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節(jié)
他薄唇一扯,有點(diǎn)哭笑不得,當(dāng)初在東陵那番話,誰都知道是在說反話,與其說是贊美,倒不如說是諷刺,卻沒想到她竟然拿此說事。 但他心中也清楚,此刻說這是一句反話,恐怕她更要生氣,若是如往常一樣“嘴賤”,今日怕又要抱著被子宿在外頭。 于是幾經(jīng)思索之后,終于十分識相的點(diǎn)頭道:“嗯……也許是爺?shù)钠肺锻嘶?,從前爺品味高雅,自然能聽出太子妃歌聲的?yōu)點(diǎn),如今越發(fā)庸俗,于是竟也沒體會出來此歌如同天籟,這都是爺?shù)膯栴},太子妃不必往心里去!” 太子妃不必往心里去?但是俺們已經(jīng)哭瞎了好嗎?東籬和凌羽,一人掛著兩根面條淚在門口趕車……我說爺,您至于嗎?一點(diǎn)男子氣概都沒有,被太子妃從房里趕出來就算了,現(xiàn)下竟還學(xué)會了口是心非,為了討好娘子,一個勁的自黑……簡直不能直視! 澹臺凰自己也聽得想笑,但她還是很厚道的憋住了,原本是打算再為難他幾句,他卻徒然伸手,一把將她扯到懷里去。 冬天很冷,他懷中很暖。 再過一些時日,就要到過年了。她刁難的話還沒出,他便先暖著她的手,平靜的開口:“凌燕走了,會舍不得嗎?”還是先轉(zhuǎn)移話題。 澹臺凰想了一會兒,當(dāng)初韋鳳走的時候,她傷感了好一陣,如今凌燕走了,她卻沒那么傷感了,許是因?yàn)檫@一次有他陪在身邊,所以很是不同。 但,更多的,應(yīng)當(dāng)是因?yàn)椋骸皼]什么舍不得的,雖然他們?nèi)缃褚呀?jīng)都不能輕易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但若是想念,我們可以去看他們!他們都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我倒是覺得我應(yīng)該為他們高興!” 的確是這樣,就如同死黨,沒結(jié)婚之前你們可以每天膩在一起,難不成因?yàn)殚|蜜嫁人了,以后不能天天陪著自己了,就要傷春悲秋,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嗎? 所以她看得很開,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之處。 她這般一說,他便也懶懶笑了聲,的確如此,倒是他太杞人憂天了,擔(dān)心她會心里難受。 澹臺凰打了個哈欠,就往他懷里一倒:“挺累的,我先睡會兒!” 懷孕之后,經(jīng)常就容易累。 “嗯!”他笑得寵溺,將她抱在懷中,用內(nèi)力幫她暖身子,暖手。 澹臺凰睡得極安穩(wěn),到了太子府也沒醒,便被他直接抱入房中。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是被太子爺逼著起來用膳的。她打了一個哈欠之后,便詢問:“那些藩王的事情都怎么樣了?” 他沒回話,就給了她一本奏折。上頭很詳細(xì)了寫了這些藩王們的情況。 獨(dú)孤城一“死”,那些早已失了先機(jī)的藩王,如今也沒有理由再反叛,于是不少藩王已經(jīng)自暴自棄,將手中的權(quán)勢分給自己的兒子們,然后去后院頤養(yǎng)天年了。 隨后這些藩王們,悲傷的發(fā)現(xiàn)掌握著權(quán)勢也沒那么好,一天到晚cao心不完,就連逛個窯子,都總是動不動就在興頭上被叫回來處理突發(fā)事件,多么痛苦又掃興。反倒是如今,好吃好喝好玩,幸福得很! 反正做藩王的時候,做得也挺憋屈,要做事兒不說,還要被兒子們虎視眈眈的惦記手上的那點(diǎn)權(quán)勢,搞得一個家里也烏煙瘴氣的!不如都分給自己的兒子們,兒子們心里一感恩,也將格外孝順,自己不愁吃穿玩,悠閑又自在,還能體會一把王族從來體會不到的天倫之樂。 于是有一就有二,其他的藩王們也紛紛效仿。