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就在此際,天象突變。凜烈狂風呼嘯而過,四周氣溫隨之不斷向上提升。三九龍洞,陡爾變成了春暖花開季節(jié)。無論瓦崗軍抑或王世充麾下士兵,這剎那禁不住同時抬頭仰天觀望。赫然只見洛陽城天空偏西方向,赫然出現(xiàn)了一朵巨大無比的六角形雪花。如此奇景,委實壯觀奪目之極。 洛陽城偏西方向……就是西苑,就是武尊親弟和魔帥兩大宗師級高手,替陳勝選擇的葬身之所。忽然間天降奇像,是否就意味著哪里發(fā)生了什么變故?這種究竟是好,抑或壞?沒有人能夠知道, 王世充本來就性格多疑,十足一頭老狐貍,稍有風吹草動,很容易便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地方去。他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回頭向旁邊的李世民以及王薄問道:“李二公子,知世郎,你們見多識廣。依你們看……天上那朵雪花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灑脫一笑,搖頭道:“如此奇觀,千載難逢。在下年幼識淺,實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知世郎,你老前輩可見識過類似情景嗎?” 王薄沉吟道:“鄭國公和李二公子,你們問得巧了。我從小在長白山生活。那邊天氣冷,是眾所周知了。我小時候貪玩,曾經(jīng)拿透明冰塊去看天上剛落下的雪,無意中發(fā)現(xiàn),原來雪花就是那種六角形的模樣。不過……居然會這么大……哈哈,恭喜鄭國公,賀喜鄭國公,這是大大的祥瑞啊。天降祥瑞,預示著鄭國公今日定能一舉成功鏟除瓦崗賊寇,安內攘外,取皇泰主那傀儡小皇帝而代之。身登大寶,南面稱尊。千秋萬載,一統(tǒng)天下?!?/br> 這番巴結拍馬屁的說話,雖然稍嫌rou麻,但卻正中王世充下懷,直聽得他心花怒放。正想謙虛兩句,忽然只聽見身邊有人“噗哧~”偷笑出聲。王世充當即面色一沉,回頭看過去,赫然正是長孫無忌。他是李世民的小舅子,所以王世充也不好對他呵斥,但面上已經(jīng)一派陰沉,十分不好看。李世民也同樣皺皺眉頭,向自己小舅子打了個嚴厲的眼色,示意他別胡亂說話。 王薄卻不是王世充,顧忌小得多。他嘿聲冷哼,道:“哦,長孫師侄忽然發(fā)笑,是想到什么高興的事了嗎?不妨說出來,讓我們大家都聽聽了樂一樂如何?” 假如換了另外一位性格比較圓滑的,又或者年紀稍長幾歲的,這時候就該趕快把事情含糊過去算了。否則的話,豈非平白地得罪人?但長孫無忌是世家公子哥,從小就只有別人看他臉色的份兒。何況他是李世民的人,并非王世充下屬,故此連王世充都未必買賬,更何況是王??? 當下長孫無忌冷笑兩聲,直言道:“知世郎果然博聞強記,連雪花是什么模樣都知道,在下十分佩服。不過祥瑞什么的……呵呵,這也罷了?,F(xiàn)在以三倍兵力輪流猛攻,居然都收拾不下一座小小的院子,還說什么鏟除瓦崗賊寇?恐怕知世郎這句恭維,說得有些太早了吧?” 王薄自持乃前輩高手,又是率先對隋煬帝豎起反旗的義軍領袖。無論身份抑或資歷,豈是長孫無忌這毛頭小伙子能比的?被擠兌了一句,他登時就怒了。但正因為是前輩,難道還能主動拉下臉來,和長孫無忌這毛頭小伙子對罵不成?那也太掉份兒了。 心里全是怒氣的知世郎騰身站起,向王世充抱拳一拱手,沉聲道:“鄭國公,瓦崗賊寇兵力遠遠不如我們,之所以能夠負隅頑抗到現(xiàn)在,無非仗著地利而已。