多的期許和壓力。是以,我對這身份本就無太多的喜愛。換句話說,我感激伏氏血脈帶來的力量,但并不真正看重。” 他停住,眼中流露出一分絕望來:“可我一直在自相矛盾。除了在明面上假作高傲,我沒有第二個選擇?!?/br> 他看著猗蘇微笑,笑意悲哀而晦暗:“這便是我與白無常最大的不同,亦是讓我最……難以釋懷的一點。他撇開身份血統(tǒng),能作為白無?;畹帽M興。而我……除了身份,其實再無可以倚仗之物?!?/br> 伏晏的聲音里流露出貨真價實的痛意與軟弱來,眼瞼微垂:“我十分嫉妒他。因此只要牽扯到他,我不可能不介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