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jié)
澹臺戟倒也不爭辯,只笑道:“那你就做個攝政公主如何?” 呃……聽起來就好有面子!澹臺凰飛快點(diǎn)頭…… 四面之人見她一副*絲乞丐撿到餡餅的模樣,俱是輕笑。隨后的幾天,下人們都在準(zhǔn)備登基的東西,而澹臺戟也時常和眾位將軍們密談,從來都是避開澹臺凰的,所以澹臺凰也不知道他們都在談什么。 倒是這幾天王兄回來了,她忽然開始無事一身輕,即是舒服,還有一點(diǎn)犯賤的不習(xí)慣。 楚玉璃昏迷了三天,才終于醒了。期間澹臺凰要去看他,都被百里瑾宸擋了回來,說是她話多,進(jìn)去之后一定會扯著楚玉璃唧唧歪歪說很多話,而楚玉璃現(xiàn)下不宜說話! 這個坑比的理由,氣得澹臺凰險(xiǎn)些做了一個布娃娃來扎百里瑾宸的小人!這個混蛋的蒙古大夫,她是哪里話多了? 而君驚瀾休養(yǎng)了幾天,今日一大早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而她不知道他去了哪兒的人,此刻,正站在澹臺戟的身邊。慵懶散漫的聲線,帶著一絲淡淡嘆息:“你想將她推上那個位置?” 凰兒被澹臺戟騙過了,他卻不會。若只是澹臺戟登基為帝,這幾日,他就不必找那些將軍們密談。 而且,他派人探查過了,龍袍和王冠……都是女式的! 澹臺戟輕笑,優(yōu)雅華麗的聲線緩緩響起:“她做女王,才是實(shí)至名歸!她為漠北付出的,配得起這樣至高無上的榮譽(yù),而且,與本宮相比,她的確更適合為王!” 所以,便由他這個做兄長的,親手將她推上王位,站到天下最至高無上的位置! 所有最好的,所有能夠掌握在他澹臺戟手中的,都將由自己這個兄長,親手交托到她的手上! 因?yàn)樽詈玫囊磺校贾挥兴涞蒙稀?/br> 君驚瀾聽了,閑閑笑了聲,別有深意道:“可她,是本宮的太子妃,你就不怕……漠北最終落入北冥之手?” 澹臺戟笑著搖頭,淡淡吐出了一句話:“她不會給,你不會要!” 八個字,將這兩人都分析的透徹! 君驚瀾唇畔的笑意也加深了一些,的確,那小狐貍就是登上了王位,也會覺得這王位是王兄硬給她的,不會拿來送人。而他君驚瀾,也不會指染她想守護(hù)的地方! “只是……她未必會接受!”君驚瀾雙手負(fù)在身后,輕聲嘆了一句。 女王,天下女子無一人不想的身份,她的性子,卻未必愿意接納! 澹臺戟聞言,垂下雙眸,看了看自己修長的指尖,淡淡笑著道了一句:“她會接受的!” ☆、【054】叫爺小心肝兒! 天色漸黑,楚玉璃的營帳之中。 百里瑾宸席地坐于地毯,右臂隨意放在屈起的膝蓋上,從來淡薄的面容上,于此刻多了一分肆意和散漫,只是那雙恍若藏著十丈飛雪的眼眸,依舊高冷,即便楚玉璃這般人物,也似看不進(jìn)他眼中。 楚玉璃對他的秉性也是了解了,這天下怕是找不到一個比他更冷更傲的人,所以對他的眼神,并不覺得奇怪,也未有絲毫不悅。 卻淺淺笑道:“公子宸,是有話要對本宮說嗎?” 百里瑾宸聞言,寡薄的唇畔微勾,對楚玉璃的敏銳也相當(dāng)滿意,淡淡道:“有,你體內(nèi)有殘留了十幾年的毒藥和蠱毒,我要告訴你,解蠱之前,毒不可解,否則你會死?!?/br> 楚玉璃聽了,倒也沒過多的估算自己面前這個人說這句話的用心,只溫雅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百里瑾宸又接著道:“你內(nèi)傷很重,煌墷大陸的氣候不適合你養(yǎng)傷,在這邊拖下去,會更加嚴(yán)重,為了你的傷,你必須回楚國?!?