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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又驚又怕地端詳著大圣,做好隨時跑路的準備。 孫行者抬起手揉了揉額角,再睜開眼就見到月老那副古怪的樣子。 “月老?你在這里做什么?”他雙手抱肩,神色冷漠。 月老指了指自己:“大圣認得我?” 孫行者翻了個白眼。 月老:“……” 看來這藥恐怕是有選擇忘記的。 月老暗暗點頭,便將孫行者被陳唐唐從山中救出來的事情說了一遍,中途略過剪紅線、吞紅丸的事情,只說是在與金角銀角戰(zhàn)斗中,他腳下一滑,一頭撞在了自己的如意金箍棒上,失了憶。 孫行者冷眼看著他:“你以為我傻?” 月老背脊一涼,忙笑著道:“大圣實在是誤會我了,您看,您師父可還在樹下呢。” 孫行者冷冰冰道:“且不說我?guī)煾?,你又為何會在這里?” “我……我……”月老目光四處搜尋,正撞見陳唐唐身上紛亂的紅線,便笑吟吟道:“我是為了你師父身上的紅線而來?!?/br> “哈?和尚身上有紅線?” “你師父情況特殊?!?/br> 孫行者用鼻子哼了一聲:“那我倒要看看,我?guī)煾甘呛畏缴袷チ??!?/br> 孫行者一個空翻,從樹梢跳下,金色的馬尾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 他輕若無聲地落到了一個看著瘦瘦弱弱的美貌和尚面前。 切,和尚居然長得這么好看,怪不得會有紅線。 然而,他都站在她面前好久了,這個和尚卻仍舊在發(fā)呆。 好啊,天上地下就還沒有人這么不將他放在眼里的! 孫行者伸出胳膊,想要去推她,可手還沒伸出去,他的心臟就突然感到一陣絞痛。 孫行者一把捂住心口。 怎么回事兒?他不是石頭里蹦出來的,連心臟都是石頭心做成的嗎?又怎么會感覺到心痛? 月老! 孫行者怒氣沖沖地抬頭,卻已經(jīng)看不到月老的身影了。 這神仙溜得倒是挺快,哼,等下次抓住他…… 孫行者的視線轉(zhuǎn)了一圈,又落在了他師父的身上,她居然還在走神。 她到底在看什么? 孫行者撓了撓鬢角,順著她視線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朵傘狀的小白蘑菇,蘑菇的傘蓋上還帶著晶瑩的露水,看上去可憐可愛。 奇怪了,為何這一幕看上去如此熟悉? 孫行者突然伸出手,“咚”的一聲敲上了她身后的樹干。 陳唐唐一驚回神。 她望向自己的大徒弟,淡淡道:“你回來了啊。” 孫行者睜著一雙金眸,一動不動。 風吹來,樹葉“唰唰”作響。 光斑在兩人的臉上游移。 陳唐唐詫異地望著自己的大徒弟,隨即想到了什么,目光柔和起來。 他的腦袋壞了……哦,不對,是失憶了,阿彌陀佛,貧僧不應(yīng)跟失憶之人計較。 陳唐唐伸出手,摸了摸孫行者的腦袋。 金發(fā)果然很順手。 孫行者一怔,全身肌rou繃緊。 明明可以躲開她的手,可他的全身卻像是不聽使喚般仍舊站在原地,乖乖任由她摸。 她細膩的手掌撫上他的發(fā)頂,那感覺還是該死的熟悉!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孫行者眼睛睜大,眼中金紅翻滾,他死死盯著她,似乎下一刻就要對她做出什么惡劣的事情來。 陳唐唐只是低低說了一句:“行者,歡迎回來?!?/br> 他眼中濃烈的情感驟然平靜下來。 陳唐唐收回手。 “你……” “徒弟,咱們也該上路了?!?/br> 上路?什么路?我都還沒弄清楚你這個師父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呢! 孫行者心里翻江倒海,嘴上卻乖巧道:“嗯。” 嗯……嗯個屁?。?/br> 這副身子怕是不能要了,都不聽本大圣的使喚! 他的腳自動自發(fā)動起來,跟在陳唐唐的身后。 一路上她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孫行者抱著胳膊左看右看問:“干糧呢?” 陳唐唐:“徒弟那里。” 孫行者又問:“那坐騎呢?” 陳唐唐:“徒弟?!?/br> 孫行者搓了一把臉:“衣服總不會沒有吧?” 陳唐唐:“徒弟那里?!?/br> 孫行者無語了:“你就這么去西天?要什么什么都沒有?” 陳唐唐回頭道:“貧僧有徒弟。” 她眉心一點朱砂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光太過溫柔,竟然顯得那點朱砂痣也溫柔幾許。 孫行者頓住了腳。 你、你這和尚! 陳唐唐目光清澈,不解地望向他:“怎么了?” 孫行者憋了憋,冷冷道:“沒!” “哦?!?/br> 雖然覺得自己的徒弟回來后怪怪的,不過,徒弟也有自己的隱私,做師父的不便多打聽。 兩人行了幾日,孫行者施法變了頂幕笠給陳唐唐戴著,好讓灰塵不沾上她唯一一件袈裟。 兩人行至一間寺廟,在寺內(nèi)暫住一晚。 陳唐唐給寺廟中供的佛像上過香后,就回房睡下了。 師徒二人一間屋子,陳唐唐睡得坦蕩,孫行者卻總覺得心里憋著一股氣,他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幾圈,便準備去找月老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