當(dāng)然也有那么一兩個,心里有點(diǎn)想不開,還是想嘗試一下和太子爺作對下場,但是王爺?shù)墓觽兪窒拢隽撕苡幸姷氐闹\士,在那兩個藩王的其他兒子們那里一番挑唆,說要是你爹造反成功了,得到的東西都是要傳給你大哥的,你還是啥都分不到!要是失敗了,殺頭的時候就帶著你一起了。 這些兒子們聽完之后心情甚忐忑,又覺得很不公平,為毛殺頭就帶著自己,傳位什么的就傳給自家大哥,分明他們是一母同胞,晚出生了就要倒這種霉嗎? 于是,太子爺還沒出手,這些人就先窩里反了,平陽王的二兒子,三兒子聯(lián)手宰了老爹和大哥,并獻(xiàn)上了他們兩人的頭,送到王庭請罪,說他們意圖謀反,而自己作為忠君愛國的臣子,不得不大義滅親! 這邊出了這種事兒,原本還有點(diǎn)想謀反的江東王,當(dāng)天晚上夢中就嚇得尿了褲子,平陽王就三個兒子,就出了這種事兒,數(shù)一數(shù)自己那一窩兒子,十一個呢,隨便一殺,自己說不準(zhǔn)就變成了八段!一下子也沒有那個心情謀反了,趕緊上表給君驚瀾,表示自己前幾天只是為了練兵,并不是想謀反,并且馬上就將自己手下的勢力,平等劃分給兒子們,飛一樣的頤養(yǎng)天年去了! 至此,北冥的藩王問題徹底解決! 澹臺凰看得好笑,于是也開口詢問:“那個早已潛伏過去的謀士,是你事先就安排好的吧?”不然怎么會如此有見地,隨便一說,就說到了事情的重點(diǎn)? 倒是讓她想起了歷史上的主父偃,似當(dāng)初也這樣挑撥過王爺?shù)膬鹤觽冎g的關(guān)系,只不過跟這一次不同,那是推恩令實(shí)行的初期,而這已經(jīng)是尾期。不同的時代,歷史總會有相似,卻并不完全相同。 “平陽王不臣之心已久,從獨(dú)孤獻(xiàn)策,爺就料到了今日!”他閑閑應(yīng)了一聲,似并不放在眼里,敲了敲桌案,示意她乖乖吃飯。 所以,早就布置好了暗線,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讓那些早已潛伏好的謀士,去說適當(dāng)?shù)脑?。最終在利益的誘惑,和對死亡的懼怕之下,讓那兩個公子,走上了殺父弒兄的道路,也能震懾其他人! 澹臺凰嘆息,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二王兄,澹臺滅,似也是同類人物,皇家為了權(quán)勢不擇手段的人,歷代以來就不少,如今如此,也并不奇怪!只能說他善于抓握人心,而這些人又偏偏都被他算到了而已。 她正用著早膳,門口傳來一陣喧鬧之聲,只是這聲音很小,不一會兒就被控制住了,顯然是因?yàn)樘痈畯膩硪?guī)矩嚴(yán)明,出了再大的事情,他們也能很快的控制住自己說太多話的*。 有人敲門,是小琛子:“爺,出事兒了!” “說!”君驚瀾沒回頭,也沒去開門,更沒讓他進(jìn)來,涼涼的吐出了一個字,等著下文。 小琛子聽到是指示,便很快的尖著嗓子開口:“爺,是漠北的那位娜琪雅王妃,她失足落水了!在城外的清水河畔,今日一早,被人打撈到了尸體!” 這話一出,澹臺凰倒是愣了一下,娜琪雅死了?還真覺得有點(diǎn)不敢置信,原本覺得那女人瘋了,就是老天給她懲罰了,卻沒想到最終居然落水死了? 倒是門口傳來了韞慧的聲音,她冷冷一笑,大聲道:“報應(yīng)!”那種壞女人,早八百年就應(yīng)該死了,如今生了孩子之后沒多久死了,只能說是老天給她的報應(yīng),做了那么多錯事,遲早是要遭天譴的! 韞慧的這句話,澹臺凰沒有反駁,卻總覺得娜琪雅死的不會如此簡單。 君驚瀾倒是沒說什么,可以說聽說娜琪雅死了,他眉頭都沒挑一下,若非是她心軟留了那女人一命,又不喜歡他插手這群女人之間的事,娜琪雅早就死在他手上了。 “退下吧!”閑閑吩咐了一聲,小琛子應(yīng)了一聲“奴才告退”,就退下了。 澹臺凰吃完了早膳之后,對君驚瀾開了口:“你先去處理你自己的事,我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爺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攔她,只平靜的囑咐:“去吧,離她的尸體遠(yuǎn)些,別嚇到!” “嗯!”