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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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瞬間凝滯,唐晚內(nèi)心只剩一個想法——后悔,她之前不該跟傅津南講那些亂神怪力的說法。 想了幾秒,唐晚潤了潤嗓,重新看向?qū)γ娴母到蚰稀?/br> 他大半個身子隱在暗處,站姿很隨意,手里還握著那塊金屬打火機,這會兒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蓋。 寂靜無聲的樓道里只剩開合打火機蓋的聲音。 光線也很暗,唐煙看不清他的臉,也窺探不出他說這話到底帶了幾分玩笑。 片刻,唐晚壓著聲絞盡腦汁解釋:“這世界上其實是沒有鬼的,這只是一種假象。我們應(yīng)該相信科學(xué)……” “說這么多,渴不渴?”傅津南垂下眼皮、啪的一下掀開火機蓋,打斷她。 “不渴啊?!?/br> “可是我煩?!?/br>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唐晚今晚的心情,那個詞一定是——跌宕起伏。 過山車一樣,讓她起落不定、忐忑不安,總在她以為可以停止的那一刻突然又翻過一道坎。 他這人,怎么這么壞呢。 可是她不怕惡鬼、不怕詛咒,她怕方寸大亂、城池盡失。 唐晚也沒想明白她到底哪兒說錯了,只知道她把傅津南惹生氣了。 而她找不到任何理由、立場為自己求情。 — 第二天早上六點不到唐晚就被李慧蕓叫了起來。 醒來,外面天還沒見亮,灰蒙蒙一片,唐晚迷迷糊糊睜開眼,夠長手拿過手機,一看,才5:21分。 見狀,唐晚重新躺回床上蓋上被子,有氣無力道:“媽,這才多少點啊,就不能讓我多睡會嗎?” 剛躺下唐晚就被一股力道拉扯起來,緊跟著耳邊傳來李慧蕓的念經(jīng)聲:“還不快起來。你周成康爺爺早上六點半就上山,你好歹去露個臉。你周成康爺爺對你可不差……” 眼見李慧蕓越說越起勁,唐晚只覺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讓她立馬清醒過來,直接當(dāng)著李慧蕓的面掀開被子下床走到衣柜前找衣服。 李慧蕓見了,臉上滑過短暫的呆愣,而后盯著唐晚的背影繼續(xù)問:“你昨晚什么時候回來的?” “十二點半?!?/br> “怎么這么晚,我不是交代你早點回來嗎?還有你是不是又忘了吃藥了,我看你包里的藥可沒少。你別不把自己的身體不當(dāng)回事,老是讓我擔(dān)心?!?/br> 唐晚表情一僵,背對著李慧蕓閉了閉眼,一字一句說:“我換完衣服就去吃?!?/br> 見唐晚還算懂事,李慧蕓臉上的不悅散了不少。 眼見唐晚選好衣服,李慧蕓這才抬腿走出房間給她留空間,剛走到門口,似是想起了什么,李慧蕓轉(zhuǎn)身繼續(xù)朝唐晚說:“聽說你周瑾小姑也在北京工作,到時候你要是畢業(yè)了想留在北京可以找她替你安排?!?/br> “一會葬禮結(jié)束我讓你梁叔帶你去周瑾那認(rèn)認(rèn)人,你倆添個聯(lián)系方式。” 唐晚聞言默不作聲脫掉身上的睡衣?lián)Q上那條黑色緞面旗袍,等扣完盤扣,唐晚才抬頭看向站在門口不停替她安排未來的李慧蕓。 李慧蕓今年剛滿43歲,之前是高中語文老師,現(xiàn)在在家做全職太太。 今天穿了條很顯年輕的裙子,手腕上戴著翡翠手鐲。 有一頭呵護得很好的頭發(fā),一根白發(fā)都沒有,眉尾除了有兩絲淡淡的魚尾紋在她臉上瞧不出半點清楚流逝的痕跡,看得出來她平日活得很精致。 確實精致,精致到插手她大大小小的事,掌控她的人生。 小到穿衣吃飯,大到選擇學(xué)什么專業(yè)、跳什么舞蹈。 想到這,唐晚油然生出一股反叛心理,搖頭拒絕:“我跟她不熟?!?/br> 李慧蕓沒把唐晚的話當(dāng)回事,反而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教育唐晚:“不熟多聊聊不就熟了?你這孩子腦子也不知道轉(zhuǎn)個彎。雖然你那學(xué)校出來也能找工作,但是多認(rèn)識一個人也多一條路走??汕f別跟你爸一樣一條路走到黑,到時候——” “媽!”唐晚紅著眼對著李慧蕓大聲吼了出來。 吼完捂著胸口喘了起來。 李慧蕓也意識到說錯了話,又見唐晚呼吸困難,急忙扶著唐晚坐在了床上,一邊輕拍著唐晚的后背,一邊翻床頭柜上的藥。 手忙腳亂一番,唐晚終于平息下來。 “晚晚,都是mama的錯,mama的錯,我不該提你爸,也不該逼你?!?/br> 李慧蕓也嚇得不輕,這會兒眼眶通紅、雙腿發(fā)軟地蹲在床邊、捏著唐晚的手不停道歉。 