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出場
不過就算鄒晨晨知道,一切都不重要了,趙動中也開始兌現(xiàn)承諾了。趙動中拿出了手機,打出了一個電話:“張熙,你明天過來啟倫電子一趟,就全健蔬菜實業(yè)公司投資啟倫電子1200萬的事宜進行細節(jié)上的談判,對,已經(jīng)達成了意向,執(zhí)行就是了?!?/br> 一場盛宴最終落下了帷幕,回去后,周安涌翻來覆去睡不安穩(wěn),迷迷糊糊中感覺睡著了,一翻身又會醒來。他索性不睡了,起身打開了窗戶,任由外面清新的空氣吹進來。 他住在離公司不遠的一棟公寓樓里面,是一個50多平方米的小房間,一個月租金1000多元,是一個非常高端的小區(qū)。 鄒晨晨拿自己當賭注,總算說服了劉以授和趙動中投資,啟倫電子的資金難關(guān)眼下算是過去了,未來能走多遠,就看小靈通是不是真的可以大行其道了。 小靈通是遠景,要到明年才能見到分曉,眼下最大的難題是要成立的三方公司。三方公司的前期籌備并不難,由鄒晨晨出面跑手續(xù)就行,難點在于如何盡快和深圳一哥建立關(guān)系。 還是得去樟木頭找何潮一趟,周安涌掐了煙,下定了決心,天一亮就去樟木頭鎮(zhèn)面見何潮! 周安涌一夜沒有睡好,何潮也是。本來何潮睡得還不錯,半夜起床上廁所回來,聽到顧兩不停地翻身,還小聲地說著什么。他開始以為是夢話,仔細一聽,顧兩翻來覆去一直在重復一句話:“怎么辦呢?是走是留?” 他本想叫顧兩起來好好談談,又一想,還是算了,他早就知道顧兩對物流行業(yè)興趣不大,并且不太看好。以顧兩的經(jīng)歷,能夠和他一起創(chuàng)業(yè)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錯了,如果他想離開,他不會挽留。 天剛蒙蒙亮,院中就傳來了表姐的聲音:“都起床了,何潮,你出來,我有事情找你?!?/br> 何潮揉著惺忪的眼睛爬了起來,來到院子里:“表姐有什么吩咐?是做了什么好吃的還是要免房租一個月?” “還沒睡醒是吧?”表姐揚手打了何潮一巴掌,“我馬上動身去深圳,要和黃姐一起創(chuàng)業(yè)了,估計最少呆半個月到一個月,要等前期的事情理順了再回來。小旭還在上幼兒園,不能跟我一起,我找了個人負責接送他上學放學。平時你們也多照看他一下,他很喜歡和你在一起?!?/br> 表姐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有魄力。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豐腴的身材平添了幾分嫵媚氣息,也是,她雖然是一個5歲孩子的mama,但她才25歲,正是一個女人最盛開的年齡。 表姐雖然比鄭小溪才大了一兩歲,卻比鄭小溪多了不少女人風情。 “放心好了,小旭我來照看……你讓誰來照顧他?”何潮有幾分不解,“不是有小溪?難道你還另外找了人?” “小溪一個姑娘家哪里懂照顧孩子?她從小又嬌生慣養(yǎng)。”表姐沖遠處招了招手,喊了一聲,“盼學,過來和何潮認識一下?!?/br> 側(cè)門吱啞一響,一個女孩怯生生地走了過來。她一身藍色工裝,身高一米六左右,圓臉,鼻梁高挺,短發(fā),大耳,雖然神情怯懦,但舉止干練,走路干脆利落,幾步來到何潮面前站定,先是敬了一個禮:“何哥好,我叫蔣盼學,請指教。” 何潮哈哈一笑:“嚇我一跳,什么時候我也享受敬禮待遇了?盼學你好,當兵出身?” “是,何哥,我以前在部隊當過通信兵?!笔Y盼學怯怯的神情舒緩了不少,“轉(zhuǎn)業(yè)后來到樟木頭打工,現(xiàn)在在一家精密儀器工廠擔任技術(shù)員。租了小懷姐的房子,小懷姐信任我,讓我?guī)退龓⌒?,我特別開心?!?/br> “小懷姐?誰?”話一出口何潮才回過味兒來,不知意思地笑了,“習慣叫表姐了,一下沒想起表姐的大名。行,白天你帶,晚上我管,我們共同負起責任,照顧好小旭。” “明白。”蔣盼學腿一收,又要敬禮,被何潮一把抓住了胳膊。 “別,千萬別再敬禮了,讓人感覺以為是警察來抓人?!?/br> 蔣盼學噗哧樂了:“何哥你真幽默,你又不是壞人,警察干嘛抓你?我像警察嘛?許多人覺得我挺有氣勢的,其實我可細心可溫柔了,就是有一股兒倔強勁兒……” “湘妹子一般都比較有韌性?!焙纬睂κY盼學印象不錯。 “你怎么知道我是湖南人?”蔣盼學驚訝地看向了表姐,表姐搖了搖頭,表示她沒說。 何潮呵呵笑了:“你的湖南口音很明顯……來深圳幾年了?” “三年?!?/br> “盼學特別細心,又會照顧人,由她白天帶小旭,我放心?!