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節(jié)
澹臺凰聽了,倒還愣了一下,看墨初一臉懷春又羨慕的樣子,心里暗暗有點好笑,也有點感懷于君驚瀾的體貼,于是便沒有再多話。 這幾日朝堂之上并不平靜,君驚瀾連著三四天都很忙,很晚才回來。而尉遲風(fēng)到西武皇城,也還要幾天,所以關(guān)于這件事情的結(jié)果,久久沒有傳回來,這令澹臺凰一日賽過一日的擔心。 如前一日一般,快到子夜,澹臺凰照顧好孩子們,讓這四個小家伙全部安然入睡之后,便準備先休息,這幾天君驚瀾都是過了子時才回來。澹臺凰知道他是在規(guī)劃接下來的戰(zhàn)局,甚至包括最后可能有渡南海之戰(zhàn),她在坐月子,也幫不上什么忙,便索性自己睡自己的,他什么時候回來,什么時候給他騰個位置。 當然,他一般回來之后,其實并不會吵醒她,總是讓她不曉得他晚上是什么時候回的,早上又是什么時候走的,只知道每天晚上都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抱著她,睡得很是安穩(wěn)。 唯獨今日,不知為何,她總是隱隱有點不安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她開始有點翻來覆去,在床上躺了半天,也睡不著。于是決定出去看看他。 而此刻,書房之中,君驚瀾正在畫兵布圖,這圖的中央是一條南海,顯然是為水軍備戰(zhàn)。小琛子在一旁看了一會兒,開口道:“爺,您還是早些歇了吧,這兵布圖,也并不急在一時??!” 君驚瀾聽罷,頭也未偏,只閑閑開口:“我北冥比大楚,多了軍船,多了水軍!這東西自然要早些弄出來,方才能出其不意。如今南齊節(jié)節(jié)敗退,待到南齊覆滅之日,爺總不會讓楚玉璃騰出手來,cao練水軍不是?” 運籌帷幄,做任何事情永遠事先便完全算計好,素來是他的處世之道。 小琛子聽了這話,也不敢再開口,跟著師父的時候,他也是近身伺候爺?shù)?!爺?shù)钠馑嗍乔宄?,做任何事情,都是事先被準備好,不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這一次也如是,他是勸不動的。 一直快到子時,他方才再開口:“爺,快子時了!奴才去吩咐下人們,準備您沐浴的東西!” 爺近日來,約莫都是快子時了,才讓他們準備東西沐浴,說再忙也是要陪著太子妃睡的。 君驚瀾頭也未抬,點了點頭:“嗯,去吧!” 小琛子極快的退了出去,爺沐浴的東西,從來都是他親自準備的。因為怕其他人伺候不妥帖,誰都知道爺最重視的就是沐浴! 他退出去之后,書房中一片寂靜。屋內(nèi)也并沒有其他下人,只剩下他筆走龍蛇的聲音。 然而就在此刻,書房的門口,出現(xiàn)一名蒙著面紗的女子,她一身紫銀色的衣袍,站在那門口,侍婢們正要開口,她便飛快的拿出金牌,并極小聲地道:“閉嘴!” 侍婢們看見那金牌,彎了腰,便不敢再開口。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女人推門而入。 隨后,門口守門之人,飛快的進來,到了那門口,小心翼翼地問:“小琛子公公呢?”上次把彩云郡主放進來那個守門之人,因為稟報不及時,最后被杖斃了! 所以他現(xiàn)下是半點都不敢馬虎,急匆匆的奔進來,要趕緊把這個消息稟報給小琛子公公知道。 那女人的手上拿著金牌,他們不敢攔,否則她在門口拔劍殺人,最終皇上也不會為他們出頭!因為那是對皇帝不敬,金牌一到,如帝王親臨,哪里有皇帝到了,被閉門不納或是讓對方等等,說自己馬上進去通報的道理? 所以他只得放進門之后,就飛快的來找小琛子公公! 門口的侍婢,表情也有點急躁,她們做的事情更離譜,讓這女人都直接登堂入室了!