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周以先進屋,身后房門關(guān)上落鎖,下一秒她就被人抱起,雙腳騰空。 “李至誠,天都沒黑呢!” 李至誠把她放到了沙發(fā)上,他很喜歡這種欺壓性的姿勢。 他雙手撐在周以身側(cè),支起上半身,語氣溫柔道:“讓我看看你?!?/br> 他說:“這兩天太忙了,都沒好好看看你。” 他們安靜地對視,李至誠的鼻梁骨上有道很淺的印記,只有這么近的距離才能看見。 周以以前猜他是小時候和人打架留下的疤,但李至誠自稱這是幫他爸搭架子的時候被砸的。 周以伸手摸了摸。 李至誠抓住她的手腕,壓過頭頂。 周以輕緩地吸氣,她好像聞到了橙子牛奶的味道。 那是她能所想到的,關(guān)于這種又甜又溫暖的氣味最貼切的形容詞,它無法用香料調(diào)配,沒有任何一款香水可以復刻還原。 它來自李至誠,但獨屬于自己。 像月老纏繞在他們手指上的紅線,無法證明,但明確存在。 李至誠覆下來,埋在她頸側(cè),鼻尖蹭過她的頭發(fā)。 “挺奇怪的?!彼f,“不見面倒還好,你在國外那幾年,我再想你也沒有什么壞心思。但是現(xiàn)在每次一見到你,我都要失控?!?/br> 李至誠親在她耳垂上,那里瞬間泛紅。 “那天在車里,你抱過來,我立刻就想親你了?!?/br> 成年男人的重量不容小覷,周以感受到沉重的壓迫感,卻舍不得推開他,甚至圈住他的脖子,讓兩人近乎嚴絲合縫。 她享受這一刻瀕臨窒息的痛苦。 不好挪動,周以只能湊到李至誠的耳骨,輕輕吻了一下。 “我也是。”十指沒入發(fā)間,她舔了下干燥的嘴唇。 在民宿房間,李至誠幫她處理傷口,周以一直盯著他的喉結(jié)看,所以才會發(fā)現(xiàn)那里有根纖細的、橘色的貓毛。 她坦誠告訴他:“我那個時候也好想親你?!?/br> 這是闊別六年的一個吻,時間拉鋸地太長了,唇瓣貼合在一起的時候,不知是誰的心跳,像亙古的冰川炸裂,有如春天的第一聲驚雷。 周以有很多壞毛病,比如接吻的時候手總是不安分,李至誠以前總戲稱她是流氓痞子。 她對此未加反駁。 拉鏈的細小聲響在傾灑落日余暉的客廳被無限放大。 李至誠的呼吸停了一瞬,張嘴咬在她肩頭。 薩拉?沃特森是周以心中最會描寫親密行為的英國作家。 她想起《房客》中的一句話,那其實是一部橘色文學,周以不知是否可以這么引用,但這一刻她腦海里只剩下這一句話。 文學女的浪漫促使周以黏糊著嗓音說:“你就像酒,我的手都醉了?!?/br> 第24章 第二十四塊硬幣 李至誠的胸腔震動,呼吸變得急促。 周以同樣對他的脆弱和敏感了如指掌。 而在哪里和怎么做,都是李至誠教給她的。 他把槍遞到她手里,一步步教她如何上膛、瞄準、扣下扳機。 然后卸去防御,等著子彈射穿自己的胸膛。 “老師,我表現(xiàn)得怎么樣?”周以額頭上冒了汗,眼眸亮晶晶地望著他,“沒有都還給你吧?” 李至誠還給她一個帶著痛意的吻,說不清是獎賞還是懲罰。 輕重緩急,周以掌中g(shù)untang,快要抓握不住。 日光消逝,夕陽曖昧,黑夜姍姍來遲。 周以的皮膚很白,大概是川渝女孩的共性,李至誠能清晰看見她皮下的青紫血管。 他輕啄她的肩骨,在情難自捱時咬住皮rou。 所有的聲音都很輕微,混在耳邊卻又像洶涌海水灌入大腦,將心緒沖擊,一層層激蕩搖晃。 指腹有黏濕的觸感,周以喘著氣,笑意盈盈道:“看來老師很滿意?!?/br> 李至誠含混低笑,有滴汗落在他的眉尾,周以抬手替他拭去。 他從開始到現(xiàn)在只字未言,像是束手就擒的獵物,獻出四肢等待綁縛,露出脖頸以供行刑。 但真正的剿殺才剛剛掀開帷幕,故事只演繹完序章。 深棕地毯上遺落著碎花連衣裙,像是大地之上盛開出一片花園。 周以被李至誠抱到臥室,目眩神迷,她早也潰不成軍。 “我好像在夢里。”李至誠啞著嗓子說,“有點不真實?!?/br> “我也是呀?!敝芤阅抗鉁o散地看著天花板,“和你分開之后,我總覺得我是空白的一張紙。” 