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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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就聽噼里啪啦,齊唰唰一百掛鞭,那動靜,搖山振岳一般,直放了一刻鐘才算完,剛放完,排著隊等著買藥的百姓一擁而上。 有個伙計在前頭喊:“大家排好了,一個個來,有的是,回頭一庫呢,只要您買,多少都有,年紀(jì)大走不動的都往這邊兒來,我們公子說了,人都有個老,我們慶福堂應(yīng)當(dāng)照顧,來,大家都讓讓,別擠著老人……” 不一會兒,年紀(jì)大的都排到了另一邊兒,剛那漢子低聲道:“你就說,憑人余家這厚道勁兒,能不發(fā)家嗎,活該延壽堂倒了,那個夏守財最不是東西,以后咱都買慶福堂的藥……”七嘴八舌說的都是慶福堂的好處。 扎在人堆里的鳳娣笑了笑,轉(zhuǎn)身出了人群,上轎,往八珍樓去了,虧了周少卿跟許慎之,八珍樓樓上樓下整整兩層才給鳳娣包了下來。 鳳娣作為主家自然來的早,也怕有客先來,使了牛黃過來招呼著,以免缺了禮數(shù),牛黃見公子的轎子到了,暗暗松了口氣,忙趕上去,扶著鳳娣下了轎。 鳳娣問:“可有人來?” 牛黃忙道:“四通當(dāng)?shù)膬晌粬|家一早就來了,剛府衙邱大人也到了,一并請到了樓上,奴才正說,使個人給公子送信兒呢,公子就到了。” 鳳娣點點頭:“知道了。”讓牛黃仍在門前守著,她整整衣裳上樓了,十五那天過后,有半個月沒見,許慎之倒是邀了鳳娣幾次,什么賞梅,聽曲兒的,都讓鳳娣推了,她可沒功夫跟這倆貴公子玩樂,她有正事兒呢,不過,等忙活完這陣子還是得做東請請他們,不近也不能太遠(yuǎn),還得指望著人家這張虎皮唬人呢。 鳳娣一進(jìn)來,許慎之就道:“你這個主家可算來了,平常難請也就罷了,今兒你們慶福堂開張,怎也把賀喜的賓客,丟在這兒坐冷板凳,實在的不該?!?/br> 鳳娣心說,這話說得,誰想你們來的這么早啊,明明是晌午宴客,這都快趕上吃早點了,還有邱思道,不是架子大嗎,這么早過來上趕著巴結(jié),忘了他自己定的規(guī)矩不成,可見這規(guī)矩也是分人的,請不來是根兒不夠硬,真趕上根兒硬的,什么規(guī)矩原則,狗屁,只要能巴結(jié)上怎么都成。 鳳娣真瞧不上邱四道這副勢力的嘴臉,不過面兒上卻不能露出來,忙著一鞠躬道:“都是我的罪過,讓幾位久等了?!?/br> 周少卿忽道:“既然罪過,可認(rèn)罰?” 鳳娣道:“認(rèn)罰,認(rèn)罰,周東家說怎么罰?” 周少卿目光閃過一絲光芒:“酒桌上能罰什么,當(dāng)然罰酒了,爺也不為難你,一會兒敬爺三杯酒就成。” 許慎之忙在桌子下面扯了扯周少卿的袖子,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差不多得了?!?/br> 周少卿卻充耳不聞,看著鳳娣:“如何?” 鳳娣覺察出周少卿的不快,可他到底不快什么,自己哪兒得罪他了,一點兒頭緒都沒有,這公子哥就是麻煩,小性兒,不過人家老子牛,誰也得罪不起。 