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中持照不見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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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珍珠見他往室外走去,緊趕幾步,喚他的名。 李俶回首,她緩緩走近,以極低而細(xì)柔的聲音,對他說道:“素瓷之事,我不怪你。你先去看看她,還有……孩兒,再去罷……”李俶愕然抬頭,有如釋重負(fù)的輕松,一縷笑意浮在嘴角,手撫過她的鬢發(fā),如墨玉般細(xì)滑,似想要說些什么,終是再度執(zhí)手,深深的看她。 其時(shí)天色甚早,送走李俶,沈珍珠仍舊覺得胸口不適,又躺下歇息。 她近兩年來身體損耗過大,這段時(shí)日勉力支持,至李俶回來,心頭重荷卸除,意志松動,就不免有些支持不住。 這一覺下去,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朦朧中有人輕撫自己秀發(fā),溫煦的氣息浮在她面上,她直以為還是深夜,下意識往旁邊捺去,這才猛然醒來。 李俶近在眼前,見她醒了,笑了一笑。沈珍珠看去,這一笑,甚為勉力,明明有極大的不快與陰沉隱于后,問道:“父皇說些什么?” 李俶扶她起來,道:“能說甚么,不過為洛陽被搶掠事,教誨我一番?!笨陬^淡淡的,眉宇擰結(jié)。 一同用過午膳,內(nèi)侍遞上名貼:“殿外有客來訪。” 這名貼淺紫色,制作頗是精巧,李俶并不打開看,嘴角倒抿出笑意,對沈珍珠道:“客人已到,快去迎客罷?!鄙蛘渲橐苫蟮溃骸暗沟资呛稳??”一邊截手去拿那名貼,李俶手一挪,她撲個空,見李俶神色促狹:“出去便知了!” 沈珍珠嬌嗔的白他一眼,與他一前一后行至殿中。 細(xì)碎的靴行櫜櫜聲由殿外傳來,沈珍珠側(cè)耳聆聽,覺得奇異——哪位將軍著皮靴行路如此細(xì)致謹(jǐn)慎?便是李婼,近年脾性雖有改觀,但走路仍是大大咧咧的如同男兒。 人已經(jīng)到了大殿門口,遠(yuǎn)遠(yuǎn)的只看見一團(tuán)輕煙般的淡紫,一陣風(fēng)過,吹得紫色披風(fēng)如鼓風(fēng)幡,來人卻是巋然傲氣,緊步朝沈珍珠與李俶處走來。 她身著軟甲,那外罩內(nèi)里的披掛衣裳全是淡紫色,沒有戴頭盔,仿效男子束發(fā)盤髻,襯得一張嬌艷無倫的臉兒更增嫵媚英氣。步步走入大殿,仿佛霽月風(fēng)過,不僅殿中窈窈婷婷、各擅勝場的女官、宮女們皆被映襯得黯然失色,連以沈珍珠之美麗,似乎也無法與其相較。 這一刻殿中極靜,在場眾內(nèi)侍、女官、宮女、嬤嬤均不知不覺中屏了呼吸,眸光全被來人被牽。她一步步走近,其實(shí)與眾人近在咫尺,偏眾人都深覺此女子遠(yuǎn)隔天涯,不敢唐突,其美艷,更是世上絕無僅有。 沈珍珠只恐自己眼睛看花,好一會子方驚喜失叫:“涵若meimei?!” 張涵若只是笑:“沈jiejie,不想咱們又見面了吧?!闭f畢,又朝李俶道:“殿下安好!”說話間并不抬頭望李俶,待說完話,不知為何,臉頰赫然紅了一下。 沈珍珠拉住張涵若的手,上下打量,失聲驚嘆道:“我舊時(shí)只聽說高祖皇帝時(shí)平陽長公主艷絕天下,更兼文才武略不遜太宗,從來都是神往不已,恨自己不能與長公主同時(shí)生,又嘆世上再無長公主那般的人物。哪想今日有幸,meimei你光彩照人,英姿颯爽,真讓我羨慕不已?!?/br> 張涵若羞澀:“平陽公主襄助高祖皇帝斬黃龍、定天下,至今娘子關(guān)赫赫威名猶在,我哪里敢跟公主相比,jiejie你真會取笑人?!?