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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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和牛蓋面帶憂色,道:“殺掉任少名也還罷了。但聽說任少名是鐵勒第一高手曲傲的兒子。曲傲在塞外的威名,只在突厥武尊畢玄之下,殘忍好殺之處更勝畢玄。知道兒子死了,他一定不肯善罷甘休。老跋武功雖然高,但比起曲傲……唉~他怎么不回來榮陽呢?有我們這伙兄弟在,曲傲也不敢逞兇啊。” 陳勝笑道:“曲傲雖然名氣大,但老跋怎會將他放在眼里?這頭鐵勒飛鷹,充其量不過是老跋通往武道巔峰道路上的一塊踏腳石而已。至于說托庇瓦崗軍以逃避曲傲,老跋心高氣傲,做不出來這種事的。不過大家不必擔(dān)心。我之前和他約好了在洛陽白馬寺見面。他一定不會失約。” 瓦崗眾頭領(lǐng)大喜,紛紛稱善。程咬金笑道:“既然約好了在洛陽見面,那咱們干脆就別入偃師城了。大家多趕幾程路盡快去洛陽,大家怎么說?” 眾人又是齊聲叫好。當(dāng)下?lián)苻D(zhuǎn)馬頭,沿著大路向洛陽一路奔去??墒锹尻柡唾葞熤g相對仍有一段距離,即使怎么快馬加鞭,也不是半天時間就能到的。卻又因為貪趕路程錯過了宿頭,以至于等到天黑時分,已經(jīng)沒有什么城鎮(zhèn)村落可供歇息。 無可奈何之下,原本想干脆摸黑走夜路算了。卻又剛好在路邊發(fā)現(xiàn)一座無人破廟。眾人大喜過望,連忙下馬入廟,搜集些柴禾生了堆火,圍坐火邊,拿出隨身攜帶的面餅和風(fēng)rou等干糧果腹,更有烈酒暢飲??上攵?,這群人聚在一起,當(dāng)然難得安靜。喧鬧聲在深夜中遠遠傳開去,驚起了飛鳥無數(shù)。 忽然之間,只聽得破廟外有人朗聲高歌,踏步而來。歌辭古拙高深,不但瓦崗眾人聽不懂,陳勝也不明白。他站起身來,走到廟門口循聲遠眺,卻見一條高大人影正邁著閑適腳步,向破廟方向走來。恰好就在此時,天上烏云散去,露出一輪朗月。皎潔銀輝投向大地,恰好落在來人身上。月光之下看起來,更襯托得他飄逸瀟灑,仿佛不食紅塵煙火的神仙中人。 這人走得越來越近,其面目也讓人看得越來越清楚。只見他留著五縷長須,面容古雅樸實,身材比普通人更加高大,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青布道袍,乃是位童顏鶴發(fā)的老人。得到近前,他向著陳勝展顏微微一笑,開口道:“火燒得好暖和呢。山里風(fēng)大,老道卻有些受不住了。小兄弟,可否行個方便?” 這老人的笑容充滿與世無爭之童真意趣。目光從容,透出坦率真誠的意味。最玄奇不可思議的,乃是此人眼中仿佛自有天地。更無時無刻都在發(fā)放出某種強大誘惑。與其正面對視,陳勝赫然感覺自己像已遠離世俗,徹底投入進對方眼內(nèi)的清凈天地中去,更盼望能永恒地停留在內(nèi),再不要回來這污濁紅塵中打滾。 就在即將徹底迷失之前的一刻,陳勝猛然驚醒。隨即下意識運轉(zhuǎn)神足經(jīng),暗喝聲“咄!”以無上禪定力量,強行擺脫了那老人的目光吸引,重新恢復(fù)清醒。他倒抽口涼氣,自覺背上冷汗淋漓,雖然根本沒有動過手,竟似乎比接連劇戰(zhàn)了三天三夜更加辛苦。而其中兇險之處,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用動手,僅僅說一句話,舉目看了一看,居然就能夠有如此效果。這老人武功之高,簡直匪夷所思。霎時間陳勝心中凜然,微微側(cè)身道:“既然相逢就是有緣,前輩請進來烤火吧。對了,請問前輩高姓大名?” 那老人一邊走進廟中,一面溫和地答道:“不敢當(dāng)。老道姓寧。閑云野鶴,一介散人而已?!?