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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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過了好一會兒,院子里才重新響起楚殷的聲音: “城主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br> 邊說著,他邊將手里的冊子扔到地上。 阿青不可置否,沒有說話。 雖然被阿青戳破了,但是楚殷看起來一點也不慌亂。 他甚至嘴角牽起了一絲笑來,整個人來游刃有余,一點也不像是身陷囹圄的人。 杭拾甫見著了,眉心一蹙,心里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楚殷難道還有后招? 果然下一瞬,就聽見他說: “城主還是放我離開吧?!?/br> 這話聽得荒謬,別說其他,單看楚殷腦子里記著的東西就絕不能放他離開。 對此杭拾甫想得還要更多。 既然楚殷有過目不忘之能,他又和景虛策劃了多時,甚至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悄悄有了如此多的動作。 讓景虛拿到了毒藥,更讓楚殷逃到了塢城來。 那是不是他從應(yīng)城得到的東西遠(yuǎn)遠(yuǎn)不止景虛嘴里所說的,僅僅是應(yīng)城弱點。還有其他什么東西,也一并被楚殷記在腦子里,打算帶走。 一想到這點,杭拾甫就覺得不寒而栗。 楚殷絕不能放走! 杭拾甫心里充滿了擔(dān)憂,但轉(zhuǎn)眼一看,卻見阿青依然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面色如常地說: “你看我很好說話?” 阿青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可是聽她這話,卻是讓人無端地感到了威脅之意。 楚殷側(cè)了側(cè)腦袋,好似想要聽得更清楚一點。 待阿青說完這話以后,他方才沖著阿青的方向,再出口的話,語氣里帶著種勢在必得道: “恐怕這由不得你做主了?!?/br> 楚殷身上的銳氣雖然在應(yīng)城幾乎被挫個一干二凈。 但此時,他身上的鋒芒不減更顯了。 阿青聽楚殷的話,似是反倒來了興趣。 她的確非常好奇,楚殷到底還能做出什么來: “這一次,你又要拿什么籌碼來跟我談條件?!?/br> 楚殷抿了一下唇,而后說: “城主武功蓋世,智勇非凡,我確是斗不過你?!?/br> 說著他頓了頓,方才又開口, “這塢城雖然比不上城主一拳一腳打出來的應(yīng)城,可想來在城主心頭還是有幾分量的吧?!?/br> 阿青像是來了興趣,她身子微微前傾,說: “說說,讓我看看你配不配,跟我談條件?!?/br> 楚殷沉默了片刻,過后才開口淡淡地說: “我已命人在塢城到處撒了火油,只要我一聲令下,這塢城,就會變成一片火城。 城中百姓也都別想逃過。 就是城主,你我恐怕難以從火城逃出吧?!?/br> 現(xiàn)下已經(jīng)是撕破臉了,楚殷的話里充滿了惡意,像是一個向猛虎發(fā)出捕獵信號的病弱獵人。 雖然獵人已不再威武雄壯,但是手里的陰謀詭計一樣能要了你的命。 杭拾甫聽了這話后,臉色驟變,瞪大了眼睛看著楚殷。 他竟是想要想要魚死網(wǎng)破。 對比杭拾甫的臉色,反觀阿青依然沒什么反應(yīng)。甚至于連呼吸節(jié)奏都沒變。 楚殷自眼睛瞎了以后,耳朵就極為靈敏。 所以現(xiàn)在他幾乎都是看著耳朵來判斷一個人的反應(yīng)。 比如剛剛他明顯聽見了杭拾甫的呼吸一下子重了。 可他旁邊的人呼吸卻仍然不急不喘,呼吸平緩。 楚殷察覺到這一點以后,心咚的一下沉了谷底。 而此時誰也不知道,他衣衫下的肌rou早就崩緊了。 與應(yīng)青魚死網(wǎng)破是楚殷無路可走時,才要走的路。如果可以,楚殷并不想這么做。 可是他也很清楚應(yīng)青不會再放過他。 要是這一次再落在她手里只有死路一條。 正是因為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所以楚殷才會這么做。 如果應(yīng)青愿意放過他自然是好,若是不愿,屆時他縱使死了,也要把應(yīng)青拖下水。 楚殷早就安排人了,一旦塢城大火,城毀人亡。 就去散播謠言說應(yīng)青為了抓住他,放火燒城。 所以塢城才會被這一把火給燒個一干二凈。 現(xiàn)在依附于應(yīng)城而生的,不止塢城塢城,還有其他地方。 要是傳出消息塢城被應(yīng)青給親手燒了,百姓無一幸免。 這一消息一旦傳了出去,應(yīng)青定會迅速失去民心。過后的事,不需要再有人出手流言都會毀掉應(yīng)城。 應(yīng)青費盡心機(jī)建立的所為天下第一城,自然也就土崩瓦解。 可是種種算計,這會兒端看阿青的反應(yīng),讓早就成竹在胸的楚殷心里涌起了一絲不安。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強(qiáng)撐著了。 “城主,還是放我離開吧,他日戰(zhàn)場上也可再一決雌雄。不然,于你于我而言,都無好處。 要是我今日真的逃不了,那有一城的百姓給我陪葬,我也是不虧了?!?/br> 楚殷的話,句句都在戳人心窩子。 杭拾甫在一邊聽著,整張臉鐵青。他握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他驀地轉(zhuǎn)頭看向阿青,等著她開口。 這件事,已經(jīng)是進(jìn)退兩難,只能等阿青來破局了。 當(dāng)所有人都在等阿青一個反應(yīng)時,沒想到,那些威脅的話好似一點也沒有影響到阿青。 她只是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后,忽然起身邁步扭頭往門口走去。 她這一走不得了,院子里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有人抽刀向前邁了一步。 埋伏好的弓箭手的弓也拉得更滿了。 而一樣的是,這些所有的武器攻擊對準(zhǔn)的都是杭拾甫。 原本要跟上阿青的杭拾甫見此,身子一僵,但隨即他抬頭看向阿青的背影。 他腳頓了頓又接著鎮(zhèn)定自若地跟了上去。 而收住門口的人已經(jīng)是高度戒備了。 他們都清楚,面前這個女人,抬手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阿青卻是連一個眼風(fēng)都沒有甩給他們。 她微微抬頭看了一會兒,漆黑一片,看不見一顆星的天空。 杭拾甫有些茫然。 但還沒等他想清楚是,就見阿青已經(jīng)將目光放到了楚殷身上。 她紅唇請動,慢吞吞地吐出兩個字: “不放?!?/br> 此話一出,楚殷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或是起得有些猛了,他腳下不穩(wěn),身子搖了兩下。 一旁有人見狀立馬扶住他。 楚殷的身子在應(yīng)城時遭了不少的罪,還未能調(diào)養(yǎng)過來。 他雖雙目失明,但是那張病態(tài)蒼白的臉朝著阿青他們,杭拾甫甚至都能在他的聲音里聽出震驚: “你,你說什么?” 阿青沒有理會楚殷,只又自顧自地抬頭看了一眼天,又不咸不淡地重復(fù)了剛剛的話: “我說了,不放?!?/br> 楚殷不可置信地問到: “你就不怕我真的燒了塢城嗎?” 阿青這一會兒是直接笑出了聲。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呆呆地看著她。 然而很快,他們便知道阿青在笑什么了。 有人突然感覺又東西落下,打在額頭上,他摸了一下額頭,拿到眼前來看,只見他指間上的是一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