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揣著明白裝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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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地大,在鐘離心里,吃飯、睡覺、女兒,這三樣兒是最大的,他這會兒正困著,根本無心去管張丑到底怎么個想法。 張丑在這面心里暗暗揣度著鐘離深不可測的心思,有人從前面走了過來,竟是成侯鄒忌。 魏國質(zhì)子離開,齊太子率眾人踐行,但凡有點(diǎn)頭臉的,自都想往前湊合,哪像鐘離,恨不能站在最后。 沒成想成侯鄒忌,竟然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鐘離身邊,然后站定。 鐘離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真的很想再伸一個懶腰,不過這會兒人太多,伸不開,手抬起來萬一給成侯一個“大耳刮子”,那就罪過了…… 成侯站在鐘離身邊,眼睛沒有看鐘離,直視正前方,注視著齊太子與魏國質(zhì)子董慶踐行。 嘴唇也不見怎么動,聲音輕飄飄的,音量也很低,道“忌現(xiàn)下明白了一個道理……” 鐘離看了一眼成侯,其實(shí)他心里一點(diǎn)兒也不好奇,半點(diǎn)都不,但是成侯把話說了一半兒,自己不問他,豈不是不給成侯臉面,那場面估計(jì)就尷尬了。 于是鐘離只好堆著笑容道“不知成侯,明白了個什么道理?” 成侯鄒忌一笑,道“忌明白,這天底下,商賈可以招惹,因?yàn)闆]有權(quán)利擺不平的商賈;權(quán)貴可以招惹,因?yàn)闆]有兵力擺不平的權(quán)貴;公侯亦可以招惹,因?yàn)閼?zhàn)火紛飛國家照存夕亡……但唯獨(dú)有一樣,是忌決計(jì)不能招惹的……” 他說著,終于側(cè)過頭來,把目光投向鐘離,道“那就是先生您?!?/br> 鐘離聽到這里,連哈欠也不打了,也看向成侯。 成侯笑的一派親和隨意,他本就是齊國赫赫有名的美男子,這么一笑起來,更是俊美了得,仿佛一塊瑩潤的上好白玉,令看到它的人都望而慚愧。 成侯鄒忌還有后話,笑著道“先生不是富賈,不是權(quán)貴,亦不是公侯,只憑幾句話,便能輕輕巧巧的令富賈望而生畏,令權(quán)貴言聽計(jì)從,令公侯疑慮難寐……先生說說看,這天底下還有什么能比先生更難招惹?” 鐘離聽到這里,笑瞇瞇的瞧著鄒忌,很自然的接口道“當(dāng)然有,孔子老先生說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鐘離覺得,女子和小人,應(yīng)該都比鐘離這一介平頭百姓,難惹的多吧?” 成侯沒想到他突然來了這么一句,簡直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鐘離兩片嘴皮子一碰,說通了齊太子放走魏國質(zhì)子,又招惹楚國和魏國內(nèi)斗,成侯鄒忌心里都清楚,他能看不出來?說道的其實(shí)是這個。 哪知道鐘離偏生要揣著明白裝糊涂,顧左右而言他。 鐘離硬要打岔,成侯也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是又看了一眼鐘離,這時候正巧踐行已經(jīng)完畢,成侯便轉(zhuǎn)身率先離開了。 魏國質(zhì)子離開齊軍莫府,直奔魏國國都,齊軍繼續(xù)和楚軍僵持,這樣僵持著,直接越過了年關(guān),還沒有個頭緒。 楚軍雖然打了勝仗,且是楚王熊商親自上陣督軍,但是因著魏國和周邊國家的情勢不明朗,所以不敢貿(mào)然進(jìn)軍。 “太子!!太子!急報(bào)?。 ?/br> 公孫闬一路大喊,從外面急慌慌沖進(jìn)莫府主帳,此時剛用了中飯,眾人齊聚大帳之中,正例行公事的議事。 眼下雖未接壤打仗,但是行軍不只是打仗,還有糧草輜重等等,每日駐扎在徐州,齊國也需要耗費(fèi)大量的資金作為后援支持,否則這仗是打不了的。 因?yàn)橛兄T多事宜需要探討,所以隔三差五就會有集體議事。 剛用了中飯,正是一天最困倦的時辰,鐘離被請到大帳,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探討著眼下情勢,輜重消耗等等,眼皮子發(fā)重,困意一竄一竄的上頭,剛開始還能忍,后面就再也忍不住,坐的筆桿條直,眼睛卻已然閉上,就差打起呼嚕來。 