鳳娣暗暗咬了咬牙,心說不就三杯酒嗎,喝就喝,大不了醉了,有忠叔跟牛黃,也出不了事兒,想到此,陪著笑臉道:“自當(dāng)遵命?!?/br> 周少卿臉色略好了些,鳳娣又道:“邱大人日理萬機(jī),小小商號開張,還勞動邱大人跑一趟,著實不該?!?/br> 邱思道笑道:“說起來,我與你父也算有些交情,你喊我一聲世伯也不為過,世侄兒的商號開張,我若不來還真說不過去?!?/br> 鳳娣心說,真虧你說得出口,狗屁交情啊,你死我活還差不多,這就是當(dāng)官兒的,陰陽臉兒,用得著你的時候,一臉笑容,世伯世侄兒叫的別提多親了,一旦用不著了,臉一沉,不弄死你都不算完。 這邱思道的陰狠之處她可領(lǐng)教過,不過場面上的話得說,很奉承了邱思道幾句,樓下就來客了,鳳娣拱手告罪下樓迎客。 許慎之得了少卿的授意,笑了一聲道:“聞聽大人衙門里有公務(wù),這是正事兒可耽誤不得,橫豎不是外人,大人先行回去也無妨。” 邱思道哪會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忙站起來道:“正是,在下先告辭了?!敝坏惹袼嫉老г跇翘菘冢S慎之才道:“你至于嗎,就這么煩他,還是說,因那丫頭兩次爽約,你心里頭不痛快?!?/br> 周少卿攏了攏蓋碗里的茶葉末:“我像這么小心眼的人嗎?” 許慎之搖搖頭:“不像,你就是,我說你跟個小丫頭較什么真兒,她也不易呢,才多大,撐這么大攤子,你別看余家的人少,事兒可一點兒也不少,你當(dāng)那位正房太太真是位菩薩啊,我可聽說,要過繼個孫子呢,她娘家的侄兒,估摸這兩天就來冀州了,你說這新鮮不新鮮,他兒子才十五,弄個七八歲的孫子,若不是為了余家的家產(chǎn),能這么折騰嗎,攤上這么個嫡母,也真難為這丫頭了?!?/br> 周少卿道:“這點兒事兒擱在她手里算什么,抬抬手就料理了,她是想跟咱們遠(yuǎn)著,你別看她表面上禮數(shù)周全,心里傲氣著呢,今兒我非把她這傲氣勁兒扳過來不可……”30 ☆、第31章 牛黃湊到鳳娣耳邊兒小聲說了句:“公子,奴才瞅著周東家的臉色不對,您可小心著點兒。”鳳娣不禁抬頭看了看,周少卿立在二樓的窗戶邊兒,手里念著佛珠正瞅著她呢,鳳娣知道周少卿是心里不痛快了,估計是自己推了他兩次邀約的緣故。 這人出身太好,地位太高,就容易生出優(yōu)越感,以為自己是太陽呢,誰都得圍著他轉(zhuǎn),稍一不順心,立馬就甩臉子。 鳳娣就納悶了,說起來,算上今兒也才見兩面而已,怎么就跟自己較上勁兒了呢,再說,京城里的貴公子,小王爺,在他們冀州府瞎混什么,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唄。 鳳娣真有心不搭理他,可一個是得罪不起,二一個,也實在不想跟他有過多交際,所以,一會兒還得應(yīng)酬過去才行,想了想,在牛黃耳邊兒嘀咕了幾句。 一時客人迎了進(jìn)去,鳳娣象征性的說了兩句感謝的場面話,然后就是挨著桌敬酒,先敬的下面,牛黃在她后面提著酒壺跟著,不止有頭有臉的來了,連衙門里的衙差也請來開了一桌,雖說狗頭上不的席面,可俗話說的好,閻王好斗小鬼難纏,這底下的人要是三天兩頭給你使壞,這買賣能消停的了嗎,可要是把這些人打點好了,時不時通個消息什么的,也算個耳目。 