北斫隳贸鍪謾C看了看時間,“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出發(fā)了。小旭還沒醒,不能讓他看到我,要不非得哭半天不可。走了!” 表姐說走就走,不猶豫也不回頭。直到表姐走遠了,蔣盼學才收回羨慕的目光:“表姐是我的人生偶像,才比我大1歲,什么都解決了,孩子5歲,房子很多,衣食無憂,一個女人該擁有的都擁有了?!?/br> “啊?”何潮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你羨慕表姐有一個5歲的孩子?” “女人早晚要生孩子,早生好過晚生。要不是梁西不想結(jié)婚,我早就生孩子了。對了,梁西是我男朋友,他在深圳大飯店當廚師,收入挺不錯,就是身邊女服務員太多了。天天被一群女服務員圍著,估計心思安定不下來,和我談了三年了,一直拖著。”蔣盼學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她們都說,服務員都喜歡找一個廚師,因為廚師賺錢多,何哥,你是男人,你覺得梁西和我談了三年戀愛不結(jié)婚,他到底在想什么?” 何潮是男人不假,但男人和男人的想法也不相通,他還沒有來得及想出措詞來回應蔣盼學,隱約傳來了張平旭的哭聲,蔣盼學神情一緊,忙跑去照看小旭了。她從側(cè)門出去,窈窕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外。 半個小時后,和仔、顧兩以及高英俊等人都起床了,幾人收拾一番之后,依次出去送單,只剩下了顧兩故意落在最后,遲疑著想說什么。 何潮今天要等江離和夏正過來,沒有接單,他招呼顧兩過來:“來,坐下聊聊。” 顧兩無聲地走了過來,坐在了何潮的對面。二人在院子中的桌子下相對而坐,微風吹過,水聲隱隱傳來,一切都安靜而美好。 顧兩微有幾分局促和不安,何潮替他開口:“想走了?” 顧兩一怔,隨即咬牙點了點頭:“太累了,年紀大了,不像你們年輕人,拼不動了?!?/br> 何潮沒有點破顧兩的借口:“打算去哪里?” 顧兩迷茫的雙眼望向了天空:“還是覺得以前渾渾噩噩要飯的日子最舒服,怪不得人說當慣乞丐懶做官。人如果欲望只降低到解決溫飽的層次,看上去是很慘,其實心里很知足很快樂,因為滿足很容易得到。知足常樂一點兒也不假,我以前最輝煌的時候,個人資產(chǎn)過億,但那時特別忙碌,忙完之后,靠酒精的麻醉才能入睡。幾十年的人生回憶起來,反倒是當乞丐的時候最讓人懷念……” 何潮相信顧兩的話是肺腑之言,但他也清楚顧兩離開的真正原因不是想再回去當乞丐:“顧兩,雖然你叫我一聲何哥,但不論是人生經(jīng)歷還是年齡,你都是當之無愧的大哥。我知道你并不看好物流行業(yè)的前景,對我做出的以后只做小件不做大件的決定不理解,甚至認為是自尋死路。不知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奇特的現(xiàn)象?” “什么現(xiàn)象?” “1997年是一個很關(guān)鍵的年份。” “呵呵,何哥,站在現(xiàn)在回頭看,每年都可以說是關(guān)鍵的年份,49年建國,66年文革,78年改革開放,80年,深圳建市。88年,海南建省,深圳被列為計劃單列市。92年,鄧公南巡。97年,重慶升格為直轄市,香港回歸,東南亞金融危機爆發(fā),同年,何潮大學畢業(yè)后,來到深圳……” 何潮本來聽得入神,到最后聽到自己出場,樂了:“我一個小人物的出場和歷史事件并列在一起,不倫不類,不能相提并論。97年和以往年份不同的是,是一個很關(guān)鍵的轉(zhuǎn)折年,東南亞由于房地產(chǎn)泡沫而引發(fā)了金融危機,香港回歸后深圳制造業(yè)的崛起在97年達到了頂峰之后,有回落的跡象。但新興產(chǎn)業(yè)卻呈現(xiàn)了勃勃生機,并且在醞釀一個全新的時代,電子制造業(yè)、電腦以及互聯(lián)網(wǎng),再加上物流,幾個行業(yè)之間看似沒什么關(guān)聯(lián),風馬牛不相及,其實背后有一條邏輯線將他們系在了一起……” 顧兩搖了搖頭,表示沒聽明白。 何潮誠實地笑了:“邏輯線就是電子時代和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的來臨。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幾個行業(yè)之間內(nèi)在的聯(lián)系是什么,因為誰也不知道未來的發(fā)展會是什么樣子,只能猜測到大概方向,卻無法具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