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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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愣,啞口無言的張著嘴。該死的,我有什么辦法說服雪村跟我們一起離開呢?聽說日本人的偏執(zhí)是出了名的,尤其是雪村是生在軍國主義時期的背負(fù)著“使命”重壓的家族里,還有一個真一這樣的父親,見鬼,我不知道他從小被灌輸了多少那些我無法理解的思想。我的父親雖然喜歡使用武力,但絕不像真一這樣殘忍得毫無人性,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兒子。 阿修羅用力攥住雪村的和服下擺,竭力仰起身體從草坡上立起來,魚尾卷住他的身體,使他動彈不得。雪村趔趄了一下,面色蒼白的看著他,似乎在跟阿修羅說些什么,但我一句也聽不清。我只能看見夜色里阿修羅目光灼灼,視線仿佛能將雪村在眼里焚燒成灰。而下一刻,令我料想不到的是,阿修羅突然伸出了蹼爪攥住了真一的后頸,將他拖到一邊,威脅意味的轉(zhuǎn)頭沖雪村嘶鳴起來:“跟…我…離開……” “阿修羅!”雪村驚呼道慌忙擋住了阿修羅的手腕,卻被他猛地扯進懷里,朝懸崖處拖拽上來,任憑雪村怎樣掙扎也不放手。可這時,我驚異的發(fā)現(xiàn)倒在旁邊的真一竟然醒了過來,當(dāng)看到雪村與阿修羅后,他的反應(yīng)異常迅速,我甚至還沒來得及提醒雪村,就看見真一朝他們?nèi)嗌頁淞诉^去。我大吼道:“小心!” “父親!”雪村望著他驚叫了一聲,同時真一的手里寒光一閃,將什么東西狠狠扎在了阿修羅的尾巴上。阿修羅爆發(fā)出一聲慘叫,魚尾狠狠甩向真一,卻被他利用在陸地上的優(yōu)勢躲開,反手將銳器從他的魚尾上抽出來,便向阿修羅的頭顱襲去。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我瞠目結(jié)舌,那一刻我甚至以為阿修羅死定了,但雪村及時的抓住了真一的胳膊,竟用身體為阿修羅生生擋下了他的襲刺。我清晰的看見那銳器從他的背后穿透出來,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紅色從他的和服上綻了開來。剎那間,阿修羅爆發(fā)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嘶鳴,真一愕然地看著他親手釀成的悲劇,趔趄著后退,被阿修羅向他重重襲來的魚尾猝不及防的掃下了山坡。 我僵硬的望著這急轉(zhuǎn)直下的局勢,整個人仿佛當(dāng)場凝固住,眼睜睜的看著雪村栽倒下去,阿修羅掙扎著將雪村抱進懷里,托抱著已經(jīng)不省人事的他竭力向懸崖上攀來。受傷的魚尾令阿修羅的每一寸挪動都異常艱難,他抬起頭朝我們哀鳴著,那聲音聽上去就如同我曾在雪村死去時聽到那樣悲凄不甘,令我的心臟縮水般的緊縮起來。我不曾料到阿修羅與雪村之間的悲劇不可挽回,他們明明離彼此那么近。 我感到難受極了,下意識地向下挪動身體,想要幫幫阿修羅,卻被阿伽雷斯抓住了胳膊。他盯著阿修羅皺起了眉,似乎也動了惻隱之心,卻在我耳邊警告道:“離他們遠(yuǎn)點,否則你會遭到襲擊?!?/br> 話音剛落,我便感到阿伽雷斯環(huán)抱我的手臂驟然收緊了,將我完全籠罩在他的身軀下,然后朝上猛地一躍,我甚至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整個人便被襲遍全身的失重感灌滿,霎時間獵獵風(fēng)聲擦過皮膚,幾乎要將軀殼與身體里的五臟六腑都撕扯開。 我甚至感到我的靈魂跟不上我與阿伽雷斯下墜的速度。時間仿佛在半空中停滯,被無限制的拉長,又被疾風(fēng)絞碎。天旋地轉(zhuǎn)之中我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聽不清,除了阿伽雷斯牢牢擁緊我的力度。我感到我們就像一根箭矢那樣刺破時空、刺破死亡、刺破黑暗,沖入那個屬于我們的遼闊的世界。 最終,隨著震耳欲聾的一陣破水之聲,冰涼卻舒適的海水包裹全身,下墜的速度頃刻間緩慢下來。海水涌動的聲音積壓著耳膜,我眨了眨眼睛,視線被釋放到朦朧而昏暗的水下環(huán)境之中游離,我的后頸被寬闊的蹼爪捧住,目光才對上眼前狹長的雙眼。