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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細細的解釋完,一語落地,李嬸的臉色終于微不可查的變了變,眉宇間的郁氣也松和了,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松開了握著阿福的手,這才慈愛的看著阿福,摸了摸她的腦袋,略帶憐愛的說道:“真是個命苦的孩子?!?/br> 見著李嬸不似作假的喜愛之情,陳伯提著的心慢慢落了下去,他就說阿福這么乖巧,誰會不喜歡啊。 “姑娘多大了?”李嬸繼續(xù)問道。 阿福抿了抿唇,忍著李嬸在腦袋上粗重的撫摸,回應道:“七歲?!?/br> “哦?!崩顙瘘c了點頭,細細的打量了阿福,隨即轉頭狀似無意問道:“那陳伯可有想好把這丫頭安排在哪兒?” 這話把陳伯難住了,瞧著陳伯為難的臉色,李嬸隱晦的笑了笑,“不防把這丫頭給我吧,膳房還差個跑路丫鬟,我瞧著丫鬟手腳伶俐,適合去那里?!?/br> 誰知,陳伯竟然想都沒想的搖了搖頭,“不行,膳房的活太累了,阿福這身子還未恢復,哪能去那里!” “王爺院里差個丫鬟,我想把阿福安排在王爺院里,這樣也好有個照應?!标惒肓讼胗掷^續(xù)道。 誰知,這話一出,李嬸臉色微變,隨即起身打笑道:“你瞧你這話說的,寶貝疙瘩不成,我還能苦著她了,不過是瞧著她和柔兒的年歲一般大,兩個丫頭也好有個照應,何況這丫頭如今還未學習禮儀,去王爺院兒里難免犯錯?!?/br> 說完,李嬸靠近,“你可是忘了當年皇后給王爺送來的丫鬟秋霜了,王爺?shù)囊庠改阌植皇遣恢溃氖悄芰襞偷?,不然平白的惹王爺不快,你說可是?” 李嬸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陳伯,盡管言語間穩(wěn)定波瀾不興,但手心里卻著實捏了把汗。 盡管府上丫鬟小廝這一塊兒的工作是她在負責管理,但陳伯是王爺身邊的人,她總該給兩分面子,若是陳伯不愿她卻也無可奈何。 一席話滴水不漏,硬是讓陳伯皺著的眉頭松了下來,這么一想倒也不差,陳伯想了一路,本想著阿福是王爺親自開口留下來的丫頭,想來王爺也是有幾分厚待,可李嬸一席話卻也是讓他收了心思,瞧了眼一聲不吭的阿福,陳伯蹲了下來,詢問道:“阿??上肴ド欧??” 不管李嬸說的再通情達理,若是阿福不愿,他也能重新給她找個活計。 若不是王爺身邊不留女客,他還是想把阿福安排在王爺身邊,這樣他也能照看著,小姑娘如今還有些認生。 阿福一時未言,這時李嬸朝著門口招了招手,同時,一個小姑娘從大門后蹦蹦跳跳的跑過來了。 “娘。”與阿福偏沙啞的嗓音不同,小姑娘的聲音清脆玲瓏,俏生生的。 李嬸把李柔拉了過來,朝著阿福說道:“丫頭,你瞧這是你柔jiejie,想不想和柔jiejie一起玩兒?” 李嬸一邊說一邊暗自戳了戳李柔,李柔心領神會,隨即便靠近阿福,親近的拉過阿福粗糙黝黑的小手,晃了晃,“meimei,我是李柔。” 李柔比阿福高了一個頭,與阿福胡亂扎的兩個辮子不同,李柔的發(fā)絲被精心打理過,兩個丸子揪揪嬌俏的立在腦袋上,一襲嫩黃色裙衫,握著阿福的手柔嫩無骨。 見著阿福沒有說話,李柔又喚了聲,“meimei……”王府里從來只有她一個小娃娃,這些年來無聊極了,今兒見著阿福,李柔多半還是喜悅的,想到日后能有人陪著她玩,李柔的笑意擴散開來。 阿福透過李柔向著陳伯看了過去,陳伯耐心的等到著阿?;貞?,見著阿福帶著遲疑的目光,陳伯含笑的點了點頭。 要說方才陳伯還有些猶豫,不過在見著李柔時陳伯便定下心來,李柔活波可愛,性子也開朗大方,兩個小姑娘待在一起,總能讓阿福更快的適應王府。 小娃娃認生,此時在見著陳伯的首肯后,阿福又重新看向了李柔,微微仰著頭,嘴唇微嘟,嬰兒肥可愛極了。 “恩?!?/br> 輕輕的一聲,李柔即刻眉開眼笑,迫不及待的轉過頭來朝著李嬸說道:“娘,meimei同意了?!?/br> 李嬸走近,戳了戳李柔的腦袋,打趣道:“你可不要得意,得好好待她,可聽好了?” 李柔嘟了嘟嘴,不滿的看了一眼李嬸,喃喃道:“知道啦。” 阿福靜靜的看著李嬸和李柔兩人的互動,嘴角微微抿起,眼角含著淡淡的羨慕。 一旁,王府高聳威嚴的大門開了一個小縫,大門在紅木漆的印染下泛著光,門中央帶著兩個把手,像兩只陰鷙的瞳孔,目不轉睛的盯著外面,門最上面,一塊十幾尺長的金扁上雕刻了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聿王府。 森.嚴肅.穆,透著冷氣。 阿福的視線被這幾個字吸引去了,小丫頭一眨不眨的看著它,眼底茫然困惑,這時阿福還不知道,就那么簡單的幾個字,守了她一生。 阿福隨著李柔走進了王府,安靜僻幽的環(huán)境,一路走過來,除了幾個打掃的小廝和丫鬟,便再無其他人。 還不容易來了個可以同李柔說話的人,李柔可興奮了,一路上都沒停過嘴,嘰嘰喳喳的,從王府的府邸說到了伙食,還說起了去年過年時她表哥送給她的九連環(huán)。 阿福不懂什么是九連環(huán),但還是認真的聽著她說話,李柔比阿福大了一歲,身子更為高挑,看起來倒真像是個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