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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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帶走了最后一絲余暉,天邊慢慢暗淡下來。 伴隨著“踏踏踏”的整齊腳步聲,齊軍大部隊正在往前開進。 虞姓年輕人坐在馬上,因為中途被鐘離耽誤了一些時候,所以大部隊開進的速度有些快,他的傷口顛簸了一天,實在疼得不行。 只是年輕人不表露出來,恐怕是覺得這樣丟臉,只是暗暗伸手壓住胸口,趁著沒人的時候才會皺皺眉。 大部隊的行進速度突然變慢,前面的路途好像收緊了一些,隊伍不得不縮減排數(shù),拉長長度。 年輕人沒有什么懷疑,還是繼續(xù)往前開進。 明日一早就是徐州會盟,時間已經(jīng)來不及讓他多想了。 年輕人伸手捂住胸口,平陸大夫就從旁邊催馬而來,說“少主,前面不遠就要到了?!?/br> 年輕人一聽,似乎打起了一些精神,道“這樣便好?!?/br> 平陸大夫看了一眼年輕人,隨即順了順自己的山羊胡,眼睛里綻放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得意光芒。 隨即道“少主,不是老夫多言,您為何就如此將那個鐘離放走了?” 年輕人聽他說起鐘離,皺了皺眉,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只是淡淡的道“鐘離帶著一個小女娃,就算讓他們離開,也難成大器,翻不出天去?!?/br> 平陸大夫卻一反常態(tài),冷笑一聲,道“那鐘離擺明了就是魏王的細作,如何能放?少主這樣優(yōu)柔寡斷,婦人之仁,以后怎么成事兒?” 年輕人吃了一驚,隨即側(cè)頭盯著平陸大夫,壓著嘴角,沉著聲音道“放肆!平陸大夫,注意你的言辭!” 平陸大夫更是反常,哈哈一笑,道“言辭?老夫的言辭怎么了?老夫當年出生入死上戰(zhàn)場的時候,你這奶娃娃還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老夫的言辭,已經(jīng)夠周全了!” 年輕人聲音沙啞的道“平陸大夫,你要造反么?。俊?/br> 平陸大夫一笑,不以為然,目光四下看了一圈,并沒有立刻回答年輕人的話。 年輕人順著平陸大夫的目光也四下看了一圈,他們說話的當口,不知不覺間,按陣排布的齊軍,已經(jīng)被狹窄的道路,擠成了兩排通過,有輜重車馬的隊伍,只能將將單排通過。 “咯噔!” 年輕人心里一突,猛地就想起了鐘離走之前說的話。 前面是葫蘆谷…… 平陸大夫不是好人…… 部隊一半已經(jīng)深入了葫蘆谷,變成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往前,不知道前面會有多狹窄,如果往后,部隊下令后退,還要費一番周折。 這時候平陸大夫又笑了起來,借著旁邊火把的光芒,平陸大夫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股猙獰,扭曲著他的面孔。 平陸大夫這才笑著回話道“造反?造反有什么好?不如歸順了魏王,高官厚祿,如花美眷,想要甚么有甚么!” 魏王! 年輕人腦海中“嗡——”的一下,他之前還懷疑喜好聽車裂之刑的鐘離是魏王的細作,原來一直有人賊喊抓賊,眼前這個平陸大夫的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 原來平陸大夫才是魏王的細作! “殺——?。?!” 不等年輕人反應,葫蘆谷高聳的峭壁上,突然發(fā)出巨大的吼聲,此起彼伏,還有震天的鼓聲。 “呼——”一聲,兩面高山上,突然亮起無數(shù)火光,在黑夜中連成一片,仿佛要將夜空撕裂燒穿。 借著那火光,年輕人隱約看到了火紅色的旗幟,和齊國紫色的旗幟,還有秦國黑色的旗幟不一樣,那是火紅火紅的旗幟。 一定是魏軍! 魏國順應周朝,崇尚火德,因此以紅色作為國色,戰(zhàn)旗兵甲也都是紅色的。 年輕人頓時恨得咬牙切齒,“嗤——?。 币宦晫⒀g寶劍拔出,嘶啞著聲音道“你這細作!” 平陸大夫哈哈大笑,道“這也不能賴老夫,畢竟如今天下都兵荒馬亂的,誰給的價高,老夫自然就投靠誰。再者說了……” 平陸大夫很輕蔑的上下打量了兩眼年輕人,道“齊國只剩下你這樣的人,將來如何能成大器?不過自取滅亡罷了!難道老夫要追隨齊國一起滅亡么?” 年輕人氣的牙關(guān)打顫,頭腦發(fā)脹,頓時火冒三丈,粗喘一口氣,不由分說,“嘭??!”一聲,提劍就刺。 平陸大夫沒想到年輕人失血過多,一路顛簸,竟然還有這么大的手勁兒。 平陸大夫根本沒來及反應,只覺電光火石之間,心口“當!”