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這話,說得東籬背脊發(fā)涼,直覺爺不會和楚玉璃善罷甘休。他遲疑著開口詢問:“爺,要不要將太子妃請回來?” 這個“請”字,聲音很重。映射含義便是澹臺凰不愿意回來,就押來! 他這一問,君驚瀾倒是笑了,端著下巴,懶洋洋的開口:“不必,只需要讓她知道爺病了,風寒,記住,只讓她一個人知道!” 她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然后病了,所以這風寒么,自然就是因為她扯了自己的褲子,著了涼,才染上的……自然,她是要負全責的! 東籬看著自家主子的笑,頓時感覺很陰險,像只修煉了幾千年的狐貍……點頭稱是。 斂下了笑容,他又涼涼開口:“讓獨孤好好督促水軍之事,國之機密不可外泄。至于炎昭,他性子莽撞,近來要看著他些!” “屬下明白!” …… 客棧之中,兩人飯罷。 已經(jīng)在下棋,黑子和白子在棋盤上交錯縱橫,爭鋒相對,兩不相讓。 楚玉璃就落下一子,忽然開口問:“傾凰公主,兒時有沒有去過楚國?” “沒有!”她雖然沒有真正澹臺凰的記憶,但是事后成雅都跟她說過,她可是從小到大都在草原和娜琪雅作對,根本不可能去過別處。 “那,公主可有印象,上次之前是否見過本宮?”楚玉璃又是一問。 他這一問,澹臺凰當即挑眉,面上多了幾分防備,但還是實話實說:“沒有!倘若我先前見過太子,上次在客棧,便不會開罪了太子了,不是嗎?” 她每一句話,都掌握的很有分寸,半點不與他過于熱絡,不泄露自己。而更多的,還有點針鋒相對,視為對手的防備意味在里頭。 “公主此言有理!”其實,他也覺得自己應當是沒見過,因為記憶中半點印象都沒有。可是這十幾年來,日復一日的夢境,又是怎么回事? 正在他遲疑之間,忽然有人敲門。 楚玉璃一聽這聲音,當即淺笑,淡淡道:“看來,是有人找來了!今日,便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說著,將手中的棋子放了回去。 棋還沒有下完,也并未分出勝負。澹臺凰沒說話,微微挑眉…… “進來吧!”他開口吩咐。 納蘭止在門口開口:“主上,是來找傾凰公主的!” 澹臺凰眉心一跳,頓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不會這么快又被那妖孽知道了吧?她說自個兒是被逼上來的,他會相信嗎? 果然,她沒料錯。不一會兒,一個侍婢模樣的女子進來,恭敬開口:“太子妃,有急事請您回去!” 澹臺凰雖然尷尬的不太想見君驚瀾,但也不想和楚玉璃這么一個深沉的人長時間待在一個屋檐下,而且那妖孽要是生氣了,她還是早點回去“認罪”會比較妥當而安全,于是當即起身告辭:“楚太子,后會有期!” “請!”楚玉璃也不留,揚手便請。 澹臺凰大步而出,走到門口,正好和楚七七迎面相撞,楚七七一見她,眼前便是一亮,條件反射的開口:“三哥哥!” 對這樣的姑娘,澹臺凰是無論如何都討厭不起來的,登時也笑著開口:“七meimei!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也沒等楚七七回話,大步而出。確實是有事,見著她,也有點尷尬! 楚七七留在原地,微微皺眉,這才想起來對方就是君驚瀾的未婚妻澹臺凰。皺著眉頭進屋,對著楚玉璃不滿道:“玉璃哥哥,都是你要聯(lián)什么姻!現(xiàn)下好了吧,三哥哥都不理我了!” 楚玉璃淡笑,一揮手,示意下人將這盤棋蓋起來。對著楚七七輕聲開口:“若是皇兄想娶她給你做皇嫂呢?