但這種墻壁擋得住士兵,又如何擋得住高手?老夫不才,愿意替鄭國公出手,把秦瓊和程咬金兩名賊寇的人頭拿下?!?/br> —— 這個月快過年了,家里要大掃除啥的,有點忙,可能更新方面會有點問題,明后兩天只能一更了,請大家多多擔待啊m(__)m 第一百七十一章:千里冰封雪花飄(上) 不好意思,今天家里大掃除,所以只好一更,對不起了啊 ——偶素準備勞動滴分割線—— 王世充心懷大暢,同樣起身道:“知世郎豪勇不減當年,好,好得很。不過……”他刻意頓了頓,揮回頭向李世民瞥了一眼,道:“瓦崗賊寇的武功也不可輕視低估,我豈能讓知世郎孤身犯險?李二公子,這次咱們兩家合作,老夫已經(jīng)冒天下之大不韙,調動兵馬入城來圍剿賊寇了。貴方也很應該稍微出出力了吧?聽聞李二公子門下,搜羅了不少高手。老夫也很想開開眼界啊?!?/br> 王世充這老狐貍究竟打什么主意,李世民當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也唯恐夜長夢多。當然,西苑那邊有墩欲谷和趙德言兩大高手坐鎮(zhèn),李世民絕不擔心會出什么岔子。但問題是,這洛陽城也不是王世充一家獨大的。先不說獨孤閥的情況,皇城兵馬司那里,便還有幾千瓦崗軍,而且聽說那個叫什么程知節(jié)的瓦崗頭領,已經(jīng)跑過去搬救兵了。若然在那幾千瓦崗軍回來之前,還未能搞定這邊的事,那就很麻煩了。 李世民屬下的天策府,情報能力也不是蓋的。所以李二公子知道在瓦崗軍里,只有陳勝和跋鋒寒兩人算得上是真正的高手,其余皆只屬沙場勇將級別?,F(xiàn)在跋鋒寒重傷,陳勝又去了西苑,單憑一個秦瓊,李二公子可沒把他們放在心上。 未來的唐太宗灑脫地一笑,道:“鄭國公說得有理。為防夜長夢多,不能再糾纏了。殺雞也用牛刀,咱們就以雷霆萬鈞之勢,先斬了院子里面的賊寇頭領再說。蛇無頭而不行,只要沒有首領了,剩下的還不是一盤散沙,任憑咱們擺布?”一言既畢,他轉身過去,向旁邊的三名天策府家將客客氣氣地道:“李大哥,嫂子,還有尉遲兄,這就拜托你們了。” 李世民所點名的三人,當然不包括自家小舅子長孫無忌。長孫無忌雖然有位擔任過上代魔相宗宗主 的父親長孫晟,但他自己的武功卻不怎么樣,在天策府里更多是出謀劃策,擔當軍師的角色。所以李世民點的,乃是天策府中最強的三大高手:李靖、紅拂女、以及尉遲恭。 兩個男人都是沉默寡言之輩,向來是多做事,少說話。當下各自一點頭,站起來就要動身出戰(zhàn)。紅拂女卻提起自己那支朱紅色拂塵,擋住二人去路,道聲:“且慢。鄭國公,瓦崗賊寇雖然沒什么高手,但畢竟人多勢眾。我們幾個武功低微,恐怕難以成事。不如請知世郎和我們幾個一起去,以策萬全如何?” 王薄更沒有退縮之理。他冷哼一聲,拱手道:“鄭國公,當年三國時候,黃忠老將年近七十,還在定軍山斬了夏侯淵。老夫雖然比不上黃忠,但至少也是個嚴顏吧。請鄭國公下令。” 王世充用力一拍椅子扶手,大聲道:“好,那么我就在這里靜候知世郎的佳音?!?/br> 得了允許,王薄也不向李靖等三人多看半眼,轉身大踏步走出這處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向大元帥府方向走去。李靖回頭和尉遲恭相互對望一眼,立刻拉起妻子紅拂女動身跟上。紅拂女冷哼一聲,甩開丈夫的手,施展輕功縱身飛躍。只在兩三個起落之間,已經(jīng)越過王薄,徑直飄上大元帥府的墻頭,嬌叱道:“紅拂女在此!秦瓊和程咬金兩個瓦崗賊寇,速速出來受死!” 話聲未落,四面八方無數(shù)支狼牙勁箭已經(jīng)如暴風驟雨般殺到。