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烏尤抬手,毫不客氣的扇了她一個嘴巴:“你眼瞎,看不清楚顏色?” 杏兒仔細分辨了一會兒,這才慌得跪下了。 “跪遠點,別臟了格格的地。”烏尤指了指某個角落,隨口對佛爾果春說道:“這御賞的點心,格格可要用些?” “也好,我正有點餓了。”忙了一個上午。佛爾果春正想歇歇。 主仆二人進房,烏尤倒過茶水后,主仆二人說起體己話來。 烏尤由衷的為她高興,卻也害怕:“格格今日全然不同了。奴才真高興,可是待會兒姑爺來了怎么辦?” 隆科多肯定是要為李四兒報仇的。 佛爾果春品了一口甘甜的點心,雙眼轉(zhuǎn)向御賜的幾匹杭緞,笑道:“他自是要來的?!?/br> “要不,奴才先去擋一擋,等老爺回來再說?”佟國維這幾日很忙,常常晚上才回。當(dāng)家的側(cè)室烏雅氏也隨他出去了。隆科多現(xiàn)在守著李四兒,恐怕也要等到晚上,才能來找佛爾果春的麻煩。 佟家的情況和佛爾果春的娘家很像。雖然嫡妻都還在,卻都不是掌權(quán)的。佛爾果春的姑姑,也是婆母的寧聶里齊格從前就不怎么管家,因為側(cè)室烏雅氏聽話,她也樂得自在,不過。這種情況自從孝懿皇后死后就有了變化。 孝懿皇后是寧聶里齊格所出,和葉克書,隆科多,慶春同母,但卻是死了。烏雅氏的女兒如今在宮里,是佟嬪。 佟嬪年紀(jì)小,所以入宮比孝懿晚很多年。那時候孝懿的身體已經(jīng)不太好了。佟家的重點就轉(zhuǎn)到了佟嬪身上,果然沒幾年孝懿便病逝。這之后,烏雅氏在家中的地位就迥然不同了。而寧聶里齊格,因為傷心過度的關(guān)系,精神也一落千丈。 雖然是同病相憐的關(guān)系,但佛爾果春卻是不能指望她的。 一是因在寧聶里齊格所生的孩子里,如今出頭的就只剩下隆科多了。她肯定是要向著他的,雖然寧聶里齊格和佟國維真正寵愛的是慶春,但是誰能指望一個瞎子呢。說起來,當(dāng)初慶春眼盲的事也和佛爾果春牽扯不清,寧聶里齊格和佟家都恨她得緊,自然不會幫她的。 一征嘎爾丹的時候也出了些事。有人說佟國綱的死和索額圖脫不了關(guān)系。因索額圖雖然也去征戰(zhàn)了,但卻怕死不管佟國綱。后來佟國綱陷入眾圍,力戰(zhàn)而死,有失救援。這個說法雖然荒唐,但索額圖偏偏是元后的叔叔,算起來也是佛爾果春的族叔,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近,可是,這也成了佛爾果春的罪過。 沒有證據(jù),但佟國維和佟國綱府同氣連枝。所以面對隆科多時不時對佛爾果春亂施私刑的行為,佟家一直不聞不問,只是不許隆科多打死人就是了。 真是四面楚歌啊。 “也好,烏尤,我們先合計一下到時該怎么辦。”佛爾果春思量著,伸手摸了摸緞子。 作者有話要說: ☆、7、毆渣男 李四兒這邊,可是翻天了。 隆科多一向下手很重,雖然只是一個嘴巴,也把李四兒刷得半天才醒。左邊臉眼角破皮了,鼻梁和下巴都腫起來了。當(dāng)時她摟著嘎魯玳,這一撞,嗄魯玳也跟著吃了不小的勁。 疼死了。李四兒剛醒就一直哭。 隆科多急得一推,把正在幫李四兒上藥的招娣推倒了:“沒用的東西,看弄疼了夫人!” 明明是你弄得吧。 招娣摔下來,只說自己該死。 隆科多伸腳一踢,踢在她的胳膊上:“還不快點!” 招娣忍著痛爬起來,繼續(xù)幫李四兒擦臉。清楚無比的指印腫得高高的,只能小心翼翼的涂。 李四兒也嫌煩了,伸手一抹:“罷了吧。讓我歇會兒?!?/br> 隆科多急忙湊上去:“怎么樣了,可還好些?!?/br> 李四兒小時候倒是常被后娘打的,做了“人上人”后,可再也沒有挨過嘴巴了。打她的還是隆科多。她不禁很是心灰意懶。生氣的道:“爺打的,爺不知道?” 隆科多是真不知道。假如知道會打到她,他死都不會伸手。 嗄魯玳進屋后便一直坐在妝臺邊照鏡,雖然臉上只是有點紅,也是緊張到極致了,不停的說:“沒事吧,不會選不上了吧?” 李四兒這邊醒了,她還是在看鏡子,繼續(xù)擔(dān)心自己的臉。 隆科多不滿意,扭頭哼了一聲。 “哎呀,阿瑪!我的臉!”嗄魯玳回頭瞪他。 她的臉,比她的命還重要。 臉沒事又怎么樣呢。 李四兒突然警醒了。今兒這事,想必娜仁也看得清清楚楚?;厝ミ€不知道會怎么說呢。 即便是她不說,那么多人看見,總會有人漏出去的。 要是他們說隆科多打小老婆,那該多丟人啊。 康熙不會派人來找麻煩吧? 唉,今天來的為什么不是李德全呢。想著梁九功,李四兒就覺得不自在。當(dāng)初隆科多罵他,跟她也有關(guān)系。 隆科多卻不是這么想的。 再有權(quán)勢的太監(jiān),也不過是個太監(jiān)罷了。還不是要看著主子的臉色活著。佟家是什么樣的地位,即便是佟家不能把梁九功怎么樣,可梁九功敢把佟家怎么樣嗎。 