/br> 縱使早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dāng)答案出現(xiàn)的時候,陳勝依舊為之凜然。暗暗道:“散人……寧道奇???” 寧道奇!當(dāng)世三大宗師之首。誠然,三大宗師之間從未相互交過手,究竟誰高誰下,是誰也說不清楚的事。但中原武林臥虎藏龍,歷代高手輩出,比塞外草原或高句麗更多。寧道奇既然能在中原成就他無人可以動搖的大宗師之名,聲望確實超過了畢玄和傅采林,堪稱當(dāng)世第一。 寧道奇既在洛陽現(xiàn)身,那么陳勝這次前往洛陽,自然也做好了心理準備,要和這位無敵大宗師會一會面。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還未去到洛陽,寧道奇卻已在這荒郊野嶺之地,率先找上了自己。 寧道奇用意為何?什么只是害怕山里風(fēng)大,想要進來烤火之類的話……那真是笑話奇談了。陳勝這個修為,尚且不畏寒暑,何況是寧道奇?不過要說他有什么惡意……則又不見得。 要知道,陳勝自打《欲三摩地斷行成就神足經(jīng)》修得大成圓滿,進入先天境界以來,這佛門至高無上秘典與和氏璧的神秘異能相互揉合,儼然讓陳勝擁有了某種不可思議的靈覺。若有人對己心生敵意、惡意、甚至殺意,陳勝一概都能察覺得到。但在寧道奇身上,靈覺卻沒有任何感應(yīng),足以證明這位當(dāng)世三大宗師之首,對自己并無惡意。那么,他究竟是為什么? 頃刻之間,陳勝腦海內(nèi)設(shè)想出了許多答案,但到最后,卻沒有任何一個是可以說得通的。霎時間,他不禁開始懷念起沈落雁來了。這美人兒軍師長了顆七竅玲瓏心,一步能生百計。假如她在這里,想必能夠猜測得到一些端倪吧?可惜她要坐鎮(zhèn)瓦崗軍,不能和陳勝一起去洛陽。眼下,就唯有靠陳勝自己了。 陳勝向來不是喜歡鉆牛角尖的性格。既然猜想不透寧道奇的來意,那么干脆不猜了。任爾東南西北風(fēng),總之我以不變應(yīng)萬變就是。當(dāng)下微微一笑,靈臺清明,如萬古長空,一輪朗月。轉(zhuǎn)身邁步回入廟中,重新在篝火旁邊坐下。向瓦崗眾頭領(lǐng)招呼道:“這位是寧道長,世外高人到訪,大家可別失禮啊。喂,老程,你皮袋里面的酒還未喝完吧?快拿出來招呼客人?!?/br> 程咬金是個莽撞漢子,聽到叫自己,也不管不顧,立刻就答應(yīng)一聲,把皮袋拿出來遞給坐在自己身邊的寧道奇,熱情地道:“老丈,來點這個,好暖暖身子?!被剡^頭來,忽然見旁邊眾人都是一幅目瞪口呆的樣子,禁不住奇道:“咦,你們干什么?一個二個活像見了鬼一樣?” 尚青山和夏玉山、唐國仁和唐國義,還有金城和牛蓋,六名瓦崗頭領(lǐng)異口同聲,語氣顫抖地道:“寧……寧道長?莫非是……莫非是散人……寧仙長?” 寧道奇抬手輕輕一推,把程咬金的酒袋推了回去,笑道:“程頭領(lǐng)的好意,老道心領(lǐng)了。不過老道從不飲酒。”雙手探向火堆取暖,笑呵呵地向尚青山等瓦崗頭領(lǐng)道:“什么仙不仙的?老道雖然多活了幾歲,其實骨子里也還是rou體凡胎,俗人一個。幾位頭領(lǐng)不用如此客氣?!?/br> 寧道奇態(tài)度和藹可親,語氣更是平易近人。但他的身份威望放在這里,眾人豈能當(dāng)真就全不放在心里,泰然處之?,寧散人分明是沖著陳勝來的。眾人圍在這里,既妨礙陳勝和寧散人談話,自己也是坐立不安。 當(dāng)下一眾瓦崗頭領(lǐng)們紛紛起立。各自找了個借口避開,只有程咬金還不明所以。卻也不等他鬧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早被金城和牛蓋兩人分別扯起一條胳膊,硬生生拉走了。不過眨眼工夫,火堆邊就只剩余了陳勝和寧道奇兩人相對而坐。 寧道奇嘆了口氣,道:“老道我又不是什么毒蛇猛獸,卻又何至于此?聲名累人啊。” 面對這位當(dāng)世大宗師,陳勝倒沒感覺到有什么壓力。