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jié)
“你們放心,她們是來找我的?!绷较馈?/br> 林正旺正要再問,卻突然也變了臉色。 但他的臉色除了震驚之外,竟然還有懼怕、敬畏以及激動之色,強烈的情緒波動,讓他沒有辦法保持平時的冷靜。 林正旺的反常,也引起了林家人的注意,然而下一刻,曹氏以及林家兄弟也都有了察覺,臉上也露出與林正旺如出一轍的震驚和敬畏。 因為,此時,正有一隊人馬緩緩向他們宅子的方向行駛而來。 來人皆為女子,身上穿著清夢齋弟子的服飾,修為個個都在后天后期以上。 隊伍中間,還有兩頂軟轎,由四名清夢齋的弟子抬著。 軟轎很大,周圍又黃色輕紗覆蓋,前面的轎簾被勾起,露出了轎內(nèi)之人的容顏,身穿水田衣,頭上戴著長長的青巾,容貌美麗出塵,標準的清夢齋內(nèi)門弟子打扮。 林家莊眾人見到一行人,皆是目瞪口呆,下一刻,便不由自主地跪拜了下去。 曹氏以前曾經(jīng)有幸見過清夢齋的仙姑們,但見到的也不過是那些外門弟子,這次見到清夢齋內(nèi)門弟子,也是掩飾不住地激動和崇拜。 可以說,能加入清夢齋,是每個拾州的女子,都夢寐以求的事情。 就算只是外門弟子,也會受到眾人的推崇。 毫不客氣地說,就連清夢齋的雜役,出去之后,眾人也會對他們客客氣氣的。 曾幾何時,也有過這樣的夢想? 只可惜,夢想和現(xiàn)實總是有差距的,最終,她還是被清夢齋無情地拒之門外。 但是,這一點也不妨礙曹氏對清夢齋的尊崇,即便過去了幾十年,也不曾改變。 “我不是做夢吧?真的是清夢齋的仙姑?”曹氏激動地喃喃自語道。 然而,最淡定地就要數(shù)林宗堯和林宗奇了。 尤其是林宗堯,在知道來人是清夢齋的仙姑后,微微蹙起了眉頭,擔憂地看了神色冷漠的柳慕汐一眼。 他對清夢齋和沒有母親那般推崇,若不然,他也不會瞞著眾人向柳慕汐求救了。 但是,如果柳慕汐因為他的緣故,惹上麻煩,他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柳慕汐本來對昨晚偷襲她的那兩人的身份,只是有一個隱隱的猜測而已,卻沒有料到,她們竟然真是清夢齋的人。 這絕對是最壞的結(jié)果。 但是,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也只能以不變應(yīng)萬變了。 此時,那清夢齋一行人,已經(jīng)在林宅外百米外,停了下來。 其中,有一名清夢齋的外門弟子,高聲喊:“仙姑圣駕已到,還不速速出來跪迎!” 林正旺聽了這話,立即整理了衣衫,與激動不已的曹氏,相攜而出,就連兩位太上長老都瞬間出現(xiàn)在了院子里,與林正旺夫婦一起出了大門。 林家兄弟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無論他們心里怎么想,都不能得罪了清夢齋的人。除非他們不想再踏入拾州半步。 林宗堯出去之前,擔憂而又愧疚不安地看了一眼柳慕汐。 柳慕汐對他微微點了點頭,看似并沒有對他們產(chǎn)生芥蒂。 林宗堯心里越發(fā)愧疚了,眼見林宗奇的身影,已經(jīng)快消失在院子里了,也急忙跟了上去。 事已至此,柳慕汐也不能走了。 她若是走了,以后身份曝光,清夢齋必定會污蔑她,畏懼清夢齋,落荒而逃。 不但她自己會失了面子,甚至連普濟觀和宿衍都會跟著丟臉。 既然她們正大光明的找上門來,那她也不會逃避。就出去會一會她們,看她們到底有何打算? 柳慕汐打定了注意,閑庭信步一般的走了出去。 而門外,林正旺夫婦,甚至林家兩位長老,都跪下來向清夢齋的眾位弟子行禮,口中喊著“恭迎諸位仙姑”。 那清夢齋的兩名內(nèi)門弟子,雖然只是先天初期的強者,與林家長老的修為齊平,但是,他們卻心甘情愿的向清樂兩人下跪,沒有絲毫地勉強。 就算當初,他們見到柳慕汐這個先天中期的前輩,也只是躬身下拜而已,遠沒有現(xiàn)在的這么虔誠和敬畏。 