你可愿意成全了皇兄,跟北冥聯(lián)姻?” “???!”楚七七驚愕的瞪大眼,在下一瞬間又變成了狂喜,重重點頭,“我愿意,太愿意了!三哥哥,不,凰jiejie給我做嫂嫂,怎么會不愿意呢!” 她這樣一說,楚玉璃又笑了笑。 旋即,淺淡雙眸看了看澹臺凰方才坐的位置,還有她與自己相處之時的模樣,緩聲開口:“如此防備,如此針鋒相對。本宮倒是好奇,和君驚瀾相處的時候,你又是什么模樣……” 這話,有點酸酸的味道。 ——俺是求月票,楚玉璃好嫉妒的分割線—— 澹臺凰出了客棧,那侍婢就告訴她,太子爺風寒了,而且相當嚴重,已經(jīng)臥床不起。 她很快的想起了自己先前不小心做的好事兒,于是很厚道的把責任都歸結到了自己身上,故而也深深的認為自己必須要去照顧一番贖罪,并表達一下自己的關心!只是這么快就臥床不起,是不是有一丟丟……夸大其詞了? 正在她帶著那侍婢行路之間,她眼角余光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對方穿著一身黑衣,帶著一個斗笠,往一條巷道里面走,雖然被斗笠遮住了容貌,但是澹臺凰一眼就看出了那個人就是絕櫻! 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北冥?難道還是為了刺殺楚長歌?或者是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樣專業(yè)而武藝高超的殺手,來了北冥,來意絕對不會簡單。 這樣想著,她飛快回頭對著那侍婢吩咐:“你先回去,告訴君驚瀾我隨后就到!” “嗯!”侍婢沒有多問,乖巧的應了一聲,轉身便走了。 而澹臺凰則悄悄的跟上了絕櫻的步伐,街上人很多,她腳步很快,繞到小巷口也花了不少功夫。而等她到了口上,絕櫻已經(jīng)轉了一個彎,是以她動作也快上了幾分,飛快的往跑了幾步…… 而這一跑,前方的另一個岔道口忽然走過來兩個人! 她動作太快,一個收勢不住,給撞了上去!南宮錦是何等人物,到底是當年的第一殺手,只輕輕一個側身,就避開了去!但,也就是這一避開,動作太猛太急,袖子里的一錠金子也被甩了出去,掉到了地上! 澹臺凰也終于收住了腳,偏頭一看絕櫻又轉了一個彎,她心下一急,看也沒仔細看險些被自己撞到的是誰,就開口說了一聲:“對不起!” 然后飛快的對著絕櫻的腳步追了上去! 一件小事兒,對方也已經(jīng)道歉,南宮錦倒也沒覺得有什么,輕笑了聲,上前幾步想把自己剛剛掉到地上的那錠金子撿回來…… 說時遲,霎時快! 在她伸手的同時,忽然從隔壁的巷子竄出來一條狗,飛快的一口叼著金子,轉身就跑了! “*!搶老娘的錢!”條件反射之間,南宮錦已經(jīng)掏出刀子,想宰了那狗!但因著這么多年的修身養(yǎng)性,就這樣一殺,又有點下不了手!去狗的嘴里搶錢,又做不出來! 百里驚鴻也是知道她的考量,故而也沒有出手。 于是,眼睜睜的看著狗跑了!然后,她往澹臺凰剛才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臉色完全黑透了,顯然是把這筆賬都算到了澹臺凰的頭上!她南宮錦是什么人,是當初為了五兩銀子命都不要,敢當堂頂撞皇帝的人,更是為了一百兩銀子能給皇帝寫警告信還踹皇帝屁股的人! 可是,今兒個這不長眼的瞎撞,居然害她損失了一錠金子!狠狠咬牙:“這簡直是人倒霉了走路都被人瞎撞,撞完了還他媽的沒了金子!要是再讓老娘見著剛剛那個人,我一定替他母親好好教育他走路要瞪大眼!” 心中的怨恨火焰高燃,牙齒磨得咯咯作響,想弄死澹臺凰的意愿呼之欲出!