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被拍賣后,我被龍傲天……[西幻]、古墓筆記、下崗向導是貓貓妻、才不是白蓮花(網(wǎng)配)、都市邪王、紈绔小毒妃、重回年少抱抱他、我在游戲喊死對頭哥哥、安斯菲爾莊園、給殘疾大佬撒個嬌[穿書]
方牧轉頭,就看見一個容貌綺麗的少年大馬金刀地跳進來,心情頓時如“……”般莫可名狀,沒有起伏,也沒有指向性。 二世祖少爺目瞪口呆,結結巴巴道,“小小小小小……小叔!” 方子愚少年,天生一副綺容玉貌,可惜永遠在攪基的路上狂奔不止。 方牧瞧了瞧個頭躥高不少的少年,心里面微微嘆了口氣,招了招手,“方子愚,過來。” 方子愚的眼圈驀地一紅。 公車搖搖晃晃地向前行駛,窗外的梧桐葉打著旋兒飄落下來,被行駛而過的汽車碾在車輪下。方措的臉色并不太好,耳邊還回蕩著醫(yī)生的話,“這是艾司唑侖,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安眠藥,用于失眠。當然,任何藥物用多了,都會有副作用,長期服用會成癮,安眠藥中含有抗憂郁的成分,因此如果一個人習慣了服用此藥,有可能引起慢性中毒,病人出現(xiàn)食欲不振、消瘦、記憶力減退,甚至喪失進取心和責任心……一旦停藥,還會產(chǎn)生緊張恐懼、情緒不寧、坐臥不安等癥。” 方措忽然急急忙忙站起來,在公車開動的前一秒下了車,定定地站在秋陽底下幾秒鐘后,大步地朝馬路對面的藥店走去。 “需要點什么?”藥店營業(yè)員見少年徘徊在柜臺邊,主動想問。 “我要一瓶維生素c?!?/br> 店員很快拿來了一個白色塑料藥瓶,放到方措面前,“三塊錢?!?/br> 方措擰開蓋子,看見瓶里相似的白色藥片放了心,又重新蓋上蓋子,付了錢,走出藥店。 走進院子,首先看到的就是方牧和不請自來的方子愚,兩人就蹲在花壇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做著跟粽子一樣的事兒——刨坑。方措的心里頓時陰郁了一下,他果然還是很討厭方子愚。 方子愚一見他就跳起來,義憤填膺地指責:“方措,為什么你沒跟我說我小叔回來了?” 方措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他心里揣著事兒,懶得理方子愚那二百五沒有任何營養(yǎng)的嚷嚷,跟方牧說了一句回房看書,就徑自上了樓。 但他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躡手躡腳地進了方牧的房間,打開床頭的抽屜,那個白色的藥瓶果然還在,他將里面的藥小心地倒在桌上,仔細地數(shù)了數(shù),一共三十一顆。又從褲兜里拿出剛買的維生素片,數(shù)出相同的數(shù)目。兩種藥片看起來并未有什么不同,只是維生素片稍稍大一些,但這種細微的差別并不會被常人所覺。 一直以來,方牧樹立起來的說一不二的權威形象太過深入人心,以至于做這件事的時候,方措的心一直砰砰亂跳,鼻尖沁出細小的汗珠,因為緊張,還將一顆藥片弄掉了。屋子里光線暗,藥片又小,他趴地上找了半天也沒找著,樓下傳來方牧進屋的聲音,他不敢耽擱,匆匆將換好藥的藥瓶放回原處,關上抽屜。 又用紙包好了換下來的安眠藥,抹去一切痕跡,悄無聲息地出了房間,轉身鎮(zhèn)定地進了衛(wèi)生間,鎖上門,將安眠藥全倒進了馬桶,按下沖水鍵,嘩啦一聲,看著白色的藥片打著旋兒倏忽不見了,他的心才安定了點。 大約是做賊心虛,一晚上方措格外沉默,看到方牧離開飯桌,一顆心頓時提起來,臉上卻不動聲色。方牧娛樂生活匱乏,通常吃完晚飯也就看會兒電視,就是看電視,他也是將電視頻道從頭按到尾,再從尾按到頭,如此循環(huán)。 果然,他在沙發(fā)上沒坐一會兒就回房了。 方牧進了屋就躺倒在了床上,也沒開燈,他夜視能力好,又是在熟悉的環(huán)境,房間里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展現(xiàn)在他面前。長期從事特殊工作,他對于環(huán)境的變化特別敏感,幾乎是一躺下,他就直覺有人進過自己的房間了,可這并不奇怪,他房間沒上鎖,也沒什么秘密禁止別人窺探,方措有時會進來拿個東西或者收拾一下,但事情就是這么湊巧,方措找了半天也找不著的那顆藥片就在方牧的眼皮子底下,他躺在床上,一眼可以看見桌腳死角的一點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白色。 因為有了一開始的直覺,這一點白色也就引起了方牧的注意。他翻身從床上起來,彎腰撿起那白色藥片,放在眼前細細地看了看,然后打開抽屜。 擰開藥瓶蓋子,低頭嗅了嗅,又倒出了幾顆,仔細看了看,馬上確定,他的藥被人換了。 會做這種事兒的除了方措,方牧壓根兒找不出第二個人。 方牧的火氣嗖的一下就上來了,小兔崽子,膽子粗了,他沉著臉,幾乎是怒不可遏地沖到方措的房間。 “方牧?”方措從書桌前轉過頭來,滿臉詫異,其實手心里都是汗,但他天生比較能藏事兒,表現(xiàn)得非常鎮(zhèn)定,不露半點兒破綻。 方牧是做好的興師問罪的準備的,但接觸到少年坦蕩無垢的眼神后,心里竟突了一下,他看著眼前穿白襯衫,挺拔如竹的少年,頭腦冷靜下來,他想,他這在干什么?