雖然論修為之高下,自己確實還不如寧道奇,但這位寧散人受限于世界等級約束,頂天了不過就是七星初階而已,實力和《抗美援朝》世界中那兩名圓桌騎士差相仿佛。陳勝和只是一縷分神就能輕易擊殺兩名圓桌騎士的豫王都打過交道了,又怎么會被寧道奇的大宗師氣場所壓倒?當(dāng)下哂然一笑,不置可否。徑自拿過程咬金遺留的皮袋,喝了一口烈酒。 寧道奇也是暗暗稱奇。他原本想要借機引出話頭,然后掌握這場談話的主導(dǎo)權(quán)。沒想到陳勝居然不答話,那就只有另外再作打算了。 寧散人頓了頓,隨即微笑道:“如如不動,了了分明。太子這份禪定修為,確實難得。世人皆傳說,太子自稱是嵩山少林門下。但老道和少林諸位高僧向來相熟,卻知道少林門下,從來未曾有太子這樣一位高足。卻不知道太子究竟師承如何?可能告知老道么?” 第一百三十章:宗師之首道中奇(上) “哈哈,有趣,當(dāng)真有趣?!标悇購娜莸溃骸敖嫌羞@個傳說,也不止一日兩日了。可是從我出道開始直至今日,真正開口問這個的,卻只有前輩一人。而前輩偏偏又屬道門中人。這不是很有趣嗎?” “道求逍遙,佛求超脫。太上忘情,如來亦不可見??此剖馔?,實質(zhì)同歸。”寧道奇微笑道:“若是佛門中人,須知菩薩無分別心,亦無分別智。誰來開口問,還不是一樣?” 陳勝笑道:“前輩說的對,倒是陳某執(zhí)著了。關(guān)于我的師承……不是不想說,當(dāng)中實在有不足為外人道之處。何況口說無憑,前輩不如自己來感受一下,或許更勝過陳某說千言萬語吧?!痹捖暡怕?,他提氣運功,掌納佛元,緩緩向前推出。 寧道奇似感意外,笑道:“看見太子,老道就像看見了年輕時候的自己。既不拘成法,也不屈于權(quán)威,深得自然天趣。好,好?!眲幽铋g同樣伸出手掌,以極緩慢極緩慢的速度,向陳勝掌心抵去。 這一下對掌,既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聲勢,也沒有什么精巧奇奧的變化,純純粹粹,簡簡單單,儼然和后世公園里面做晨練的老人,打太極拳玩推手一樣普通。當(dāng)中兇險處,當(dāng)真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眨眼之間,只聽得“噗~”一聲輕響過去,陳勝身形微晃,面色忽紅忽青,接連變了兩三次,好不容方才恢復(fù)如常。反觀寧道奇,則是自始至終也端坐得穩(wěn)如泰山。 只這么一次對掌,陳勝就清楚了。7星初階的寧道奇,和頂多只是5星上階巔峰,還差一點才到達6星的自己,彼此間究竟有著多么大的差別。假如雙方真正動手全力拼殺,那陳勝自己,便絕對捱不過寧道奇那名震天下的《散手八撲》。充其量,也就是讓對方稍微受一些內(nèi)傷,靜坐調(diào)養(yǎng)十天半月而已。 如此結(jié)果,其實早在意料之內(nèi)。寧道奇年近百歲,修為精純無比,自然不是陳勝這未足三十的年輕人能輕易追趕得上的。但即使明白這個道理,一剎那之間,陳勝依舊對自己感覺很有些失望。 這次進入《大唐雙龍傳》的世界,主線任務(wù)的條件其實已經(jīng)放得非常寬松了。每擊殺一名敵人,就可以再多一年時間進行修練。四大閥主之二,魔門八大高手之五,再加上開始時候的一年,加起來,就有至少八年時間??墒恰?/br> 《欲三摩地斷行成就神足經(jīng)》已經(jīng)修行圓滿,即使接下來再怎么勤練苦修,也只是讓功力更加精純,卻很難再有質(zhì)的飛躍?!短斓匕匀穭t需要感悟天地,但感悟亦需要機緣。須知機緣之物,虛無縹緲,誰知道什么時候能夠有?所以嚴格來說,陳勝的武道修行,目前已經(jīng)到了一個瓶頸。假如只按現(xiàn)在這樣繼續(xù)練下去……說真的,別說八年,哪怕再過八十年,他也沒辦法可以超越寧道奇。 當(dāng)然,寧道奇武功即使再高,畢竟還不是神仙,沒法子長生不老。