小琛子公公去準備爺沐浴的東西了,浴室離這里距離尚遠,等她們趕到了,不知道最后會發(fā)生什么事,這女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甚至拿著那金牌,都不讓她們出聲。 終于門口到了一名侍婢,想起什么一樣的,飛快的跳起來,對著澹臺凰的寢宮飛奔而去! 如果這女人有不好的企圖,恐怕只有太子妃能制得住她!而這個府邸,除了小琛子公公是爺近身伺候的人,能按照爺?shù)纳矶纬鋈フf話,任何人怕是都不敢輕易和皇上的金牌叫板,現(xiàn)下找小琛子公公來不及,就只能趕緊去找太子妃了! 門口有些細微的聲音,君驚瀾頭也不抬的涼涼喝了一聲:“吵什么?” 只是呵斥,沒有下令處置,已然是極為少見的寬容,這下子門口的侍婢,也一個都不敢吭聲了,只有一個丫頭往澹臺凰的寢宮飛奔去了。 而低著頭的君驚瀾,自然也聽到了進門的腳步聲,沒什么武功,應(yīng)當是小琛子。 不過小琛子今日準備東西,怎么會這么快? 他眉梢一凝,又覺得這腳步的頻率有些不對,抬起頭一看,同時一陣異香撲鼻而來,似熏入了自己的鼻翼,腦袋忽然一陣發(fā)懵,腳步也微微晃動了一下。 然后他很快站穩(wěn),但眼前已經(jīng)有些不清晰起來,身上甚至還能感覺到一陣莫名的燥熱。 這番情態(tài),令他的意識有了一瞬間的清醒,可下一秒又完全恍惚,慢慢開始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蘇夏一步一步上前來,面紗下的嘴角勾著一抹動人心魄的笑。那異香自然是從她身上傳出來了,東瀛的迷迭香,不僅僅是迷情的藥粉,更帶著毒性,武功越是高強,毒性入體越快。最終的效果,當然就是催情,唯有行房事能解。 從前她也用過同樣的法子,但是那次出現(xiàn)在殿下的面前,他卻仿佛什么都沒聞到,最終是聽幾位皇家之人無意提及,殿下脖子上的鏈子,是防百毒的。她原本已經(jīng)死心,但前幾日來太子府,卻看見那條鏈子在澹臺凰的脖子上,這不是上天助她么? 這藥性太強,君驚瀾幾乎已經(jīng)站不太穩(wěn),握著筆的手,再用些力道,就幾乎能硬生生的將筆折斷。 蘇夏上前來,扯掉自己臉上的面紗,日前被澹臺凰下令打出來的紅腫,如今已經(jīng)完全好了。再也看不出其他東西來,也就是因為要等傷好,她才忍了這么多天,直到今日才來。 她施施然上前,便開始寬衣解帶。 而君驚瀾就這般看著,卻能感覺眼前之人的臉,慢慢的和澹臺凰的臉重合。這讓他神智更加恍惚。 然而當那女人只穿著一身薄紗走近,如此陌生的體香,令他神智又清醒了一瞬,揚袖一甩,蘇夏凌空而起!一下撞在門板上,摔得頭暈眼花! “滾出去!” 他這般一吼,蘇夏卻并不以為然,撐著摔痛的身子起身,再一次上前,妖媚笑道:“殿下,你想要的!” ☆、【057】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蘇夏這話說得很輕松,但事實上她并不輕松,因為君驚瀾這袖袍一揮,其間強大的內(nèi)力,將她撞擊到墻上,此刻已然是成功撞傷!她只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但機會只有這一次,她今日若是不抓住,以后恐怕連再踏入太子府的機會都沒有。 甚至,莫說是進太子府了,就連明日之后還能不能有命在,也說不準! 這樣的認知,令她更為堅定,今日一定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卑鄙,但是先前的法子失敗,除了這個辦法,她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了!迷迭香,不僅僅是催情的藥,還是毒。 這種毒性很強,一旦沾染,根本無法控制。不論是控制人的意志,還是內(nèi)力武功! 如若不然,君驚瀾這一掌下去,她根本不可能還有本事從地上爬起來。 一陣的頭暈,他神智已失,但卻還能在朦朧中找到些許意識,看著眼前女子,身上已然只剩下薄紗,幾乎蓋不住軀體,而他這般看著,心中那股也燥熱越來越強,幾乎要變成一只猛獸,破籠而出! 