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不過我說的吧,那撿漏女的對象要不是rich pring要不就是new money。” “這種女的我見得多了,平民出身,還算聰明漂亮,看起來清高獨立,嚷嚷不依靠男人,其實最賤最好下手?!?/br> 有人舉杯,如同上演一出戲劇,夸張地展開雙臂,抑揚頓挫道:“feminist is mammonist!feminist is disgusting!” 他們的嘲弄和譏諷尖銳而刺耳,而這一切發(fā)生得合情合理,因為他們是上位者,上位者當然可以看不起平民,嘲笑他們自以為是的努力和骨子里抽不走的窮酸庸俗。 周以攥緊手里的玻璃杯,用力到指甲蓋發(fā)白,她從臉到脖子都漲得通紅,仿佛被人掐住喉嚨,無法呼吸,全身發(fā)著抖。 她終于聽見霍驍?shù)穆曇?,帶著不加掩飾的諷刺:“i only say that she is fug lucky.” 李至誠蹭地一下起身,周以趕緊拉住他。 他的下顎線條緊繃,面色陰沉慍怒,一副要上去干架的樣子。 周以抱著他手臂,阻攔道:“別去?!?/br> 李至誠胸膛起伏了一下,想抽走胳膊:“老子不可能就這么聽著他們說你,松開?!?/br> 周以死死抱住,不敢大聲說話鬧出動靜,幾乎是哀求他:“真的別去,他們這么多人你也打不過啊?!?/br> 李至誠連眼睛都紅了:“那你能忍?” 周以低著頭說:“我沒生氣?!?/br> 她呼出一口氣,重復道:“真的,這樣的話我聽到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也不會生氣?!?/br> 她甚至扯開嘴角:“他之前對我示好的時候我就猜到了,我只是覺得,果然如此啊。我真的不生氣?!?/br> 李至誠往那桌看了一眼,他們繼續(xù)喝酒談笑,話題已經變成了其他。 “真的沒事?” 周以點頭,圈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懷里:“我們回去吧?!?/br> 李至誠沉重地呼吸,胸腔隱隱作痛,連骨頭都像錯位般地難受。 路過那桌時,他斜眼瞥向那位相貌清俊的男人,穿著價格不菲的奢侈品,姿態(tài)懶散地坐著沙發(fā)上。 霍驍感受到目光,也抬眸看過來,絲毫沒有被撞破的尷尬,坦然而輕蔑。 進屋時兩人就看到了彼此,只是誰都當作沒看見。 李至誠攥緊拳頭咬著后槽牙,拉著周以頭也不回地離開。 走出酒館回到車上,李至誠沒立即開車,先降下窗戶點燃了根煙。 他怒氣未散,涼著聲音問:“我該不該說你懂事了?” 周以垂眸,手指絞在一塊,明明眼眶紅了,卻還笑著說:“你是不是感到很欣慰?。俊?/br> “欣慰個屁?!崩钪琳\取下嘴角的煙,抬手揉了下她的左耳,“我比較希望看到你躲在我身后,哭著說‘老公幫我揍他’?!?/br> 周以這次是真的笑了:“我難道還十八歲嗎?” 李至誠收走玩笑的口吻:“我倒是真希望你永遠十八。” 夜晚的冷風混著煙草味飄來,他的聲音喑啞而溫柔:“別長大,我寧愿你不省心,也不希望你這么招人心疼?!?/br> 作者有話要說: 霍驍,狗東西,呸。 第28章 第二十八塊硬幣 “可我不能永遠待在舒適區(qū)里,我總要遇到不愉快的人和事,而我不希望你總是擋在我前面,因為我也會心疼你?!?/br> 周以牽住李至誠,眉眼展開,平和而堅定道:“也許有人想在戀愛中做小孩,但我不要,我希望你平視我、相信我,我是個成年人,我會自己處理好的,放心吧?!?/br> 李至誠輕輕地嘆氣,她學會藏匿情緒,學會克制脾氣,學會用可能憋屈,但能把損失降低到最小的方式處理問題。 周以是真的不一樣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悄成熟。 這算好事嗎?李至誠并不知道。 他只是攬過周以圈在懷里,在她耳邊說:“我們回家吧?!?/br> 車子開進一家小區(qū),周以才知道李至誠說的回家,是真正意義上的“回家”。 上了二樓,李至誠在門前停下,對周以說:“到了。” 周以看他站著不動,推他胳膊:“那你開門呀。” 李至誠側過頭,向她攤開手掌,學著她的語氣說:“那你把鑰匙給我呀?!?/br> 周以疑惑:“什么鑰匙?” 李至誠指著她的包:“兔子拿出來?!?/br> 周以睜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guī)Я怂???/br> 李至誠彈了她腦門一下,回答說:“早看見兔耳朵了,我以為你知道呢所以帶著?!?