要是再讓她見到,再讓她見到……非得宰了丫不可! 百里驚鴻淡薄的聲線響起,開口勸解:“一錠金子罷了,你我并不缺錢。”不僅僅是不缺錢,相反是非常有錢。 他這樣一說,南宮錦登時大怒:“勤儉節(jié)約你沒聽過嗎?我說過你多少次了,你……” 然后,百里驚鴻就這樣被教育了一頓。 于是,澹臺凰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得罪了未來的婆婆…… ☆、【029】太子妃,你想要爺斷子絕孫? 和南宮錦現(xiàn)下深深的厭惡著澹臺凰一樣,澹臺凰也同樣非常厭惡方才那兩個險些跟她撞到一起的人! 路上好端端的走著,若不是因為他們兩個忽然從巷道里面出來跟她撞上,她就不會把絕櫻給跟丟了!她的心情狀態(tài)現(xiàn)下完全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擦!也不知道這絕櫻這一次來,目標又是什么! 深呼吸了一口氣,收了扇子,十分抑郁的往太子府中,唉,也不知道那妖孽病得怎么樣了,有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嚴重! 她這沒走幾步,就撞上了出來閑逛的獨孤渺,獨孤渺遠遠的一見她,就跟個小弟弟見著了jiejie一般,笑嘻嘻又屁顛屁顛的跑到她跟前來了:“話說,你去找人算賬,算的怎么樣了?” 澹臺凰現(xiàn)下的心情嚴重不太好,白了他一眼之后,根本不欲再理會。因為想起算賬,她很快就想起了今天發(fā)生的那個意外,還有那兒童不宜觀看的,現(xiàn)在想起來都害怕的某物…… 然后,她的臉色紅了又綠了,青了又紫了,最后又變成泡菜色了! 看著她的臉色一變再變,獨孤渺有點納悶的抓了幾下后腦勺,沒太明白她表情之下的深刻含義。 澹臺凰斜瞄了他一眼:“你就一個人出來了?她們呢?” “她們啊,其實也出來逛街了,拓跋旭那個蠢貨舍不得出來,在客棧等著你回去!還有那只動物,在你走了之后一個多時辰,就開始在客棧里頭不停的狼嚎,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只有凌燕、韞慧、成雅出來了,韋鳳不見了。不過她們幾個,跟小爺走的不是一條道,呃,你看,她們在那里……”獨孤渺唧唧歪歪的說著,忽然瞪大了眼,揚手便指向前方不遠處。 澹臺凰凝眸看去,凌燕、韞慧、成雅都在,唯獨韋鳳不在,應當是和太子府的人交接去了。澹臺凰看見她們的同時,她們也看見澹臺凰了,都幾個大步跑了過來,而且看成雅的樣子還有點尷尬,畢竟主子沒批準她們出來逛街,她們就這樣跑出來了。并且還強拉了沒什么興趣逛街的凌燕…… “公……公子!好巧!”成雅嘿嘿傻笑,不會被責罰吧。 韞慧跟澹臺凰還不太熟,不清楚自己今日的行為會不會激怒對方,所以還怯怯的看著她,不太敢說話。 凌燕表情酷酷的,沒吭聲,反正她是被人硬拉出來的,這事兒顯然不是她的錯。 澹臺凰倒是沒怎么在意的開口,很隨意的瞅著她們開口:“你們也是第一次來北冥,出來逛逛也好,逛街有銀子嗎?沒有我給點你們!”說著就準備掏錢。 成雅趕緊點頭:“有,有的!”他們從漠北出來的時候帶了不少錢。 “沒見過你這么好說話的主子!”獨孤渺笑瞇瞇的開口評價,對澹臺凰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成雅回了話,澹臺凰自然也不必再拿錢,只淡淡掃了獨孤渺一眼,冷聲開口回話:“我享受她們的服侍和伺候只是因為我懶,并不代表我打心眼里就把她們當下人?!?/br> 與其說是主仆關系,不若說是朋友關系。 