余家前頭怎么倒的霉,不就是衙門里沒人嗎,要是有人提早透信兒出來,也不至于這樣兒了,鳳娣讓牛黃去請的許長慶,牛黃跟這小子吃過酒算有點兒交情了,這個面子得賣給牛黃,以后常來常往,讓牛黃跟許長慶接觸,能避人耳目,也讓許長慶心里明白,牛黃雖是個奴才,可是主子跟前當(dāng)用的奴才, 比鋪子里的掌柜還有體面,不能小看了,有什么事也會先告訴牛黃。 本來這樣的席面,說到哪兒也沒他許長慶什么事兒,說穿了,他就一個衙門里臭當(dāng)差的,外頭人抬舉叫他一聲許爺,那是街面兒上混的地痞無賴,慶福堂開張都請的什么人啊,說句不客氣的話,連他們家大人都得上趕著巴結(jié)呢,就別提自己了。 可人家大公子硬是讓牛黃送了貼來,許長慶這臉掙大了,連他那婆娘,這兩天都對他好言好語的,那風(fēng)光勁兒,走到哪兒都是紅光滿面的。 這會兒又見鳳娣親自過來敬酒,早早站起來迎著了,鳳娣沒有絲毫輕鄙的意思,一拱手道:“許班頭賞臉,日后慶福堂還指望您多照顧?!?/br> 牛黃早倒了酒,鳳娣一揚脖干了,許班頭忙陪著喝了,道:“大公子抬舉小的了,您盡管放心,慶福堂八個鋪子,街面兒上的事兒,都包小的身上了,哪個不開眼的敢來慶福堂搗亂的,小的把他的卵蛋攥下來?!?/br> 鳳娣咳嗽了一聲:“如此,多謝許班頭了?!鞭D(zhuǎn)身去了下一桌,許長慶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看了眼旁邊兒手底下的:“我說錯什么了嗎?” 那人嘿嘿一笑道:“人大公子可是個讀書人,頭兒剛那話太粗野,想是嚇著了。” 許長慶一巴掌拍過去:“你小子知道個屁,大公子要是就這么點兒膽兒,慶福堂也沒今兒了,吃你酒吧。” 鳳娣繞著樓下各桌逐一敬了遍酒,跟牛黃使了個眼色,上樓了,樓上是貴賓席,就一桌,都是股東,賈青跟藥行的東家,加上周長青許慎之,坐了滿滿一桌子。 鳳娣上來的時候,許慎之低聲道:“少卿,我看這丫頭可醉了,貴兒說剛在樓下挨桌子敬酒,我看你差不多得了。” 少卿皺眉看過去,見鳳娣身子微晃,腳下踉蹌,那張小臉兒上桃花翻涌,酒氣蒸騰,一雙眼都有些迷了,蘊著一層霧氣,這么看去,竟仿佛多了一絲風(fēng)情,可見是醉了,卻極力維持清醒,走過來一拱手,牛黃跟過來倒酒,鳳娣先干了一杯,算是敬大家的,接著又讓牛黃斟滿,雙手舉到周少卿眼前道:“慢待兩位,我這自罰三杯?!闭f完一仰脖干了一杯,牛黃又倒上 。 許慎之見她臉上為難的神色,心說少卿今兒可是怎么了,真這丫頭較上勁兒了,伸手在下面杵了杵周少卿,誰知少卿根本不理會,只淡淡望著鳳娣一言不發(fā)。 鳳娣心說,這廝真不好斗,算了,喝就喝,一仰脖干了一杯,又干了一杯,晾了杯底兒:“兩位東家,這可算罰過了,慶福堂以后還得兩位多照應(yīng)著。” 許慎之忙道:“都是自己人,自己人,說這些遠(yuǎn)了……” 鳳娣笑了一聲,心說狗屁自己人,就周少卿這德行,明明就把他自己當(dāng)主子了,她可不是他的奴才,別做夢了。 周少卿剛要說什么,鳳娣身子一軟,牛黃忙攙住,高聲把忠叔叫上來,鳳娣站都站不住了,勉強一拱手:“書南實在不勝酒力,這里告罪了。”