留守墻頭的瓦崗士兵們可沒什么憐香惜玉之心,總之看見有敵人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就出手要把她射殺。紅拂女又是一聲冷笑,身若陀螺急旋。乍看之下,就似變成了一團紅色的烈火。四面八方的箭矢全沒一支能夠近身,統(tǒng)統(tǒng)都被反彈蕩開。墻頭處的瓦崗士兵們不少人都被流矢所傷,登時為之大亂。 得勢豈肯再饒人?紅拂女朗聲清叱,揚起長達三尺的拂塵,霎時間凜冽勁風呼嘯四溢,橫掃四方。大量士兵站立不定,失足從墻頭上摔下。墻外的王世充士兵們齊聲歡呼,更加緊了攻勢。眼見情況不對路,秦瓊手執(zhí)九節(jié)黃金如意锏縱身約上墻頭,厲聲喝道:“婆娘休得猖狂,我秦叔寶來會妳!” “瓦崗好漢名頭,李靖久仰了。今日特來領教,請。”人猶未至,血影刀光已伴隨聲音殺到。李靖執(zhí)刀劈出拿手絕技《血戰(zhàn)十式》,第一招就沖著秦瓊頸項斬到,出手狠辣之極,形同拼命。秦瓊迫不得已,只好回身先去接戰(zhàn)。 眨眼工夫,金光縱橫,血影閃爍,九節(jié)如意黃金锏和血戰(zhàn)刃連拼三擊,雙方功力悉敵,只是半斤八兩。但就在此時,旁邊又是一聲沉雄暴喝。尉遲恭提著他那根長達兩丈,黑黝黝活像鐵棍似的“歸藏鞭”加入戰(zhàn)團。他修為比李靖還要更高一籌,再加上以二敵一,秦瓊左支右拙,立時不敵。 紅拂女立功心切。雖然知道丈夫和尉遲恭兩人聯(lián)手,頂多三十招之內就能取了秦瓊的人頭去。但眼見王薄不緊不慢地大踏步走近,她卻唯恐這位號稱“天下第一鞭”的前輩高手搶了功勞去。當即展開拂塵,意欲加入圍攻。 還未真正動手,陡然之間,就聽見“咻~”一下急勁破空之聲鉆入耳中。紅拂女面色微變,不假思索便反臂揮動拂塵迎上。她號稱李世民天策府上的第一高手,手底下確有真材實料。這回臂一拂,無論時間方位力量,盡皆拿捏得恰到好處。更能借力打力,無論敵人打過來的暗器是什么,都能將之反打回去,讓敵人自吃苦果。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射過來的并非什么暗器,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絲綢飄帶。電光石火之際,拂塵與飄帶正面相觸,赫然爆發(fā)出“蓬~”一下氣勁爆破聲響。紅拂女嬌軀微晃,幾乎沒從墻頭上摔下去。急忙連退三步,好不容易重新站穩(wěn)。凝神觀望,只見墻頭上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多出了一名女子。 她身穿白衣,烏黑秀發(fā)長至腰間,身形婀娜,姿態(tài)曼妙,其美色赫然讓紅拂女也為之自愧不如。兩根絲綢飄帶活像靈蛇般在她身邊徐徐回旋舞動,單單這一手,已是非有極深厚內力不可。紅拂女心下凜然,喝道:“妳是誰?和瓦崗賊寇有什么關系?” 那女子好整以暇地伸手撥了撥自己的如云秀發(fā),微笑道:“小女子白清兒,是大元帥的人。這位jiejie,該是李二公子天策府上第一高手紅拂女了吧?卻不知道我們家大元帥究竟怎么得罪李二公子了,竟讓天策府和王世充聯(lián)手,一起來對付我們?” 雙方既然已經(jīng)勢成水火,那么依著紅拂女的火爆脾性,哪里還耐煩與對方打口水仗?紅拂女冷哼一聲,揮動拂塵再上,霎時間拂影大盛,旋風般把白清兒卷進自己如狂濤駭浪似的強大攻勢中。紅拂可剛可柔,拂隨意轉,長達三尺的拂絲被她控制得像長有眼睛,更賽如靈蛇般專鉆敵手空檔。連拂塵把手都能刺xue戳脈,無所不用其極,非常凌厲。 白清兒依舊好整以暇。她嬌笑著輕搖臻首,順勢揚起秀發(fā)。