/br> 現(xiàn)下漠北正值炎夏,傷口愈合的速度是快的,可是往往愈合之下,還會帶著腐臭,一個處理不好,就容易感染。而楚國從來都是四季如春,比漠北適合養(yǎng)傷百倍。 可,楚玉璃聽了他這話,竟然只是笑,溫潤雅致的笑意,淡淡看向百里瑾宸:“說這話,公子不僅僅是為了本宮的傷,也是不想讓本宮見她吧?” 什么她為人聒噪,不宜進(jìn)來探病,否則會和自己講過多的話。以這個理由不讓她進(jìn)來探病,亦不過是借口,不過是不想她再見他罷了! 百里瑾宸聽了,倒也沒反駁,不置可否的闔上眸子。遮掩住那月色般醉人的眸光,淡薄的聲線不含絲毫溫度:“你說得對,你能為那女人付出的太多,而那女人素來心軟,我不希望有朝一日,看見她難以抉擇的模樣,這樣受傷的會是……他。” 這個他,是指誰,兩人都清楚。 是的,倘若楚玉璃付出太過,澹臺凰產(chǎn)生了絲毫動搖,那就是澹臺凰對不起君驚瀾,而楚玉璃這個后來者,在里面扮演的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 他這話一出,楚玉璃先是一怔,隨即輕輕的笑了,淺淡的朗眸看向他,溫聲道:“君驚瀾有你這樣的弟弟,是他的幸運(yùn)!” 與他不同,他的皇兄,這么多年來,似乎一直都是將他當(dāng)成仇人看待。而長風(fēng),從小便是好勝的性子,喜歡跟他爭,直到長大了,知道太子之位并不適合他鐵血剛毅的性格,才漸漸好轉(zhuǎn),可如今兄弟之間雖然顧忌彼此的性命,可也并沒有多大的情分。 畢竟,感情是易耗品,不論親情、友情,愛情,都不外如是。數(shù)十年的爭斗下來,那些流在骨子里面想通的血液,也終究是在時光的打磨下消散了太多,等到真正想去粘合,卻發(fā)現(xiàn)早已經(jīng)粘合不起來了。 “這個不必你管?!卑倮镨樊?dāng)即應(yīng)了一聲,若是仔細(xì)聽起來,并不難發(fā)現(xiàn)他語中的隱隱不悅,顯然對楚玉璃這樣描敘他和君驚瀾的關(guān)系,很不開心。 楚玉璃微怔,看向他淡薄如月的面色,還有眸中那一點(diǎn)幾乎不可察覺的別扭,忽然明白了點(diǎn)什么,微微扯了扯唇畔,也遂了他的心意,沒有接著說下去。 最終,百里瑾宸淡淡起身,淡薄道:“即便不為君驚瀾,你的傷也也該速回楚國,我有沒有危言聳聽,你自己心中也清楚,自己考慮吧?!?/br> 說罷,掀開簾帳,踏了出去。 身為醫(yī)者,他從來要么不救,要救便要負(fù)責(zé)到底,但身為醫(yī)者,他也沒有阻止人自絕性命的權(quán)力。該說的他已經(jīng)對楚玉璃說了,該如何抉擇,是他的事。 他出去了,楚玉璃輕輕咳嗽了幾聲,便緩緩躺下。 是該回去了,他答應(yīng)了她,若是能治好他的傷,他就再也不管她的事。既然都答應(yīng)不再管她的事了,那么還留在這里還有什么意義? 納蘭止這會兒也拿了冰塊進(jìn)來,給他敷臉。尊者下手太重,到今日,殿下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 “殿下,我們回國吧!司空大人已經(jīng)發(fā)了兩道急書,若是再不回去,楚國就真的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納蘭止沉聲開口。 