澹臺凰起身,在下人的伺候下,梳洗完畢,就準(zhǔn)備出門。而那坐在一旁,看奏折的太子爺,忽然抬了一下頭,隨后起身,在屏風(fēng)上取下貂裘給她披上,系好,又往她手中塞了一個湯婆子,才準(zhǔn)許她出門。 動作都是不經(jīng)意的,澹臺凰心里是滿甜蜜的,但隱約覺得這貨有點(diǎn)發(fā)展成保姆,一切都伺候得極好。 懷著一種逗比的心情,在韞慧的陪同下,一起去看娜琪雅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出了城樓,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澹臺戟坐在輪椅上,懷中抱著個襁褓,那是娜琪雅出生不久的孩子,而二十米之外,有一個擔(dān)架,用一塊白布蓋著,想必是娜琪雅。 澹臺凰走過來,澹臺戟自然能聽到,帶著薄繭的手,觸了觸嬰兒的小臉,頭也不回地道:“別過去,尸體泡了太久,已經(jīng)辨不清真面目,看了也沒用!” 澹臺凰皺眉,看著澹臺戟那淡然的模樣,面色一片沉寂,恍然明白了點(diǎn)什么,又開始困惑,如果娜琪雅是昨夜的落水,今日怎么會連尸體的面目都看不清?那怎么也該是泡了好幾天才看不清。 于是她壓低了聲音,輕聲問道:“王兄,你是不是放她走了?” 娜琪雅的身份,是漠北的王妃,即便澹臺滅已經(jīng)死了,她也不再有再獲得幸??赡埽宜呀?jīng)瘋了,誰會在意那些幸福不幸福?但看王兄如此平靜,到底是這孩子的母親,就算王兄不為娜琪雅的死而動容,起碼也會憐憫這孩子還在襁褓,就失去了雙親。 她如此敏銳,倒讓澹臺戟有些微微心驚,卻也并不意外她的聰明,揮退了下人,讓他們將孩子抱走。人都走后,他優(yōu)雅華麗的聲線方才響起:“娜琪雅起初是真的瘋了,但在澹臺滅死了之后,她清醒了過來,那之后,就一直在裝瘋!我知道,但也沒有戳破,因?yàn)闆]有必要!” 澹臺凰從娜琪雅瘋了,就沒再關(guān)注過這個女人,所以也并不曉得澹臺戟說的這些事。 隨后澹臺戟道:“我清楚,她做過多少錯事,恐怕真正的凰兒消失,也是她做的好事!” 說到這里,澹臺凰眼眸一凝,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她知道王兄一直懷疑她不是真正的澹臺凰,但是到今日,王兄才說出這話來。 聽她呼吸凝滯了半瞬,澹臺戟薄唇微扯,卻并未回頭,只笑道:“我澹臺家在她手中折了一條命,她也還了我們一條命,給二王弟留下了香火,就當(dāng)扯平了吧!而且她曾愛過我,若殺了她,我會想起畫兒!” 那個他沒愛過,卻虧欠了生生世世的女人。那個他永生唯一的妻! 而且,他沒說,他其實(shí)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兄長,他固然從小就疼愛凰兒,可在懷疑起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心中竟然有過慶幸,慶幸娜琪雅的行為,最終讓她能出現(xiàn)在他的生命里。這種一瞬而過的慶幸,便讓他心里充滿了罪惡感,他的確不是一個合格的兄長,真正的凰兒,怕是會怪他! 澹臺凰聽完,也沒敢吭聲,不知道王兄打算怎么收拾自己這個冒牌貨。 但澹臺戟似也知道她的害怕,輕笑道:“你是凰兒也好,不是也罷,無論如何,也都是我的meimei!娜琪雅瘋了的這段日子,一直有一名士兵在照顧她,盡管他一無所有,卻愿意給她最好的。娜琪雅昨夜來求我,所以……” 澹臺凰知道王兄的性子,從來心軟,再加上怕是在娜琪雅的身上,看到她曾經(jīng)執(zhí)著于他的影子,便也想起了陳軒畫,最終決定放人。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忽然覺得娜琪雅是一個有運(yùn)氣的人,白蓮花的真面目暴露,又爬上二王兄的床,做出那么無恥的事情,最終意圖陷害自己反被逼瘋,臉上被刺下“罪”字,這些事情世人都看在眼里,卻還有人愿意待她好,愿意為她付出。 