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隆科多驚愕的看他的主子。他想,呵呵您又何必裝傻呢。這不是欺負人嘛。 但是康熙要這么說,他也只有乖乖的答:“他叫德昌,是奴才從小的伴當?!?/br> 原來是家生子,看來經(jīng)過了不錯的教育??滴觞c了點頭:“叫他進來,朕有話說?!?/br> 啊,親自問話。隆科多比剛才更驚訝了。一個包衣奴才,也配? 可是他也不能說什么,康熙是個愛才的人,真的要抬舉德昌,那也是德昌的福氣,他要是不識時務(wù)的去擋,要挨揍的。 康熙今晚上很反常啊。 隆科多磕了頭,就想爬起來。 康熙一笑:“別忘了你是怎么答應(yīng)朕的?!?/br> 隆科多忙又一趴:“嗻。”以后要在佛爾果春面前也像一條狗了嗎。這世道! 他咬緊牙關(guān),拳頭收在袖子里,擠出笑臉來:“奴才自當記得,謝主子教誨?!?/br> 他退下,不久,德昌接了話,進去了。 康熙是有心想問一些關(guān)于佛爾果春的事,他不能直接問隆科多,就想看看這個忠厚的下人能說出些什么來。他當然不相信佛爾果春是個壞女人。要不然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就命令隆科多要好好待她。不過,仍是希望從別人的嘴里得到好消息。 李德全和穆克登都很識時務(wù)的退得更遠了。不至于沒法伺候,但也不會聽到他們說話。 德昌一看這架勢,也知道要說到私密的事了。但他真的沒想到是關(guān)于佛爾果春的。 隆科多虐打妻子的事,他是不能講的,不然便是背主。但是也不能太言過其實,說他有多好多好,那是欺君。所以,他盡可能的不讓自己的言談超出了仆人的范圍,同時不讓康熙覺得在欺騙。 康熙比較滿意他的應(yīng)對,同時惋惜這個漢子只是個包衣。不過還好,男人憑著本事出頭的屢見不鮮,只要自己有本事,就不愁沒有機會。康熙笑了笑,閑聊的問他:“你成家了吧,有兒子還是女兒?” 德昌低著頭,肩猛然一動。 他想到了烏尤。他和烏尤耽誤了太多年了啊??墒侨⒘怂?,隆科多會不會…… 隆科多可是很喜歡碰下人的女人的,而且當年,他很生氣的命令烏尤為他守著。 德昌咬著唇,又不好不回話,眼睛有點濕潤的抬起頭來:“還,沒有?!?/br> 康熙聽他說話打頓,臉色也不好,知道是受委屈了,但一個奴才還不值得他問太多,現(xiàn)在他的心情已經(jīng)變了,反正也只是一時順口,就說:“那早些成親吧,有看上的姑娘不要錯過。好好當差,多多照看你們夫人?!彼冀K是希望佛爾果春的生活如意些。 “奴才謝皇上。”德昌感激的磕了頭。有了康熙的話,他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幫忙了。 康熙這樣說著,自己觸到了自己的心事。他剛才如果問過佛爾果春,會不會能有機會跟她多說一點話呢。他這樣的逃了,是不是也是錯過了她? 為什么要這么快就知道佛爾果春是隆科多的妻子呢。隆科多…… 康熙想起隆科多剛才巴巴的把臉湊上來的表情,沒來由的有點反胃。 這個家伙,雖然不是一無是處,辦事也有能力,但是他憑什么跟朕比?狗奴才。 不知不覺,康熙居然把自己放在了隆科多的對面,仿佛他們站在天秤的兩端。 居然……吃醋了嗎。康熙臉上羞得有點紅了,自己笑了起來。 他有點疲累的抹了下眼睛,眼前的燭火總是在跳,他的心也跟著跑。 德昌離開了。 隆科多一直恭恭敬敬在屋外趴著,等康熙發(fā)話。 穆克登踹的那腳重了,他受傷了,跪得久了不但痛而且發(fā)麻。還有被打的這傷…… 哎喲,真想馬上找個郎中來看看,老讓這么跪著,憑什么? 隆科多真的很想快點回家。四兒肯定會去抓佛爾果春,搞不好要用刑,這要是打壞了,那就完蛋了! 堅夫是康熙,這事就不能漏,得趕快蓋起來啊。還得好好敬著佛爾果春,千萬不能傷了! 隆科多怒氣沖沖又萬分緊張的跪著,終于,等到李德全出來,說康熙讓他回家,而且賞了半月假,好好休養(yǎng)。 總算沒事了。 隆科多抹掉了汗水,塞了一包銀子過去:“謝謝李副總管。” 李德全嘆了口氣:“趕緊回家,萬歲爺也要回去了。” “好好?!甭】贫嘹s快拿上東西,帶德昌等人走了。 佛爾果春的院子里,很熱鬧。 李四兒還有各房的妯娌,妾室,長輩。能叫來的人,都叫來了,即便是小一輩的也喊來了,有嘎珞,嘎魯玳,等等。 她要找回面子。 隆科多這么久還沒回來,說明他成功了。李四兒很高興,也很有信心。 雖然這樣的叫人來,報復(fù)的意思很明顯,但只有要實證,沒有人能說是不對的。 不貞,對一個婦人來說,就是滅頂?shù)乃雷?。即便她在這兒用刑,審問,都是應(yīng)該的。 李四兒遮著面紗,擋著青腫的臉。歪靠在院子中央的椅子上,身后跟著許多人。 往日閑在佛爾果春院中的下人們,手里都是滿滿的,有長鎖,有鐵鞭,有長長的扁擔,還有夾手指的梭子。 