再忠誠的臣下,在殿下這么久不歸國,甚至不知道還歸不歸國的情況下,也極有可能另投他人名下,尤其還有旭王殿下沒事兒就喜歡公然挑撥一下殿下和三皇子,不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楚玉璃聞言,又沉默了半瞬,淺淡朗眸中有幾分沉息,緩聲問:“納蘭,你覺得,回國之后,這一生,本宮還有機(jī)會再見她嗎?” “有的,只要殿下您想,是一定會有的!”納蘭止聲音很沉,語中的暗示意味卻很濃。 只要殿下登上大位,就沒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楚玉璃豈會聽不懂他的意思?登時失笑,緩聲道:“你會錯了本宮的意思……” …… 這一場大戰(zhàn)結(jié)束,凌燕和成雅,在戰(zhàn)爭中極為驍勇,在澹臺凰的請示之下,兩人都已經(jīng)到了四品小將的位置,那叫一個春風(fēng)得意。 連云十八騎的首領(lǐng)們想想自己在知道殿下是假的的那個瞬間,慫包蛋一樣險(xiǎn)些被尉遲風(fēng)砍殺,連這兩個女人都不如,現(xiàn)下也沒好意思反對。 是夜。 澹臺凰正一個人坐在草原上看星星,夏日炎熱,風(fēng)也很大?;叵胫约旱搅诉@個時代之后的種種,破長風(fēng),過千軍,殺敵萬里,血濺三尺! 她從未想過,前世就喜歡簡單生活的她,有朝一日會卷入這樣的腥風(fēng)血雨之中,就像是一場夢,一場顛覆而離奇的夢。 閉上雙眸,任憑風(fēng)卷起她的發(fā)梢,在微涼的夜里飛舞。踏著血腥一路走來,她都快忘了,自己最本來的目的是什么。是為了王兄,還是為了漠北的天下,她都快搞不清了,若是為了漠北,她怎么不知不覺之中就這么偉大了呢? 可到如今,手上卻也已經(jīng)沾染了那么多血腥,或者……她已經(jīng)快成魔了,至少現(xiàn)下殺人,對她來說真的只是抬手之間的事,這還是原本的她嗎?這種想法,忽然讓她有點(diǎn)心慌。 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一貫的散漫而漫不經(jīng)心,踏在一地的青草嫩芽之上,極為悠閑的向她走來。 還沒多想,一個溫暖的廣闊的懷抱,便已經(jīng)環(huán)抱住了他。 熟悉的,令人舒心的,帶著淡淡君子蘭芳香的懷抱。 “在想什么?”他懶洋洋的問,語氣是十足悠閑,慵懶聲線帶著淡淡磁性,在暗夜里獨(dú)有一種誘惑的韻味。 在想什么…… 澹臺凰徒然偏過頭,一口咬上他的唇:“在想你!” 在想什么,告訴他自己在傷春悲秋,想著做這一切的原因和意義,順便緬懷一下過去的自己是多么單純活潑,善良可愛,現(xiàn)在是不是要墮入魔道了?以這貨狗屎一樣的德行,八成又得說幾句話擠兌到她吐血三升! 美人主動獻(xiàn)吻,美人眼神狡黠。 太子爺呼吸微沉,當(dāng)即反客為主,肆意品嘗,情火繚繞。最終她軟倒在他懷中,他笑了笑,在她耳邊曖昧開口:“當(dāng)真是在想爺?嗯?” 她會主動想他?不敢置信! “不信算了!”澹臺凰賞了他一個大白眼,只覺得這貨很有點(diǎn)犯賤,人家想他還不好? 他低笑,終于妥協(xié):“那好,你說想爺,那便是在想爺吧!” 澹臺凰童鞋得到了信任,心中大感滿意,忽然賤人抓著她的手,放到他身上,灼灼火熱,她眸色一僵,臉色瞬間爆紅。 然后賤人說:“你是想爺了,還是想爺這兒了?” 