隨著她一步一步對著他走來,他猛然伸手,狠狠一拳頭打在桌案之上! “轟!”的一聲巨響,門口的人嚇了一跳,但未得傳喚,卻不敢進去。 這一拳頭下去,正好打在硯臺之上,硯臺破碎,成為一塊一塊尖銳的石,刺破了他如玉長指,一瞬之間,又維持了幾分清明! 一雙狹長魅眸,此刻似泛著魔鬼的幽光,極為陰涼的看著眼前之人:“滾出去!看在你有免死金牌的份上,爺饒你一命!滾!” 蘇夏的腳步僵住,站在原地不敢再動,有點膽怯的看著君驚瀾,她不知道此刻他是已經(jīng)徹底清醒,還是在強制性的保持著是清醒,所以她已然不敢輕舉妄動,若是徹底清醒了,她上前去,恐怕就真的逃不過一死了! 可,幾秒鐘的站定之后,她自己的呼吸也急促起來,迷迭香,她抹在自己身上,自然自己也逃脫不掉這毒性,其實是有解藥的,但是解藥極其難求,所以她自己也沒有! 這毒性,內(nèi)力越深,染毒越快,中毒越深。她雖然也有些防身的武功,但在君驚瀾的面前,不過花拳繡腿,所以毒發(fā)的時間,比君驚瀾晚上許多! 體內(nèi)的燥熱,和身上的暖流,令她的神智也漸漸迷亂,原本還能理智的思考一下,這下子已經(jīng)沒辦法好好思考了!容色迷醉的望了半天之后,已然恨不能脫光了自己身上唯一蔽體的衣物,就這樣沖上去將君驚瀾拆骨入腹! 她再次上前,意欲糾纏。沒能靠近,卻再被他內(nèi)力彈開!他神智迷亂之下,也越發(fā)駕馭不住身上的毒性,大抵也明白繼續(xù)下去,一定會出事!當即便高聲道:“來人!” 這兩個字一出,蘇夏原本因為藥性而潮紅的臉色,一瞬間就白了,害怕和對死亡的恐懼,也是能令人找回些神智的!她只知道不能讓外頭的人進來,這人要是進來了,她還有戲唱嗎? 于是她也顧不得勾引君驚瀾了,飛快的奔到門口,十分堅定的將門堵著!只要她再堅持一會兒,不讓門口的人進來,君驚瀾身上的藥性徹底發(fā)作,這事兒就成了!門口的人即便進來了,看見在發(fā)生什么,也只能退出去! 她堵著門口,又有一定的功夫底子,侍婢們在門口推了一下,竟然推不開! 君驚瀾此刻已然跌坐在椅子上,染滿了自己鮮血的手,在座椅上暗出極深的指痕,死死的克制自己! 侍婢們沒推開,侍衛(wèi)們就趕緊補上,而這會兒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的東籬,也正好回來了!看著門口一陣喧鬧,正要問發(fā)生了何事,便看見轉(zhuǎn)角處,澹臺凰一陣風(fēng)一樣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殺來了! 她到了門口之后,一看眼前這場景,很快地問:“怎么回事?”她知道蘇夏進去了,但并不知道眼前這是什么情況! 門口的一名侍婢飛快答話:“殿下讓我們進去,但是在門被人堵住了!我們進不去,看來彩云郡主的武功……” “砰!”話沒說完,澹臺凰運足了內(nèi)力的一腳,就這樣踹了過去! 而蘇夏在聽見澹臺凰的聲音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情況不妙,早已沒有堵在門口,一下子飛奔到君驚瀾的跟前,意圖死死的纏住他! 然而,那人狹長魅眸中的冷光,幾乎能嚇得她一個激靈!以至于她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整個人像是被一盆冰水澆下,通體寒涼! 而這會兒,一股更為強大的殺氣,從背后而來,令她神智迷亂暈眩之下,心情竟然還添了幾分害怕! 她正要轉(zhuǎn)過頭,身后一掌就拍到她的背上!用了幾分力澹臺凰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非常生氣,只想狠狠一巴掌拍死這個女人! 一掌打過去,蘇夏再次騰空而起,狠狠的撞到了桌面上!額頭撞上了桌上的杯子,被子碎開,割破了額頭,鮮血慢慢的滴落下來! 