/br> “張將軍此番助我唐室攻破洛陽,功勛也勝過諸多男兒?!崩顐m在旁插語道。 “將軍?”沈珍珠有些驚異,“你稱涵若meimei為將軍?” 李俶輕拍沈珍珠肩,笑道:“沒有想到吧,父皇早已下詔冊張小姐為從四品上宣威將軍,可不正是堂堂正正的女將軍!” 張涵若自從去年率余部突圍出長安后,開初在長安近郊蟄伏游擊,其后,幽州張守珪原部將領(lǐng)得知消息,急切切將張涵若迎回幽州,重整兵馬,對安祿山父子同仇敵訖,誓報(bào)這血海深仇。因張氏嫡系只余張涵若一人,便齊心擁了張涵若為主帥。唐軍攻打兩京消息由細(xì)作傳來,眾將領(lǐng)均覺此乃天賜良機(jī),張涵若親自領(lǐng)兵奔赴洛陽,只待兩軍廝殺之際從中漁利,取得安慶緒人頭以報(bào)父兄之仇。 張涵若之軍剛至洛陽近旁的新店,方隱秘駐扎下來,李俶所率唐軍也至。當(dāng)夜,李俶竟僅率近身侍衛(wèi)數(shù)人,親赴張涵若大營,兩人一番口舌下來,張涵若居然力排眾議,決意投效唐軍,共圍洛陽。 得知唐軍攻打洛陽消息,安慶緒合洛陽全部兵力十五余萬人,以嚴(yán)莊為統(tǒng)帥以作抵御。唐軍與叛軍在新店布陣開戰(zhàn),因叛軍熟悉地形,依山布陣,唐軍初戰(zhàn)不利,連李承宷亦被亂箭重傷。 正在此時(shí),張涵若派屬下大將黃謙之與葉護(hù)合領(lǐng)兵馬,由南山攻打叛軍背面,叛軍一驚回紇兵威名,二懼張涵若兵馬氣勢,紛紛狂呼:“回紇兵來了!”軍心大亂,被前后夾擊,大敗而逃。 這其間過程甚為繁復(fù),李俶只撿緊要的說給沈珍珠聽,自然免不了大大贊許張涵若。沈珍珠聽得大概,只是有些疑惑張涵若怎生這番容易就投了唐室,當(dāng)日她與張涵若在長安近郊分離,張涵若所言話語猶在耳畔:“我張氏昔日反唐,今日反燕,如今再去投唐,翻覆無常,莫過于此。今我寧可落草為寇,也不做這等事!” 張涵若卻全盤推翻自己當(dāng)日誓言。沈珍珠曾與她相處良久,這委實(shí)不象她一貫來的處事之方。 李俶倒似跟她甚熟,說話間隨意,“聽說近日父皇意欲收你為義女?” 張涵若低沉而堅(jiān)決的回答道:“我已回絕皇上了?!?/br> 沈珍珠頗為吃驚,又收一個義女?看向張涵若——她答話后神情更加羞赮,簡直不敢抬頭看李俶,見沈珍珠看她,忙拿起座邊一盞茶往嘴里送,臉上紅暈如著色般,渾不似當(dāng)初落落大方的模樣。 沈珍珠心頭咯噔一下,豁然明白。 李俶似沒有留心這兩名女子的神情,仍舊戲謔著說道:“那真是可惜了。不然,我朝又能再出一個平陽公主。” 沈珍珠岔開話題,嗔怪道:“原來meimei幾日前就到長安了,竟然今日才來看我!” 張涵若這才略有放松,放下茶盞,坦然答道:“這確是小妹的不是,我原有部屬陛下雖隆恩厚澤,交由我親自統(tǒng)領(lǐng),我也得時(shí)時(shí)cao練管束,不可為陛下失了顏面。幸得幾日下來,都有了體統(tǒng)?!?/br> 沈珍珠笑道:“男人才會口口聲聲道,匈奴未滅,何以家為?你也要學(xué)那樣做個女衛(wèi)青、霍去?。俊?/br> 張涵若正色道:“jiejie說得不錯,若一日不手刃安慶緒,小妹我便一日不離軍營?!庇终f:“其實(shí)我今日來,還有一事——jiejie可還記得薛鴻現(xiàn)姑娘?” “鴻現(xiàn)?!”這個名字雖是久違,已足以讓人驚喜交加。沈珍珠站起身來,問道:“她在哪里?她也來長安了?” 張涵若點(diǎn)頭笑道:“正是她有事找你,我得皇上恩準(zhǔn)可以出入皇宮,她可不能,說好今日申時(shí)在西郊等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