賈青忙跟牛黃道:“快把你們公子攙下去,身子本來就不好,還喝這么多酒,這里有我照應(yīng)著?!?/br> 牛黃忙應(yīng)了一聲,跟忠叔一邊一個把鳳娣扶了出去,出門上了轎,轎子一直抬回了余府。 鳳嫣在內(nèi)院里聽見信兒,急匆匆來了書房,一進(jìn)書房見鳳娣軟軟的靠在炕上,眼睛閉著,瞅著人都迷了,急的不行,把牛黃幾個都支出去,讓清兒去端醒酒湯,麥冬打水,絞了熱帕子給她擦臉。 一邊兒擦一邊兒道:“怎吃了這么多酒,身子哪兒受得住啊,你這是不想要命了啊,要是真喝壞了,咱余家可怎么辦……”說著眼淚都下來了。 鳳娣卻一把抓住她的手,睜開眼道:“jiejie哭什么?” 鳳嫣一愣,見她目光清亮,哪有醉的意思:“你,你沒醉?” 鳳娣眨了眨眼:“說沒醉也不盡然,也沒醉到不省人事罷了,前頭的酒我讓牛黃換成了水,只末了四杯,因四通當(dāng)周少卿的緣故,是酒,我是裝醉的,可不裝醉,沒準(zhǔn)真喝死了?!?/br> 鳳嫣破涕而笑,伸手?jǐn)Q了她的臉一下道:“偏你這丫頭鬼心眼子,怎這么多,剛一聽你給抬回來了,可把我嚇壞了,四通當(dāng)?shù)臇|家非逼著你喝酒做什么?” 鳳娣道:“那兩位一個是小王爺,一個是侯府少爺,哪受過絲毫慢待,前些日子邀我去賞花吃酒,我不是推辭了嗎,許慎之倒沒什么,周少卿哪兒就過不去了,我知道他的意思,想給我個教訓(xùn),讓我以后別爽他的約?!?/br> 鳳嫣道:“這人也奇怪,他邀人家,人家就得去啊,就不許人家推辭不成,好歹得講個理兒吧?!?/br> 鳳娣笑了一聲:“他這樣的人有什么理可講,不過,你也不用擔(dān)心,明兒一早我就跟著師父去進(jìn)藥了,他想找我也找不著?!?/br> 鳳嫣道:“縱這會兒你躲了,早晚不得回來嗎?!?/br> 鳳娣笑道:“他們這樣的人,哪有這么大的耐心法兒,一天兩天還成,我這一去半個月,等我回來,估計他都回京城了,還能總在咱們冀州府待著啊,jiejie就別替我擔(dān)心了,一會兒幫我收拾收拾行裝,麥冬雖說利落可不底細(xì),我怕她忘了什么,到時候麻煩?!?/br> 鳳嫣點點頭:“你這頭一回出門,雖跟著賈家的人,你自己也需當(dāng)心,家里你放心吧,有忠叔,有我?!?/br> 鳳娣挑眉看著她,擱以前,鳳嫣絕不會說這樣的話,鳳娣也能理解這個jiejie,從小就接受的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教育,禮教規(guī)矩,重男輕女,一層層,造就了鳳嫣聽天由命的性格,這不是她的錯,這是環(huán)境所致,她習(xí)慣性指望別人,習(xí)慣性接受別人安排的命運,哪怕明知道是不好,甚至殘酷的命運,她也只能接受,她沒想過抗?fàn)帲鼪]想過承擔(dān),她只想著隨波逐流的過日子,但現(xiàn)在她敢于承擔(dān)了,這簡直就是革命性的飛躍。 鳳娣很是欣喜,鳳嫣給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低聲道:“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鳳娣道:“姐,你變了?!?