假如當(dāng)真過去八十年,那么根本不用別人動手,他自己也早就老死了。問題是,陳勝也等不了八十年啊。 陳勝心中思潮起伏,那邊廂,寧道奇則微覺詫異,道:“好精純的修為。不錯,這確是佛門之學(xué)。嗯……難道是神……”說話未完,他似覺自己失言,當(dāng)即住口。 但無論如何,陳勝已經(jīng)聽到寧道奇說的這個“神”字了。霎時間,他禁不住雙眉同時向上一挑,瞳孔中放射出懾人寒芒。難道……寧道奇認得出自己修練的是神足經(jīng)?大有可能!完整的《神足經(jīng)》,本有四卷。分別對應(yīng)“欲、勤、心、觀”四神足。四卷神足經(jīng),在一切存在佛法的世界都有機會出現(xiàn)。既然如此,那么《大唐雙龍傳》世界內(nèi)存在著其他三卷神足經(jīng)之一……絕不奇怪。 最上乘的武學(xué)之道,終究必須以內(nèi)力為本?!短斓匕匀氛\然強絕,但假如內(nèi)力修為不足,也是打不出來的。故此能否得到完整的四卷神足經(jīng),對于陳勝而言,是關(guān)系極為重大的一件事。他心念急轉(zhuǎn),淡淡道:“區(qū)區(qū)神足經(jīng)的微末小道而已,教寧散人見笑了?!?/br> 寧道奇并不開口回應(yīng)這一句,眉宇間神情也是莫測高深,悠然笑道:“太子既然身屬我輩中人,老道厚顏,卻想請教一句,何為色空之理?” 陳勝愕然微怔,隨即不假思索地道:“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心無掛礙。故無有恐怖,究竟涅槃?!?/br> 寧道奇笑道:“不錯。色空之間,原無分別,亦不該有分別。若有分別,則心有掛礙,便不能達到涅槃了。太子所說,可謂精妙。但既然如此,太子又何苦偏要反其道行之,自造掛礙呢?不知其道而行入歧路,已是可嘆;知其道而偏行入歧路之中,豈非可悲可憐?” 陳勝聽得有些莫名其妙。誠心道:“請前輩指點?!?/br> 寧道奇嘆息道:“后天地而生,而知天地之始;先天地而亡,而知天地之終。故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終。死者生之效,生者死之驗,此自然之道也。故此生死也如色空,本無分別。無論生死,皆當(dāng)坦然接受,不應(yīng)強求。世間從無不死之人,更無不亡之國。人死不能復(fù)生,亦正如國破不能復(fù)辟。強要死人復(fù)生,強要亡國復(fù)辟,則了耽擱自身修行之外,更會禍延蒼生,令生靈涂炭。太子以為然否?” 陳勝有些明白寧道奇此行目的了。他哂然一笑,道:“前輩說得很對。一時之間,我也不懂怎么回答呢。都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知道蕭銑是怎么回答前輩這個問題的呢?” 蕭銑乃巴陵幫二當(dāng)家,也是南朝梁武帝后人。他姑母即隋煬帝楊廣的正宮蕭皇后,但蕭銑本人則對隋朝絕無忠心可言。他在南方起兵,首先自稱梁公,然后自己晉升為梁王。鐵騎會任少名被跋鋒寒殺死之后,林士弘勢力大衰,雖然還有杜伏威和宋閥,卻也比不上蕭銑。根據(jù)瓦崗軍的情報,蕭銑已經(jīng)決定過了年就稱帝建國,國號當(dāng)然還是“梁”。 若說人死不能復(fù)生,國破不能復(fù)辟,則顯而易見,陳勝這個南陳太子還未復(fù)辟陳國,蕭銑倒已經(jīng)率先復(fù)辟梁國了。寧道奇向陳勝說生死色空之道,建議南陳太子順其自然。但相同的說話,顯然他并沒有,也不會去向蕭銑說。 不動聲色之間,陳勝已經(jīng)反將了寧道奇一軍。假如寧道奇竟然因此作出辯解,則無論他怎么說,事實上就都落了下乘。故此他拈須微微一笑,道:“道有體有用.體者元氣之不動,用者元氣運于天地間。所以物極必反,福兮禍所寄,禍兮福之倚。太子以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