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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辦公室里再度安靜下來。 鐘可可呆坐了一會兒,像是脫力般垂眸趴在桌上,宛如一個剛剛靠岸, 趴在沙灘上喘息的人,默默梳理著腦中的一切。 她把過去十幾年的記憶,和失憶后這短暫的兩個月的記憶融合在一起,而后才明白這段時間身邊人各種不自然是因為什么。 周明月說姜遇橋是渣男。 許琳說她的手機找不到了。 付遠航還有其他人說童安是個好地方。 姜遇橋說,周明月說的沒錯,過去是他喜歡自己。 每個人都在用心地欺騙著她,保護著她,生怕她再受到任何刺激,或是把過去的不愉快想起來。 但對于鐘可可來說。 這卻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活在一個被編織好的夢里是那么的可笑,她寧愿知道自己狼狽又卑微地愛過一個人,也不愿意處在那種虛假和自我感覺良好的幻影里,被人哄誘欺瞞著,再度喜歡上那個讓她難過了十年的人。 …… 整理好心情。 鐘可可沒多久就離開了醫(yī)院。 她沒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語,默不作聲地回到鄭良的公寓。 索性她帶的行李不多,只有小小的一箱,很容易就收拾好。出來的時候,已近傍晚,她臨時買了最近的航班,打算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再回去,卻不曾想,走著走著,竟再度來到醫(yī)院附近。 鐘可可清晰地記得,那天晚上,她從醫(yī)生公寓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像是脫水的蘿卜,無助地蹲在路邊。 付遠航給她打電話,樂呵呵地勸她。 她哭了好一會兒,才稍稍平息那種溺水般的窒息。 到現(xiàn)在,鐘可可已經(jīng)不太能切身體會到當初的那種天要塌了的心情,只是莫名的,覺得有些難過。 姜遇橋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打來。 鐘可可本不想接,但姜遇橋一直在打,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曾經(jīng),她每天都在給他發(fā)信息的那段時間,那時的她期期艾艾,但他卻一條都不回。 可現(xiàn)在,兩個人仿佛角色互換。 鐘可可忽然覺得很好笑。 但這種好笑,很快就被眼淚替代,她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 姜遇橋的聲音很緊繃,就像在努力攥緊什么,直到他聽到鐘可可說的那句話——“你在問過去的鐘可可,還是現(xiàn)在的鐘可可。” 空氣在這一刻變得稀薄又沉默。 男人聲線沉了下來,嗓音艱澀,“可可——” “怎么辦,遇橋哥,”鐘可可擦掉那些不爭氣的眼淚,笑了笑,“我都想起來了。” 想起曾經(jīng)可笑又可憐的自己。 還有那些你在我面前閃閃發(fā)亮,我卻永遠觸碰不到你的心酸過去。 第二臺手術持續(xù)了三個小時。 剛一結束,大家就嚷嚷著餓得不行,說要集體點個外賣。 幾個想要吃宵夜的小護士聽見,也跟著湊合過來,拿起手機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姜醫(yī)生想吃什么。 主刀醫(yī)生是個女的,聽到這話立刻調侃,“你這眼里就只有姜醫(yī)生?!?/br> 小護士臉色一紅,低著頭嘿嘿一笑。 剛巧拿著病歷本的陳諾走過來,陰陽怪氣地一笑,“別姜醫(yī)生姜醫(yī)生的,人家都有主了。” 聽到這話,周圍的幾個人立刻來了精神,尤其那幾個平時就愛花癡姜遇橋的小護士,紛紛問陳諾怎么回事。 陳諾也是剛剛從別人那兒聽說的,“姜醫(yī)生今天女朋友來了,聽說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年紀也挺小的,姜醫(yī)生今天就是帶她出去兜風,被臨時叫回來的。” 嚷嚷給姜遇橋點外賣的小護士手一僵。 陳諾看她就好像看見曾經(jīng)的自己,笑道,“外賣呢你也不用惦記給人家點了,我過來的時候,剛巧看見姜醫(yī)生風風火火地往外走?!?/br> 說到這,陳諾沖幾個人湊了湊,壓低聲音,“.聽沈曉陽說,好像是惹女朋友生氣了,著急出去追呢?!?/br> …… 姜遇橋一出醫(yī)院就上了出租車。 鄭良的公寓離這兒不遠,不到十分鐘,他就下了車,幾乎是一刻也不停歇地回到家。 這個時候,鐘可可已經(jīng)走了好一陣。 臥室空蕩又安靜,好像她根本沒有來過。 姜遇橋站在門口。 渾身的血液仿佛被凍結,他臉色陰霾至極,第一件事就是給鐘可可打電話。 然而得到的回應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喉間瞬間燒起一股猛火,隨著吞咽,泛著疼。 握著手機的五指下意識發(fā)力到指節(jié)發(fā)白,姜遇橋繃著唇角,點開鐘可可的微信。 兩個人的對話還停留在幾個小時前。 鐘可可說完那句我都想起來后,便掛斷電話,姜遇橋被催著去做手術,只能給她發(fā)信息安撫,讓她在家里等著他,等他做完手術,第一時間去找她。 原本他以為,鐘可可會等的。 畢竟她還叫自己遇橋哥。 最起碼不是厭惡。 但事實證明,他還是對自己太自信。 沒有誰會一直在原地等著誰。 更何況,他還欺騙了她。 無法言說的恐慌比上一次來得還要迅猛,姜遇橋用最快速度,做出判斷,直接給付遠航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