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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琬琰睜眼時,已是日上三竿,猛地起身,繃住傷口,渾身一陣劇痛,悶哼一聲又躺會床上。 這一聲悶哼正好被門外的穆耀靈聽到,急忙進去查看,見顧琬琰身上的紗布逐漸有血滲出來,湊到床邊一臉擔心:“師尊!” “此等小傷,不礙事!”顧琬琰伸出手掌,示意徒弟不要過來。 穆耀靈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都這個時候了,還強撐干什么!” “你說什么?” “沒……沒什么!師尊還是躺著別動好了,有何吩咐,盡管開口!” 穆耀靈將手中食盒放在離床邊不遠處的木桌上,先是端出冒著苦味的湯藥,再湊上去緩緩扶顧琬琰坐起來,靠在自己胸前,最后伸長手臂端起藥碗湊到那兩片丹朱薄唇邊。 他只喂藥心切,絲毫沒有意識到此時的舉止在外人看起來會有些不妥。 顧琬琰到底比他多活十幾年,雖容貌不老,但心智成熟,知道如此舉止卻有不妥,他想狠狠推開穆耀靈,卻突然沒了力氣,少年的胸膛是那樣寬廣結(jié)實,熾熱得如六月烈陽,熊熊火光,烤得他即將窒息。 他能清楚地聽見徒弟的心跳聲,少年的心跳都比其他年歲的人要快上幾拍,一聲接一聲,聲聲扎根耳蝸,不?;厥?,一下接一下,下下直擊心臟,撞得呼吸困難,喉頭發(fā)干。 穆耀靈是個榆木腦袋,對有些事情感應不到,只有周牧才能敏銳地發(fā)覺顧琬琰此時的不自在。 藥碗湊在嘴邊已經(jīng)有段時間了,卻不見顧琬琰喝一口,穆耀靈耐心勸說道:“師尊把藥喝了吧,我熬在倒出來之前,嘗了一口,此藥不苦!” 周牧實在看不下去了,在體內(nèi)提醒道:“傻老弟,別只顧著師尊喝不喝藥,看看他的臉色如何!” 穆耀靈不與周牧計較他嘴上得便宜的事兒,他愛如何叫就如何叫,嘴上吃點虧無傷大雅。 穆耀靈這才感受到懷里的有些莫名地緊張,全身繃著,紗布又開始滲血,白皙的面色泛起紅暈,心跳明顯加速,不知是何緣故。 他伸手一探顧琬琰額頭:“并無發(fā)燒跡象??!師尊覺得有哪里不舒服?” 顧琬琰抬手給徒弟一巴掌:“為師能有哪里不舒服?” 莫名其妙被打,有些詫異,臉如火燒,滿臉不解:“師尊不想喝藥,也不能打人??!” 顧琬琰顫抖著攤開方才在徒弟臉上的手看了看,他也不知為何,自己會平白無故打徒弟,從未有過這種感覺,甚為奇怪,不知所以,就是很想發(fā)火,一發(fā)火,就想打人,所以那一巴掌才甩了出去! 穆二人沉默半晌,穆耀靈只當是顧琬琰傷口疼得沒辦法,想轉(zhuǎn)移注意力,才給了他一巴掌,他想讓顧琬琰高興,忍著臉上的火辣,擠出一絲笑容:“師尊,把藥喝了吧,趕緊好起來,我們還有要事處理!” 周牧實在聽不下去了,怒道:“活該挨打,我要是師尊,還得狠狠抽你一噸才算數(shù)!” 穆耀靈更是不解,好好的,為何就要抽他一頓呢? “懶得與你啰嗦!你從此刻起閉嘴,讓我來哄師尊服藥,你多學著點兒,若是……若是我日后不在了,你……算了,不與你扯這些!”周牧對于這個一根筋,情商為零的人很是嫌棄,卻又無可奈何。 為了讓顧琬琰喝下藥,穆耀靈只好乖乖閉嘴,讓周牧出來控制rou體。 周牧將藥碗放下,垂下眼簾之時,看見顧琬琰泛起紅暈的面頰竟異常動人,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艷麗卻嬌羞。 他努力壓制心中某種欲望,將枕頭豎起來,輕輕將手臂從顧琬琰身后,抽出來,讓顧琬琰靠在床上,柔聲道:“師尊,喝藥吧,徒兒修為尚淺,還需要師尊的保護!” 聽到這句話,顧琬琰自己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穆耀靈在體內(nèi)只夸周牧厲害,自己為何沒有想到。 周牧從袖口掏出一個木盒,小巧精致,按下旁邊的按鈕,木蓋兒彈開,里面裝了一滿盒牛乳糖。 他雙手呈上,笑容燦爛,酒窩醉人:“為慶祝師尊能將藥一飲而盡,徒兒送你這個!” 在穆耀靈的記憶里,顧琬琰確實不愛喝藥,只要一口,便會咳得震天動地,最后連苦水都會吐出來! 今日聽了周牧一句話,將藥一飲而盡,也不見有任何反應,周牧也是個狡猾的,這個本來是在上仙宮就做好的,當時是說要挑個良辰吉日送給顧琬琰的,結(jié)果今天就拿出來了,真是白費了穆耀靈雕刻了一宿的木盒! 周牧知道穆耀靈所思所想,反駁回去:“今日不是良辰吉日,何時才是?” “你看黃歷了?”穆耀靈很是不服氣。 “沒有,黃歷上的良辰吉時不一定就真的是良辰吉時,師尊幾時能改變以前的習慣,超越他自己,幾時就是良辰吉時!” 于穆耀靈而言,周牧的話雖有些聽不太懂,但他相信周牧對顧琬琰的這顆心是真的,他害誰,也不會害這個正因為滿嘴苦味而一臉嫌棄的人! 顧琬琰冷哼一聲:“這有何可慶祝的,為師不是小孩兒,不用拿糖哄我!” 周牧直接拉起顧琬琰還有些顫抖的手,將那盒糖放在白皙細滑的手掌中:“師尊就收下吧,這可是徒兒的一番心意!” 顧琬琰真是拿這個親手養(yǎng)大的徒弟沒辦法,只好收下木盒,放在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