她們根本就一直在當自己是李四兒的狗,完全不覺得這樣對待佛爾果春有什么問題。李四兒一句話,她們就全動了起來。 李四兒那架勢,八面來風,巋然不動。 三房一向是她說了算的。寧聶里齊格和烏雅氏當然也應(yīng)該站在她這邊。 不過,明明約好了,她們卻突然不來了,說不舒服。 謹慎的老狐貍啊,一定要看到結(jié)果才敢露頭嗎。 這也是一種默許吧,默許李四兒呼風喚雨。 等李四兒審出了結(jié)果,證實佛爾果春有罪,她們自然會出現(xiàn)的。 李四兒現(xiàn)在完全不想再忍了。 而且,現(xiàn)實也讓她不能再猶豫。機會,錯過了沒下次。 佛爾果春不是用妾這個名份羞辱她嗎。那就讓大家看看,她有沒有資格做隆科多的妻! 一個不貞不潔的賤人,竟然還有臉耀武揚威的打她,她打她,她就要她的命! 天黑了,越黑,每個等待的人就越急。她們開始懷疑,李四兒到底是真的掌握了證據(jù),還是為了報仇拉著她們下水。 李四兒其實也有點心虛了,但是,她斜睨,威嚴十足的輕喝:“等不了的就滾?!?/br> 沒有人動,被她嚇到了。 李四兒看看她們瑟縮的身體,吩咐道:“叫岳興阿,拿火盆來?!?/br> 如果不是玉柱受傷的話,其實這樣的事很應(yīng)該由他來做的。 但是玉柱過不來,岳興阿也不錯,或者比他更好些。 岳興阿哆嗦著過來了。他很不想聽李四兒的話,但是隆科多從小教他,這是他的額涅,她的話就等于他的話,他們的話就是佟家的圣旨,就算他們要他去死,他也得乖乖的。 不然,就是逆子。 一個孝字壓下來,他要反抗就挨揍,打到聽話為止。 一天天,就養(yǎng)成這個樣子了。 岳興阿端著燙燙的火盆,那里面燒得紅紅的煤球讓他膽戰(zhàn)心驚。 他看了一眼這里的人,見嘎魯玳和李四兒朝著他笑,玉蘭跪在她們腳邊,其他的人都忐忑不安,心就更亂了。 李四兒招了下手,叫他過來。 噼啪的火絲跳躍著,蹦在人們的裙子上。李四兒撥動著火鉗子,劃拉著里面的煤球,她想象著那些煤球按到佛爾果春身上的時候發(fā)出的聲響。她想象著她痛苦扭動的樣子,心里就快活極了。 最好是讓岳興阿來動手,讓他把燒紅了的煤球按到佛爾果春身上,這個賤人會更痛苦吧。 可是,她怎么還不回來?怕了,逃了,還是藏起來了? 李四兒不怕。她有派人盯著的。 終于,盼娣的影子出現(xiàn)了。跟著她的還有幾個婆子,幾個男仆。盼娣手里拿著包袱,那是佛爾果春和烏尤替換的男裝。 李四兒嗅到一股香氣,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久,終于出現(xiàn)了兩道倩影。 佛爾果春和烏尤如常的出現(xiàn)了,面容很平靜。 李四兒一下站了起來,微笑著看向她們,語氣微涼:“舍得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22、敬妻 佛爾果春看了一眼那個包袱。果然是被人盯梢了啊,看來,李四兒也是早有準備的。既然這樣,隆科多應(yīng)該也跟她商量過才會動手的吧。 為了李四兒,隆科多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 烏尤緊張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們,佛爾果春卻目不斜視的對著李四兒。 李四兒見她不怕,倒是有點急躁了。隆科多還沒有回來,她應(yīng)該等他回來再問的,可是不問,佛爾果春已經(jīng)到眼前了。她冷笑,抬手掀開那包袱給她還有眾人看:“夫人,這上面有你的頭油味兒,你可別說,這不是你用的。” 杖斃杏兒的那個晚上,就是用頭油為證指證她的罪行。這時候,為了指證佛爾果春,李四兒當然也有讓盼娣在衣物上做了點手腳。反正這種頭油只有佛爾果春會用,而且她也的確和烏尤出去偷會男人,也不算完全冤枉她。 佛爾果春笑了笑:“這是我用的。沒錯?!?/br> 李四兒高興了:“這么晚了,穿著男裝出府為了誰?” 佟家的規(guī)矩,即便是爺們也不好太晚回家。不過,如果真的是爺們,現(xiàn)在這時辰還可以接受。但是女人實在是不該的,而且是穿著男裝出去。 這基本上就已經(jīng)是承認去私會男人了。 周圍響起了嘩然聲,各房的女人們都在用一種很驚奇的表情對著她。 到底是守不住了啊。嘖嘖,也難怪嘛,十幾年了,隆科多都不理她,難免的。 可是這種女人居然還好意思在昨天大張旗鼓的擺正妻的架子,三貞九烈的,要不要臉啊。還得了皇上和太后的青眼,這不是招麻煩嘛。 糟了,佟家不會也跟著倒霉吧。 她們驚奇的竊竊私語,有的膽子大一點,直接就盯著佛爾果春不放,有的不想惹事,這就想離開了。但是更多的還是留在這里,繼續(xù)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