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節(jié)
她成了連他都需要仰望的人物,或許這一輩子,他都無法再追上她了。 他的心思只能埋在心里,永遠也無法向任何人言說,這是他心里永遠的痛。 或許他的好大哥根本不知道,他有多羨慕他,嫉妒他,甚至痛恨著他。因為他曾經(jīng)得到過柳慕汐,卻又親手將他推了出去。 他不會讓大哥死了的,他要讓他比自己更加痛苦,如此,他心里才會好受一些。 上官沄沉默的時間太久,讓柳慕汐都有些不耐煩了,她正要讓上官沄退下,卻聽上官沄終于開口道:“也沒什么大事,只是多年未見,總想親眼看看你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畢竟,是我們上官家對不起你?!?/br> 柳慕汐挑了挑眉,上官沄這話,她是半點也不相信的。 上官沄可不是這么富有同情心的人,否則,前世,他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親侄子死了,也無動于衷。 “是嗎?現(xiàn)在你也看到了,我過得很好。以前的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你也不要再提了,我早就不計較了。”柳慕汐毫不在意地說道,仿佛上官家對她來說,只是無關緊要的東西罷了。 上官家,還不配被她放在心上。只要他們不來惹自己,她也不會故意去跟上官家過不去。 上官沄一噎,頓時一股nongnong地失落感襲上心頭。 這種無視,比被她記恨著,更讓人難受! 原來,柳慕汐早就從過去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只有他們,還被困在原地走不出來,以為上官家一定是柳慕汐心中的一根刺,卻不知道,就算他們是那根刺,那也早就被人家給拔除了。 上官沄沉默了一下,又道:“尊者不計較,是尊者寬宏大量,但我卻無法原諒自己。之前,上官家對尊者您多有得罪,在下在此特意向柳尊者賠罪了?!?/br> 說完,便深深地鞠了一躬。 柳慕汐不知上官沄在搞什么鬼,但她也不會阻攔他,只看在上官禮和呂紅蝶三番兩次找自己麻煩,他就該給自己賠禮道歉。 “好,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就退下吧!我還要趕路?!绷较珦]蒼蠅似的揮了揮手,她實在不愿意再看到他這張臉。 見到柳慕汐這么不想見到自己,上官沄心中簡直有酸又痛,但他知道自己沒有抱怨的資格,他直起身來,道:“既如此,那在下就退下了?!?/br> 說著,他就要轉身離開,但是身體剛轉過去一半,他忽然停了下來,深深地看了柳慕汐一眼,道:“還希望尊者以后能夠多多保重身體,或許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知道你過得很好,我就放心了,告辭!” 說完,也不等柳慕汐反應,就快步走了出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行動間帶著一絲決絕。 柳慕汐見狀,稍稍有些怔忪,最后嘆息一聲,起身說道:“我們走吧!” 柳慕汐一行人很快就離開了金溟府,向普濟觀飛去,先天后期的靈大,速度極快,不到半天時間,他們就到達了普濟觀。 回來之后,陶長老帶著自己的先天靈禽走了,水吼獸也自取玩耍,柳慕汐就帶著藍霖和藍霏去昭陽殿見穆圣秋。 穆圣秋立即就接見了她,他很關心她的身體,畢竟柳慕汐現(xiàn)在還懷著身孕,為了師門,如此奔波勞碌,實在是讓人擔心。不過,見到柳慕汐神色還算不錯,他才放下了心,開始跟柳慕汐談起這件事來。 “師兄,夢竹師姐,以及其他師弟師妹們可回來了?”談論一會兒之后,柳慕汐問道。 “夢竹師妹和合一長老還未回來,侍藥倒是回來了,大部分的人還在路上,想必最晚明天,大家都能到達碧陀山。”穆圣秋說道。 跟陶長老一起保護柳慕汐的謝長老,也同樣沒有回來。 “師妹,這次真是多虧了你,若非你及時相處了治療方案,我們普濟觀這次恐怕真要成為眾矢之的了?!蹦率デ锔袊@地說道,“我真沒想到,師妹的醫(yī)術竟然進步如此之快,現(xiàn)在,便是我也要甘拜下風了。” “師兄說得哪里話?我跟師兄相比,還是遠遠不及的。若是師兄能夠親自去看診,又哪里用得著我出手,師兄自己就能解決了。”柳慕汐半謙虛,半真誠地說道。 這倒不是恭維,而是他相信師兄一定有辦法解決此事。她對穆圣秋一向有著超乎尋常的信心。 “你倒是相信我?!蹦率デ镄Φ溃S后嘆道:“只是我對自己,卻沒有你對我的那份信心,師妹萬萬不可妄自菲薄,你在醫(yī)術上技藝,已經(jīng)超過我了。”他也是真心地為柳慕汐感到開心。 此時,正值中午,穆圣秋原本想要留柳慕汐吃飯,但是,偏偏他還有公務要忙,而且,柳師妹奔波良久,就算看著精神不錯,也該多休息才是,于是,便勸著柳慕汐回去休息。 柳慕汐正要告辭離開,卻聽穆圣秋又道:“我差點忘了,昨天,碧陀山上來了一位客人,說是你的好友。他來神州游歷,聽說到普濟觀的一些風聲,因為擔心你,就專門來了普濟觀來見你,我已經(jīng)將他安排在客院了。如果你想見他的話,我便通知他一聲。” “故友?那是誰?”