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小世界(2)
而那邊節(jié)目組,制片人一臉焦急地吼道:“席燁的劇本怎么回事?” 旁邊人有些委屈:“我給他的劇本是對的?!?/br> 制片人抓了抓頭發(fā),“cao”了一聲,罵道:“他竟然敢私自篡改劇本!” 導(dǎo)演悠閑地靠在椅子上磕著瓜子,他看著鏡頭里的人,微笑道:“多大點事兒,我們在邀請他來的時候不就知道他這尿性了么,就讓他改,一切都按劇本來那才真的是沒意思?!?/br> 制片人見導(dǎo)演都發(fā)話了,只好憋著氣坐回了自己位子上。 房門大敞,席燁蹲下身,仔細觀察著死者的脖頸,那里有青紫的痕跡,明顯是被繩子勒出來的。 等到沈城和安酒進來后,席燁抬頭看了他們一眼,隨后便站起身,面無表情地抱著手臂立在一旁。 沈城也看了席燁一眼,不知道為什么,他一看到這個人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不過他的資歷比對方老,況且他在外的形象也不允許他在面上表露出任何厭惡的情緒來。 他做出焦急地神情問道:“大人,您查出我父親的死因了嗎?” 忤作指著死者的脖頸處道:“死者死亡時間大概在昨夜子時,死者脖子上有有兩種勒痕,一種是腰帶勒出的痕跡,另一種則是用手指掐出的痕跡?!?/br> “根據(jù)我的觀察,用腰帶的人只是把死者勒暈了,所以真正致命的是五指掐痕。” “身上其余的地方?jīng)]有任何外傷,也排除了中毒的可能。” 忤作的這個結(jié)論讓人疑慮重重,在場眾人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怎么會有兩種痕跡,兇手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不能直接用腰帶把人勒死嗎,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用手指掐死呢? 安酒下意識看了眼對面的人,就見席燁也正看著他。 青年的眼型很好看,他在注視你的時候會給你一種錯覺,就像是全世界都被虛幻了,而只有你是真實的。 安酒莫名有些不自在,率先移開了眼。 沈城沉聲問道:“我父親生前最后見過的人是誰?”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出聲,呂菲咬了咬唇,似是有些猶豫。 席燁注意到了。 這時候突然站出來了一個下人,他彎著腰低頭小聲說道:“小的昨晚看到老爺朝著菲姨娘的廂房去了?!?/br> 眾人一愣,呂菲沒料到自己不說,竟然會有人替她說。 沈城語氣嚴肅:“剛剛我問的時候你為何不站出來?” 呂菲連忙辯解道:“昨夜老爺確實來了我這一趟,不過很快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最后見過的人是不是我。” 這話沒什么毛病,但也沒人能證明真假。 案件陷入了僵持,席燁站直身體:“我爹不明不白死了,除了找出兇手,他的財產(chǎn)是不是也可以開始劃分了?” 說完就緊緊盯著沈城,不放過對方的任何一絲神情。 劃分財產(chǎn)? 眾人面面相覷,親爹剛死,二少爺就迫不及待想劃分財產(chǎn)了,怎么看都有嫌疑啊。 沈城自然也有懷疑,不過面上還是皺眉訓(xùn)斥道:“二弟這是什么話!如今父親尸骨未寒,你怎么能只顧著財產(chǎn)?” 席燁攤了攤手,語氣無辜:“我隨便說說的,就是試探試探你而已,畢竟我也不想和一個為了貪圖財產(chǎn)就謀害親爹的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沈城聽到這番話著實被氣到了,他努力壓抑著怒氣,心想這席燁的劇本到底都寫了些什么,為什么這人演出來都感覺是在故意針對他? 安酒見沈城表情難看,帶著安撫地拉了拉對方的袖子,轉(zhuǎn)頭對著席燁冷淡說道:“大少爺為人正直,待人溫和,絕不會做出這等事情,還請二少爺勿要妄加揣測?!?/br> 席燁“嘖”了聲,直接擦著他的肩出了門,一邊嘀嘀咕咕道:“你怎么就知道他為人正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知道么?” 安酒一愣,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對方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有些委屈? 他暗暗搖頭,把這古怪的想法拋擲腦后。 沈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臉感激地道謝:“多謝先生信我?!?/br> 安酒看著男人泛著溫柔的眼眸,即使知道對方現(xiàn)在是演劇本,但他還是心跳微微加速。 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安酒轉(zhuǎn)過頭淡淡道:“大少爺?shù)娜似吩趫龅娜硕际切诺眠^的。” 只是這副模樣在別人看來,就是更加冷淡了。 沈城咬了咬牙,他明里暗里地追了對方近三個月了,期間不知道貼了多少次熱臉,沒想到對方的態(tài)度依舊不冷不熱,沒什么變化,要不是看他長得像那人的份上,他才不會忍受這么長時間! 而呂菲則和陳嘉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暗自松了口氣。