斑駁交織的月光與火光環(huán)繞著我的阿伽雷斯,他銀灰色的頭發(fā)就仿佛在海水里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我發(fā)誓他此刻看上去就好像一位來自冥界的神子。 可他并不是要帶我前往冥界,而是前往我與他歸屬的宿地,即使真的要前往冥界,啊哈,我大概也做好了飛蛾撲火那樣堅決的心理準(zhǔn)備。 我這樣想著,伸手環(huán)住我認(rèn)定的愛人的脖子。雙腿隨之被阿伽雷斯的魚尾溫柔而用力的卷繞住,好像要一分一寸把我揉進他的血rou里。我撫到阿伽雷斯的臉龐上,而他抵著我的鼻梁,深深吻住了我的嘴唇。那瞬間我忽然有種想要流淚的沖動——為我與阿伽雷斯終于到來的重逢。 “撲通——” 頭頂突然響起的落水聲打破了我的思緒,我抬起頭去,看見上方不遠(yuǎn)處的海水之中,支離破碎的月光勾勒出一對緊緊糾纏的影子,我無從分辨雪村是否還活著,只能看見阿修羅緊緊的擁著他,擺動魚尾穿梭過那些燃燒的廢墟,游入海水深處,最終消失在我的視線盡頭。 “雪村能活下來嗎,阿伽雷斯?人魚的母巢能夠治愈……還沒有來得及變成人魚的人類嗎?” 我不由自主地攥緊拳頭,心臟仿佛一顆沉入海底的石子。我看向阿伽雷斯,他同樣若有所思的望著他們遠(yuǎn)去的方向,卻沒有回答我,而是摟緊我的腰,帶著我朝海面上快速游去,游到懸崖之下嶙峋的礁石群里。 阿伽雷斯將我托抱到一塊平坦的礁石上,自己也爬了上來,摟著我躺下來。他劇烈的喘息著,胸膛好像遭受地震的大地那樣起伏著,潮濕粗重的呼吸陣陣呼在我的臉頰上。我知道經(jīng)過一番折騰,我無所不能的首領(lǐng)大人也精疲力盡了,當(dāng)然,我比他的體力消耗得更加徹底,連用力呼吸的力氣也沒有。 蜷縮他的懷抱里,我失神的望著那遙遠(yuǎn)的海平面上的日出的景象。黎明正緩慢的從海與天的交界處掙破黑夜,耀眼的光輝逐漸自深藍(lán)的幕布之后透出,驅(qū)散了整片海域之上彌漫的灰色霧氣。四周正明亮起來,除了我們的身處的這被懸崖的巨大陰影所遮蔽的礁石群。這讓我感到異常安全,該死的,我發(fā)現(xiàn)與阿伽雷斯在一起以后,我開始漸漸的迷戀黑夜,就如同迷戀上他像沼澤一樣的深情。 我閉上雙眼,嘴唇覆上阿伽雷斯的心臟處,近乎一個虔誠的教徒似的輕輕吻他那浸染著海水味道的胸膛,更忍不住伸出舌尖觸碰,因為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我才能在我睡著前確認(rèn)他是真的存在于我的身邊,他真的穿過了一個時空,與過去的他自己融合,重新成為我的“生魚片”。也許是親眼目睹阿修羅與雪村走向難以預(yù)知的結(jié)局,我的心中充滿了慌恐。墜入海底后的激動心情只持續(xù)了短短幾秒,轉(zhuǎn)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烈的不安感。見鬼,我總覺得這像是一個虛幻的夢境,一切都只是我的假想。 “德薩羅?你在想什么?” 低沉的聲音透過他的胸腔震動傳入我的耳膜。濕淋淋的蹼爪放在我的后腦勺上,指頭輕輕梳理著我亂糟糟的濕頭發(fā),將蓋住我眼睛的劉海扒拉開,他眼瞼低垂的瞧著我,眼神該死的溫柔又誘惑,讓我差點兒就把我的疑問拋在了腦后。我低頭貼近他的鼻梁,盯著他的雙眼,沉聲問道,“雪村能夠在亞特蘭蒂斯活下來嗎?” 阿伽雷斯沉默了一會,“我無法確定。幼種的母巢可以修復(fù)所有幼種,但并沒有任何人類進入過母巢?!?/br> “但愿他們好運吧,老天?!蔽页脸恋膰@了口氣,將頭埋在他的頸窩里,睡意很快潮涌般的襲來,我?guī)缀蹙鸵诉^去,可海風(fēng)一吹,我這才感覺到殘余布料濕黏在身上有多么難受。 我艱難地從阿伽雷斯身上撐起來,將身上破抹布似的衣服褪掉,然后光溜溜的趴回他的身上。這樣肌膚相貼的感覺似乎讓他感到十分愜意。他半合著眼皮,似乎就快要睡著了,蹼爪放在我的脊背輕輕摩擦著,就仿佛在愛撫一只幼獸,魚尾仍以令人舒適的幅度拍打著我的小腿,尾鰭激起的浪花不時濺在我的背上腿上,就好像點點火星,讓我不由得想起在礁石上與更年輕的阿伽雷斯共度的瘋狂夜晚。 我引誘了年輕的他自己,他擁有那段記憶,可某種程度上說他并沒親身經(jīng)歷。噢,真想知道他想起那天晚上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迷迷糊糊之間,我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猜想著,用手指若有似無的描摹阿伽雷斯的臉部輪廓,卻被他的蹼爪捉住了手腕,湊下來重重地舔了一口我的耳垂,“德薩羅,當(dāng)你在思考有關(guān)我的問題的時候,我能感應(yīng)到你在想什么?!