林宗堯和林宗奇出來之后,也悄悄地跪在了父母的身后,只是兩人的態(tài)度就有些敷衍他了。 清樂和清云的軟轎并排而立,兩人甚至沒有從轎子走下來。她們早就對別人的跪拜無動于衷了,更沒有心思去關(guān)注兩個小輩的態(tài)度,因此,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 只是,她們左看右看,都沒有發(fā)現(xiàn)柳慕汐的身影,讓兩人十分失望和可惜,甚至還有些不被人怠慢的憤怒。 她們今天來,就是為了要給柳慕汐一個下馬威,她們讓她知道,她昨晚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清云使了個眼色,就見剛才那名喊話的清夢齋弟子,冷冷質(zhì)問道:“就你們這些人嗎?沒有旁人了?” 柳慕汐是先天中期強者,除非她故意讓她們察覺,否則,她們就算是放出神識,也察覺不到柳慕汐。 林家旺聽到仙姑發(fā)怒,心里十分緊張,不由被嚇出了一聲了冷汗。 林家旺實在沒想到,柳慕汐竟然這么大膽,連清夢齋的仙姑們上門,都不出來迎接。 就算她不是拾州人,也該知道,清夢齋的大名吧! 若是因此就得罪了清夢齋,可怎生是好? 他不敢欺騙清夢齋的仙姑,但是,他更不能對柳慕汐置之不理。 想到柳慕汐救了自己兒子的性命,便忍住心中的恐懼,一咬牙說道:“倒是還有一人,只不過她身體有些不適,不能親自出來迎接諸位仙姑?!?/br> 然而,清夢齋的人,是喜歡聽人解釋的人嗎? 那名弟子聞言,立即斥責道:“放肆!管她什么理由,只要沒有病死,就是爬也要爬著來見我們,我看她這是故意藐視我們清夢齋。” 曹氏聞言,不由嚇了一個激靈,連忙叩頭求饒道:“仙姑饒命,柳神醫(yī)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并非我們拾州之人,因此,并不懂這邊的規(guī)矩,請仙姑們大人大量,饒過她這一次吧?” 清云聽到這話,倒是有些驚訝,她沒想到,那位柳神醫(yī)竟然不是拾州之人,不知想到了什么,一雙美眸閃爍連連。 清樂眼中更是露出一絲藐視和殺意,既然不是拾州之人,她們更不用顧慮什么,就算是殺了她,或者是搶奪了她的方子,誰還敢為她做主,向清夢齋報仇不成? “并非拾州之人又如何?”清云不屑地說道,“只要在我們拾州,就要守我們拾州的規(guī)矩,這并不是她能怠慢我們的理由。你們?nèi)羰菫榱怂茫妥屗鰜硐蛭覀児蛑r罪,說不定,我一時心軟,就放過了她這次呢!” “這……”林正旺和曹氏都面露為難之色,柳神醫(yī)是他們家的救命恩人,更是為了他們的兒子才來的拾州。 可以說,一切都是因他們而起,這讓他們?nèi)绾伍_的了口? 而且,柳神醫(yī)如此風光霽月,超凡脫俗之人,他們根本無法想象,她跪下來給清夢齋的兩名內(nèi)門弟子磕頭認錯的場景。 可是,如果柳神醫(yī)不給兩位仙姑賠罪,那她就可能徹底得罪清夢齋。 得罪清夢齋的下場,他們清楚的很,絕對十分慘烈。他們也不想柳神醫(yī)落得如此下場。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清云問道,雖然語氣平和,但是,林家人卻能從她的口中聽出威脅不滿之意。 林正旺和曹氏頓時重新低下了頭,嚇得噤若寒蟬。 “沒……沒有問題,妾身這就去請柳神醫(yī)?!辈苁线B忙說。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讓柳神醫(yī)磕頭賠罪,總比丟掉性命要強。 因為兩位仙姑還沒有讓他們起身,他們便一直跪在地上,此時,曹氏便想要起身,回去請柳神醫(yī)。 雖然這張老臉十分臊得慌,感覺對不住柳神醫(yī)。畢竟,若非為了救治兒子,柳神醫(yī)今日不必受這等侮辱。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不得不這么做,只等以后向柳神醫(yī)請罪了。 林宗堯見到母親竟然真地打算去請柳慕汐,讓她向兩位仙姑磕頭認錯,連忙攔住她。 “母親,請留步!此事萬萬不可!” 即便知道以柳慕汐的身份和驕傲,就算被請出來了,也不可能向清夢齋的內(nèi)門弟子認錯,但是,母親這么做,可就徹底得罪了柳慕汐,他們以后還如何面對柳慕汐? 林宗奇看到大哥攔住娘親,也是驚愕地看向他。 大哥瘋了? 曹氏聞言,更是恐慌而又焦急地說道:“大郎,你攔著我做什么?快快閃開!” 林宗堯卻堅定地攔在了她面前,道:“母親,柳神醫(yī)是被我們連累的,她能治好弟弟的病,已經(jīng)是對我們天大的恩德了,你忍心看到她受到這等屈辱?” 曹氏生怕清夢齋的仙姑們生氣,一邊給他使眼色,一邊斥責道:“你這孩子,向仙姑門請安,怎么會是屈辱呢!娘也知道柳神醫(yī)是我們的恩人,我們也非常感激她,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不能害她!” 曹氏認為,這么做是對柳慕汐好。 其實,若是柳慕汐只是普通身份,那曹氏的選擇,絕對沒錯??蓡栴}是,柳慕汐她不是一般人?。∽屗锰眯熳谧谥鞯奈椿槠?,去向清夢齋弟子下跪認錯,那可就是天大的侮辱了。 可惜,柳慕汐的身份只有林宗堯知道,聽了曹氏的話,急的簡直要抓狂了,偏偏他又不能說出實情,實在是憋屈地慌。 但他知道,絕對不能讓母親過去,否則,他們跟柳慕汐之間的一點情分,也會徹底斷絕。而且,他們也會背上不忠不義的惡名,比起林正中叔侄來,他們也高尚不了哪里去? “娘,我求求你了,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相信柳神醫(yī)必定有自己的打算。如果她相見幾位仙姑,必定會出來想見的,否則,我們也不能強迫她?!绷肿趫蛘Z氣堅定地說道。 “大郎,你……”曹氏見林宗堯依舊“執(zhí)迷不悟”,有些驚訝,有些迷惘,還有些失望,不由呆住了。 他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呢? 清云見到林宗堯區(qū)區(qū)一個后天中期的武者,竟然敢罔顧自己的命令,攔住曹氏,心中立即升起一絲不被尊敬的惱怒。 區(qū)區(qū)一個鄉(xiāng)巴佬,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誰給他的膽子? “來人,把這個對我不敬的小子,給我抓起來!”清云下令道。 “是!”立即就有兩名后天后期的弟子站了出來,去抓林宗堯。 林家人見狀,不由大急,尤其是曹氏,更是說道:“仙姑饒命啊,犬子只是不懂事,請您高抬貴手,放過他這一次吧?” 清云和清樂只是冷眼旁觀,理都不帶理的。 曹氏見狀,只能痛哭出聲,卻依舊不敢對清夢齋的弟子動手。 眼見兩名清夢齋的弟子,就要抓住林宗堯,就在這時,兩名清夢齋的弟子,突然就沒有辦法動彈了,甚至身體好似被什么東西推動一般,不由自主地退了回去,她們的臉上不由露出驚恐之色。 而清云和清樂見狀,也不由直起了身子,冷笑地看著林宅大門前的那名藍衣女子,正是昨晚,讓兩人吃虧之人。 清樂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不由冷哼一聲,放松了身子,用居高臨下地態(tài)度道:“還不下跪請安?” 柳慕汐只是淡淡地瞥了她們一眼,就移開了眼睛,仿佛她們在她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讓清樂和清云不由怒火中燒,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她們本以為,柳慕汐知道了她們的身份,一定會誠惶誠恐地向她們請罪,誰知道,她對她們依舊是這副不痛不癢的態(tài)度,高傲的心,頓時被擊了粉碎。 柳慕汐看了林宗堯一眼,對他剛才的表現(xiàn),倒是十分欣賞,因此便說道:“多謝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