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加荒唐的笑話，就是一個小孩子穿著龍袍坐在皇位上，明明只屬傀儡，卻要裝出一切別人強加于他的決定，都是他自己的主意。明明是殺害自己祖父的兇手，這個傀儡卻只能把真相拋諸腦后，強顏歡笑，嘉獎這個大仇人，不遺余力地稱贊他是多么地忠君愛國。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可笑。無論作為局外人抑或局內(nèi)人，都是如此。此時此刻，陳勝身穿著剛剛趕制出來的大隋朝官服，站在東都洛陽的皇城之中，金鑾殿上，觀看著皇泰主楊侗的表演，心內(nèi)唯一感受，便只有同情。不過盡管如此，陳勝當(dāng)然也不會忽然圣母心發(fā)作，當(dāng)真搖身一變成為大隋朝忠臣，去效忠于這個只有十五歲的孩子。為他鞠躬盡瘁，鏟除叛逆，再造輝煌大隋——即使在口頭上，陳勝確是這樣說的。

    認(rèn)認(rèn)真真走過場，轟轟烈烈搞形式，踏踏實實說謊話。以上三句話，可以把陳勝這次入宮晉見皇泰主，正式接受冊封的過程，加以最完美的概括了。所以金鑾殿上，氣氛十分沉悶。好不容易把事先背熟的內(nèi)容都念過了一遍，楊侗似乎也忍耐到極限了。于是略帶幾分迫不及待地，趕緊宣布讓眾人退下。

    獨孤峰作為群臣之首，率先彎腰恭送皇泰主。其余段達、元文都、盧楚、皇甫無逸、郭文懿、趙長文等六人，也同時畢恭畢敬地行禮。姑且勿論他們內(nèi)心深處如何看待皇泰主，但作為洛陽朝廷的支柱，他們的身家性命榮華富貴，卻都是聯(lián)系在這個小孩子身上。這個小孩子在，他們就有高官厚祿。這個小孩子不在了，他們隨時可能變成一無所有，甚至包括自己的性命。

    偌大殿堂上，唯一沒有鞠躬的，就只有陳勝而已。若要令陳勝彎腰，若非要有超人武功，就得要有國人德行。楊侗兩者皆不具備，自然也沒資格讓陳勝對他行禮。而細數(shù)今日陳勝入朝晉見的過程，同樣可以用三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入朝不趨，劍履上殿，謁贊不名”。

    若在大隋朝全盛時，陳勝這種行為，可謂跋扈之極。但現(xiàn)在大隋朝在事實上已經(jīng)亡國。殘存的東都小朝廷，不過茍延或活命罷了，其命令甚至難出洛陽城墻。故此，對于事實上是受邀請進來作保護者的陳勝，則不管他再如何跋扈，朝廷上所有人都只會覺得理所當(dāng)然。

    皇泰主楊侗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大殿內(nèi)的所有人，神色一派木然，全無半分真命天子的威儀。因為事實上他也確實不是什么真命天子，不過一名傀儡罷了。最讓人痛苦的，則是明明知道自己是傀儡，心中不甘為傀儡，卻又對一切都無能為力。

    若是年紀(jì)再大得十年以上，或許這小孩子也就習(xí)慣了，麻木了。但現(xiàn)在，他畢竟還只是一名十五歲的小孩子，仍是血氣方剛之時。故此看見滿大殿的人都彎腰鞠躬，唯有一個陳勝依舊站得筆直，禁不住立刻就流露出一股無比憤恨的神色，咬牙切齒地死死盯住了陳勝。

    灑然輕哂，陳勝絲毫不避忌地直接應(yīng)上了這傀儡小皇帝的雙眼，與之正面對視。身經(jīng)百戰(zhàn)，修為之高已堪稱當(dāng)世少有抗手，兼且手掌雄兵數(shù)十萬。陳勝縱使未動真氣，不含殺機，但其身上卻自然而然地就蘊含有一股濃烈煞意，豈是皇泰主楊侗所能與之抗御的？

    霎時間，傀儡小皇帝只覺雙眼刺痛，當(dāng)即迎風(fēng)流淚。他年級雖然小，畢竟是皇家子弟，眼光可不短淺。能夠看一眼就讓自己感覺雙眼刺痛，正是絕頂高手才有具有的能耐?；侍┲鳁疃奔词剐睦镌僭趺磻嵑?，也知道自己跟本惹不起陳勝。當(dāng)下垂頭喪氣地站起身來，一言不發(fā)地走進后殿去了。旁邊的老太監(jiān)則尖聲尖氣地叫道：“退朝～”匆匆跟著自家小主子進去了。