頃刻間,方圓五步范圍內仿佛變成了一個黑黝黝深不見底的黑洞,拂塵所擊出的勁氣被黑洞吸收,有如石沉大海,一去無回,但又不能影響敵人分毫。紅拂女更陡然生出立足不穩(wěn),要向前傾跌的可怕感覺。駭然之下,他急忙全力催動真氣,硬生生抽身后退,叫道:“妖女,妳使的是什么邪門妖法?” 白清兒慵懶地一笑,更不說話。就在此刻恰好趕到的王薄沉聲斷喝道:“是陰癸派的《天魔秘》妖法。哼,瓦崗賊寇竟然勾結魔門,果然是蛇鼠一窩。別管那個什么秦瓊了,大家先收拾了這妖女再說!”說話聲中,他突然如閃電般迅移搶上,右手中指疾點,攻向白清兒眉心要害。 變化驀生。原本懸空飛舞的天魔飄帶,忽地盤旋數(shù)匝,隨之若行云流水般移往胸前,一圈接一圈地往王薄攻來的中指迎去,神乎其技至極點。知世郎發(fā)出的指風原本洞石穿金,凌厲異常,但竟也被天魔飄帶以這種詭異方法化解于無形。 王薄臉上現(xiàn)出凝重之色,深知對方根基深厚,修為隱隱比自己還要再高一籌。而白清兒左看右看,頂多不過二十剛出頭,這個年紀這份修為,委實驚世駭俗之極了。即使以王薄的老練深沉,也不由駭然而驚。他再不敢留手,當即大喝一聲,腳踏奇步,倏忽間閃到對手右側,右手猛縮,同時袖內飛出一截白色影子,以波浪似的怪異路線,點向白清兒頸側, 勁氣侵迫,寒意大作。這揚名數(shù)十年的鞭王,終于亮出他仗之成名的定世鞭。鞭子迅若靈蛇,且像可隨時改變方向,含蘊著詭毒奇幻,莫可抗御的霸道威勢。 第一百七十一章:千里冰封雪花飄(下) 本來以為今天大掃除沒時間,所以說只一更的,不過我還是抓緊時間多碼了一章出來,嗯嗯,原來人在有壓力的情況下可以挖掘出這么大的潛力呢……大家請贊美12把,哇咔咔:) ——偶素碼字飛快滴分割線—— 但白清兒漫不經(jīng)心地又是一笑,雙手交疊虛抱胸前,《天魔秘》第十四層“空間篇”猛然催動。方圓三尺范圍內的整片空間,赫然隨之不斷旋轉扭曲,收縮內陷。知世郎的定世鞭抽擊上去,當場又是泥牛入海,全無反應。不等知世郎抽身變招,白清兒陡然轉守為攻,雙掌向前疾推。下陷的空間反彈外放,被白清兒當成了武器,反過來同時攻向知世郎與紅拂女。 驚世駭俗的天魔場秘功,果然恐怖無比。但聽震耳爆破轟鳴傳響,世郎和紅拂女兩人身形搖晃,面上同時泛起不自然的紅暈。白清兒嬌聲輕笑,天魔飄帶飛速繞身急旋,主動發(fā)動搶攻。一時之間,竟把兩人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 那邊廂李靖和尉遲恭見情況不妙,連忙拋下秦瓊,上前聯(lián)手夾攻。一時刀光鞭影,全向核心處的白清兒狂攻過去。白清兒連聲嬌笑,似絲毫不覺身在險境。她展開天魔妙舞身法,穿行于四件兵器的間隙之中,連半根寒毛也未有損傷。 但這四大高手聯(lián)合起來,畢竟非同小可。尤其定世鞭和歸藏鞭一者機變百出,一者強攻硬打,雖然風格有異,卻恰好能互相配合,威力大增。李靖與紅拂女夫妻同心,默契處更屬他人難及。四人聯(lián)手,威力儼然更勝八人甚至十六人。白清兒表面上看顯得游刃有余,實質處處束手束腳,難以施展得開。要不是天魔秘性質千變萬化,更有天魔場這攻守合一的絕技防身,恐怕早已經(jīng)受傷敗陣了。 白清兒是什么人,秦瓊當然知道的。他和其他江湖人一樣,對于什么道魔之爭的詳細內情,根本不甚了了。但魔門在江湖上向來聲名狼藉,所以即使秦瓊從來沒和魔門打過交道,一聽到陰癸派三個字,心里自然就會產(chǎn)生反感。連帶著對白清兒的觀感也十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