彼穆曇魤旱酶透鼏?,“我很滿意你的主動,所以等你的發(fā)情期再次到來的時候,再讓我盡情的體驗一回吧……” “你這個貪得無厭的家伙!”我惱羞成怒的罵道,耳根轟地一熱。我揪住他的耳朵,卻被阿伽雷斯含咬著我的下巴,喉頭里滾動著欠揍的悶笑聲,蹼爪胡亂輕揉著我的頭發(fā)。我低下頭放肆的咬著他的耳垂,鬧得一點力氣也不剩了,他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胸膛上,誘哄似的喃喃:“睡吧…德薩羅,在我們離開這個時空,關(guān)閉通道之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處理?!?/br> “什么?” “一個意外的入侵者,我沒有料到他的生命力那么頑強。”阿伽雷斯瞇起眼睛,“他從我們原本的時空來,就有可能會破壞掉這個時空發(fā)展的軌道?!?/br>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你說…萊茵?” tbc ☆、chapter 98 chapter 98 “是的。我在回去找你的時候,看見那個人類跟著軍隊進入了實驗室。他知道一些關(guān)于他不該知道的秘密。假如他泄露了那些秘密……可能會影響我們整個族群的命運?!?/br> “什么秘密?”我的大腦沉重起來,揉了揉眼睛,下意識的回問道。 “有關(guān)yoila能夠?qū)⑷祟愞D(zhuǎn)化成人魚的事實。實驗室里還剩下一些幼種,我必須今夜帶他們脫離這座島。” “還剩下一部分幼種?它們在哪兒?” “是的。已經(jīng)被那些人類解剖的那一批。跟人類不一樣,除非被撕成碎片,人魚的身體遭到普通的損傷并不會真正死去,而是會處在沉眠狀態(tài)下自愈再生。但復(fù)生后的幼種的大腦會退化到初生狀態(tài),很容易被控制。一旦人魚的能力被人類發(fā)現(xiàn)并利用,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今夜會有一場暴風(fēng)雨,那將會使這座島處于我們的掌控之下?!?/br> 阿伽雷斯的聲音壓得低低的,仿佛柔聲哄我入睡似的,語氣里卻透出掩飾不住的森寒之意來。說完,他舔了舔我的臉頰,蹼爪輕輕攥住我的的小腿,輕而易舉的將我掀翻壓在了身下,深深注視著我,“德薩羅,今夜將有一場惡戰(zhàn)?!?/br> “那么,首領(lǐng)大人,你最忠心的后裔會陪你戰(zhàn)斗到底?!蔽彝α艘幌?,輕而堅決的說,可我的話音未落,陰影從面前降落下來,嘴唇被他用力覆住了,我只來得及以“唔”的一聲作為句號。 他的舌頭長驅(qū)直入的探進來,溫柔的侵略著我的上下顎,將我吻得渾渾噩噩,渾身發(fā)軟。 我騰出手臂抱住他的身體,掌心情不自禁的摸過他偉岸的脊背,用手指測量他張馳有力的每寸肌rou,手指從脊柱上堅硬的一個一個的凸起游過,在腦子里記下它們的數(shù)量與大小。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也許這就是一個理科生的邏輯——見鬼,我太愛這個老流氓了,愛得甚至要把他的身體數(shù)值也刻到記憶里去,這樣也有點別樣的浪漫不是嗎? 就在這時,阿伽雷斯卻停下了親吻,他咽了唾沫,似笑非笑的盯著我:“你在勾引我嗎?現(xiàn)在我們可不能交—配,那會大大削弱我的力量。” “嘿,餓的好像是你吧,首領(lǐng)大人。我可不像你,什么時候都像個老色魔一樣饑渴!” 我啼笑皆非的瞥了一眼他身下早已被我感覺到的變化,用膝蓋若有似無的碰了碰。 阿伽雷斯大大咧開了嘴,露出一個讓我感到十分危險的壞笑,蹼爪一下子握住了我的腳踝,要知道我可是寸縷不掛,整個下半身一覽無余的暴露在阿伽雷斯的眼皮底子下,他盯著我的臀縫,用目光放肆的視—jian著我。 我連忙羞臊的捂住屁股,腳丫子卻被他牢牢抓在爪心,懲罰意味的捏了捏。 “見鬼,別這樣,我怕癢!” 我驚吼了一聲,阿伽雷斯卻幸災(zāi)樂禍“嗬嗬”地笑起來,非但不放,反而捏得更緊了。他抬起眼皮,攝人的眼神好像磁石般誘惑著我的視線,伸出舌頭重重舔了一口我的腳板,竟然含住了我的腳尖。驚人的癢意從下至上直達神經(jīng),毫不夸張的說假如我沒有及時堵住嘴巴的話,我大概會尖叫起來。 “喂,喂,阿伽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