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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有一對師徒,他們海外修仙離群而居。師父愛護徒弟,徒弟也敬畏師父?!?/br> 張逢夏一聽就知道,這是屬于他們的故事。 “這個徒弟呀,離經(jīng)叛道經(jīng)常做些荒唐事,師父的功夫學得很好,師父卻總是罵他,說他心術不正。” 尤拍著腿大笑:“我特別能理解這個徒弟,我也整天被父親罵不務正業(yè)?!?/br> 秦晌給兩人倒了酒,碰杯飲下后接著說:“徒弟不服管教,師父越是罵他他越是拼命練功,要證明給師父看,脾性無關成就,只要足夠努力,就能登上仙梯?!?/br> “嗯,他說得對?!?/br> 秦晌微微一笑,接著說:“可是后來,徒弟練功走火入魔了,他才知道,練這套仙家功夫必須心正身正,行事光明,才能得窺大道?!?/br> 尤一噘嘴,將杯子用力擲在桌上:“阿晌,其實你是父親找來管我的吧,講個故事含沙射影地罵我。” 秦晌安撫:“別急,這個故事還沒完,它很長。” “好,你說?!?/br> 秦晌整理了一下記憶,講到師父為徒弟找來啟天決,共同參詳導致師父走火入魔,徒弟為了救師父,搶奪羅天輪回盤,殺了追殺的人,導致師父魂魄沾滿罪孽,最終在師徒共同的努力下洗清了罪孽。 尤聽得如癡如醉,忘記了火上溫著的酒,滿屋都是醉人酒香。 秦晌看似鎮(zhèn)定心中忐忑地試探尤:“故事講完了,你覺得該給他們一個怎樣的結局?” 尤有片刻的神游,被秦晌問話才如夢方醒:“我覺得?” 秦晌點頭,靜靜等待他的回答。 “我覺得徒弟就是個禍害?!庇认訍旱厮κ?,隨意地評價:“師徒倆分明正邪不兩立,偏偏還要糾纏在一起,注定不會有好下場??矗降馨褞煾负Φ枚鄳K啊,險些魂飛魄散吶,又輪回人間受盡苦楚,都是這個徒弟一手造成。我覺得最好的結局就是兩人死生不見,讓師父安安心心當個普通人吧,總好過沾染徒弟滿身罪孽?!?/br> 張逢夏萬萬沒有料到,尤會如此作答。 就因為年少輕狂就可以輕言他人是非?他根本不知道,秦晌為了救他付出了多少,犧牲了多少。為了救他,秦晌將自己的魂魄生生劈裂,舍棄了自我,不肯用死亡來逃避,承受了一名修士能夠想象的所有苦難,執(zhí)著守護,只為了他的師父能回來。 只有這一絲執(zhí)念,支撐他走過千年時光,闖過天道神罰,勇拒魔界煉獄,守住中間一條人道,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 那個被他用全部魂魄來守護的那個人卻否定了他,要與他死生不見。 秦晌維持了他最后的風度,與尤告辭離開。 他發(fā)瘋似地沖入山中,喚出咒惘劍將千里大山夷為平地,刮起海上颶風,令海邊生息的凡人葬身大海,讓山海所有生靈為他的善意殉葬。他憑一人之力掀起了凡間九州一場天災。 一念成佛的秦晌不見了,他又變成令人聞風喪膽的魔修,滿手血腥罪孽滿身,天道再次降下天罰。 雷劫打在身上不痛不癢,根本無法與他心中的痛楚相比。他向天道怒喊,為什么不劈死他!為什么要讓秦晌降生!為什么要讓他成為尤的弟子!為什么要給他安排這樣的命運! 雷劫化為九天神魔雷,應他所求誅滅他的罪惡之身,他卻屹立于天地之間,天道奈何不得。 魔門再度打開,炫火不能傷他分毫,神色癲狂的秦晌哭著笑著向魔門走去:“你想讓我入魔,我知道,這扇門我終究是要踏進去的,這是我該走的路。” 當他一只腳踏入魔門,回首人界,了塵和尚正站在他身后靜靜看著他。 “……” 秦晌問:“你又希望我選哪條路?” 了塵答:“走你自己的路?!?/br> 秦晌說:“我沒有路。” 了塵閉目:“窺不破,看不透,有路也無路?!?/br> 秦晌落淚:“我窺不破,看不透,我只知道,不能背棄六道。” 喚出咒惘劍,怒吼一聲劈向魔門。 魔門碎,幻境亦碎。 張逢夏哇的吐出一口心血,撞開密室大門,跌跌撞撞向外沖去,脫力地摔在地上。 “師父,你怎么了?”霓裳一直守在密室門外,她見張逢夏披頭散發(fā)形容癲狂,趕緊來攙扶他。 張逢夏看不見她,他滿心滿眼都是秦晌決絕的哀嚎,都是他撕心裂肺的質問,天道無情亦無錯,那錯的究竟是誰,又是誰造就了這無情天道,張逢夏的心全亂了。 張逢夏,變得沉默。他獨自一人站在斷橋上,拷問自己的道心。 他曾言,自性光明,清凈自在。他以為善與惡有清晰的界限,只要遵從本心以善為念,必能得內心平靜。 可秦晌卻用他的一生告訴他,遵從本性,為善為惡,都求而不得。 秦晌的一生都牽掛著尤,他本性純凈個性灑脫,因為尤的逝去而走上絕路,沒有絲毫疑慮,仿佛有一顆不可摧毀的金剛心。善惡在他眼中是虛無,天地在他心中是沙礫??赡侵皇羌傧蟆?/br> 他做事從不問對錯,只問心之所向是何方。沒有迷茫不受蠱惑,用他那顆看似剛強的心不斷追逐內心寧靜。 過剛易折,他的堅毅讓他飽受創(chuàng)傷,變得傷痕累累??伤琅f維持本心不改,直到心念之人獲得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