    皇泰主楊侗心里不高興，這是殿上所有大臣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同時，殿上這些大臣也都根本沒把它當(dāng)成怎么一回事。眾人紛紛站起，圍攏到陳勝身邊，高聲向他道賀。大拍馬屁，拼命巴結(jié)。

    獨孤峰施施然上前，揮手示意讓眾人散開，自己和陳勝并肩向外走。笑道：“恭喜恭喜。大元帥……哦，或許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呼大總管才對了。大總管初入洛陽，就能得皇泰主如此器重，授予皇城兵馬大總管之職，可見簡在帝心，前途不可限量了?！?/br>
    陳勝淡淡道：“還不是托大將軍你的福？至于說前途嗎，陳某倒沒打算過要把自己的前途，寄托在什么人身上。相信大將軍也是這么想的，對吧?！?/br>
    所謂皇城兵馬大總管，就是剛才朝會之上，皇泰主楊侗授予陳勝的官職。這個官職不同于他之前得到的“陳王、上柱國、兼東南道大行臺行軍元帥”之虛銜，屬于實職官。須知道，洛陽城劃分為三個部分，最里面核心一層，稱呼為宮城，是皇帝的起居之所。外面一層稱呼為皇城，是皇帝辦事、接見大臣、以及各衙門官署所在之處。再外面一層，才是普通老百姓生活之處。

    洛陽城的兵馬，現(xiàn)在全掌握在王世充手上。但宮城卻屬于僅為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兼右武侯大將軍的獨孤峰之地盤。雙方勢力暫時僵持不下。所以皇城的兵馬控制權(quán)，就顯得相當(dāng)關(guān)鍵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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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九章：梟雄虎父有犬子（上）

    目前這張椅子上，已經(jīng)有人在坐了。誰呢？兵部尚書王世充的長子王玄應(yīng)。故此假如獨孤閥和王世充一旦撕破臉發(fā)生正面沖突，則情勢對獨孤閥極度不利。

    獨孤閥絕對想要極力要打破這個不利局面。但憑他自己的力量，卻很難辦得到這一點。所以就稚嫩功勛求外力協(xié)助了。而這個外力，除去陳勝以外還有誰能當(dāng)?shù)闷?？?dāng)然，陳勝獨個兒也當(dāng)不了這個官，還得手下有兵馬支持才行。故此跟隨陳勝入洛陽的那五千精銳瓦崗軍，至此便搖身一變，統(tǒng)統(tǒng)變成了大隋朝的正規(guī)軍。而秦瓊和程咬金等瓦崗頭領(lǐng)，也都因此而得到了一個正式軍職。

    名為皇泰主圣旨，實是獨孤峰的意思。彼此也心知肚明，卻也無須掩飾了。獨孤峰又是一陣哈哈大笑。伸手搭上陳勝肩膀，親熱地道：“什么大將軍大總管，實在太過見外了。你和策兒既屬知交好友，若不嫌棄，就稱呼一聲世叔，我也厚著面皮，稱呼你一聲世侄算了?！?/br>
    卻也不等陳勝回答同意與否，獨孤峰徑直笑道：“世侄，聽講昨天晚上你和策兒一起去曼清院，還斬斷了師妃暄一條手臂？斬得好。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什么傳國玉璽選天子，呸，簡直大言不慚，狂妄之極。不過世侄你也要小心了。慈航靜齋有凈念禪院和寧道奇兩大勢力撐腰，可絕不是好惹的?！?/br>
    陳勝又笑了笑，道：“這個我會處理。對了，獨孤……世叔，我聽說洛陽幫垮掉之后，榮鳳祥這個商人主動找上你，想要買下原本屬于洛陽幫的產(chǎn)業(yè)？”

    獨孤峰點點頭，道：“不錯。洛陽幫雖然是個聚寶盤，無奈要把它經(jīng)營得好，需要花費大量心血和時間，還需要熟悉其中的門路。我們獨孤閥在這方面……咳咳……不得不說，實在差了一點。恰好榮大老板找上門來，給了個讓人無法不心動的價錢，我干脆就順?biāo)浦?，把查抄回來的產(chǎn)業(yè)都讓給他了。當(dāng)然，洛陽幫總壇那座宅子，還有曼清院，依舊屬于世侄你的，哈哈，哈哈哈～”

    笑了幾聲，獨孤峰又興沖沖地道：“好了。這個暫且不說?，F(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世侄你先去正式上任，把皇城兵馬大總管的位置牢牢拿在手里再說。左右無事，我就陪世侄你走上一趟如何？”

    陳勝點點頭，道：“也好?！焙酮毠路逡黄鸩较陆痂幍钋懊娴拈L長臺階，走到下面的廣場上。早有人牽過兩匹駿馬。兩人各自翻身躍上馬背，縱聲吆喝，放蹄奔馳。

    片刻之間，兩人出了宮城大門，直趨皇城兵馬指揮衙門而去。剛剛到達地頭，赫然就看見有大隊人馬聚集在兵馬指揮衙門之前。衙門卻大門緊閉，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站在墻頭，彎弓搭箭對著墻外。氣氛緊張，大戰(zhàn)隨時一觸即發(fā)。

