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女主美強狠、軍婚,染上惹火甜妻、異世之雙狼奪愛、她知道我人人可caogl(百合abo)、什么!他是給我沖喜的第八個侍夫?!、炮灰攻扮演任務(wù)、少年風(fēng)水師、天命道尊、鄰居是殺手(1v1 H)、麻衣狂婿
她們兩個心思細膩,和離之后的月余王蒨都不曾出府,兩人口頭不敢過問,夜里卻經(jīng)常放不下心,走到她寢房門外守著,生怕公主出什么事,隨后就聽到了王蒨的哭聲。 是因和離傷神嗎?桐葉分辨不出,因而只是向王蒨提起旁的郎君,希望公主能忘卻過去。 王蒨哭泣,自然不是因和離。 李意行走后的最初幾日,府中沒了眼線、李意行遠在臨陽,后來甚至受了重傷,王蒨以為再也不用提心吊膽過日子,可是那天夜里她又夢到前世了。 李意行站在籠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她祈求他不要殺自己的族人,他卻不說話。 被關(guān)在籠子里可怖嗎?固然可怖,在那里面,她不被當成人對待,用力推那門,將手都磨破了皮,卻怎么也推不開,就算哭求也不會有人理她??勺罱型跎`害怕的不是固若金湯的牢籠,而是身邊人陡然變幻的心意,人心難測,從前說一輩子疼惜她的夫君,如今就在籠外看她掙扎。 他明知她害怕,卻還要這樣對她,因為李意行清楚她想逃跑,所以就可以將她當成阿貓阿狗一樣關(guān)在籠中。 王蒨每每從夢中驚醒,想起他沉靜幽深的眼眸,都渾身顫抖。 李意行那些歉意、服軟的話兒,她都聽了,最起初不是沒遲疑過??扇羰窍乱换厮肘枘嫠南敕??他還會做什么?是要將她囚禁在臨陽嗎?如今他是家主了……多諷刺啊,重生一回,他失去什么了?仍舊是高高在上,地位、名聲、他要什么有什么,只要稍動幾根手指,即便遠在臨陽,依然能左右她的心緒。 他在向她示威吧?故意放出這些消息,無非是想讓她恐懼折服。 而王蒨所愿所求,只是能自己好好悠閑度日。 她不想再從噩夢中驚醒,更不想從夢中掙扎醒來后,看到始作俑者就躺在她身邊,故作溫柔地抱她。 王蒨不想這樣,她攥著手里的帕子,揭開窗幔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有微風(fēng)吹在她的臉上,王蒨慢慢冷靜,她看著外頭的晴光,打定了主意。無論是為阿姐或是為自己,都一定要把李意行從家主的位置上拽下來。 第64章 心病 王蒨走后,江善端著…… 王蒨走后,江善端著食案進殿。 王楚碧一旦忙起來,就顧不上用膳,方才軍中來信,才分散開她的思緒,江善見三公主過來,順勢去了趟御膳房。 大殿之中沒有多余的人伺候,王楚碧低頭吃了一口,笑了:“這是姑姑做的吧?” 小碗中的雞湯不見幾滴外油,雞rou中倒塞了不少辣子,吃幾口rou就能喝口湯緩緩,盡管湯也有些麻人。這是王楚碧愛吃的,宮里也只有姑姑給她做這些。 “梅掌事掛念三公主?!苯频?。 王楚碧握著玉勺,又用了幾口,忽地放下筷子,有些不是滋味道:“方才三妹過來,本宮叫她看窗外,你知她看到什么了嗎?” 江善原先就在與她看窗外,聽王楚碧問話,他起身站到小窗旁,靜道:“這偏殿位置要高一些,能望見前朝的屋檐重重,目光所見自然是利往人來,權(quán)欲翻涌?!?/br> 他剛說完,王楚碧就仰面大笑,發(fā)間的珠釵搖搖欲墜。 “她呀?她只顧著看小太監(jiān)與宮女逗趣捉蟲呢!” 江善錯愕地回身看她,兩人對視半晌,才相視一笑,個中復(fù)雜難以描繪。他走到王楚碧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三公主果真不似宮中人,所見所想與咱家和公主截然不同,概是我們一葉障目,淺薄了。” 王楚碧揮開他的手,笑意漸漸淡了,又化為濃愁:“是本宮與阿翊將她護得太好了?還是……”她沉吟了半刻,想起三妹所言的與李意行有關(guān)的那些事,終究沒能繼續(xù)把話說完。 若真有那樣的前世,李意行把她慣成了過于純善的性子,三妹要如何在世間生存下去?亦或是,那李意行從未想過讓三妹離開他獨活? 王楚碧不曾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下意識感到可怖,江善只當她心頭不快,連忙出聲勸她:“素聞三公主自小就沉默寡言,性情也與兩位公主不同,這是出生時就決定的,絕非兩位公主的過錯?!?