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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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的血和阿伽雷斯的血液顏色有明顯區(qū)別,莎卡拉尓她們沒有真正研究過他,而且我早就發(fā)現(xiàn)阿伽雷斯的血液一旦脫離體外暴露在空氣中便會迅速凝結成化石般的堅硬固體,除非從體內抽取,否則根本無法進行化驗。也就是因為如此,莎卡拉尓他們無法確信藍色的液體就是他的血液,才會令我來直接從阿伽雷斯身上抽取。所以,我是完全可以用自己顏色奇特的血液蒙混過關的。 從生物學的范疇上定義的話,我現(xiàn)在既不是人,也不是人魚,而是一個介于兩者間的變異物種,要知道研究每天都在變化形態(tài)和數(shù)量的dna鏈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需要大量的高強度的密集型記錄和跟進研究,真是夠他們折騰了。 我禁不住譏笑了一聲,將針筒收進無菌包裝袋,提起來晃了晃,在黑暗里巡視了一圈,以展示我完成了他們的要求,嘴里低聲道:“我會保護好自己的,阿伽雷斯。告訴我,島上有沒有更強大的存在能夠救你出去?” 當這樣問時,我的腦子里電光火石的一閃,猛然記起了那個紅眼蜥蜴般的大怪物,抬起眼盯著阿伽雷斯正打算發(fā)問,而他則早已預料般的瞇起眼,啟口吐出幾個奇特的音節(jié):“na—ka—mi—ya。你…回到那…” “我明白…”我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我得想辦法讓莎卡拉尓他們對我放松警惕,獲得一定程度上的行動自由,然后回到我曾經(jīng)見到過那只怪獸的地方,讓它知道阿伽雷斯和這些人魚的困境,盡管我無法確定它能否對付真槍實彈,但它無疑是一個最有力的戰(zhàn)友。 正心事重重的,艙室里突兀響起的一個尖銳聲音驟然打斷了我的思考:“德薩羅,取到血液就快點出來,還想在那兒多陪陪你的情人?” 可惡,這個臭女人。我攥了攥拳頭,撫摸了一下阿伽雷斯的胸膛,想確認一下沒有什么傷口被漏掉,卻感到他的頭低垂下來,額頭沉沉的貼著我的頭頂,眼睛深深的望著我,目光仿佛黑夜降落般籠罩了我的整顆心臟,連我的呼吸和心跳也一并吞沒。我不自禁的閉上眼,陷入這個彼此呼吸交纏的吻里。 良久,我才在驟然響起的電流雜音里醒過神來,知道我再不出去他們就要進來了,便匆匆的離開了艙室。 tbc ☆、chapter 57 chapter 57 走出艙室大門后,我便看見莎卡拉尓迎面走上前來,身后跟著神情復雜的萊茵,他的表情不禁將我嚇了一跳。他逼視著我,牙關的輪廓從臉頰上微微凸出來,仿佛積壓著忍無可忍的怒氣,這幅樣子就像假如莎卡拉尓不在,他就要變成一只獅子將我吃了。 盡管再清楚不過剛才的一切被他們監(jiān)視著,并早已做好心理準備,還是不免感到強烈的尷尬。我低下頭,掏出口袋里的針管,以閃避開那樣的目光,緊皺著眉頭將它遞向了走近的莎卡拉爾。 她用一種叫人相當不舒服的眼神掃過我的臉,有些輕視意味的笑了笑,接過針管,仔細的打量著里面拿管紫紅色的液體——我的血。這使我油然緊張起來,但我表現(xiàn)的不動聲色,一點兒表情波動也沒有。要知道像國際間諜這種身份的人對偽裝和破解偽裝的心理戰(zhàn)術很有一套,我絕不能讓他們察覺到任何不對勁的表情,哪怕流汗和微表情的都不可以。 為了防止自己露出什么破綻,我假作不耐的叉著雙臂,將目光拋向頭頂,冷冰冰的吐出幾個字:“嘿,血給你們弄到了,我可以見見我的朋友們吧!除非確認他們生命無礙,不至于被你們關到餓死,否則你們休想命令我干任何事!” 莎卡拉尓蹙起眉頭,沒有搭理我,只是拿出一個試管小心翼翼的將針管里的血液注進去,晃動了幾下,似乎是它的顏色和濃度都沒有被檢查出什么異樣,她才微啟嘴唇,漫不經(jīng)心的掃了一眼萊茵:“噢,我的小學士,當然可以。由萊茵帶你去上面?!?/br> “是,上校,我這就帶他去?!焙孟袷谦@得赦免一般,我看見萊茵緊繃的臉突然松弛下來,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勢打算將我拽出去,卻被莎卡拉尓叫?。骸皠e忘了,給他戴上手銬?!