一聲,已經(jīng)被刺中。 平陸大夫的鎧甲堅實,并沒有刺穿,但頓時一個大坑,愣是凹陷下去,一股巨大的力道迎面而來,平陸大夫只來得及“?。 钡拇蠛鹨宦?,隨即被這巨大的力氣打得向后仰去。 “咚!”一下子摔下馬背,來了一個標準的“老太太鉆被窩”。 平陸大夫人前出丑,摔得也疼,他年紀不小了,又養(yǎng)尊處優(yōu),這一下子摔得是結(jié)結(jié)實實,當即疼的五官皺在一起,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 平陸大夫氣急敗壞的大吼著“殺!??!殺了這些不識抬舉的!殺了這些破壞魏王大計的!我看徐州還要怎么相王!” 山谷上源源不斷的火光,在震天的殺聲之中,快速的往下包抄,就好像火山噴發(fā)的巖漿,鋪天蓋地而來。 四周還有平陸大夫的親信,年輕人幾乎是孤立無援,之前晏首想要把自己的親信留下來一些,還被年輕人拒絕了,如今只能悔不當初。 年輕人看著周邊的火光、兵刃,還有平陸大夫的獰笑,只覺得今日就要孤注一擲,而且還毫無勝算,大丈夫沒有死在沙場上,反而被小人算計而死。 年輕人十分不甘心,又想起鐘離之前的話,頓時懊悔不已,低聲自言自語道“我真是傻……” 他正說著,平陸大夫正得意著,就聽到“轟隆轟隆——”的聲音,好像是從谷口傳進來的。 眾人立刻回頭去看,還以為是泥石流或者山體滑坡之類的天災,仔細一看,似乎不是。 那野獸一般的怒吼聲,是馬蹄的聲音,卷著黃沙,夾帶著秋日的肅殺,連綿著火光,竟然有一隊人殺進了葫蘆谷來。 鐘離忽悠著黔夫去葫蘆谷打劫,黔夫當即點齊人馬,快速撲向葫蘆谷,路程并不遠,一進去,登時看到很詭異的一幕。 鐘離則是跟著黔夫的大部隊,還是抱著小女兒騎在馬上,一副悠閑悠閑,地主老爺?shù)哪?,就硬生生的插進了這次伏擊之中。 山谷上的魏軍還沒來得及殺下來,平陸大夫的親信人數(shù)并不算太多,遠遠沒有辦法和黔夫的人比。 平陸大夫眼見葫蘆谷又殺進了一批人來,而且一個個高頭大馬,虬髯硬漢,登時嚇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怕是到嘴的鴨子要飛。 平陸大夫哪里甘心?! “鐘離!?” 年輕人和平陸大夫都是一眼就看到了地主大爺一樣的鐘離,一臉不可意思又見鬼的表情。 說實在的,鐘離很是受用他們這種表情。 懷里的小女兒看到了年輕人,似乎特別歡心,還舉起白嫩嫩的小手,和年輕人隔著老遠打招呼,甜甜的道“大哥哥!大哥哥!” 平陸大夫眼見鐘離突然殺出來,恨得牙根癢癢,但是心里覺得鐘離不足為懼,況且這到嘴的鴨子也不能飛。 只是順著人群一看,就看到打頭的一個魁梧壯漢,手里扛著寶劍,腰上挎著酒葫蘆,一臉兇神惡煞的模樣。 平陸大夫吃了一驚,這人他認識! 平陸大夫是平陸都的最高長官,自然要打擊匪徒強盜,有一伙匪徒強盜,他們不受任何國家的招安,也不當任何國家的擁軍,據(jù)說徒者七千,專殺為富不仁的權(quán)貴,據(jù)說是效仿前人盜跖。 平陸大夫和他們交手過幾次,全都沒討到好處。那伙人的頭領,就是這個兇神惡煞的大胡子,名喚黔夫的! 平陸大夫的臉色瞬間就變綠了,鐘離不足為懼,但是黔夫呢? 昔日盜跖的義軍徒者九千,如今黔夫的隊伍不及盜跖,傳說卻有七千之眾,眼前的隊伍自然不可能有七千人,葫蘆谷都塞不下七千人。 但是數(shù)目足夠可觀。 而魏軍還在高山上,準備殺下來“示弱劈竹”,平陸大夫帶著的親信數(shù)量無法匹敵。 只一瞬間,兩邊的勢態(tài)竟然已經(jīng)擰了過來! 鐘離抱著懷里的小女兒,抬手指著平陸大夫,道“他!對,就是他!那個穿盔甲的,是他們的頭頭兒!最有錢的那個!就打劫他!” 黔夫遇到了平陸大夫,也算是冤家路窄了,都不用鐘離調(diào)撥離間,立刻冷笑一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平陸的老兒,還跑到咱們的地頭來撒野了?” 黔夫說著,當即提起寶劍,對身邊的兄弟們高聲道“兄弟們,今兒咱們來的算是值了!” 那面鐘離沖著年輕人趕緊打了個眼色,年輕人趁著兩邊對峙,趕緊慢慢移動過來。 年輕人眼看局勢翻轉(zhuǎn),稍微松了口氣,不過還是恨得牙癢,抽出寶劍,道“我定要殺了平陸老賊!” 鐘離見他拔劍,連忙攔住,道“你傻?。俊?/br> 年輕人都懵了,似乎沒想到鐘離這么直白的罵自己。 鐘離又道“他是人質(zhì),你沒看到山上黑壓壓的一片,魏軍要是殺下來,咱們就成馬蜂窩了?!?/br> 年輕人聽著他的話,這才反應過來,氣憤的道“放、放肆!你知我是誰?膽敢辱罵于我???” 鐘離根本不以為然,畢竟年輕人如今是“寄人籬下”。鐘離一臉坦然的道“告訴過你平陸大夫不是好人,你不信,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