/br> 鳳嫣抬頭看著她,伸手把她頭上的方巾理順,輕聲道:“我沒你這丫頭厲害,能救咱余家,能把咱余家這一攤子抗起來,但我是你姐,怎么也該幫著你點兒,如今余家的大難過去了,慶福堂也開了張,里外上下你都理順了,我不過在你不在家的時候,盯著點兒罷了,話是這么說,有忠叔在估計也用不著我?!?/br> 鳳娣道:“忠叔是咱余家人,可他畢竟只是管家,身份在哪兒擺著,真有事兒的時候,你站出來比他有用,你記著,你是余家的大小姐,是主子,你說的話他們必須聽,若有不聽的,不管是誰,直接攆出去,以前什么樣兒我不管,只余家在我手里一天,就得守我的規(guī)矩,這就是我的規(guī)矩?!?/br> 鳳嫣雙眸晶亮,點點頭道:“嗯,我記著了。”姐倆這晚上在一處里睡的,身子挨著身子,心貼著心。 第二天一早,鳳娣就跟賈青走了,到底有些不放心,把牛黃留下了,從鋪子里挑了個叫常生的伙計,就是那天在慶福堂總號門外頭喊話的小子,今年十八,人機(jī)靈,會記賬,還念過書。 因為有他,鳳娣這一路過得真挺舒服,基本上,鳳娣一渴了,茶就遞到手里了,一累了,自己不好意思跟師父說,常生就會過去,嬉皮笑臉的說:“賈爺,咱們歇會兒喝口水唄,這都趕一天路了,然后捧著師父的煙袋,給他頂上一鍋煙絲,纏著師父說故事,等師父說完故事,鳳娣也歇過來了。 鳳娣有時候都納悶,這么機(jī)靈個小子,是怎么磨出來的,眼力勁兒,機(jī)靈變兒,沒挑了,鳳娣琢磨著,這個常生調(diào)教好了,估計比牛黃都強。 正想著,忽聽賈青道:“前頭就是了。” 鳳娣道:“咱不是去藥材市兒啊?” 賈青笑道:“藥材市的藥都是從這里出去的,每年春秋兩季兒,下了藥材我賈家得挑頭一輪,挑完了剩下的才上藥材市兒上,去賣給那些散戶,價高低不說,成色可差遠(yuǎn)了,咱冀州府的百姓為什么認(rèn)慶福堂的藥,雖說你家那是祖?zhèn)髅胤ㄊ歉荆屹Z家的藥也功不可沒,就拿你余家最有名兒的逍遙散來說,里頭的主藥是什么?” 鳳娣想了想道:“柴胡?!?/br> 賈青捋了捋胡須:“你可知,這小小的一味柴胡里頭就大有學(xué)問呢,柴胡又分南北,咱們這兒是北柴胡,品相上說,以條長根須少為上品,可這里頭還有一樣,柴胡是半表半里用藥,采的時候,需一半在外,一半在土里為最佳,這樣的柴胡,用你余家的祖?zhèn)髅胤脚谥瞥缮?,就是慶福堂的逍遙散,你年紀(jì)小恐怕不記得,十年前冀州府那一場瘟疫,若不是你余家的逍遙散,還不知要死多少人呢?!?/br> 鳳娣暗道,只當(dāng)知道了什么藥,什么功效就成了,不想里頭還有這么多學(xué)問,一邊兒的常生道:“我爹娘就是那時候死的,若我爹娘不死,我還在學(xué)堂念書呢,我爹一直盼著我能念書長出息,趕明兒當(dāng)官光宗耀祖?!?/br> 賈青嘆道:“那場瘟疫雖說厲害,若不是當(dāng)官的沒良心,也不至于死那么多人,好多還能救的人,都拖到城外去活埋了,就怕鬧到京城,皇上怪罪下來,丟了他的烏紗帽?!?/br> 常生道:“我們哪個村就是,那些衙差來了如狼似虎,根本不問究竟,哪家有病人,一家子都拖出去,我娘其實是癆病,病了好些年,卻也給拖了出去,我爹把我藏在地窖里,才得了一條命,那年我八歲?!?