這恐怕,能算是真正的愛吧?盡管那個人很普通,但終究是打動了她的心。 “有些人一生都在追求光鮮亮麗,追求站在燈光煙火籠罩之下的身影,卻極少有人能明白,平平淡淡未必不是真愛幸福。而世上也總有人,哪怕你千夫所指,哪怕你真的極為不堪,卻還是愿意愛你。娜琪雅做錯很多事,但她得到的懲罰也已經(jīng)夠了,若王兄所說,她欠澹臺家一條命,已經(jīng)還了,她欺辱澹臺凰,最終被我也整的夠嗆!意圖陷害,卻逼瘋了自己,后來也沒少吃苦頭,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澹臺凰最終做了總結(jié)語。 娜琪雅,應(yīng)該是徹底放下王兄了,也徹底決定擺脫在王室,和貴族的生活。不然不會不求帶著孩子走,如果她要帶走,她是孩子是母親,王兄是一定會答應(yīng)的! 那么,就當(dāng)是給犯過錯的人一次改過自新的機(jī)會吧。 她這話出了,澹臺戟倒是偏過頭,略有贊賞的看了她一眼,開口道:“凰兒,這一年王兄看著你走過來,你從來重情義,有仇必報,甚至錙銖必較,但也豁達(dá)包容,很多事情比男兒還有風(fēng)范。但唯獨(dú)少了寬容之心,如今倒也是學(xué)會了,也長大了!” 澹臺凰笑了笑,的確,她贊同王兄的決定,其實(shí)也還有一個原因……因?yàn)橐呀?jīng)死了太多人了,能夠活著的人,能夠改過的人,給一次機(jī)會也不是不可以?;蛟S她也慢慢能學(xué)會君驚瀾的情懷,兼愛天下! “這是漠北的兵符,你自己拿著也好,交給君驚瀾也罷!接下來的事情,王兄就不管了!”他說著,那張比女人還要美上三分魅上幾分的臉,展現(xiàn)出些許疲憊,將虎符遞給澹臺凰。 澹臺凰原本不想要,卻在看見他一臉疲憊之后,接下了。 這一場談話短暫,但兄妹二人卻在外頭待了良久。 平靜的日子,畢竟很短。這兩個月,慕容馥用盡了各種手段,試圖挽回敗局,然而沒有起到任何效果。而北冥和漠北的聯(lián)軍,也一路打到了東陵的國門口。戰(zhàn)爭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誰也沒辦法就此說收手,君驚瀾從來志在天下,皇甫軒也并未打算停戰(zhàn),所以煌墷一統(tǒng),已經(jīng)是必然之事。 雖然就戰(zhàn)況來看,北冥這邊是占了上風(fēng),但君驚瀾和澹臺凰都并不得意,因?yàn)橐恢币詠?,出手的都是慕容馥的人,死傷的也大多是原來西武的士兵?/br> 皇甫軒,到如今也未真正出手!恐怕也只有到了他的國門口,西武徹底潰不成軍,他才會出手。 果然,也就在大軍駐扎袞州之時,便傳來了皇甫軒將要御駕親征的消息。而太子殿下,出于對對手的敬重,也必將應(yīng)戰(zhàn)!親自去會他。 澹臺凰如今身懷六甲,按照日子算算,還有幾天就要生了,臨盆在即,自然是不能去湊這個熱鬧,所以這一戰(zhàn),就只能君驚瀾前去。 這日一早,他一襲戰(zhàn)袍,芝蘭玉樹般的身段,不似往日閑散,卻極是狂傲凌厲,一雙魅眸微微瞇著,妖冶的波光令人一眼看去,就會心生懼意。他坐在駿馬之上,于城墻之下望著澹臺凰,仿若神祗。 看得澹臺凰一陣心潮澎拜,原本想是不是跟去看看,但終究還是憋住了。皇甫軒挑的時機(jī)很好,澹臺凰約莫還有十天就會生產(chǎn),他挑了這樣一個日子御駕親征,是給君驚瀾足夠時間,回來陪著她生產(chǎn)。只是,誰都沒料到,出了點(diǎn)小小的意外…… 南宮錦離家出走之后,也沒往別處去,這會兒自然也就留下來照顧澹臺凰,而兩人也都算是對君驚瀾比較放心,并不認(rèn)為他會出什么事。故而也是閑得很,倒是想起不日之后,就是春節(jié),所以這一對閑的蛋疼的婆媳,在太子府認(rèn)真的準(zhǔn)備起過年來。 