唐晚只覺全身無力,緩了好半天才壓著聲回:“我沒怪你。” — 六點三十分,天邊開了一道口子,光亮不停撕破黑暗從那缺口鉆出來。 唐晚戴著白帕、舉著花圈跟著抬棺的、盡孝的慢慢走往墓地。 早晨的霧氣還沒散盡,腳上踩在土里沾了不少泥。 有一段路比較崎嶇,唐晚舉著花圈差點被樹枝掀倒。 要不是有人扶了一把,恐怕她會摔地上。 唐晚重新站穩(wěn),也沒看清人,直對著那道模糊的身影說了聲謝謝。 剛說完就聽那人輕描淡寫提了句:“注意點路。” 唐晚猛地抬頭,一眼撞進那雙淡漠、深陷的眼。 只一眼,唐晚就認(rèn)出了人。 你相信緣分嗎? 我相信,我相信命中注定、天命有歸。 第5章 我不是好人 早晨下了雨,地面濕漉漉的,霧氣籠罩整座山頭,視線所及盡是渺茫。 近處,十幾個力氣大的男人正費力抬著棺槨小心翼翼地往提前挖好的墳?zāi)估锇卜拧?/br> 墳前的平地,以周瑾兄妹為首的至親人全都匍匐跪在地上哭送周老最后一程。 周縣的人純粹,見到這一幕,臉上都掛滿了對周老的尊敬、不舍,有的還抬起衣角擦眼角不停往外冒的淚水。 甚至有人在一旁低語周老這樣的人該長命百歲的,周老死得太突然。 嗚咽聲不斷,一聲一聲傳入唐晚的耳朵。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唐晚內(nèi)心深處的靈魂。 唐晚站在角落的土堆透過一層又一層的人群抬眼望向不遠(yuǎn)處慢慢壘起的新墳, 泥土還是新鮮的、松軟的,冒著熱氣的。 望著望著,唐晚的眼眶漸漸溢出水霧。 一陣風(fēng)吹過,帶來一段為數(shù)不多的回憶。 “丫頭,人最不能算的就是生死。這命,你得認(rèn)啊?!?/br> “老頭子也算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以后要是看不見我了可別難過?!?/br> “丫頭,這世界哪有這么黑白分明?你啊,別太鉆牛角尖?!?/br> 噗通一聲,唐晚也跟著跪了下來。 隔著一段距離,唐晚彎下腰,膝蓋抵在冰冷的地面,虔誠地磕下一個頭。 磕完,唐晚正準(zhǔn)備起身,一轉(zhuǎn)頭就見傅津南遠(yuǎn)遠(yuǎn)站在對面、半垂著腦袋,拿著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消息。 雨霧下,距離有些遠(yuǎn),唐晚的視線受阻,看不太清他臉上的情緒,只隱約感覺,他這人好像沒有所謂的高興、不高興。 畢竟,從始至終他都游離在這場低沉的氛圍外,沒有參與、也沒有討厭。 只是一個看客,一個連情緒都不愿牽動的看客。 對面的人似是察覺到了唐晚的目光,掀開眼皮不慌不忙看了過來。 隔著十幾米遠(yuǎn),她見他滿身疏淡、眉眼間盡是浮于表的笑意。 而后,她又見他輕勾了下唇角,朝她用唇語吐了兩個字:“過來?!?/br> ——輕佻、不可一世、卻又充滿誘惑。 唐晚不得不承認(rèn),有些人只需往那輕輕一站就會成為萬眾矚目的存在。 — 回去的路不大好走,地面被人踩得又滑又軟,本就下了雨,路更滑了。 唐晚走得很慢,幾乎是走兩步停一步,腳上的鞋早已經(jīng)看不清原來的模樣,全被黃泥沾滿。 旁邊的人卻走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一點都不像第一次走這路的人。 唐晚不禁感慨,這樣的人到哪兒都是矜貴、得當(dāng)?shù)摹?/br> 沒走多遠(yuǎn),身后就趕來幾個人,唐晚停下腳步一看,是周瑾兄妹。 唐晚見狀默默退到了一旁,與傅津南稍微隔了一段距離。 索性,沒人在意她的舉動,反而將注意力放在了傅津南身上。 尤其是周瑾,追到傅津南的那一刻,眉梢掛滿了慶幸,眼里更是專注,仿佛只容得下他一個人。 只一眼,唐晚就猜到了,周瑾對傅津南的感情不一樣。 “我父親的事感謝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這兩天事太雜,沒能關(guān)照到還請您多包涵。您是打算下午回北京?” 周瑾手握著剛在路邊撿的樹枝,一邊走路,一邊轉(zhuǎn)過臉詢問沒出聲的傅津南。 傅津南腳步不停,對上周瑾謹(jǐn)慎的目光也只是不咸不淡點了下頭表示回答。 周瑾似乎習(xí)慣了這樣的傅津南,也不尷尬,繼續(xù)跟傅津南寒暄:“距離上次見面都已經(jīng)兩年了。時間過得真快,老太太之前還跟我說讓我有空去看看她,我一直在外面出差,也沒時間過去,這次去北京一定跟老太太賠禮道歉?!?/br> “我父親生前也說去北京探望探望老太太,不過事出突然,也沒想到就這么去了。倒是成了他最后的遺憾?!?/br> 說到這,周瑾臉上多了兩分惋惜。 傅津南皺了皺眉,開腔:“老太太這兩年精神不大好,去了也不一定說得上話,別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