    驟見有外人介入，無論衙門內(nèi)外的兩批人馬，都同時回頭向這邊看了過來。率領(lǐng)門外那大隊兵馬者，正是秦瓊和程咬金。須知道，陳勝接任皇城兵馬大總管一職，既屬獨孤閥暗箱運作的結(jié)果，則自然早在今天上朝之前，就已經(jīng)告訴陳勝知道了。故此瓦崗軍眾頭領(lǐng)便率先帶領(lǐng)兵馬，過來這邊進行接收。沒想到衙門卻不肯開門，反而有事先準(zhǔn)備好的大批士兵站上墻頭，更二話不說就放箭。射傷了好幾名瓦崗軍士兵。

    如此情景，原屬意料之中。王世充雖然在瓦崗軍打擊之下屢戰(zhàn)屢敗，但始終也能屹立不倒，可見其人也是世之梟雄。然而世間原多虎父犬子，王世充和王玄應(yīng)就是其中一例了。

    這個王玄應(yīng)，是標(biāo)準(zhǔn)紈绔子弟，無論武功抑或兵法，又或者為官治民，皆無出色才干。偏偏又嫉賢忌能，兼且處處爭強好斗，幾乎可說一無是處。但越是這種人，當(dāng)然就越不肯放棄手中權(quán)位。秦瓊和程咬金要來接收皇城兵馬司衙門，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肯開門，還命令麾下人馬閉門而守，擺出一幅不惜在這里和瓦崗軍直接開戰(zhàn)的模樣。

    程咬金是個大老粗，眼見對方擺出這么個姿態(tài)，早就抬頭叉腰，扯開喉嚨沖著墻頭污言穢語地大聲叫罵起來了。秦瓊則謹(jǐn)慎得多，以軍法約束眾軍士。雙方動口對罵可以，動手撕殺就不行了。好不容易方才避免了事態(tài)激發(fā)。這時候一見陳勝到來，他立刻如釋重負地上前，低聲道：“老……呃，大元帥。你總估算過來了。王玄應(yīng)帶人馬閉門死守，不肯給我們進去。這怎么辦？”

    陳勝笑了笑，道：“先禮后兵吧?！被仡^向獨孤峰開口道：“世叔，我和這個王玄應(yīng)沒啥交情，貿(mào)然開口的話，恐怕不太妥當(dāng)。不如請世叔出面，勸他開門吧？”

    獨孤峰笑瞇瞇地點頭道：“沒問題沒問題。讓我來好了?！辈唏R向前走出幾步，揚聲叫道：“玄應(yīng)賢侄，我是獨孤峰。開門吧。皇泰主已經(jīng)下了圣旨，任命陳王為皇城兵馬大總管，改調(diào)任賢侄你為吏部侍郎?？炜扉_門出來接旨吧。否則的話，傷了和氣，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啊。”

    一把怒氣沖沖的聲音從高墻后面?zhèn)鞒?，叫罵道：“什么吏部侍郎？芝麻綠豆的狗屁官，少爺不稀罕。皇城兵馬司衙門就是我的地盤，誰也別想搶走。圣旨？狗屁圣旨！就是楊侗那小娃娃自己來了，少爺照樣不買賬！”

    獨孤峰嘆了口氣，卻也不再說話，只是回頭望向陳勝，坐了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的手勢。陳勝嘿聲冷笑，更無人能夠搞得清楚他究竟是笑王玄應(yīng)，抑或獨孤峰。笑容未斂，他翻身下馬，大踏步向前。墻頭上那群士兵一陣sao動，人人緊張得滿頭冷汗，卻無人膽敢當(dāng)真放箭。

    在白馬寺前擊殺長叔謀和庚哥呼兒，令曲傲灰頭土臉離開，三拳打死洛陽幫幫主上官龍，殺敗靜齋傳人師妃暄，殺得多情公子侯希白汗流浹背。陳勝入洛陽以來的樁樁件件所作所為，早已經(jīng)到處流傳開了。那些士兵們雖然被王玄應(yīng)硬逼著要和瓦崗軍對抗，但也知道如此行徑，無論在公在私在不占道理，所以盡管一幅氣勢洶洶的模樣，實質(zhì)也是色厲內(nèi)荏。一見陳勝走過來，氣勢先弱了三分。哪里還敢動手？

    王玄應(yīng)卻不知天高地厚，大呼小叫道：“射箭，立刻射箭！射死這個瓦崗寨的反賊，少爺我賞賜黃金三千兩！動手啊！一個二個都變成聾子兼木頭了嗎？”

