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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燁點了點頭,徑直往飯廳走去,老夫人見他進來,轉(zhuǎn)頭吩咐下人上菜,又招呼裴燁過去坐下。 “大哥大哥,你坐這里?!遍L寧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既而揮舞著小手臂,殷勤的想讓裴燁坐到自己身邊,畢竟是血脈相親的兄弟,不到十日的相處,小孩已經(jīng)與裴燁變得極為親近了。 裴燁看著小家伙純真可愛的小臉,郁悶了一整天的心情頓時舒暢不少,他走到長寧上首的空位上坐下,淺笑著問道:“大哥不在家,寧兒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爹爹今日教我讀書,寧兒又認識了不少字呢,”長寧說起這個,驕傲的挺了挺小胸脯,“娘親說等大哥回來了,要讓大哥考我的學(xué)問,娘親以前告訴我,大哥一歲時候就能認識很多字了,寧兒最敬仰的人就是大哥呢,大哥咱們快快吃過了飯,一起去書房好不好?" 裴燁欣慰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毫不吝嗇的夸獎道:“長寧真棒,又聽話又聰明。”說著又忍不住聯(lián)想到宮中那個混小子來,那小子比長寧生生大了四歲多,可連個小孩子都不如,身為大晏儲君,卻是吃不得半分的苦。 “燁兒,今日在宮中如何,太子可好相與???”裴毅聽他這話,瞬間和自己兒子想到了一處,脫口問道。 裴燁不想他們多cao心,面上不動聲色的說:“挺好的,太子生性聰慧,骨骼也好,是個可塑之才?!?/br> 裴毅還待細問,這時候一群下人端著菜上來,岑韻招呼著大家用飯,所謂食不言,寢不語,大戶人家更是謹遵著這些規(guī)矩,因此這個話題也就被打斷了。 一家人垂頭默默用飯,席間雖然少有交談,但卻是團圓和睦,處處透著溫馨氣息。 …… “殿下,這……這樣不好吧!”一個小太監(jiān)抬頭看著書房高高的紅漆木門,猶豫著說道。 晏江引坐在椅子上,手里像模像樣的端著個茶盞,漫不經(jīng)心的說:“有何不好的?” 小太監(jiān)支支吾吾的回答:“奴才聽人說裴大人很可怕的,他在邊關(guān)可是殺人不眨眼,南疆那些蠻人那般兇悍,都被他輕而易舉的打敗了,而且……而且昨日,裴大人不過輕輕一個用力,竟然將那般結(jié)實的箭靶給射炸裂了,他待會兒若是生氣了,可怎生好?” 裴燁回朝之后,雖然被封為司馬,但是他如今作為太子太傅,也算是掛著個文官官銜,因此朝中之人并未再稱他為將軍,而以大人喚之。 晏江引冷哼一聲:“本宮怕他?他還敢吃了本宮不成!” 小太監(jiān)本還只是有些猶豫罷了,結(jié)果自己那話一出口,倒把自己給嚇壞了,抖著小身子在那郁悶的想:哎呦我的小祖宗,裴大人倒是不會把您怎么樣,可是小的不過區(qū)區(qū)一個奴才,得罪了裴大人,這顆腦袋怕是也就在脖子上掛不住了??! 晏江引見他站那一動不動,蹙起眉頭道:“讓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再磨磨蹭蹭的,本宮就讓你到太陽底下頂銅盆子去,三個時辰堅持不下來,丟了你去典獄司喂狗?!?/br> 小太監(jiān)嚇得一抖,連忙的搬了凳子走到門口去了,只是行走之間,一雙細腿抖如篩糠,最后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晏江引懶散的坐在凳子上的,不時啜一口杯盞中的水,看著幾個太監(jiān)在門口拾掇再時不時的指點挑剔一番。 裴燁在府中用過早膳后,按時來到東宮報道,路上循問了一個宮人,得知太子在書房,心中一時還有些訝異,心道那小子今日莫非開竅了?竟這般早就去了書房。 他循著前世對皇宮的記憶,熟門熟路的來到了東宮書房,見房門半掩著,而那個昨日里上課懶散不聽教導(dǎo)的少年,此刻竟然真的端端正正坐在屋內(nèi)的書桌邊看書,窗外的陽光斜斜的打在少年白皙無暇的面頰上,裴燁心中一時驚訝更甚。 門口的宮人看見裴燁過來,紛紛恭敬的彎腰對著他行禮:“裴大人來了。”也不知是有意無意,裴燁覺得那幾個太監(jiān)的聲音有些高,但也沒多想,他微微頷首,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标探龖?yīng)了一聲,雙眼仍舊盯在手中的書卷上邊,頭都不曾抬一下。 裴燁隱約覺得這小子今日的語氣似乎格外輕快,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他邁步走到門口,就要推開,卻見書桌邊的少年一下子抬起了頭,書房內(nèi)幾個伺候的宮女太監(jiān)也抬頭看向門口。 裴燁覺出不對,然而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停下,在房門打開的那一刻,一個大大的銅盆從木門上面掉了下來。 屋內(nèi)眾人一時都屏住了呼吸,膽小的擔心事發(fā)之后所要承擔的后果,膽大的則是幸災(zāi)樂禍的等看一場好戲。 晏江引顯然是后者,那一雙好看的鳳眼之中,此刻帶著興奮而不懷好意的光芒……然而讓他期待的一幕卻沒有如期發(fā)生。 裴燁輕輕一動,在盆中污水還未傾灑出來的時候,以一種rou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穿過房門閃進了書房,既而回身一個騰躍,單手接住那個銅盆,他將銅盆輕輕放到地上,里面漆黑的污水竟是不曾灑出半分。 裴燁掃視了一眼銅盆里散發(fā)出墨汁味道的污水,既而抬頭看向坐在桌后的少年,淡聲道:“殿下這是何意?” 晏江引眼看著自己的“復(fù)仇大計”又一次“胎死腹中”,心中簡直郁悶的不行,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以前在國子監(jiān)跟著其他皇子與朝中大員家的公子一起念書,也是帶頭調(diào)皮的主兒,捉弄先生的事情不知道干了多少,幾乎從未失手過,可是在眼前這個人的面前,卻屢受挫敗,這讓他心情差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