她笑著,遞出一封綴著玫瑰的邀請函:“所以請開始動筆吧?!?/br> 漫長的前言結(jié)束,戲劇進入跌宕起伏的正篇,高潮迭起,掌聲連連。 陌生又熟悉的疼痛酸脹,又比從前含入更多復雜的情緒,周以一瞬淚眼模糊。 恍如置身蒸籠,空氣高溫而潮濕。 不需再克制,只管盡興到底,仿佛烈火燎原,山崩海嘯,下一刻世界就會毀滅,他們用最瘋狂浪漫的方式攜手走向荒蕪。 躍過一個又一個浪尖,在即將抵達海岸時,李至誠卻抽走旗桿撤了軍。 身下床單蹭得皺皺巴巴,又洇出深斑,狼藉一片。 房間里安靜下來,只有交錯起伏的呼吸聲。 周以像尋求庇護的幼獸,側(cè)身縮到李至誠懷里,耳邊是他鼓鼓有力的心跳。 他們和大多數(shù)人不一樣,結(jié)束后也難分難舍,仍舊需要和對方黏在一起。 天已昏黑,也許已經(jīng)過了飯點。 “餓不餓?”李至誠輕聲問。 周以點點頭:“我想吃你做的炒飯?!?/br> 李至誠低低地笑起來,全世界能提出這個要求的,大概只會有周以,他的廚藝連自己都無法欣賞:“好?!?/br> 兩人在浴室里洗了近一個小時的澡,李至誠給周以套了件t恤,把她抱到沙發(fā)上,自己進廚房料理晚飯。 大概是運動過后消耗了體力,一碗炒飯周以吃得津津有味,最后碗底只剩一層油光。 李至誠抽了紙巾替她擦干凈嘴,捧著臉蛋愛惜地親了一口,說:“周周以以,你也太好養(yǎng)活了?!?/br> 主臥肯定是沒法再睡,李至誠懶得換被套,洗漱完后和周以將就睡在次臥。 躺在床上,周以枕著李至誠的胳膊,突然有些感慨。 這一周的開啟是一通帶來噩耗的電話。 此刻即將結(jié)束,算是雨過天晴。 許多年前李至誠為她戴上硬幣項鏈,好像真的給她加持了幸運魔法。 周以吻在他心口,認真道:“有你真好哦?!?/br> 李至誠翻過身面對著她,點點周以的額頭說:“我突然想起個事兒?!?/br> 他坐起身,煞有其事的樣子讓周以緊張起來:“什么事?” “你那天說,我說你只適合談戀愛不適合結(jié)婚過日子,是哪聽來的謠言?” 周以撇開視線:“我自己親耳聽到的?!?/br> 李至誠皺起眉:“怎么回事?” 周以停頓了一下,開口說:“我也忘了具體是什么時候,那次宿舍斷網(wǎng),我去網(wǎng)吧查資料,看見你和張遠志他們在打游戲,我剛想叫你,結(jié)果就聽到你們在說我。” 李至誠試著回憶:“我們說你什么?” 那番話周以現(xiàn)在還記憶猶新:“說我一看就不好對付,不適合當賢妻良母,談戀愛倒是很能拿得出手,結(jié)婚就算了吧?!?/br> 她的心情不可控制地沉了下去:“你就坐在旁邊,你沒有反駁他們,我覺得你也是這么想的?!?/br> 李至誠依稀想起,嘆了一口氣問周以:“你是不是不知道張遠志喜歡過你?” 周以愣住,木訥地揚起臉:“嗯?” 李至誠在她的驚愕中頷首微笑:“果然?!?/br> 周以撓撓臉,難以置信道:“真的假的?” 李至誠反問她:“不然你以為他為什么會給我看你的照片?告訴我你是誰?” 他雙手抱在腦后,悠哉地躺下去:“他們說這些,純粹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 周以理解男人在背后也會談論這些,畢竟她也經(jīng)常在閨蜜群里說起李至誠,但她還是不平:“可是你為什么不反駁?姜迎罵你狗東西的時候我都替你說話了!” 李至誠瞪大眼睛:“姜迎罵我狗東西?” 周以扯出個尷尬的笑,一切盡在不言中,她竟然又一次出賣了好姐妹。 李至誠咬牙道:“我以后再找她算賬?!?/br> 他又報復般地掐了掐周以的臉蛋,說:“我和你想的也許不一樣,別人眼里的你是什么樣,我管不著也沒法管,而且我為什么要反駁呢,我是傻逼嗎,我拉著別人一個勁地說我女朋友有多好,我這不給自己培養(yǎng)情敵?” 周以竟沒料到他原來在這一層:“李至誠,你他媽也太腹黑了!” 李至誠拉過她的手放到自己腰上:“不黑不黑,只有白花花硬邦邦的腹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