公孫闬大喊著沖進(jìn)主帳,其他人到不覺得,鐘離睡的正香,嚇得一個激靈,趕緊睜開眼睛,就看到齊太子給自己打眼色,還抬手示意了一下嘴角。 鐘離睡得迷茫,抬起手來下意識的擦了擦,一擦發(fā)現(xiàn)自己睡得太香,還流了口水…… 國相田嬰就坐在一邊兒,方才看的清楚,將鐘離又打呼嚕又流口水的模樣看的真真切切,此時一臉的不屑和嫌棄。 鐘離咳嗽了一聲,全然沒當(dāng)回事,整理好自己的衣袍,正襟危坐。 公孫闬滿臉喜色,道“太子,急報(bào)!是臨淄來的急報(bào)!魏國終于表態(tài)了!” “快呈上來!” 齊太子立刻讓公孫闬把軍報(bào)呈上來。 “謹(jǐn)諾!” 公孫闬將一卷羊皮恭敬的呈給齊太子,太子抖開羊皮,大體瀏覽了兩眼,登時笑起來,道“好!太好了!” 他說著,又將軍報(bào)遞給公孫闬,道“快請各位過目?!?/br> 鐘離因?yàn)闆]有正經(jīng)的官銜兒,自然是最后一個過目,其他人全都先看過了。 魏國終于明確表態(tài)了。 齊楚之戰(zhàn)開始之前,魏國就兩邊盟約,試圖兩面討好。如果齊國贏了,魏國可以趁機(jī)控制膨脹發(fā)展的楚國,如果楚國贏了,魏國正好打壓剛剛封王的齊王,總之兩邊都便宜。 但是仔細(xì)想想,魏國為何會用這樣的辦法,來權(quán)衡制衡齊國與楚國呢? 想當(dāng)年鼎盛了三百年的魏國,竟然選擇在夾縫之中挑撥離間,這正說明,魏國已然走向下坡路,完全沒有當(dāng)年作為強(qiáng)國的驍勇了。 正因?yàn)檫@般,魏國不想明面上得罪齊國和楚國,這兩個可都是大國,所以才來了個“陰陽”盟約。 現(xiàn)在董慶回了魏國,各種進(jìn)言,說盡了楚國的壞話,魏王心里頭本就不想得罪齊國。 雖他也想過,或許是齊國的“詭計(jì)”,想要挑撥魏國與楚國的關(guān)系,但是幫助楚國出兵要錢、要糧,楚國定然不會給錢給糧,這些都要自己墊著,倘或打贏了齊國,魏楚該怎么分齊國的地盤?分多分少都是問題。倘或打不贏齊國,那魏國派兵消耗的糧草和金子,那便是打了水漂,全都沉底兒,再也撈不上來了! 這么一來,出兵吃力不討好,魏王更覺得,不管是不是詭計(jì),都不應(yīng)該出兵。 魏國之前答應(yīng)了楚國盟約,所以這會兒也不好反悔,和楚國明著扭,因此楚國派使者請魏王出兵,魏王就裝病推拒了幾次,這樣一來,楚王何等精明,如何能不知道魏王那點(diǎn)心思? 魏國耍賴不出兵,楚王震怒,但是也沒有辦法,渾然吃了啞巴虧,畢竟這會兒他們在和齊國交戰(zhàn),和魏國也不接壤,怎么可能越過十幾個小國,去攻打魏國呢? 再者說了,其實(shí)楚國和齊國的境地一樣,如果一旦得罪了魏國,指不定魏國倒打一耙,反過來幫助齊國,那便是得不償失。 所以楚國雖然震怒,但是吃了啞巴虧,一點(diǎn)兒也吐不出來。 最高興的自然是齊國,魏國這樣無異于明著表態(tài),齊國免去了后顧之憂,自然高興。 眾人都過目了一遍軍報(bào),無不歡欣鼓舞,這次最大的功臣自然是鐘離,不費(fèi)一兵一卒,只靠這兩片嘴皮,還有攻心的計(jì)謀,就令董慶說服了魏王,這功勞非比尋常。 軍報(bào)傳到鐘離這面兒,鐘離正襟危坐,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動不動,旁邊的將軍申縛把軍報(bào)遞過去,手伸了半天,鐘離愣是沒個反應(yīng)。 申縛還以為鐘離自恃功高,因此看不起自己這個敗將。 畢竟徐州一戰(zhàn),申縛為將,主張大權(quán),結(jié)果輸?shù)哪鞘且凰浚瑏G盔卸甲,申縛乃是國相田嬰的親信,因此有很多人不敢表面嚼舌頭,但是背地里沒少譏諷嘲笑。 如今鐘離如此不給他臉面,申縛一怒,剛要發(fā)威,就見鐘離雖正襟危坐,但竟閉著眼睛…… 睡著了? 一邊的張丑趕緊輕拍了鐘離兩下,鐘離這才“如夢初醒”,連忙說“散會了?” 眾人一陣語塞,盯著一臉淡定睡覺的鐘離。 旁人聽說臨淄來的軍報(bào),心里恨不能揣個兔子,活蹦亂跳的,都想先睹為快,看看魏國什么態(tài)度。 唯獨(dú)鐘離一個人…… 只有鐘離他一個人,竟然還能睡得著,仿佛混不把魏國楚國看在眼里一般。 又似胸有成竹,根本不在意一樣。 申縛瞥斜著鐘離打量,心里暗暗打鼓,心想著,難道鐘離竟真的是奇人異士,心中已有了周全,所以才不把旁的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