/br> 鳳娣不想他有這么個凄慘的身世,拍了怕他道:“過兩個月就是清明了,去你爹娘墳上多燒些紙錢,什么光宗耀祖,都是虛的,人平安就好,你爹娘看到你現(xiàn)在這樣兒,九泉之下也能瞑目?!?/br> 賈青道:“可不是嗎,轉(zhuǎn)眼又是清明了。” 鳳娣跟著賈青真沒少長見識,至少認(rèn)識了不少藥,且大概知道,什么樣兒的藥才叫好,只不過這里的門道實在太多,真不是幾天能明白的,鳳娣琢磨著,回去自己在藥柜上,抓一個月藥吧,要不現(xiàn)代的時候,那些管理人才都得在基層歷練一陣呢,還真是挺必要的。 鳳娣沒跟著賈青的藥車回來,因為鳳嫣讓伙計騎快馬送了信過來,信上沒說什么,只說兩個字病重,鳳娣就明白了,定是余書南不行了。 從她爹一死,余書南是一天不如一天,過了年就更壞了,不是天天用余家的獨參湯續(xù)著,估計早完了,余書南若是現(xiàn)在死可是個麻煩,不說發(fā)不發(fā)喪,王氏肯定要鬧事,兒子沒了,若不抓住救命稻草,她后半輩子也就沒了指望。 鳳娣知道,王氏想過繼個孫子,雖說荒唐,也是如今唯一的自保之道,鳳娣不反對過繼,但想過繼王家人卻不行,余家還沒死絕呢,就算族門里沒了人,旁支也能找出來一個,王氏想讓王家人摻合余家的事兒,門都沒有。 這事兒鳳嫣肯定沒注意,自己得趕快回去才行,故辭了賈青,跟常生兩個先一步回來了,一路風(fēng)塵,剛一進(jìn)門,牛黃就迎了出來:“公子您可回來了,太太非要開祠堂過繼孫子,忠叔頂著說不讓,今兒太太把王家兩位舅爺叫來了,正在里頭跟忠叔鬧呢,大姑娘根本插不上話,這才忙讓人給公子送信兒。” 鳳娣目光一沉,心說,就知道這王氏要鬧事兒,鳳娣快步走了進(jìn)去,剛過了穿堂。就聽見里頭一個男聲道:“余忠,說到底兒你就是余家的奴才,太太敬著你,叫你一聲忠叔,若不敬著你,把你攆出去也應(yīng)該,今兒我們來就是為了過繼的事兒,你應(yīng)也得應(yīng),不應(yīng)也得應(yīng),太太在前頭呢,余家還輪不上你一個奴才做主……” ☆、第32章 “這年都過去了,怎家里還這么熱鬧?!兵P娣一腳邁拉進(jìn)來,鳳嫣一見她,跟看見救星似的,鳳嫣原來還說鳳娣讓她盯著城南那三個鋪子里的王家人,不想那鋪子里倒沒怎樣,家里卻先出事兒了。 也就鳳娣剛走三天,臨風(fēng)軒里那位就不好了,大半夜的驚動了王氏,鳳嫣也忙趕了過去,見余書南一邊咳嗽,一邊大口大口的吐血,仿佛要把整個肺都要咳出來似的,把鋪子里郎中叫來,也無濟(jì)于事,只說叫預(yù)備后事。 王氏頭一天還哭的昏天黑地,第二天,就說要過繼個孫子,沒過幾天呢,王家兩位舅爺帶著王氏的侄兒就到了。 鳳嫣一見這勢頭不對,忙讓伙計快馬加鞭的給鳳娣送了信兒,鳳嫣不得不懷疑,這是王氏一早就想好了的,就是想趁著鳳娣不再的時候,把過繼的事兒生米煮成熟飯,鳳娣回來再想什么招兒也沒用了,要不然,怎就這么巧,偏趕在鳳娣出門的時候,來了王家人。 鳳娣給了鳳嫣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目光掃過上頭坐的王氏,跟旁邊兩個王家的舅爺,王氏跟前還有個七八歲的小子,依著王氏立著,嘴里塞了滿嘴的甜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