/br> “但,咱家也認為,三公主并不適合留在宮里?!苯频椭^。 “本宮看得出來,莫說是宮里,就是留在洛陽,她心里頭也不快活?!?/br> 王蒨誠然愛自己的族人,愛著阿姐與姑姑,可她表面上幫襯著阿姐,但最后的目的都是為了逃離洛陽,她厭惡權(quán)力爭斗,就是看也不想多看幾眼,巴不得找個世外無人之處,過清靜日子。 身為公主,不是那樣輕松就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她們?nèi)硕际侨绱?。即便王楚碧如今能夠在朝堂中說幾句話,又怎么能夠消解她心頭對世家長久的怨恨?她要有朝一日,那些大臣都心服口服地跪拜在她面前。 王楚碧重新拿起玉勺,看著碗中的吃食,心中的食欲已消退了大半。 “去將劉將軍喚來吧。” . 一晃五月,將近六月,臨陽的木槿樹又長出花苞,似綻還羞。 李意行自病后,就不能再飲酒,吃食上也比往常更注意。 是以,每回他來主宅看望母親,食案上都擺滿了素淡的菜式。他口頭不說,頗為艱難地用了些許,就放下了銀筷。 “母親近來還好么?” 自老郎主猝然遇害,母親就一直難以展顏,從前烏黑豐美的發(fā)也生出許多銀絲。她抓著手里的杯盞,不自在地笑了:“我能有什么不好呀?只盼你平安無事,別再出什么亂子?!?/br> 李意行沒有錯過她細微的動作。 他靜了半晌,對廊下的婢女們道:“都先下去吧?!?/br> 待四處無人,他才問:“母親有話不妨直說?!?/br> 謝氏松開杯盞:“就知瞞不過你,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子柏,你與三公主和離也有半年了,可曾想過另娶哪家女郎?你如今身子不好,找個人夜里看著你、照顧你,也方便些?!?/br> 料到母親有話要說,可李意行絕未想過是此事,連他也無言了許久。 “母親,”他竭力平復(fù)心緒,冷靜道,“我如今的身子,與外人而言只是拖累,就不耽擱外頭的女郎們了?!?/br> “你總該找個人照顧呀?!敝x氏勸他。 李意行回絕道:“若要照顧,府中有下人、醫(yī)館有郎中,何須找個女郎到我身邊為奴為婢?傳出去叫人看笑話。我如今雖身子不好,卻也不愿做這樣的事落人口實?!?/br> “子柏!”母親哀聲喚他,眼中蓄了淚,“你當真不明白嗎?好,我就與你說清楚。你從前性情孤高,從不與外人品書論道,如今忽而弄了個學(xué)室,教起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換做往常,你連正眼瞧一下都不愿意!你這是要做什么?提前給自己找個接手的?你可知城中如今都是怎么傳的……你……” “你還年輕,好好養(yǎng)身子,找個女郎成婚,說不定還能有孩子呢?”謝氏擦了擦淚,“何故如此行事啊?!?/br> 外頭的光有些刺目,照進二人的衣裙上,李意行斂著眉眼靜坐,察覺出幾分可笑的意味。 若是叫母親知道他的作為,估計會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個逆子吧? 胸口似有血氣翻涌,他移開視線,望著長廊下的風(fēng)鈴:“母親多慮了,子柏如此,是為族中栽培可用之人。至于成婚……剛和離半年,恐怕還不是時候?!?/br> “那你說,如何才是時候?莫非你惦記著三公主?” 謝氏不可置信,面容有一絲動容和探究:“當初不是你主動提的么?難不成你還要為三公主守寡?我可是聽說,三公主在洛陽拜了先生,往來都是太學(xué)郎君,早已不牽掛那檔子事兒了?!?/br> 李意行忍住喉頭的猩甜,他稍稍閉眼:“……并非為了三公主,母親,未出孝期,兒子沒有那個念頭?!?/br> 母子兩人俱是沉默。 李意行甚少提及阿耶,謝氏也怕觸及他的傷心事,在他面前盡量壓抑著,如今他親口說起,反而顯得她急于求成。謝氏來回打量著這個兒子,終于說道:“我勸不動你,可你要知曉,尋常人孝期要守三年,你本就不在尋常人中,生了這樣的病,什么時候成婚不是喜事?可別自己給自己套住了,若遇上心儀的女郎,還拉不下臉來成婚了?!?/br> 他自嘲地笑了:“不會有這樣的事。” 話說到如此地步,謝氏已無話可說,只得送他往外走。 李意行上了馬車,才終于吐出壓抑在舌尖下的血絲。