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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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衛(wèi)輕輕的吁了一口氣,將車子靠在路邊停下。 衛(wèi)青城從車窗望出去,看著不遠處的那處四合院大門,門口貼著喜慶的對聯(lián)和紅燈籠,大門緊閉著,院兒里面的情形無法窺探······ 不知不覺,居然都三十多年了。 從血氣方剛的少年到現(xiàn)在心境沉穩(wěn)的中年,三十多年的時間,他如同遠逐的孤鷹,現(xiàn)在回首覺得數(shù)十年光陰一晃而過,但是真正細品味還是能一一詳敘這些年的光景。 當年的事情,早就沒有了所謂的釋不釋懷。 如果說對當年父親執(zhí)意讓他退出部隊的緣由真有不能釋懷的,那也在遇上那個小家伙的時候,盡數(shù)消弭了。 衛(wèi)家的男人都是大男人心性,沒有開情竅的更甚,更別說那強勢的自我為中心的德行了。 年少的時候,他不懂得父親的那些顧忌,不懂心中有牽掛的感覺,直到遇上讓他顧及和牽掛的那個人,他才真正理解當年父親做出那種壯士斷腕的決定。 衛(wèi)家全部的根基都在軍政上,父親讓衛(wèi)家人徹底退出,就等于是自斷根基,自毀長城,可是父親還是毅然決然的坐下了決定。 為的不過是想安穩(wěn)的守住他在意牽掛的妻子和孩子而已······ 這些年記憶斷斷續(xù)續(xù)的恢復了一些,可是也如同褪色的老舊膠片一樣,模糊不清,醫(yī)生說以他現(xiàn)在的年紀和狀況,想要恢復到了理想的程度幾乎是不可能的。 記憶中的父母面容很模糊,那闊別數(shù)十年的家更模糊,總覺得遙遠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些年,他始終沒有回來見見父母,說他心懷抵觸,還不如說他對親情模糊到淡薄了。 衛(wèi)家人天生性情就有些淡薄,以自我為中心,自私自利到讓人覺得難以理解。 可就是這樣天生情感淡薄的衛(wèi)家人,卻代代出情種。 就他知道的往上數(shù),父親的爺爺,一輩子娶了三任老婆,最后一個是他一生的摯愛,老太太身子弱,生下兩個孩子之后,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老爺子再沒有續(xù)娶,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土匪頭子生生又當?shù)之攱尠褍蓚€孩子拉扯大,洗白了自己留下的一份偌大的家業(yè),在大兒子滿十八歲的那天,他在把老太太的陵墓挖開,自己躺進去暴斃而亡。 往下數(shù),他的爺爺也是一個癡情種,家大業(yè)大的一輩子就娶了一個媳婦兒,他老是說他一個大老粗娶了個留洋回來的大家閨秀,那簡直就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說什么也不干傷媳婦兒心得蠢事,一輩子就守她過了一輩子。 然后就是他大伯,大伯母沒有孩子,兩個人的感情卻一直如漆似膠,一直到大伯身亡,大伯母跳城樓殉情,再就是他家老頭兒,眼巴巴的守著老太太一輩子,稀罕的跟心尖子一樣,為了媳婦兒,連兄弟倆戰(zhàn)火中拼命攢下來的那份根基都挖了······ 衛(wèi)家人啊······ 衛(wèi)青城眼底有些暖意流動,他也是繼承了衛(wèi)家人的基因吧? 紛紛攘攘的想了很多,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直到一聲巨大的午夜鐘聲響起來,他才怔然回神。 午夜十二點,歲破。 前面沉寂的胡同口猛然就喧嘩了起來,燈光和人聲兒,喧鬧和嚷嚷,偶爾還伴隨著兩聲小孩兒的哭鬧。 近幾年,政府規(guī)定不能放煙花,不過這胡同里還是有一些孩子圖新鮮放一些小煙花,就在地上放,焰火比較小也矮,圖個氣氛和熱鬧。 他轉(zhuǎn)頭看過去,看著那依然緊閉的四合院大門,家里應該沒什么孩子,自然也就不會出來嬉鬧了,他調(diào)高目光看了看四合院高高的院墻。 靠在座椅上收拾了一些情緒。 