闭f著,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副明晃晃的東西,拋給了我身后的萊茵。 冰冷的金屬環(huán)挨到我的手腕,我下意識的掙扎著縮回了手臂,盯著莎卡拉尓那看上去頗為柔軟的脖子。 我知道以我現(xiàn)在體內蘊藏的力量掙脫萊茵,并使用這幅手銬作為武器要挾莎卡拉尓不成問題,可這個念頭僅僅是一閃而過就被我立刻打消了:即使我能要挾莎卡拉尓放出拉法尓他們和阿迦雷斯及這里所有人魚,他們也無法抗衡這只軍隊的火力,我必須得忍耐,伺機想辦法偷襲他們,一艘船一艘船的瓦解擊潰。 我的指甲掐進掌心里,任由手銬箍住了腕部,被萊茵押著走向樓上的階梯,并一邊觀察著兩邊那些被囚禁的人魚,驚異的發(fā)現(xiàn)其中有不少人魚同樣反注視著我,那些眼神與之前我在人魚島上遭遇他們時大不一樣,讓我毫無毛骨悚然之感,甚至讓我從心里聚起了一絲希望。因為他們看著我的時候就像在看著他們的同類,我敢說我甚至隱隱感到了一種畢恭畢敬的意味——那樣微微低垂著頭,眉眼低斂的神情,就像是在行人類的注目禮一樣。 這毫無疑問是因為阿迦雷斯的“標記祭典”的關系——他們認同了我作為他配偶的地位。就像是…王后之類的角色? 噢,見鬼! 作為一個男人,竟然被當作人魚族群里的王后,老天在跟我開什么破玩笑!@晉江獨發(fā)盜文可恥 我皺起眉頭,嗤之以鼻的“嘖”了一聲,撇開了頭,卻萊茵推了一把,腳絆到底艙門上的鐵坎,一個前撲差點栽在外頭的甲板上,卻被他抓著背襟,將我前傾的上半身拎著提回去,我的背脊撞上墻壁,頭也被他的大掌按得不得不側貼著墻壁,嘴巴都被積壓得變了形。我斜眼瞪著他:“媽的,你干什么!” 萊茵垂目審視著我,額頭上一根青筋微微扭動,他的下巴上長滿了胡渣,嘴里呼出的濃重酒氣直噴在我的臉上,活像個宿醉未歸的流浪漢。他喝了很多酒,意識到這點讓我不由得不安起來。我確定他是在看著我的嘴唇,也許是為剛才我在艙室里舔到阿迦雷斯的那玩意的事而即將要發(fā)作,一股臊血涌上我的臉頰,使我立即感到惱羞不已,急忙轉移起話題來:“萊茵,不管你有什么事,先帶我去見拉法尓他們!” 就在我話音未落之時,沉默不語的萊茵忽然將我打斷,他竟然突兀的大笑起來,壓低了嗓音:“德薩羅,我在思考你的舌頭到底有多銷魂。不過也許我今晚就能知道,莎卡拉尓把你交給我看管,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他頓了頓,有點惡狠狠的靠近我說道,“我會讓你…把跟那條人魚做過的事,都跟我做一遍,做得你第二天都站不起來…” “滾!你這個狗雜種,休想!”我粗野的罵了出聲,感到頭皮都發(fā)起麻來,屈起膝蓋就打算給他的褲襠來一下,卻被他的大掌滑下頭顱扣住了后頸,粗魯?shù)耐妻蚁蚯按蟛阶呷ィ骸安贿^,放心,我會完成你想見到你朋友們的小愿望,等見到他們,你就會知道討好我是多么必要的一件事?!?/br> “討好你?”我冷笑,“你他媽的不過就是那個臭女人的一條走狗!” 吐出這句話時,萊茵架著我直拐彎處的一扇艙門前忽然頓了下來,我的后領子被狠狠攥住,頭被他的手掌扳倒在背后硬邦邦的肩膀上。他的嘴唇幾乎是貼著我的耳朵,呼出的惡心氣流像沸水般往我的衣縫里灌:“是啊,德薩羅,我就是一條狗,可我就是死死的咬住了你,你又能拿我怎么辦呢?……跟你的朋友們好好聚聚吧!” 說完,面前的艙門轟然打開,我被一下子推了進去,門又從身后關閉。狹小的艙室亮著一盞油燈,十分昏暗。艙室的墻壁邊放著一張簡易的床榻,人影模模糊糊的疊在一塊。我看見一個人站了起來,熟悉的聲音一下子響徹室內:“德薩羅,噢,上帝,你還活著!” “拉法尓!”我眨了眨眼,視線里呈現(xiàn)出的熟悉面孔讓我倍感激動,腳步跌跌撞撞的沖過去,卻被迎面站起來的伊娃擋住,她纖細的手抓住我的肩膀,輕輕的發(fā)出了一聲“噓”,同時指了指床上。 我霎時間為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失蹤好一陣的達文希正躺在床上,他像只被摧殘了的小獸般蜷縮在那,氣息明顯不太沉穩(wěn),像是困在一個噩夢里。他的身上披著拉法尓的外套,但還是掩飾不了底下露出的身體上遍布的傷痕,尤其是肩膀上、腳踝處,幾道深深的抓咬痕跡赫然在目,而床單上暈染著一小片已經(jīng)變深了的血跡,從下體流出來的。他的整個人消瘦的不成樣子,假如不是那張臉,我怎么也無法認出面前的人就是我那朝夕相處的學長。 “他怎么了?”我語氣僵硬的喃喃道,卻清楚自己在問一句顯而易見的廢話。@晉江獨發(fā)請勿盜文 呼吸像一大團浸水的海綿堵在嗓子眼,令我哭也哭不出,吼也吼不出,如扼咽喉。我的腦子里不斷回放著那個曾經(jīng)暗算過我的海盜——亨利,他在人魚洞窟里的可怕遭遇。只是此刻他的臉在我的想像里被置換成了達文希的臉,這幾乎令我發(fā)瘋。他們遭遇了同樣的事。 噢天哪,不!我無比痛心的蹲下來,想要觸碰達文希的臉,手卻在手銬里動彈不得。伊娃將我攙扶起來,她臉上的淚水在燭火里閃著微光,嘴唇顫抖:“我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他的傷,太可怕了,德薩羅!他的那兒…我是指…他的jj壞了,需要縫針,需要消毒,可是那些納粹卻把我們鎖在這兒,很快,也許就只剩下幾天時間,達文希就會因為感染而死掉!我不知道是哪個變態(tài)對他干了這個,也許就是那些納粹……” “別說了,別說了,伊娃!”我喘不過氣的對她吼道,心臟扭曲成一團,聲音顫抖:“我會想辦法…我發(fā)誓我會想辦法救他…” 我語無倫次的重復這這句話,拉法尓用輕拍著我的我脊背,發(fā)出一聲沉重的嘆息,伊娃則捂住嘴唇,哽咽著,泣不成聲。 “你們倆冷靜點,”拉法尓將我和伊娃拉近,拍了拍我們的肩膀,壓低了聲音:“我們現(xiàn)在也不算全無希望,在被那些納粹抓住之前,我設法發(fā)射了無線電信號向海軍部呼叫救援,他們收到信號一定會盡快趕來,我們得在這段時間內設法保住性命。德薩羅,他們不會殺我們,因為我們腦子里還有他們需要的東西。你也有,德薩羅。” “是什么?” “你見過維諾葛雷德博士嗎?”拉法尓看著我的雙眼,神秘兮兮的問道。 “是的,”我的心中咯噔一響,“你也與他交談過?” “你記不記得他曾經(jīng)給你看過一張照片,是一串奇特的長長短短的黑色格子?” “沒錯,”我的神經(jīng)一跳,“那是一串像摩思密碼的玩意,我那個時候是在向他詢問關于與人魚溝通的問題,他卻奇奇怪怪的給我看那個照片,要我記下來,我當時搞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以為他真的有點瘋了。怎么,你也見過?” 拉法尓警惕望了望四周,將聲音壓到只有我和伊娃才能聽清的音量,并用特殊的打卷兒的大舌音夾雜在每一個的單詞里,極快的說道:“那串摩思電碼是維諾葛雷德博士的一個磁盤的開啟密碼,那里面藏著這群納粹最想得到的秘密,它能帶領他們通往人魚島上的最大寶藏的所在地——空間門。我知道聽起來有些玄乎,但這不是神話,是一個真實存在的‘門’,就像百慕大三角一樣。進去的人會回到過去的某個時間點,也許會進入一個平行世界,這就是亞特蘭蒂斯失蹤的奧秘。聽著,那個傳說中的蘭蒂斯不在海底,而是在另一個空間,另一段歷史,人魚就生活在那兒?!?/br> 他頓了一頓,篤定的盯著我瞠目結舌的臉,一字一句的打消我的不可置信,“我這么肯定,是因為維諾葛雷德博士的下屬,那個曾經(jīng)被人魚帶走的船員回來了。德薩羅,不管你是否相信,那個船員,就是你的爺爺?!?/br> 我震驚的幾乎下巴當場掉了下來:“不,不不,怎么可能!維諾葛雷德博士明明說他的船員在幾十年前就失蹤的了無音訊,他一直在尋找他,并且在報紙上刊登了尋人啟事,發(fā)往世界各地,怎么可能是我的爺爺,他從小就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直到在冰島遭遇海難……” 那時的情景忽然浮現(xiàn)在眼前,我仿佛又看見了夜霧中那個黑影,一雙狹長幽亮的眼睛,第一次遇見阿伽雷斯,被他救起的畫面歷歷在目,霎時間我的心中也仿佛冒起了一層霧氣,心中隱隱約約的冒出些猜想來,不由困惑的等待著拉法尓繼續(xù)下去。 “維諾葛雷德博士當時給我放了一段錄音,里面你的爺爺提到了他進入時間門以后發(fā)生的事,他說那兒是與地球截然不同的另一個空間,但是某種電流讓他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我聽的不是很明白,只知道他是做了某種承諾才從那兒回來的,確切的說是一個交易…呃,他答應了那兒的首領,將來付出某種代價,某種很大很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