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短兵相接
“你喜歡什么類型的姑娘……女孩?”江闊不太習(xí)慣姑娘的說法,她更喜歡用女孩形容。 “我喜歡的姑娘……”何潮停頓下來,想了一想,“不能太高,也不能太矮。不要太胖,也不要太瘦。不能太熱烈,也不能太冷漠。她像山澗的清風(fēng),吹拂高山和流水而不停留。她像秋日的陽光,留下豐收和播種而不留戀。她像花朵,美麗而不妖艷。她像云朵,自由而不固執(zhí)?!?/br> 江闊低頭一看,她的影子和何潮的影子并排投影在地上,比何潮矮了幾公分。肩膀瘦削,身材不胖不瘦,正像何潮所說,不太高不太矮不胖不瘦。再想起她的性格,確實不熱烈也不冷漠,不由心中一跳,何潮的標準,她無一不符合,莫非何潮喜歡的是她? “你喜歡什么類型的男孩?”何潮反問江闊。 “我喜歡的男生要比我高,比我壯,但也不能太高太壯,否則不諧調(diào)。膚色黑一些沒什么,一定不能是小白臉,更不能柔弱。他要陽剛,要堅強,要獨立,要有挑戰(zhàn)的勇氣,要有奮斗的決心。在事業(yè)上,他是勇往直前的將軍,在家中,他是溫暖體貼的男人?!?/br> “要求好高,一般人達不到你的標準,怪不得現(xiàn)在還是單身。”何潮哈哈一笑,“據(jù)我估計,隨著女性社會地位的提高,以后越是大城市的女性,學(xué)歷和收入越高,越難以找到理想的伴侶。比同齡人優(yōu)秀太多也是悲哀,同齡人中找不到合適的,合適的都是年齡大的,年齡大的都是已婚的?!?/br> “你不覺得比同齡的女性優(yōu)秀是男人本該就有的品質(zhì)?”江闊淡然一笑,“艾木離你而去,不是因為你不夠優(yōu)秀,而是你追上不她的腳步?!?/br> “現(xiàn)在追不上,將來未必還落后。而且她所認為的追不上,也許是我不想走的道路?!焙纬弊孕诺匦α耍八兴倪x擇,我有我的追求,每個人都有自己對人生的理解。就像辛有風(fēng),拋棄周安涌選擇莊能飛,有多少是因為真愛,又有多少是因為莊能飛所能帶來的物質(zhì)保障?” “一半對一半吧?!?/br> 何潮話音剛落,辛有風(fēng)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她和鄭小溪一前一后走了過來。 辛有風(fēng)右手夾著一根煙:“以前我覺得我是真愛莊能飛,但等莊能飛落魄了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是被他身上成功男人的光環(huán)蒙蔽了。和他在一起,我心里最大的滿足是擁有一部新的手機、配了一輛豐田皇冠,以及他在深圳和東莞的幾套房產(chǎn),等等,讓我覺得物質(zhì)上獲得了保障之后,心理上也有了足夠的安全感……但現(xiàn)在,他失去了一切,我也失去了安全感,才發(fā)現(xiàn),如果沒有了物質(zhì)保障,我對他的愛至少打了一半折扣。如果是安涌就不一樣了,我也許會陪他東山再起!” “不,你不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是,緊隨辛有風(fēng)之后,莊能飛的聲音突然響起,響亮、干脆并且來勢洶洶,“就算是周安涌也一樣,如果他落魄了,沒錢了,你也一樣會離他而去?!?/br> 人影一閃,莊能飛快步如飛來到辛有風(fēng)面前,一把抓住了辛有風(fēng)的胳膊,用力一拉:“還想跑?哼,沒門!你害得我公司破產(chǎn),還眾叛親離,拍拍屁股就想瀟灑地揮手再見,天下哪里有這樣的好事!跟我回去!” 事發(fā)突然,何潮、江闊和鄭小溪同時呆立當場! 辛有風(fēng)和鄭小溪出去買煙,辛有風(fēng)沒帶錢,還是鄭小溪替她付賬。她在路邊接連抽了幾支,拉著鄭小溪說了許多話,翻來覆去就是一個意思——她一定要離開莊能飛,如果何潮不收留她,江闊不管她,希望鄭小溪幫她離開樟木頭鎮(zhèn)。 鄭小溪勸她回廣州,最安全的地方是父母身邊,辛有風(fēng)卻不肯,她無顏回家,畢竟雙手空空,什么都沒有。她還想回深圳,實在不行就去北京,只要不被莊能飛找到就好。 二人只顧說話,卻沒發(fā)現(xiàn)在不遠處的莊能飛早就發(fā)現(xiàn)了二人,他靜靜地躲在暗處,像一只伺機出擊的獵手。等二人進了路邊的房子,他悄悄跟在身后,發(fā)現(xiàn)了何潮的根據(jù)地。 辛有風(fēng)用力掙脫莊能飛,飛奔到何潮身后,驚恐地搖頭:“不,不,莊能飛,我不跟你回去,你離我遠點兒!滾開!” 莊能飛不肯善罷干休,沖了過來,想要再次抓住辛有風(fēng),才一伸手,卻被何潮擋開了。 