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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郎不急不慢道:“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哈啊——” 他側著臉打了個哈欠,卻看到一個貌美小和尚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他忍不住彎彎眼睛,朝小和尚笑了笑,嘴上卻對孫行者道:“兩個大男人別拉拉扯扯的,我會以為你對我有意思,才一直抓著我不放?!?/br> 臥槽!你還要臉不? “你一個豬妖居然……” 云郎沉下臉,扭頭看向?qū)O行者,顯然他的話觸及了他的逆鱗。 孫行者冷笑一下:“你既然聽過我的名字,就應該知道我有一雙火眼金睛?!?/br> 云郎手指一動,手中憑空出現(xiàn)一把折扇,他用扇子擋住被打紅的側臉,留下一只閃爍寒光的眸子。 他打量著孫行者,冷聲冷氣道:“我只知道你這弼馬溫在五行山下壓著,沒想到真能蹦跶出來?!?/br> 孫行者聽到“弼馬溫”三字,眼中立刻冒出了火光,口中卻道:“師父,你站的遠一些,千萬別被豬血濺到身上?!?/br> 陳唐唐:“阿彌陀佛?!?/br> “你大圣居然還拜了師父?”云郎以扇掩口,語氣是明晃晃的挑釁,“當初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今也心有牽掛了?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啊,我可是好奇的很?!?/br> 無論是說出挑釁的話語,還是嘲諷的話語,他的語氣都是不疾不徐,溫柔的要人命。 云郎瞇起眼睛。 孫行者暗道:不好!這廝要使詭計! 孫行者掄起一棒,便要砸上他的腦袋。 然而,金箍棒打碎了他的身體,他的身體卻化作了流云霧靄。 孫行者心知中計,立刻朝師父的方向望去,然而,那里已經(jīng)完全不見陳唐唐的蹤跡。 敖烈也發(fā)現(xiàn)了那個卑鄙的妖怪竟把他的師父搶走了,忍不住朝天一吼,化形追去。 天空中,風云驟變,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你這個呆子,下雨時到處都是雨霧,豈不是更不容易找到師父!”孫行者氣得怒罵。 可是,已經(jīng)氣昏頭又慌了神的敖烈哪里聽得進去。 只見銀白的龍身在烏云中翻絞,龍眼在云上逡巡著地面。 孫行者又罵了聲呆子,自己也朝山下查探去。 話分兩頭。 被云郎擄走的陳唐唐卻是一點都沒有受罪,看到天上下雨,云郎還專門為她買了一把油紙傘,一只手替她撐著,另一只手拿著一些零嘴兒。 陳唐唐低聲道:“阿彌陀佛,麻煩施主了,貧僧并不餓?!?/br> 云郎低笑一聲,眉眼繾綣,溫聲道:“我知道,只是剛剛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我與那猴子的恩怨不該牽扯到你的,便想請你吃些東西,這些東西也都是我喜歡的?!?/br> 他眼睛一彎,笑盈盈道:“凡是我喜歡的,定然是極為美味的?!?/br> 就會說大話。 陳唐唐看著手中他剛剛遞給自己的蒸餅。 貧僧不信一個沒餡兒的餅能有多么好吃。 陳唐唐低頭咬了一口,在餅上留下一個小月牙。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太、太好吃了。 這蒸餅底部似乎被烙過,有些酥,而里面卻又香又軟,還帶著一股麥香,當真是好吃的不得了。 越嚼越香,越嚼越甜。 “怎么樣?我沒有騙你吧?”云郎自豪道:“若是論起別的,我可能不及他人,但若說享樂,尤其是吃喝一道上,那么天下誰也比不上我,想這三界之中哪里有我沒吃……” 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云郎立刻住了口。 奇怪了,以往他也沒有這么毫無防備,可看見此人就偏偏覺得有緣,就忍不住什么都說了出來。 “那云郎你可真是厲害!”陳唐唐目光灼灼,真心實意地稱贊道。 他微微一怔,凝視著她的眼眸,即便身旁盡是煙雨,她明亮清澈的眼眸里也沒有絲毫陰霾,干凈地不諳世事,好像真的認為能吃東西、會吃東西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厲害……是嗎?”他低聲一笑,目光更加柔軟了,“你這個和尚可真不錯?!?/br> “那就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他看著路面上濺開的雨花,“我的名字并非是云郎,那些村人只是看我住在云棧洞內(nèi),便自己給我起了一個云郎的名字,我真實的名字是……” 他抿住唇,似乎覺得自己的名字難以啟齒。 “你也聽到那人喚我豬精了吧?那人……” 陳唐唐平靜道:“你嘴上的那人是我的徒弟?!?/br> 他被她的話堵住了。 可真好呢,猴子都有替他說話的人了。 他笑了笑:“抱歉。” 陳唐唐更疑惑了:“你為什么要跟貧僧道歉?” 合著你剛才不是護短嗎? 他發(fā)現(xiàn)這個和尚跟他以往所見都不同,實在有趣的很。 那就再試一下。 “我確實是個妖怪。” 他默默看著她,見她一臉平靜,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點頭。 真是個高僧模樣。 然而,陳唐唐想的是—— 剛剛大徒弟并沒有反駁她的“越厲害的妖怪越好吃”的說法,這個妖怪看上去又好看,又厲害,是不是很好吃呢? 既然萬物有靈即可成妖成精,那她若是吃了野菜啊、鮮花啊或者蘑菇變成的妖精,是不是還是在吃素,并沒有破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