她這樣一說,另外幾個人心中頓時涌現(xiàn)出幾絲感動,暗暗發(fā)誓,一定要誓死維護她!沒想到,她們維護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澹臺凰正準備接著走,去太子府看看那妖孽是真的病了還是假病了,沒走幾步,背后忽然傳來一道清亮女聲:“小兔崽子,你給老狼站住!” 這聲音一聽,有點耳熟。但澹臺凰第一次來北冥,覺著應該不會有人這樣叫她,所以腳步未停,依舊往前走。 她這樣明顯的目中無人,自然讓南宮錦更加上火,沒想到心情抑郁的轉了兩圈,掉個頭這么快就又遇上了,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心下火氣一上來,幾個大步風風火火的就殺到了澹臺凰的跟前! 百里驚鴻微微撫了撫額,顯然對南宮錦現(xiàn)下的行為也有點無語,分明那會兒撞上不過是個意外。原本是沒什么,可偏偏牽扯到了她最愛的錢……最后就搞成這樣。 她往澹臺凰的跟前一攔,澹臺凰也有點奇怪的看著她,一看,徒然覺得有點眼熟,不知道是像誰。一時間卻有點想不起來…… 但是無端端的被人攔路,絕對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兒,是以她皺眉看著對方:“這位……夫人,您這是?”很遲疑的問著,而且她自認自己的語氣,即便說不上和藹可親,也是相當客氣的。 成雅等人方才才聽了澹臺凰那樣一番沒把她們當下人的話,原本就是對澹臺凰忠心到了極點,此刻更是百分之百的維護,所以都面色不善的看著攔路南宮錦。 “剛才在巷子里頭,那個不長眼的撞了老娘的人就是你吧?”南宮錦挑眉咋呼,語氣十足不悅。 而百里驚鴻看了一會兒,站在不遠處,沒過去。錦兒一個人應當也不會吃虧。而且作為男人,自己也顯然是長輩,如果不是到了她們真的激怒了錦兒,非要他出手的時刻,他當真不太樂意出去欺壓幾個年紀和自家女兒差不多的小姑娘。 她這樣一說,澹臺凰登時就想起來了,倏地一下也上了火:“你就是那會兒那個突然從巷道里頭出來,害我跟丟了人的那貨?” “看樣子,你說的那貨,應該就是我!”南宮錦的表情忽然冷了下來,二十年前也好,二十年后也罷,她素來也都是冷冽狂傲不服輸?shù)男宰樱@個小輩現(xiàn)下看起來也著實是太過傲慢了一些!甚至用“那貨”來形容她,膽子還當真不小! 她表情很冷,澹臺凰的表情也絕對不好看。皺眉輕哼了一聲:“那你現(xiàn)在攔著我,是想怎么樣?那會兒撞上,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們忽然從巷子里頭拐彎出來,彼此雙方也都有責任,而且我已經(jīng)道過歉了,你還想如何?” 澹臺凰是十分講道理的一個人,故而非常耐心的跟南宮錦講道理。 但南宮錦是何許人也,是出了名的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活的都能說成死的人,柳眉一倒,十分不悅的開口:“道歉?道歉能彌補我的損失和你對我造成的傷害嗎?要不是你,我豈能平白無故損失了一錠金子?噢,我知道了,那狗一定是跟你串通好了,所以……” 她話還沒說完,成雅就十分不悅的開口插話:“你這個人怎么說話呢?什么叫跟狗串通好了?你才跟狗串通好了呢!” “咻!”她話音一落,登時寒光一閃,一把飛刀,從南宮錦的手上飛了出去! 輕輕一擦,極為鋒利,很快的削掉了成雅頰邊的半截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