這里張羅著掛燈籠,那里準(zhǔn)備著鞭炮,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準(zhǔn)備得樂此不疲。百里驚鴻也早就追來了,但是被侵犯了領(lǐng)導(dǎo)權(quán)限的南宮錦,一直沒有搭理他! 倒是傳來一個消息,上官子風(fēng)和楚七七的孩子,名字已經(jīng)定下來了——上官柒柒!這名字里面還含著“七”字,明確的表達(dá)了上官子風(fēng)對愛妻的感情! 澹臺凰一邊張羅著掛燈籠,眉心卻忽然蹙了一下……眉心一蹙,正想說什么,卻忽然感覺肚子一陣抽痛,比以往的胎動都來的強(qiáng)烈,這般巨大的動靜,幾乎令她有點(diǎn)站不穩(wěn)。伸手就扶住了門框…… 南宮錦先是伸手,對著上頭的下人們一陣指揮,有幾秒鐘沒聽到澹臺凰的聲音,于是就偏頭看了澹臺凰一眼,一見她的面色,便馬上感覺到了異常,飛快的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診脈,下一瞬臉色一變,開始高呼:“去請產(chǎn)婆!要生了!要生了!” 尼瑪!要生了?澹臺凰有點(diǎn)想罵人,這不是早產(chǎn)了十天嗎?皇甫軒也真是會挑時間,君驚瀾前腳出去打仗,她后腳就要生,真是蛋疼!算了,君驚瀾不在也好,免得他也跟上官子風(fēng)一樣,在門口瞎轉(zhuǎn)悠,又幫不上什么忙! 澹臺凰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下,就有點(diǎn)痛苦的往南宮錦身上一倒,南宮錦趕緊扶著她,又高呼了一聲:“快點(diǎn)!速度的!” 所有人都沒想到澹臺凰今天就要生,尤其她前一會兒,還身壯如牛的指揮,結(jié)果下一秒就要生了!所以南宮錦第一聲叫,還有人懵著沒反應(yīng)過來,第二聲高呼之后,整個府中登時就亂了套! 所有人皆慌慌張張,對著門口狂奔而去,產(chǎn)婆早已請好,一直住在隔壁,防備不時之需!但是要馬上去準(zhǔn)備擔(dān)架,抬著太子妃進(jìn)屋啊,哎呀,方向跑錯了…… 還有人一個把控不住,站在梯子上掛燈籠,直接給摔了下來! 倒是百里驚鴻淡淡道了一句:“鎮(zhèn)定,速度。”僅僅四個字,也獨(dú)有一份壓迫感,讓下人們很快的冷靜下來,澹臺凰在一陣一陣腹部劇烈抽痛之中,被人抬入了產(chǎn)房。 雖然只早了十天,但也的確算是早產(chǎn)了,整個太子府還啥都沒準(zhǔn)備,這會兒自然是手忙腳亂! 穩(wěn)婆大聲高呼:“燒熱水!快,準(zhǔn)備剪刀……” “是!”侍婢們匆匆忙忙的奔出去…… 也就在這會兒,不知是誰,叫了一聲:“快,快去通知太子殿下……” “啊——”澹臺凰疼得額頭冒冷汗,聽著身側(cè)之人不斷呼喊。一聽見這話,原本已經(jīng)疼懵了的腦袋,瞬息間清醒了半分!猛然轉(zhuǎn)過頭,看向門口。 產(chǎn)婆一見她偏過頭,以為她怕了,于是慌忙道:“太子妃,您放寬心!不要怕,千萬不要怕!” 澹臺凰怒喝一聲:“我怕個屁!快點(diǎn),給我把東籬攔?。 ?/br> 在她說話之間,東籬已經(jīng)倉皇的奔了出去,看樣子是去通知君驚瀾。南宮錦一聽見這話,就明白了澹臺凰在顧慮什么,于是馬上跟了出去,結(jié)果東籬那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樘恿耍p功發(fā)揮失常,所以奔得超快!南宮錦愣是連他的影子都沒看見! 回來之后,有點(diǎn)無奈的看著澹臺凰,眼神詢問:怎么辦? 澹臺凰額角早已出現(xiàn)了豆大的汗珠,這會兒卻強(qiáng)撐著精神力,對著南宮錦開口:“干娘,你……你幫我一個忙……” “你說!”南宮錦沉聲應(yīng)答。 …… 戰(zhàn)場之上,君驚瀾和皇甫軒兩兩相對,眸中俱是寒意,一個魅眸幽閃,一個寒眸淬冰。他們似乎天生就是夙敵,只要見面,就是不可停滯的斗智斗勇,搶天下,搶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