柳慕汐有些驚喜。 莫非是黃琪?她出行時,黃琪就正在外面游歷。 不,應該不是黃琪,如果是她的話,師兄一定會說出她的身份的。 可是,除了黃琪,還會有誰呢?難道是清夢齋的圣女妙音? 穆圣秋笑道:“到時候你見到他就知道了,不過我可以提示一句,他來陽州的太一門,不過,師妹你何時也有太一門的好友了?” 聽到穆圣秋說他來自太一門,柳慕汐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人……該不會是封玄印吧? 不,一定是他,除了他還會有誰? 可是,他怎么敢? 如果真得是他,那絕對是最糟糕的事了。 那個瘋子,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他既然敢來,就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而且普濟觀這么多弟子,加起來恐怕也不是他一合之敵。 如果他真得發(fā)瘋,整個普濟觀豈不都要玩完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穆圣秋,帶著一點僥幸問道:“師兄,你……確定他來自太一門?” 見到柳慕汐反應不太對,穆圣秋也微微皺起了眉頭,問道:“師妹,可是他的身份有什么不對?” 太一門的名聲是極其不錯的,行事極正,只憑這一點,就讓穆圣秋對來人多了一絲好感,再加上對方對柳慕汐的關心不似作假,無論是修為、見識、氣度等,都是難得一見的優(yōu)秀,穆圣秋跟他也算是相談甚歡,對他的印象極其不錯。 如果他身上真有問題,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所幸柳慕汐微微搖了搖頭,已經(jīng)從剛才的驚訝中平靜下來,說道:“不,師兄,他的身份沒有問題,我只是太驚訝了。我沒想到太一門的人會特意來見我。因為,我跟太一門的弟子,并不是那么熟悉,因為我只在兩個月前,去過一次太一門,平時跟他們也沒有多少往來?!?/br> 柳慕汐知道封玄印是什么樣的人,所以才明白,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穆師兄。如果師兄知道封玄汐對她做的那些事,而且對方極有可能來者不善,穆師兄絕對不會坐視不理,說不定是會采取什么行動的。 可是,封玄印那個人,聰明無比,又是個無所顧忌的,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端倪,若是真逼著他動了手,遭殃的可是普濟觀的眾多弟子。 還不如她先去見見封玄印,看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再做計較。 “原來如此?!蹦率デ镄Φ?,臉上的表情十分溫和,倒是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相信柳慕汐的解釋,“或許他也只是恰逢其會,順便就來看看你。師妹你也不要想太多,他既然來了,我們好好當成貴客招待他也就是了。” 柳慕汐微微頷首道:“師兄說得對,我會好好招待他的。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br> “正是如此?!蹦率デ镎f道。 “那師兄,若是沒是什么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柳慕汐走后,穆圣秋的笑容也消退了,神情變得微微有些凝重。 昨天那個人來的時候,穆圣秋就知道他十分危險,絕對不是自己現(xiàn)在可以抗衡的,穆圣秋當時就對他十分忌憚,不過見他對普濟觀露出什么惡意,便跟他虛與委蛇,只將他當成普通的貴客來對待,也沒有自作聰明的派人去查探他,只等著柳慕汐回來后,試探一下她的意思 結果,不出所料,那人根本就不是柳師妹的朋友,而且看柳師妹對他十分忌憚,甚至是恐懼,穆圣秋便知道對方是敵非友。 但是,他并不責怪柳慕汐隱瞞自己的事情,因為他知道,柳師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普濟觀好,他如何能拆穿她的好意? 只是,心里到底是擔憂柳慕汐的處境。 穆圣秋沉思良久,最后幽幽一嘆,身形消失在原地。 柳慕汐向穆圣秋告辭后,就心事重重地出了主峰,沒先到剛出了主峰,就碰到一個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頓時瞳孔一縮,藍霏和藍霖更是如臨大敵,同時站在了柳慕汐面前,將她護在了身后。 封玄印卻仿佛沒有看到她們一般,一雙眼睛只盯著柳慕汐,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身上的氣勢也收斂起來,宛如偏偏君子一般,但柳慕汐卻知道,他那斯文的外表之下,藏著一個多么瘋狂的靈魂。 “慕汐,你終于回來了,我等你很久了?!狈庑」嫦袷且姷嚼嫌岩话?,臉上帶著一絲歡喜和熟稔,緩緩迎了上來。 