從開始到現(xiàn)在,陳嘉可以說是存在感最低的一位了,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席燁的戲份暫時告一段落了,他避過攝像頭,慢悠悠地走在花園里,這個節(jié)目播出后,不知道又會有多少網(wǎng)友罵他,畢竟他剛剛的表現(xiàn),怎么看都像是宅斗文里的炮灰反派,又蠢又囂張。 …… 安酒輕蹙著眉,抬頭望著樹枝上掛著的荷包,這荷包明顯是線索,但這棵樹卻異常高,想要爬上去有點困難。 突然耳邊傳來了腳步聲,他轉(zhuǎn)身看過去,來人一席玄色錦袍,扎著高馬尾,棱角分明的臉龐在陽光下顯得俊美非凡,對方手里還拿著一把弓箭。 席燁有些意外地看著他,沒想到主角受竟然會在這兒。 “好巧啊,安先生?!?/br> 安酒看到弓箭時就隱隱有些猜想,遲疑道:“你是……想把這荷包射下來?” 不怪他這么不敢置信,連他們正在演戲都忘了,那系著荷包的線有多么纖細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想用箭把它射下來,除非箭術(shù)超群,否則簡直是癡心妄想。 席燁的箭術(shù)……安酒雖然沒見識過,但他卻不怎么相信對方能射中,畢竟不是真正練過的人。 席燁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對方在想些什么,不過他也不是那種非要口頭上說自己能行的人,于是隨意“嗯”了一聲,轉(zhuǎn)而就拉開了弓對準荷包上方,手一松,箭就“咻”得一聲疾速飛了出去,下一刻,荷包筆直地掉落到了地上。 整個過程不超過兩秒。 “……” 安酒愣愣地看著地上的荷包,震驚得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席燁看他難得露出這副傻乎乎的樣子,勾了勾唇,上前兩步把荷包撿了起來。 荷包里面是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亥時花園假山一見”。 安酒回過神后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樣子有些傻氣,不由懊惱地抿了抿唇,同時也后悔自己剛剛輕視人家,他沒想到席燁的箭術(shù)竟然真的這么厲害。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湊過去,看到紙條上除了這句話沒再有任何線索后,又開始皺眉:“光這一句也不能說明什么。” 席燁點頭:“嗯,確實?!?/br> 安酒看了眼對方的側(cè)臉,席燁個頭比他高一些,看上去感覺也就二十出頭,身上還帶著沒有被這個圈子浸染的稚氣。 雖然網(wǎng)友對對方的評價并不好,什么“花瓶”“除了臉一無是處”“脾氣差”“沒眼色”等等,但他卻覺得這是對方從來不包裝人設(shè)。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剛進這個圈子的時候,可能只是突然之間的回憶帶來的感慨,讓他忍不住想要提點對方幾句。 “其實有的時候妥協(xié)一下也并不是什么壞事?!?/br> 席燁手指一頓。 原本單薄的人物好似鮮活了起來,表面清冷,實則溫柔,并不圣母,卻很會包容。 “你們在做什么?” 沈城本想和安酒一起找線索的,但是安酒卻覺得兩個人分開找比較快,便拒絕了。 那為什么安酒會和席燁待在一起,看起來還這么親密? 沈城雖然語氣溫和,面上也是帶笑的模樣,心里卻不禁開始猜測起來。 安酒意識到自己離席燁的距離太近了,他連忙退開,雖然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席燁卻可以感覺到對方很無措。 他冷聲道:“練箭?!痹捓锿嘎吨笱?,說完甩著手里的荷包就打算離開,走了幾步后,他偏頭問道:“先生可要一起同行?” 安酒看了一眼沈城,搖了搖頭:“不了,我和大少爺一起吧?!?/br> 席燁也不強求,畢竟現(xiàn)在主角受已經(jīng)喜歡上渣攻了,再過不久,等渣攻表白成功,主角受就徹底對渣攻唯命是從了,討好對方到了喪失自己尊嚴的地步。 等到席燁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小路盡頭后,沈城才收回自己帶著深沉的眼神,無奈道:“沒想到二弟這么不待見我,是我這個做大哥的沒盡到責任。” 安酒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些心虛,明明他和席燁是很正常的交流,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沈城的神情,對方臉上只有滿滿的自責,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一時之間又有些失落起來。 他安慰道:“二少爺正是不服管教的年齡,大少爺不用這么自責?!?/br> 沈城神色一僵,這是說他太老了嗎? 安酒敏銳地察覺到對方似乎有些不高興,他想著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么話,但他向來不是那種能言善辯的人,這時候也只能干痛恨自己口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