/br> 周以從包里掏出毛絨兔遞過去:“它不也得見見異地女友,相思病犯得厲害呢?!?/br> 看著李至誠打開兔子身上的斜挎包,取出一把鑰匙,周以呆住,她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他還藏了東西在這里。 李至誠將鑰匙插進鎖孔,轉動打開:“前兩天找人打掃了一下,進去看看吧?!?/br> 戶型是復式lofter,一樓分布了客廳、餐廳和廚房,二樓是臥室。 整間房子小而溫馨,裝修風格和他在溪城的家很像,客廳里同樣擺了兩張電腦桌。 除了一些基本的家具,其他擺設都被收走,架子上空空的,看起來好久沒有人住過。 “交給你個任務?!崩钪琳\抓著周以的手,把那枚鑰匙塞進她的掌心,“我想明年開始把這里改成民宿租出去,你幫我打理吧?!?/br> 周以問:“租出去?” 李至誠笑著點頭:“嗯,租給那些只能在周末見面的異地情侶。” 周以吸了下鼻子,說:“那我得給他們打折?!?/br> 李至誠頷首:“你說了算,房東太太。” 周以意識到問題,問李至誠:“這里租出去了,那以后我們住哪里?。俊?/br> 李至誠說:“當然是再買套更大的了?!?/br> 周以顧慮道:“可是現(xiàn)在申城房價這么貴欸?!?/br> 李至誠張開手臂抱住她,把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那就得辛苦周老師,多寫論文多發(fā)表著作多賺錢?!?/br> 周以突感肩上擔起了重任,一腔熱血向他承諾:“好!拼搏二十年,我要讓你住上湯臣一品!” 李至誠眼里滿是愉悅的笑意,親昵地蹭著她的頭發(fā):“嗯,周老師養(yǎng)我?!?/br> 這棟公寓確實非常適合情侶居住,二樓樓梯一上去就是閣樓式的臥房,像是一座空中花園,落地燈的光是橘黃色的,仿佛收藏一抹落日余暉在家中,安寧而靜謐。 睡前,這一天發(fā)生的一切又在周以的腦海里極快地閃回。 她枕著李至誠的胳膊,突然開口說:“我很負責地告訴你,我真的不是為了錢才和你在一起的。” 李至誠低低地笑起來,問她:“那為什么?” 周以回答:“不知道,原因是很復雜的,說不清?!?/br> 李至誠碰了碰她的鼻子:“那我也很負責地告訴你,其實我也不是富二代或暴發(fā)戶?!?/br> “啊?” 李至誠非常欠揍地說:“我爺爺是暴發(fā)戶,我爸是富二代,我么,有理想有信念的獨立自強優(yōu)秀青年罷了?!?/br> “媽的。”周以屈腿要去頂李至誠,卻被他抓住胳膊,整個人鉗制在身下。 “還睡不睡了?剛哭著喊累了現(xiàn)在又這么有勁?” 周以被他說得臉頰發(fā)燙,背過身裹緊被子:“睡了,晚安?!?/br> 李至誠伸出胳膊攬著她的腰,往自己懷里帶,壓低聲音說:“總覺得這幅場景好像夢見過?!?/br> “什么?” “你在我身邊,睡前總有一大堆的屁話要說?!崩钪琳\頓了兩秒,“但是每次醒過來,還是只有我一個人?!?/br> 周以找到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住,給他真實和安全感:“現(xiàn)在不是夢了,我就在你身邊。” 頸后的皮膚覆上一層溫熱,她聽見李至誠如圖囈語般的聲音:“怎么辦,又有點舍不得把這里租出去了?!?/br> 周以笑彎了眼睛:“那湯臣一品不要啦?” 李至誠:“......那還是湯臣一品好?!?/br> - 溪城就像是周以的避世桃源,在這里她只要考慮吃喝玩樂,和李至誠笑鬧著度過每一天。 床頭柜上的兔子和小羊手牽著手,下午他們在書房開黑游戲,晚上就依偎著躺在沙發(fā)上看電影,日子過得快而輕盈。 那天晚上的不愉快經歷兩人都沒再提起過,似乎也就這么過去了。 但當周以回到學校,走進院樓辦公室,她清楚地知道,該面對的糟心事還是得面對。 霍驍仍舊衣冠楚楚,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 在見到周以時,他甚至如往常那般微笑點頭,和她打招呼說:“早啊,周老師?!?/br> 周以咧開一個不走心的笑:“早。” “周末過得怎么樣?” 周以翻開文件,回避他的視線:“還不錯?!?/br> 系主任站在辦公室門口,叩了叩門,說:“小周來啦?” 周以趕忙站起身:“欸,方主任。” 方思勤朝她招招手:“你來我辦公室一趟?!?/br> “好的?!?/br> 出于某種莫名的心理,周以瞥了霍驍一眼,他正姿態(tài)悠閑地喝著咖啡,似乎對此并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