小家伙這些年一直沒提說見見家里的人,他知道他有些鴕鳥的心態(tài)也沒有逼他,不過這次的事情過了,也該讓他來見見人了,免得下次還敢肆無忌憚跟他說分開。 他這輩子如果說還有什么不能淡定以對的話,那就是這個小家伙了。 胡同里漸漸恢復了寂靜,那扇門還是緊閉著,衛(wèi)青城最后再看了一眼,吩咐前面的司機開車,“走吧?!?/br> “是!” 他這邊寂靜,醫(yī)院那邊卻因為他這拖著重傷的身體離開而徹底炸了鍋。 院方的醫(yī)生來給他掛點滴,看到空蕩蕩的病床,二話不說,直接就上報了有關的領導人,正好晚上國防部有一場會議,軍方的高層都出席了會議,126基地那邊的代表人也在場,一接到消息,雙方都立刻派了人過來,基地的人一來,不等季司令的人有反應,直接就開炮了。 方勁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反正他就是一個小警衛(wèi)參謀,他可沒那么大本事去管老板的事兒,即使他現(xiàn)在一樣擔心的火急火燎的。 衛(wèi)青城剛一出電梯,外面的警衛(wèi)瞅見了這尊大佛,差點沒磕頭作揖。 “······首長回來了!” 這一聲吆喝,里面的人全都竄了出來。 “首長?!” “首長您沒事兒吧?” 衛(wèi)青城看著這一群來人,微微蹙了蹙眉,擺擺手,“都在這里做什么?” “院方電話打到季司令哪里,說您不見了,季司令在國防部脫不開身,讓我們來看看!”基地的人看見衛(wèi)青城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個個都癟了聲,季司令的人不知道這位的身份,反應還正常一點,“看到您沒事兒就好,我馬上給季司令回個電話?!?/br> 衛(wèi)青城蹙眉,“回去吧,我沒事兒?!?/br> 說完,直接就抬步往病房走去,方勁同站在最后,看到老板,狠狠的松了一口氣,趕緊跟進去幫衛(wèi)青城準備衣服和熱水。 他發(fā)了話,基地的人自然不敢再跟進去找抽,但是也沒走,季司令的人完成任務就急著回去匯報情況去了。 一直杵在外面直到衛(wèi)青城掛上點滴睡下方勁同出來病房。 “首長他······” “首長他睡下了?!狈絼磐瑩u搖頭。 幾個人面露失望,剛剛吼了方勁同的男人這會兒緩過來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方勁同道歉,“那個,老方,我剛剛是急了,你別往心里去啊······” 這小子可是首長身邊的紅人,他要是不急懵也不敢對他嚷嚷,要不然他小子一使壞,他這還有活路嗎? 方勁同搖搖頭,“都請回吧?!?/br> 聽他這么說,幾個人只得訕訕地離開。 衛(wèi)青城的耐力絕對是能令人嘆為觀止的,其他再彪悍的人,在受了這么嚴重的傷之后,不臥床十天半個月絕對是爬不起來的,可是他卻是個躺不住的,即使年過半百,身體的狀態(tài)卻依然保持在三十多歲一般,早上起床之后就直接下了地,吃過早餐之后就靠在沙發(fā)上看了一會兒書,老三送了文件過來,他在沙發(fā)上坐得久了一點才站起來松松筋骨。 連著下了幾天的大雪還沒有停的架勢,今年這場雪倒是意外的大,beijing好像有幾年多沒有下過這么大的雪了。 方勁同不在,替換了一個基地的臨時警衛(wèi)員過來,看著他站在床前,擔憂不已的勸道,“首長,醫(yī)生說您現(xiàn)在需要臥床休息······” “出去吧?!?/br> “首長······” 衛(wèi)青城擺擺手,沒有任何人能置啄的余地。除了在媳婦兒面前,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自然除了媳婦兒,這世上也沒有其他人敢質(zhì)疑他的話。 警衛(wèi)員沒轍,只得退出去。 門關上,悄悄的又被推開,衛(wèi)青城也沒在意,以為是方勁同回來了,等了一會兒之后卻沒聽到聲響,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老二······” 熟悉又陌生,仿佛是從遙遠的歲月中施施然而來,衛(wèi)青城以為自己忘了,可是等聽到才知道,不管多模糊,他始終還是記得的······ 他沒有遲疑,轉(zhuǎn)過高大的身軀,納入眼簾的那對老人讓他瞳孔微微緊縮了一下,那從記憶深處遙遠承襲而來的聲音容貌,漸漸的與之重合。 