何潮將辛有風(fēng)擋在身后,昂首而立:“莊總,既然辛有風(fēng)不想跟你走,你不能強迫她。” “你讓開?!鼻f能飛猛然一推何潮,雙眼噴火,“你和周安涌一樣,都不是什么好鳥。再不讓開,老子連你也一塊兒收拾了。” 何潮沒有躲閃,雙手平推,一掌將莊能飛推開幾米遠,冷冷說道:“莊能飛,你限制辛有風(fēng)人身自由,是非法拘禁,已經(jīng)觸犯了法律。再動手打人,是故意傷害……” “老子就故意傷害了……”莊能飛怒吼一聲,一拳朝何潮打來。 莊能飛胡子拉茬,面容瘦削,身上的衣服顏色都不一樣,有深有淺,還有大小不等的幾個破洞,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完全不復(fù)當年的威風(fēng)。但虎老雄風(fēng)在,他盛怒之下,頗有幾分昔日的氣勢。他以為作為他曾經(jīng)的部下的何潮,在他的一怒之威之下,必然會讓步。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現(xiàn)在的何潮今非昔比。 經(jīng)歷過了露宿街頭、窮困潦倒之后的何潮,在創(chuàng)業(yè)一個多月以來,每天起早貪黑,不惜放下一個天之嬌子的大學(xué)生之尊,親自上陣奔走在街頭,只為了幾塊錢的利潤而為客戶送單。當一個人經(jīng)歷過一無所有之后,又能放下過去的一切埋頭苦干,他的成長和進步會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何潮在莊能飛面前早就沒有了畏懼之心,不是因為莊能飛的破產(chǎn)和身無分文,而是因為他的失態(tài),因為他的患得患失。以前莊能飛擁有一切時,自信讓他充滿了人格魅力?,F(xiàn)在失去了一切,唯恐再次失去唯一的依賴讓他變得完全失去了從容和淡定。 一個失去了從容和淡定的人,也就失去了讓別人敬畏的資本。 何潮沒有躲閃,他身后就是辛有風(fēng)和江闊,如果閃開,辛有風(fēng)和江闊就會受傷,他挺起胸膛,硬捱了莊能飛一拳,沉悶的聲音說了一句:“江闊,拉開辛有風(fēng),別傷著你們。” 江闊本來無比擔(dān)心何潮,在聽到何潮沉穩(wěn)有力的聲音后,忽然一下安心了下來,用力一拉辛有風(fēng),讓到了一邊:“讓何潮來,他能保護我們?!?/br> 何潮聽到了江闊的話,哈哈一笑,雙手伸出,抓住了莊能飛的右手,用力一拉,莊能飛收勢不住,朝前一撲,他順勢飛起一腳,正中莊能飛大腿。莊能飛一個踉蹌沒有站穩(wěn),摔倒在地。 何潮以為莊能飛會就此收手,不料莊能飛就地一個打滾又站了起來,二話不說撲向了辛有風(fēng)。何潮勃然大怒,他是同情莊能飛的遭遇,但同情不等于縱容,他無法容忍一個男人強迫一個女人留在身邊。 何潮一個箭步?jīng)_了過去,一拳打在莊能飛的后背之上。莊能飛悶哼一聲,放開辛有風(fēng),朝何潮瘋一樣沖了過來。何潮不慌不忙,后退半步,出右拳伸左腳,將莊能飛結(jié)結(jié)實實摔倒在地。隨即他將莊能飛壓在膝蓋之下:“莊能飛,服了嗎?” “不服!”莊能飛拼命捶打地面,試圖掙扎脫身,卻被何潮死死壓住,動彈不得,他放棄了掙扎,忽然嗚嗚地哭了起來,“辛有風(fēng),你走吧,反正我什么都沒有了,我連再次創(chuàng)業(yè)的資本也沒有了。我給不了你安穩(wěn)和幸福,你走吧!” 辛有風(fēng)見莊能飛不再有危險,慢慢地靠近過來:“你不是還有可以變賣的2000萬的資產(chǎn)?” “沒有了,都沒有了。”莊能飛嗚嗚的哭聲變成了嚎啕大哭,“資產(chǎn)被債主發(fā)現(xiàn)了,都被拉走了,我現(xiàn)在真的是窮光蛋一個了,這輩子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了,周安涌,我要殺了你。曹啟倫,我恨你一輩子!” “都沒有了呀?”辛有風(fēng)小心翼翼地蹲在莊能飛的面前,“能飛,你的名字起得真不好,名是挺好,能飛,姓不好,連在一起就是裝能飛了,不是真能飛,你要是姓甄的話,也許不會是今天的下場。對不起,我真的受夠了,我真的要走了,你以后也不要找我了,我要開始新的生活……” “走,你走,你們都走!”莊能飛哭得十分傷心,也不管臉上沾滿了泥土,他幾十天的提心吊膽和顛沛流離,在聽到所有資產(chǎn)被債主洗劫一空之后,就像是從山峰掉下了懸崖,摔得粉身碎骨,全部的希望破滅,他幾乎失去活下去的動力,“都完了,一切全完了?!?/br> 何潮默默地放開莊能飛,伸手拉他起來,示意鄭小溪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