方措為什么這么做,難道他真不知道嗎? 他心里有些復雜難辨,一腔怒火像下雨天的爆竹火捻子,一點一點萎了,先前的氣勢洶洶一旦沒了,就顯出一點尷尬來。方牧掩飾地清了清嗓子,“沒事,我找你借本書看看。” “哦。”方措聽方牧這么一說,就站起來要給他找書。 方牧趕緊阻止他,“你做作業(yè)吧,我自己隨便看看?!?/br> 方措又坐了回去,只是也不再畫圖,一雙眼睛探照燈似的跟著方牧動。 方牧哪兒是要看書啊,他一看那大段的文字就犯暈,方措的書架上大部分還是他的專業(yè)書,連本武俠偵探小說也找不著,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挑了本全是建筑圖片的書嘩啦啦地翻著,一邊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問:“哎,方小措,你說說你那惦記了好幾年的心上人到底有什么三頭六臂???” 方措幽幽地看了方牧一眼,不吱聲。 方牧轉過身來,背靠著書架,吊兒郎當?shù)溃澳阏f你喜歡人家好多年了,到現(xiàn)在都沒個結果,只能證明一件事:你太沒用,或者,人家壓根不稀罕你。從前者來說,承認自己能力不足,不是什么丟臉的事兒,知不足而奮進,至少還是個感動中國的勵志故事。要是后者,確實有點兒傷自尊,不過你既不是人民幣,也就別要求人人都愛你。我的建議是,趕緊轉移目標找個36c大美女談場身心健康的戀愛。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時間能治愈一切傷口,回頭再看,往事隨風。” 方措以一種奇異的平靜看了方牧一會兒,開口,“如果喜歡能夠輕易轉移,輕易被時間沖淡,那還是真正的喜歡嗎?” 方牧被他那一臉情深意重的表情弄得很心塞,牙癢癢地想罵人,考慮到眼前的人已經(jīng)是個大小伙了,并且飽受求而不得的戀情煎熬,難得慈悲了一把,將“放屁”兩個字又咽了回去。 “方牧,你喜歡過人嗎?” 方牧一愣,對上方措澄澈而專注的目光,里面藏著執(zhí)拗和期待,有一種憂傷的溫柔。 方牧躺在床上,翻著從方措那里拿過來的畫冊,畫冊上大多是歐式建筑,有照片,也有鋼筆素描,方牧就當是明信片看,很快從頭翻到尾,又從尾翻到頭,最終將書蓋在臉上,閉上了眼睛。 方措換了方牧的藥,到底心虛,再加上先前方牧來他房間時的神色明顯不對,因此一晚上都有點兒心神不寧,看時間差不多過了十一點,輕輕地走到方牧的房間門口,擰開門把手悄無聲息地往里瞧去。 方牧知道是方措,他一整天都被這小崽子弄得很心塞,再加上藥被換了,他理所當然地睡不著,情緒正處于極度煩躁狀態(tài),壓根不想理他,因此一動不動裝睡。 方措原本只是想看看方牧是不是睡著了,見他直挺挺地躺著,猶豫了幾秒,到底走了進去,小心地拿下了蓋在他臉上的書,見方牧沒反應,似乎是真的睡著了。他靜靜地注視了他的睡顏一會兒,關了燈。 黑暗頓時傾瀉下來,他本來想走的,但雙腳像被釘在了那里,黑暗忽然放大了心底的欲望,那么多日思夜想的渴望就在咫尺,心中困獸猶斗,搖搖欲墜。他像木偶似的,站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方牧,一動不動。就在方牧忍得不耐煩想要罵人的時候,方措的手動了,手指輕輕地觸了觸方牧的手指,很輕微,一觸即分,仿佛是怕驚著方牧似的。然后,他的膽子稍稍大了點,整個手掌輕輕地覆蓋住了方牧的手,溫柔地俯下身,跪在地上,將他的手掌輕柔地貼在了自己的臉上,閉上眼睛。 他感到身體里那如同高壓蒸爐一樣躁狂的感情稍稍得到了撫慰,他轉過臉,恍惚而近乎虔誠地將自己的唇印在方牧干燥而粗糙的掌心。 39第二十九章 門被悄無聲息地關上了,黑暗中,方牧霍的睜開眼睛,眼里有震驚、不敢置信,還有一點兒迷茫,因為過于復雜,致使表情一片空白。幾秒鐘之后,他從床上跳起來,腦袋里像有一鍋煮開的方便面,突突地直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調色盤似的變幻,那種出離的憤怒和羞臊令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他他媽要抽死那小兔崽子。 手都握上門把手了,僅有的那一點理智又來拉扯他了——不能就這么出去,那不省心的小惹禍精方子愚還在呢,到底是“家丑”,方牧還要點兒臉皮。 他勉強又坐回床上,弓著背,難得的開始用他的腦子思考整件事,會不會是自己想岔了?他想起很久以前的方措,還是個孩子,想要親近卻又不敢親近,像只被人撿回來的流浪狗似的,小心翼翼察言觀色,捉著方牧的一點衣角,悄悄貼近。會不會他壓根兒就沒其他意思? 他腦子里紛紛擾擾,一會兒怒上心頭,就想劈了方措的腦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會兒又冷靜下來,覺得有些事兒不能這么簡單粗暴地對待。 方牧一晚上沒睡,天亮的時候聽見隔壁方措起床了。今天不是周末,他還得坐一個多小時的車去學校上課,少年還不知道自己那點兒心思已經(jīng)被他叔知道了,并且已經(jīng)磨刀霍霍了一晚上,準備掐準時機把他給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