第二一三章 血緣是個奇特的東西,即使空白了這么多年,有些東西始終是割不斷的。 即使衛(wèi)青城這樣冷清的性子,面對著分離了三十多年而老淚縱橫的父母,心也抑制不住的柔軟酸澀。 老爺子還好,老太太拉著他的手,眼睛是干了又濕,濕了又干,反反復復的詢問他這些年在外面的日子是怎么過的,印著母親淚眼婆娑的眼,他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不說老太太不停的問,說了老太太又抹淚不停。 他只能撿了個大概說,除了當年傷了頭失憶那段,其他那些他都盡量一筆略過,這樣簡單的一筆略過,父母都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整天。 賀長青工作忙,即使是大年初一也不得閑,做到這個位置,工作時間那是全年無休,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節(jié)假日,而且越是這樣的節(jié)氣就越忙。 他陪著坐了一個小時,就匆匆離開了,把空間留給了多年不見的一家三口。 犟了半輩子的母子倆自然而然的解開了心里那點疙瘩,老爺子歲數(shù)大了,很多東西都看淡了,也看開了。 “當年是我被形式逼迫太狠,一概而論了?!?/br> 衛(wèi)青城笑了笑,沒說話。 老爺子看著這眉宇間已經(jīng)褪去了青色和桀驁而成熟穩(wěn)重的兒子,“雖然晚了這么多年,但是……老二,爸爸還是欠你一聲,對不起兒子,爸爸尊重你的選擇?!?/br> 衛(wèi)青城拍拍父親的手,“爸,應該是我欠您一聲對不起,我當年年輕氣盛不懂事,也沒有仔細考慮過您艱難的立場,對不起?!?/br> 老爺子聽著他的話,眼眶也有些泛紅。 他這輩子,什么都順風順水,唯獨養(yǎng)的這幾個孩子,沒一個讓他省心,個個都獨立特性標桿立異! 從老大到老小,每一個不讓他跳腳,但是最讓他愧疚的是老二。 至于最讓他痛心的是老大,當年要不是因為她,也沒有后面這么多的事情。 老三和老四也沒少讓他鬧心。 但是最最讓他頭疼的卻還是老幺。 看著這個分別多年卻成熟穩(wěn)重的老二,他滿心都是欣慰,這個最讓他愧疚的老二,除了當年鬧出來的事情,現(xiàn)在看來確是最讓他省心的一個了,養(yǎng)了這么多個討債的,總算有一個讓他最稱心的了。 “好了好了,說開就好了。”看著父子倆說開,最高興的就是老太太。 “你爸這輩子最大的心結(jié) 就是你了,現(xiàn)在他可 不怕帶著遺憾進棺材了?!崩咸呎f笑邊抹淚。 衛(wèi)青城眉頭微微一緊,“您和我爸的身體這么硬朗,肯定能長命百歲!” “你這個傻小子,你這見慣生死也看不開這個?”老太太笑呵呵的拍著他的手,“你也五十多歲的人了,怎么還說這樣的傻話?” 衛(wèi)青城搖搖頭。 這事兒看不看得開也要分對象。 “喲,時間不早了,你跟你爸說會兒話,我去準備午飯?!崩咸凵駜哼€好,看了看墻上的大鐘,直接往病房配套的小廚房去。 衛(wèi)青城站起來扶著她,“您別忙活,有人會準備?!?/br> 老太太出身貴族大家,從小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結(jié)婚了之后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更別說現(xiàn)在歲數(shù)大了,更不可能親自去做這些事兒。 “這么多年了,媽想親自給你做頓飯,去吧,你爸應該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憋了三十多年了,我是被念叨的耳朵都起繭子了,你也聽聽?!崩咸呐乃氖?,執(zhí)意要給他做飯。 對于老婆這么當面兒揭底的行為,老爺子氣的吹胡子瞪眼,“你個老太婆,你說什么?” “我說的不是事實?”老太太斜眼了老伴兒一眼。 “事實?這些年念叨的人到底是誰?你個老太婆怎么老是往我身上潑?你是看我好欺負?。俊崩蠣斪佑行┎环薜娜氯?。 “是啊,你確實好欺負啊。” “你——”老爺子的道法明顯不是老太太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