此時,周圍還有普濟觀的弟子,見到他們,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柳慕汐壓下了心中的驚懼,微微揮手,讓藍霖和藍霏退下,這才勾起了一絲笑容,平靜而又略帶疏遠地說道:“封尊者大駕光臨,真是讓碧陀山蓬蓽生輝?!?/br> 封玄印煞有介事地看了看碧陀山地環(huán)境,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若不是因為你,像這種地方,我根本就不會來?!?/br> 柳慕汐聽了這話,皮笑rou不笑地說道:“哦,是嗎?那可真是委屈封尊者了?!?/br> 封玄印卻仿佛沒有聽出柳慕汐話中的諷刺,猛然湊近了她笑道:“只要能見到你,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柳慕汐驚得立即后退兩步,跟他拉開差距,驚魂不定地看著他,而封玄印才仿佛惡作劇得逞似的,哈哈大笑起來。 “你跑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你這樣避我如蛇蝎,難道不怕你的那些師弟、師妹們懷疑嗎?” 柳慕汐就算不去看,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行為的確是有些怪,說不定已經(jīng)引起一些人的好奇了,這樣絕對不行。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對封玄印說道:“封尊者,這里人來人往的,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去我的秀水峰坐坐?” 封玄印聞言,一雙略顯狹長的眼睛,不由瞇了起來,看起來似乎很高興,說道:“如此也好,我也想看看慕汐你的香閨呢!” 對于封玄印近乎調戲的話,柳慕汐只裝作沒有聽懂,她現(xiàn)在只能暫時順著封玄印,安撫住他,不要讓他在碧陀山上發(fā)瘋。 走在去秀水峰的路上,封玄印側頭看著柳慕汐,說道:“我發(fā)現(xiàn)在這里,慕汐對我比以前包容多了,若是我以前說這種話,慕汐不是義正言辭地斥責我,就是對我怒目而視,哪里會像現(xiàn)在這樣順著我?如此看來,這一趟,我還真沒有來錯?!?/br> 柳慕汐微笑著說道:“來者是客,我這個主人自然不能做出對客人失禮的事情。何況,封尊者又是貴客中的貴客,我當然不能怠慢了。” “哦,原來竟是因為這個原因么?”封玄印淡淡地笑著,一雙眸子極為幽深。 “當然?!绷较馈?/br> 兩人慢慢說著話,就來到了秀水峰。 “封尊者,這便是我在普濟觀的道場,我們進去吧!” 封玄印看了一眼秀水峰,點了點頭道:“還算不錯!” 柳慕汐領著封玄印上了秀水峰,一路介紹著這里面的風景,就像是在接待一位貴賓一般,恭敬、客氣,卻并不親近。 封玄印竟也十分配合,并未再對柳慕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這讓藍霖和藍霏都輕舒了一口氣,但是,只要封玄印不離開,他們就永遠都無法徹底放心。 一路游覽過來,柳慕汐將封玄印請到待客廳,因為正值午飯時間,便在此設宴款待封玄印。 封玄印進了待客廳,卻沒有坐下,反而走到了柳慕汐身邊。 柳慕汐微微側身,避開他的靠近,順勢引他到座位旁邊,道:“封尊者,請坐!” 封玄印見她又躲避自己,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隨后竟是一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把將她扯到了自己懷里,柳慕汐還未還手,就已經(jīng)被封玄印壓制,想要掙扎又掙扎不開,心中大急,怒道:“封玄印,你放開我!有什么話好好說不行嗎?為什么一定要拉拉扯扯的?” “放開夫人!”藍霏和藍霖見狀,立即持劍上前,想要竟柳慕汐從封玄印手中解脫出來,卻被封玄印一掌揮退,兩人還沒靠近,就已經(jīng)倒飛了出去,暈死了過去。 “藍霏,藍霖——”柳慕汐驚呼,立即用另一只沒有被鉗制的手,攻向封玄印,卻被封玄印輕而易舉地擋下了。 “不過是兩個卑賤的侍女罷了,死了就死了,偏你當成一個寶。如果她們死了,我賠你十個八個也就是了,保證個個比她們強?!狈庑∫贿呎f,一邊轉身坐在了椅子上。順勢讓柳慕汐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將她禁錮在自己懷里。 看到柳慕汐憤怒而又明亮的眼睛,封玄印皺了皺眉頭道:“我做的哪里不好?你告訴我還不成嗎?為什么非要跟我生氣?你看你,眼睛都氣紅了?!?/br> 說著,就伸手去觸摸柳慕汐的眼睛。 柳慕汐簡直要被他氣瘋了,他為何總是如此膽大妄為,什么都不顧忌?直到現(xiàn)在竟然還敢來招惹自己,難道他上次的教訓還沒有受夠嗎? 柳慕汐側臉,避開了他的碰觸,壓抑著怒氣冷冷道:“如果你肯放開我,我便不生氣了?!?/br> 封玄印觸摸她臉的手微微一頓,看著她的眼神驟然一冷,用冰冷地聲音說道:“我的親近,就那么讓你難以接受嗎?我明明不比宿衍差,為什么你肯接受他,卻不肯接受我?我都這么討好你了,你為何還這么排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