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情人(一) 許辰川打著哈欠抓起牙刷,一打開房門,就看見門上粘著兩顆巧克力,外加一張愛心形的粉紅貼紙。 他將巧克力摘下來,一顆揣進口袋,另一顆扔給正在睡眼惺忪地穿衣服的室友:“情人節(jié)快樂?!?/br> “對哦,情人節(jié)!”室友猛地清醒過來,撈出手機開始噠噠噠地發(fā)短信。 “小心別漏了一個。”許辰川笑著揶揄了一句。他這室友在籃球隊里出盡風頭,走三步路能遇上八個前女友。 由ra在這一天往門上粘福利算是學校傳統(tǒng),男生是一顆巧克力,女生則是一朵玫瑰花,據(jù)說是為了“讓人人都感受到愛”。校園里果然一派春天來了的氣象。許辰川繞過一對旁若無人賣力打啵的小情侶,走進了教學樓。 中國的情人節(jié)比美國早了半日。他早在一個月前就訂好了禮物,掐著時間送貨到白祁家。那禮物是一支跟他本身一般中規(guī)中矩的鋼筆,尾端刻了“關(guān)山”兩個字。 許辰川很喜歡白祁這個曾用名。它總會勾起他對出事前的白祁的許多遐想。 小a已經(jīng)坐在教室里了,遙遙地招呼許辰川坐到旁邊,塞過一盒巧克力:“幫我消耗點?!痹S辰川掃了一眼他腳邊,果然已經(jīng)堆滿了眾多□□與潛在□□的供奉。為什么自己身邊全是萬花叢中過的主? “你呢?”小a一邊拆包裝一邊問,“你家那位帥哥送了啥?” “國際包裹寄起來很不方便啦?!痹S辰川笑笑說。 盡管如此,到中午檢查郵箱的時候看著空白一片的包裹記錄,他還是生出了一點寂寞的感覺。 ****** 白祁絲毫沒記起來這個日子。 直到收到送上門的禮盒,他才意識到情侶好像都是要過情人節(jié)的。 顧疏影對情人節(jié)、圣誕之類莫名其妙的促銷噱頭嗤之以鼻。他們每年只慶祝彼此的生日,每次送的禮物也都是固定的——一個送畫具,一個送畫。 顧疏影的畫風華美風流、銳意四射,一朵牡丹也能勾出刀光劍影。他在這件事上格外任性,興之所至無所不畫,意興闌珊了就撕碎扔掉,并不以揮霍才華為恥。 “萬一畫完成了傳世名作,我豈不是死了幾百年還要被人考證三歲時的糗事,多可怕。”他笑嘻嘻地說。 但他很少畫白祁,即使畫了,也從不勾出五官。 每年一幅肖像,白祁從輕衫少年長成男人的模樣,在他筆下卻始終是空白的面目,頎長的骨骼,像一抹清幽淡薄的影子。 那為數(shù)不多的幾幅畫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被燒得灰都不剩,只剩下一張皺巴巴的碎紙。 白祁對著日光舉起紙片,看著上頭鉛筆的痕跡。筆跡磨損得厲害,許多細節(jié)處已經(jīng)消失不見。他盯著它看了一會,又覺得它清晰、深刻得可怕,仿佛一道歃血的咒符,百年之后都消磨不盡。白祁一把合上了抽屜。 或許是龜縮在深處的記憶不甘被逐漸遺忘,當晚顧疏影又出現(xiàn)在了他的夢里。華美風流、意氣風發(fā)的年輕人,站在灰羽般的寂靜中,一轉(zhuǎn)過頭來,卻是空白的臉。他笑嘻嘻地一歪頭:“你怎么不去死呀,白祁?” 白祁是被手機鈴聲救醒的。許辰川在那頭微笑著說:“早上好。” 白祁不得不捂住手機,等自己喘勻了氣,才將它拉回來說:“你回寢室了?” “嗯?!?/br> “那開視頻吧?!?/br> “哦,好?!?/br> 視頻很快接通了。許辰川趴在床上支起上身,一手托腮看著屏幕?!澳隳樕惶?。沒睡好嗎?” “沒事。鋼筆我收到了?!卑灼钆e起筆在鏡頭前晃了晃,“抱歉,沒給你準備禮物?!?/br> 許辰川被他的道歉驚了一下:“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我跟個風而已,又沒事先跟你說。再說……禮物你不是在我開學前就送了嗎。” 白祁揚了一下眉:“你穿了嗎?” “……嗯,穿著呢?!痹S辰川老臉一熱。那打內(nèi)褲只是普通的內(nèi)褲,但自從穿上,他每次換衣服都感覺怪怪的,仿佛低頭看一眼,就被白祁宣告一次那地方的所有權(quán)。既羞恥……又有點高興。 白祁露出一絲笑意:“那脫了褲子,擼給我看。” 于是許辰川脫了褲子嗯嗯啊啊地擼了起來。 這時天上掉下顆隕石把他砸死了。 全文完。 情人(二) 白祁揚了一下眉:“你穿了嗎?” “……嗯,穿著呢?!痹S辰川老臉一熱。那打內(nèi)褲只是普通的內(nèi)褲,但自從穿上,他每次換衣服都感覺怪怪的,仿佛低頭看一眼,那地方就被白祁宣告一次領(lǐng)土主權(quán)。既羞恥……又有點高興。 “我還沒看過你穿上的樣子呢?!?/br> “誒——誒?” 許辰川被噎住,對方一臉淡定,絲毫沒有調(diào)戲人的自覺。 許辰川有點慌亂地回頭看了看,內(nèi)心斗爭片刻,小聲問:“現(xiàn)在?” “現(xiàn)在。” 雖說兩人更黃暴的事也做過了,但許辰川的羞恥心還是受到了新的沖擊。他跳下床去鎖上門,重新跪坐到電腦前,清了清嗓子,漲紅著老臉伸手解開了褲鏈。 …… “嘖,不錯?!睂W⒏呃淙甑哪炒笊裼^望了許久,才表示首肯。許辰川被他涼涼的目光透過屏幕盯著,□□在外的皮膚幾乎產(chǎn)生了被觸摸的幻覺,無形中連那薄薄一層內(nèi)褲都一并消失了般。緊張、尷尬與興奮交雜著,全身的血液一半沖上腦際,一半?yún)s向那東西涌去。 門把擰動聲。鑰匙開鎖聲。 許辰川刷地提起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