他放下帕子,接連喝了兩杯茶,又服用了郎中開的藥丸,才總算平緩了胸腔中的躁動。 一路回了小山居,李意行方才吐了血,自然又將郎中請過來診脈,郎中腳程很快,半跪在床邊,面露憂色。 “家主從前可曾患過重?。俊?/br> 李意行躺在床上,神色懨懨,他掀起眼:“不曾?!?/br> 郎中看了眼外面的暖陽,詫異:“不該如此,天色漸暖,家主的身子怎么總是冰涼?若是患過重病倒好說,既然不曾患過,這實在不該啊。” 房內(nèi)只他們二人,聞山在外頭候著,只聽見郎中來回的踱步聲。 “家主可還記得,這癥狀從何時有的?” 李意行倚著軟枕,面容似不大好。他說不清是自哪一回有了這樣的事,待他察覺時,已經(jīng)渾身冰冷,若要細究,約莫是王蒨死后的兩個月罷,他記得不真切了。 可那是前世,這樣的病癥難道還會跟著重生而轉(zhuǎn)移么? 李意行不能把這些話說出來,他隨意道:“許久了,很多年?!?/br> 郎中的步子停了:“可會渾身疼痛?” “記不得了,興許吧。”李意行實在想不起來,他很難分辨輕微的疼與痛,好像四肢百骸永遠都是冰冷的。再怎么難受,也比不得阿蒨對他抗拒痛恨的眼。 他如此不在意,郎中卻慢慢睜大了眼,撲到床邊又細細診脈。 郎中先前慶幸過,家主是隨性溫和的脾性,他好似對什么都不在乎、不放在心上,這樣才有利于恢復(fù)病體,可今日才曉得其中蹊蹺。 “家主,此乃積郁成疾之象?!崩芍兄斏鞯靥暨x著遣詞,“莫非是有心頭有所擔憂?這病癥說難不難,說好治,卻也不是那樣輕松……” 李意行沒想過這是病,他不甚在意地擺手:“這病要吃什么藥,你開就是了。” 郎中為難:“家主,人病好治,心病難醫(yī)?!?/br> 聽他這樣說,李意行反而睜開眼笑了:“心???什么心病?!?/br> “整日苦悶,郁郁寡歡而萎靡不振,時日長久了,不利于家主的身子啊?!崩芍兄灰詾樗诓幻靼祝\懇解釋,“如今五月,將近夏日,家主還渾身發(fā)冷,要抱著手爐度日,再這樣下去,實在不妙。” 他越是說,李意行面上的笑意就越是溫和,終于忍不住撐起身,搖頭道:“好了,我聽明白了,此病就先如此吧,你且先下去,改日再議,我倦了?!?/br> 郎中見他多加抗拒,更加咬定他的心病由來已久,一時之間也不好多言,只是低著頭收拾醫(yī)箱。 游溪遠遠地從外面趕回來,推開守在門外的聞山,站在門外高聲:“家主,家主,大軍在回朝的路上了!” 第65章 把柄 他一言不發(fā)地倚在車廂內(nèi),盯著他…… 這一仗打了大半年,回回傳來的多為捷報,可王翊寄給王蒨的信件中,只言片語仍能看出她對死去將士們的愧疚。 戰(zhàn)場不是兒戲胡鬧,李家派過去的士兵們以往cao練時多有懈怠,猝不及防去了邊關(guān),猶如趕鴨子上架。王翊硬著頭皮打完這場仗,事了后實在看不下去,留下一大幫子人在邊關(guān)軍營訓(xùn)練,只帶了李潮生與幾只親信的軍隊回朝。 有了先前半路被流民刺殺的事,一行人此次很小心,避開了人群走,因此耽擱了些時日,真正入朝是七月的事了。 入城的那一日,王蒨站在城門上大老遠就看到浩浩蕩蕩的軍隊。鐵甲照寒芒,進城時只有規(guī)整的馬蹄聲,王蒨提著裙角奔下城樓,王翊見了她,揮手讓軍隊停下。 按捺住心頭的雀躍,王蒨站在城門口,向?qū)⑹總兊溃骸按蠊魃钪T位將士一路奔波勞累,實屬不易。特命本宮來接諸位進宮,接風(fēng)洗塵?!?/br> 她先與阿姐頷首,目光又在人群中搜尋,瞧了許久才找到潮生表哥。 大半年不見,他膚色黑了不少,身形卻比以往消瘦些,神情掩藏在盔甲下,看不真切。 王蒨今日穿著深色宮服,這半年她時常騎馬射箭,看著比過去更精神些,因為天熱,她的面頰紅彤彤,透出幾分喜氣。婉約的面龐上涂抹著薄薄一層脂粉,眉眼舒展,總是笑彎了眼,唇也是上揚的弧度,耳上還戴著一對珍珠,她沒有耳洞,是九月幫她做了個夾子,夾在了耳上,緊緊挨著她的耳垂。 王翊進了宮,等在殿外時,忍不住拉住了三妹的袖子:“三妹怎么更年輕了?” 場下唯有她在說話,身后的一眾將士們不由都望了過來,王蒨窘迫道:“我哪有?” 王翊比去年剛回來時更黑,只有一雙眼亮亮的,來回看她:“真的,不信你叫衛(wèi)慎看!” 她張口就喊衛(wèi)慎的名字,人群動了動,衛(wèi)慎走到前頭,王翊將他拉到身旁:“你看我三妹,是不是返老還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