但是澹臺凰絲毫沒覺得消氣,她一看君驚瀾隱忍而潮紅的面色,再看看這女人幾乎恨不能把自己身上的皮都脫一層下來,她大抵就能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因為之前王兄被娜琪雅那個賤女人算計,中了千段雪的情形,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伸出手,狠狠一把將蘇夏從桌案上拎起來,隨后毫不猶豫的伸手,對著她的臉一陣左右開弓! “啪!” “啪!” 每一巴掌都打得極狠,一巴掌下去之后,蘇夏的臉上就是一片嚇人至極的血痕,充分的表明了暴怒的母老虎,殺傷力會有多么驚人! 此刻的澹臺凰,就像是一只餓了很久,從叢林里放出來的老虎,那強大的破壞力和殺傷力叫人心驚,幾乎一巴掌就能拍死一個人! 這是澹臺凰第一次如此生氣,不論是先前對付娜琪雅的時候,還是對付炎玉的時候,都被把她氣成這樣過,這一次是真的完全瘋了! 就在她抬起頭,還要打,門口所有人都覺得蘇夏會活生生被她打死的時候,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扣住! 整個人被按在桌子上躺著,隨后一陣疾風(fēng)掠過,蘇夏像是一陣風(fēng)一樣,被狠狠的從屋內(nèi)掀了出去!書房的門,也“砰”的一聲關(guān)上! 他一雙魅眸赤紅,是澹臺凰從未見過的狂躁狀態(tài),揚手一扯,將澹臺凰身上衣物狠狠撕開,低下頭便是一陣撕咬! 慵懶的聲線,是從未有過的狂亂,咬住她的耳垂,在她耳畔低啞道:“給我!” 澹臺凰這會兒也明白他真的已經(jīng)忍了很久了,怕是她再晚一點到,他幾乎都能爆體而亡!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野獸,毫無往日溫柔可言,只想狠狠索取,釋放! 她知道他克制之難,自然也不要求他克制,盡管知道自己的身子還在坐月子的時期,不宜行房事,此刻也沒推開他! 他是熱烈的,瘋狂的,甚至暴虐的,不一會兒,她身上就布滿青青紫紫的痕跡! 她吃痛,眉梢一皺!他猛然停住,一雙魅眸猩紅得厲害,狠狠盯著她的臉,似終于想起了什么!飛快起身,將撕扯掉的衣物蓋在她身上,隨后對著門外一陣怒吼:“找公子來!” 門口的東籬,不敢耽擱,飛一樣的往百里瑾宸的寢宮而去。從上次爺暈倒回來,公子就一直住在這里。 澹臺凰愣了一下,并不明白他明明極想要,卻為何忽然就不要了。卻看他一把將衣物扯起來,穿好。她意識到百里瑾宸很快要來,所以也極快的將自己的衣服穿好! “出去!”他猛然對著她開口,那神色令她極為陌生。 然而很快的,因為燥火難忍,他沿著墻壁蹲了下來,雙拳緊握,手背上有青筋暴起!薄唇也被自己咬得血跡斑駁,看得澹臺凰一陣心疼,上前一步,問:“你怎么了?” “出去!”這一聲吼,帶著勃然怒氣,是他第一次對著澹臺凰發(fā)脾氣。 澹臺凰也并不明白他是發(fā)了什么瘋,一下子也被他吼得很委屈,眼眶一紅,扭頭就出去了!剛剛到門口,便聽見拳頭砸向墻壁的聲音,顯然他在克制體內(nèi)瘋狂的欲念! 約莫半盞茶之后,百里瑾宸到了,那張淡薄的面上,帶著微微的不耐煩,顯然并不開心自己睡得正好,就被人這樣叫出來。 但他也沒多說什么,進屋沒一會兒,便吩咐軒轅無去拿藥粉,讓門口的侍婢準備冰水,這毒性比千段雪可怕得多,能忍耐到這時候,就是百里瑾宸,對他也有點淡淡敬佩了。 但他并不懂,澹臺凰就在門口,君驚瀾到底在忍什么?直接做點什么不就好了么,何必麻煩他來走一趟,他自己也難受。 大冬天泡冰水,一個不小心就是重度感冒,俗稱風(fēng)寒!澹臺凰在門口站著,對他莫名其妙讓她出來,還用吼的行為,很是生氣!但即便生氣,她也忍著滿腹的委屈,憋著一肚子的怒火,讓人趕緊去準備姜湯! 先等他好了之后,再去要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