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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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周容浚哼笑了一聲。 現(xiàn)在臣子們傳他是個情癡,還把名聲往先帝身上掛,說他像了先帝。 這底下的話好不好聽,尋常人等聽不出,但至少面上聽著還是好的,先帝被追封為周朝的大賢帝,名聲上像了他沒什么不好。 傳這話的,也是大臣世家的那些人起的頭。 這些人掌權(quán)掌得大,但也有點(diǎn)好,那就有多大的權(quán)力就有多大的憂慮,沒有一個人敢明著跟他對著干的,也沒有誰比他們更懂得看他臉色。 清流寒門之輩,就差這點(diǎn)。 一朝沖天,也就容易目無中人了,欠缺世家的,何止是一點(diǎn)半點(diǎn)。 周容浚把他們提拔上來放到幾個重要的位置上確實(shí)花了不少心思,但要說可惜他們,他還真不這么想。 一個當(dāng)皇帝的,如若被臣子cao控,這輩子是甭想做什么事了。 滿朝的人精,今天東家來cao控他,改明兒換西家,家家不聽命令,一年能辦好的事,十年也未必能辦好,先帝殺了那么多人得為的江山,還是用不了幾年就得在他手里敗了。 他這充滿意味的一聲哼,引得柳貞吉為之側(cè)目。 “你是不是就沒真想用過他們?。俊绷懠滩蛔栆宦?。 “要是不想,我費(fèi)那么老大勁?”周容浚譏嘲地翹起嘴角,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臉。 柳貞吉拉下他打得像撫摸的手,放在手心里用另一手五指交纏,“可他們還是讓你失望了?!?/br> 說完,她還是嘆了口氣。 寒門能爬上來的,不知吃過多少苦。 可能就是苦吃得太多,一朝得勢,姿態(tài)比誰也都難看。 這些人很容易自大,真正能做到平常心,客觀看待事情發(fā)展的,并沒有幾個,等他們回過神來這天下到底是誰說的算,不可能是他們說的話的時候,事情就來不及了。 任何時代,走在前面的人,誰都不會等后面的人跟上,你跟錯了路被拋棄就是被拋棄了。 這一次清流以諫臣出聲,柳貞吉沒覺得他們有什么正義,這也不是因?yàn)樗龕琅麄兘o皇帝找小妾才這樣覺得,而是這些人家中自個兒不乏清秀的小閨女,這不過是其一,另一個就是借著這個時機(jī),哄抬自己地位,要是皇帝肯依了他們,這些人,可就不得了了,足以與被收拾得慘淡的世家相提并論了…… 以往的安份,最終成就了他們最大的不安份,他們走了一步實(shí)在不怎么樣的危情,然后一敗涂地。 世家要送女兒,扯的遮羞布還沒他們大。 “有什么好失望的?不過幾個而言,有他們的前車之鑒,后面提上來的,也知道這官該怎么當(dāng)了?!敝苋菘8纱嗵傻搅怂磉?,閉上眼睛淡道,“有得必有失?!?/br> “你還用寒門?”柳貞吉愣。 “怎么不用?”好用怎么能不用。 “我聽開王妃來說,閣老他們還以為……” “還以為我會用他們那些會鉆研的弟子?” 柳貞吉不吭聲,默認(rèn)了。 “貞吉兒……”周容浚突然叫了她一聲。 “嗯?!绷懠皖^看他,撫摸著他的臉。 “先帝的錯我不會再犯,也不會給裕渝留下一個世家為權(quán)的皇朝,后面的事我管不著,但在我手里,我會給他一個他說了才算的國家?!?/br> 周容浚睜開眼,定定地看著她說得甚是認(rèn)真。 柳貞吉被他肅穆的神情震住,半晌才玩笑道,“你就不怕他給你敗光了?” “敗光了就敗光了罷,那說明有比他更適合當(dāng)皇帝的人……”周容浚從來都沒有世代一統(tǒng)江山的心思,他跟先帝說的時候是這個意思,傳給他兒子的,也是這個意思。 他給兒女的都會是最好的,他們受不受得起,那就是他們的事了。 柳貞吉看著一臉不以為然的他,心里嘆然。 他一直都是個驕傲的人,從小到大都是,他最痛恨的是有人踩在他頭上算計(jì)他,壓制他,比先帝還痛恨那些不如他的人約制他,讓他說得再多也終是空話廢話,所以他才那么想當(dāng)皇帝,所以他才牢牢掌握政權(quán)。 而他做到了。 就算他的壓迫讓底下反彈不斷,但他的皇權(quán)經(jīng)過這一次次的反彈,只會越叫鞏固。 可就是這么一個控制欲極強(qiáng)的人,也并沒有想過千秋萬代。 柳貞吉一路跟他過來,以為跟他相濡以沫,熟悉到足以理解他的所有了,但再過一段時間,他還是會讓她震憾。 他一直都在成熟,越發(fā)強(qiáng)悍堅(jiān)韌。 也只有這樣,他才當(dāng)?shù)闷疬@個皇帝,而不是成為一個傀儡皇帝。 “唉,還是好好教教太子吧,可真別給敗了?!被屎竽锬飮@完一口氣,又嘆了一口氣。 老子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太子要是敗完了,估計(jì)按她不怎么大的氣量,就是死了也能氣得從土里刨出來。 她憂心忡忡得很,皇帝也是笑了。 笑完之后又淡道,“再過幾年,選秀之事還是會有人再提的。” “提吧提吧,”柳貞吉也知道這事杜絕不了,雖然說他之前也說要下旨清除后宮,但就是私心甚重的她也知道這事也不可能,他皇帝當(dāng)?shù)迷偻L(fēng),也得有臣子才威風(fēng)得起來,有臣子的話,哪個臣子能真安份守己得像看門狗?是人都有私心,不是這頭要了就是那頭填了,現(xiàn)在臣子們被他一棒子一棗子的招待著,能相安無事幾年,以后誰能知道再會出什么事?出什么人,再則,也不知道到時他會不會改主意,想到這,柳貞吉也不乏老實(shí)地道,“其實(shí)只要你沒那花花心思,臣子們見你不動,也不會老想著給你送女人?!?/br> 周容浚這是提醒她哪時候都會有不老實(shí)的人,他不能保證以后還會不會有找死的,但聽她這么一說,就覺得不對勁了,他腦袋往后一揚(yáng),覺得就著躺著的姿勢說話太不威風(fēng),干脆坐了起來,對她說,“你是說朕看上人了,所以谷光門他們才在朝廷上嚷嚷著選秀之事?” 柳貞吉瞠目結(jié)舌,“我……我哪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以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