于是,澹臺凰的臉色紅爆了,有些關(guān)于人性的事情,其實(shí)彼此都是懂的,但是懂和理解都不代表就能坦然言之,也不代表不會不好意思。所以,澹臺凰童鞋因?yàn)樘缓靡馑剂?,所以非常接地氣卻不厚道的下了黑手,然后飛快收回! 接著某人輕哼一聲,咬牙倒在她肩頭,森然切齒的咬耳朵:“太子妃,你不覺得你下手太狠了么?” “太子爺!”澹臺凰學(xué)著他的音調(diào),旋即咬牙切齒的開口,“你不覺得你的嘴巴太賤了嗎?對于太賤的人,我總希望將他們都變成太監(jiān)!” “呵……”他不知是氣是笑,一把將她扛起來,大步往營帳走,賤賤的道,“所以爺是不是要在變成太監(jiān)之前,多享受幾次作為男人的福利?” 她一看情況不對,趕緊顫巍巍的伸出手揪著他的衣襟,一不小心觸碰到他如珠如玉的肌膚,觸電一樣飛快的將手縮了回來,低聲開口:“今天不行,明天要早起!” 明天是王兄的登基大典,她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鬧笑話! 她這話一出,他腳步徒然頓住,狹長魅眸看向她,似乎很有些疑惑,“詫異”問道:“什么不行?” “你……”澹臺凰頓時氣結(jié),裝傻! 果然,賤人馬上接著犯賤:“男人的福利不是太子妃親手按摩,從上至下關(guān)懷備至嗎?太子妃想到哪里去了?難道……太子妃想歪了?太子妃,你就對爺這么肖想么?隨便一句話也能聽岔?” 越說他眸中笑意越是濃,欠揍的意味更是明顯。 終于偌大草原上迎來了澹臺凰的一聲怒吼:“君驚瀾!你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全天下比無恥,這貨認(rèn)第二,沒人敢認(rèn)第一!他還好意思昧著良心裝純情,說是她想多了,她肖想他! 然后,高華清貴,尊貴無匹的太子殿下,從來被世人仰望如神的君驚瀾,講出了一句他人生中最賤的賤話:“爺從不裝逼,爺只想被那裝著!” 澹臺凰懵了一下,很沒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等她經(jīng)過長時間的思索,終于想清楚了之后,唯一想做的事兒,就是把這貨一巴掌抽到臭水溝里!頂著一副比神仙還神仙的姿態(tài),說著比流氓還流氓的話! 入了營帳,太子爺?shù)碾m然從那日之后,對于與她再做點(diǎn)人與人之間的親密事,沒有一刻不想,尤其是在抱著她的時候。但到底得顧忌澹臺戟明日為她做下的準(zhǔn)備,要是女皇登基的時候,腰酸腿軟從高臺上掉下來…… 他會很有面子,但是女王會沒有面子! 他很了解女王,從來都是誰讓她沒面子,她就讓誰沒里子。所以他很理智的選擇了蓋棉被,不純聊天!不能做,還不能摸摸占占便宜嗎? 澹臺凰躺在賤人懷里,對他作惡多端的手,表示無能為力,因?yàn)樗?,反抗只會換來更大程度的壓迫。于是她索性埋頭在他懷里,一句話都不說,臉色微微紅著,也明顯是在想心事。 若是他沒料錯,這心事,當(dāng)時方才她獨(dú)自坐在草原上想的那些,不必問,就能知道她的心思。 伸手環(huán)住她纖細(xì)的腰肢,讓她離自己更近一些,才低下頭在她頭頂開口:“別想太多,也不必怕。成神也好,墮魔也罷,爺都在。九重天闕,無邊煉獄,你在哪兒,爺就陪著你去哪兒!” 他跟她,總是在一起的,所以不該怕,也不必怕。 “嗯!”澹臺凰點(diǎn)頭,唇角微微勾起,心中的陰霾也漸漸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