    陳勝嘴角微微向上牽動，筆直走到衙門大門前面。輕描淡寫，舉臂握拳一記轟出?！扒[崩！”

    無聲無息的一拳打在大門上，卻未有引發(fā)絲毫動靜。事實上，皇城兵馬司衙門這扇大門堅固無比，哪怕用攻城錘來狠狠撞，也不是輕易就撞得開的。更不用說這么輕飄飄的一記拳頭了。對于陳勝的武功，在場眾人當(dāng)然都不會有所懷疑。但他打出這虛有其表，毫無實質(zhì)殺傷力的一拳，究竟是什么意思？霎時間，在場眾人包括獨孤峰在內(nèi)，都直感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滿腔都是莫名其妙。

    陳勝收回拳頭，好整以暇地數(shù)道：“一、二、三！”微一用力，“噠～”地打了個響指。聲猶未落，那兩扇堅實之極的大門，連同大門左右兩側(cè)各三步的厚實高墻，同時“嘩啦～”崩碎成無數(shù)細碎顆粒，然后就直接坍塌，暴露出大門后面的院子。更暴露出院子里面置身于上百名鐵甲軍士保護之下，顯得呆若木雞的王玄應(yīng)。顯而易見，這神乎其技的一擊，直截了當(dāng)就把他的囂張徹底抹殺。

    “好了，人家已經(jīng)開門，咱們進去吧?！标悇龠B正眼也沒向王玄應(yīng)多看半下，只是回頭向程咬金和秦瓊分別打了個招呼。率先走入衙門大院。王玄應(yīng)猶如白日見鬼，驚慌失措地大叫道：“你過來干什么？走開，走開！左右，動手放箭??！你們這群飯桶！我王家費那么多米飯養(yǎng)你們，關(guān)鍵時候居然給我掉鏈子？”

    兵馬司衙門里這些鐵甲軍，倒確實都可以算是王家私兵。但他們的主人是王世充，王玄應(yīng)頂多只能算是少主。少主性命若有危險，他們自然護主有責(zé)。然而放著獨孤峰在這里，除非獨孤閥想要與王世充立刻翻臉，否則的話，他怎么也不可能坐視王玄應(yīng)被殺啊。

    既然少主沒有生命危險，這群鐵甲軍又何必上去和陳勝拼命？他們也是人，也都會害怕的。能夠不用死的時候，誰會故意去找死呢？而王玄應(yīng)這般口不擇言地胡亂咒罵，根本驅(qū)動不了鐵甲軍達成自己的目標(biāo)，反而只會引發(fā)他們的強烈不滿。

    陳勝不在乎這紈绔子弟，秦瓊卻不能不在乎。他悄悄一扯程咬金手臂，向他打個眼色。程咬金立刻就會意了。他本來就是個老粗，哪里肯受這等鳥氣？之前不過看在陳勝面子上，所以不敢亂來罷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梟雄虎父有犬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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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得了秦瓊的暗示，程咬金這老粗哪里還有半分顧忌？哈哈哈三聲大笑，程咬金反手拔出宣花大斧虛掄幾下，惡狠狠道：“滾開滾開，統(tǒng)統(tǒng)給老子滾開！誰敢不滾，老子就把他腦袋劈成個爛西瓜！”

    程咬金雖然老粗，卻是不折不扣的沙場悍將。沖鋒陷陣，十蕩十決，勇不可擋。手底下的人命哪怕沒有一千，至少也有了七八百條。一旦發(fā)狠，身上自然而然就有股濃烈的威煞之氣如山洪暴發(fā)般釋放、同為沙場勇將，又或修為高如獨孤峰者，要應(yīng)付這股威煞之氣，倒也并不為難。但王玄應(yīng)只是個紈绔子弟，卻哪里經(jīng)受得起？眼見程咬金兇神惡煞般大步逼近，他禁不住一個哆嗦，雙腿發(fā)軟，就此跪倒在地。陣陣惡臭伴隨著某種黃色液體從他褲襠里傳出，赫然竟被程咬金嚇得失禁。

    目睹如此丑態(tài)，陳勝禁不住搖搖頭，嘆道：“王世充倒也算個人物，兒子居然這般模樣，實在是……”頓了頓，把聲音提高幾度，喝道：“王玄應(yīng)，把兵馬司衙門的虎符交出來，然后就滾吧?！?/br>
    王玄應(yīng)下意識回手死死按住自己衣襟，眼光中雖有畏懼，神情卻仍十分不甘?；蠲撁摼拖駛€保護自己棒棒糖的幼稚園生一樣?？床怀鰜恚@么大個人，居然還和小孩子一個心態(tài)，實在教人又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