皇上的母家,皇上能不護著?了不得被罵幾句,他又不是沒挨過罵! 康熙對隆科多還是很看重的。 “妾身還是怕。”李四兒很久沒有這么忐忑了。佛爾果春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殺氣,說話也很不客氣,她到底是有了什么倚仗?難道是和伯爵府又有了聯(lián)系? 不,不會的。一點風(fēng)聲也沒有。李四兒搖了搖頭。問隆科多:“這次伺候圣駕去了哪里?”剛才梁九功離開,隆科多為了照顧她,有很多禮數(shù)都沒做,對方要是記仇就麻煩了。 隆科多想起了元后。但他沒有想太多,元后家族和佛爾果春并不是特別親的,他不相信佛爾果春能借勢。摟住李四兒道:“沒事。我給你報仇,你不用怕。” 在隆科多心里,自然是佛爾果春才需要怕的。他的心里,從來不缺折磨她的手段。 只不過,剛剛鬧得人仰馬翻,又是白天,總不好現(xiàn)在就提著鞭子過去。 最重要的,是隆科多舍不得李四兒,想等她傷勢見輕了再過去。 況且,隆科多也總以為佛爾果春不過是一時抽風(fēng)了,想要個面子,不會真的那么大膽,說不定等下就過來請罪了,便笑著對李四兒說:“等下拿珍珠粉給你敷臉,不要氣了。等她來了,叫她給你磕頭?!彼灰詾橐?/br> 那浦珠的成色想必是很好的。李四兒聽隆科多說著,眼睛亮了起來。要說這樣的東西她自然也有,可是御賞之物,便是身份的象征。 她肯定還是想要的。而且若是佛爾果春能跪著送過來,也能出一口氣。 她偏不明說,只是朝著隆科多幽怨的一瞟。 “招娣。去看看?!甭】贫嗄媚_撥了撥跪在旁邊的招娣,叫她快點過去。 佛爾果春這里,和烏尤說完了,把戴佳氏和嘎珞也叫了過來。還有些事情要交待。而且隆科多早晚要找她們麻煩,不如在一起。這樣,今天的事情過了,大家就都平安了。 招娣進院,一看杏兒跪著,心便有點沉沉的,聽到屋子里在笑,頓時火冒三丈。 推門而入,正好看見她們在分禮物。招娣驚奇極了,三兩步便沖過去:“你在干什么!” 府里提到佛爾果春,都是“賤人”,“三房的”,“那個人”,也有很多人就直接稱“你”。 招娣自然是這樣的。 正在抹粉的戴佳氏慌得手足無措,佛爾果春凝眸望去:“你怎么來了。” “放下夫人的東西!”招娣扭頭看到桌上有玉杵,有幾顆珠子已經(jīng)磨成粉了,這怎么行。她一下子撲到前面,大聲喊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真是皮癢了,不想活了嗎!這些東西,誰準(zhǔn)她們動了! 佛爾果春冷笑:“哦,是么,我這里還有些點心?!?/br> 招娣看了一眼,是咬過的! 她氣得臉上發(fā)紅,抓住桌布,便想用力去掀。她曾經(jīng)在這里鬧過很多回,也不覺得有什么。 烏尤就在她身后,突然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烏尤是有點武功底子的,招娣疼得臉色立變,被按跪在地上。 佛爾果春隨手賞了幾個嘴巴:“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奴才,今天,我替你主子教教你!”招娣以前沒少囂張,今天這是還給她的謝禮! 接著,烏尤把招娣綁起來堵上嘴,塞到廚房去了。 嗄珞到隔壁的房間藏好。 隆科多這邊,很久都沒有等到招娣回來。隆科多一開始還以為是佛爾果春在鬧別扭,漸漸的,臉上掛不住了。 他要去找。李四兒卻拉住他:“爺,不急?!?/br> 她倒要看看,佛爾果春是不是真的敢和她杠上了! 結(jié)果是真的。 等到天黑黑,晚膳都用過了,佛爾果春那邊也沒什么動靜。 隆科多坐不住了,叫人把德昌喊來,然后戴上手套,抓著鞭子沖了出去。 他的鞭子,自然不是一般的。上面裹著很多仙人掌的刺,想也知道這樣的鞭子抽上身會是什么滋味。 佛爾果春和戴佳氏等人都在等他。 房里沒有點燈。黑漆麻烏的。 德昌不忍看主子打人,守在外面。打算有情況便進去。隆科多進屋,看見床鋪好了,以為是睡了,就想去拖佛爾果春起來。 他怒氣沖沖的走,暗處的烏尤使盡全力一推。 隆科多一個趔趄,屈膝跪了下來。 前面放著針線盒! 尖針扎到他的腿上! “?。 甭】贫嘟辛似饋怼?/br> 這時候,佛爾果春和戴佳氏沖了上來,抄起木棍,對著他的頸后,還有身上邊打邊喊:“抓賊啊,有人要偷御賞!” 烏尤也緊跟了上去,拼命的打他。 隆科多頓時頭昏昏的,手也慢了。又多挨了幾下。 德昌火速進來,看到不停毆打隆科多的女人們,呆了。 因為里面有烏尤,所以他的反應(yīng)慢了半拍,不過,他很快喊道:“住手,這是三爺!” 打得就是三爺,就是隆科多! 德昌自然不能跟她們動手,便忙著去點燈。 燈光亮起,隆科多掙扎著想起來,用手一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