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jié)
“凝萱……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錯了……” “錯了?哈哈,你怎么會有錯,你不會錯,錯的是我!”看著莫君明越發(fā)虛偽的表情,司徒凝萱心中最后一點(diǎn)希望徹底的破滅,不再和他虛與委蛇,所有的情緒徹底爆發(fā)出來,“錯的是我有眼無珠,錯的是我被你的言語蒙蔽了心智!錯的是我……是我……”是我不該愛上你…… 司徒凝萱再也忍不住眼淚,任由眼淚簌簌的落下來,當(dāng)初在百花坡,她還是剛及笄的少女,在滿山花叢中看到當(dāng)時一身錦繡華衣策馬奔騰的莫君明,便被他迷了心智,一心一意的嫁入皇宮,想著成為他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助他凌天騰云君臨天下,可惜,迎接她的卻是漫無天日的地獄。 她怎么也想不到,就是這個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親手打掉了她們的孩子,親手將一個個侍妾扶持起來,看著她們給她下藥,看著她們在自己的頭頂上作威作福……莫君明,你于心何忍! 莫君明心中顫動,艱難的抬著手,向著司徒凝萱的方向:“凝萱……孩子……” 司徒凝萱猛地轉(zhuǎn)過頭,犀利的眼神落在莫君明的臉上,慢慢的走過去,抓起他的手慢慢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不錯,這里面有我們的孩子,你感覺到了嗎?呵呵,莫君明,當(dāng)初你給我灌下紅花,落掉的那個孩子如果還活著的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九歲了吧。” “凝萱……我不是有意的,是母后……母后她不允許你剩下孩子?!?/br> 司徒凝萱揚(yáng)起嘴角:“我自然知道是母后,不過,你知道為什么母后不想讓我生下孩子嗎?” 莫君明一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母后不讓她生下孩子,自然是因?yàn)樗鲎运就郊?,韓家和司徒家之間兩虎相爭必有一死,如果司徒凝萱生下他的孩子,那么司徒家的勢力便會壓過韓家。 仿佛是察覺到莫君明心中所想,司徒凝萱諷刺:“不是因?yàn)槟闼氲纳矸荨6且驗(yàn)椤愕纳矸?!?/br> 莫君明一愣:“我?” “不錯,就是因?yàn)槟悖驗(yàn)槟愀静皇悄降挠H生骨rou,哈哈!”司徒凝萱握著莫君明的食指,猛地一個用力,只聽到卡擦一聲,竟然是將莫君明的手指給折斷了。 “啊……你……”劇痛之下,莫君明猛地一顫,想要起身卻牽扯到胸口的傷口,頹然的倒在床上,痛得眼前陣陣發(fā)黑。 司徒凝萱滿意的拍了拍雙手,似乎在拍掉什么臟東西一般:“可不就是因?yàn)槟悖驗(yàn)槟憔褪莻€野種,你身上流的血不知道是是誰家的呢,這樣骯臟的血脈怎么配得上皇家,怎么能夠當(dāng)儲君。所以,韓惜憐才不會讓我生下嫡長子,她為的就是能夠徹底的控制你,然后在你登基之后再廢掉你!” “呵呵,說起來,你可真是可憐呢,莫君明,自己的生父不知道是什么人,自己的生母卻時時刻刻想著利用完就弄死你,你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不可能,你在騙我!”這怎么可能,雖然母后是利用過他,但絕對不可能是司徒凝萱說的那樣。 “不可能?呵呵,怎么會不可能?你自己心中應(yīng)該也察覺到了吧,皇后寢宮中那面屏風(fēng)之后不知道藏過多少男人呢,你的生父定然也在后面藏過,呵呵?!笨粗鞑桓抑眯诺谋砬?,司徒凝萱心中便有一種扭曲的快|感,就是要這樣打破他心中所有的驕傲,就是要這樣才能讓他一無所有,才能徹底的殺了他! “賤人,你騙我,你騙我!” “我為什么要騙你,你以為你是什么人?到現(xiàn)在我有必要騙你嗎?記得當(dāng)初我剛嫁進(jìn)來之后去給韓惜憐請安的那天吧,皇后身體不適依舊來接受我的拜見,當(dāng)時我記得你很感動呢,不過你肯定想不到,那天皇后剛剛流過產(chǎn),呵呵……不相信?這可是趙嬤嬤告訴我的呢,趙嬤嬤你總記得吧,她可是從韓惜憐進(jìn)宮開始就伺候她呢,后來,皇后死了她卻逃出宮了,是我讓人救了她?!?/br> 莫君明大睜著眼睛緊緊的瞪著司徒凝萱,那表情恨不得從她身上咬下一塊rou來:“賤人,你胡說!” “呵呵,我胡說,要不要我讓個太醫(yī)來給你滴血認(rèn)親一下?嗯?莫君明,你自欺欺人的本事倒是厲害,還有,我忘記告訴你了,那個何清韻你記得吧,就是你的側(cè)妃,她可是皇后的人呢,她為你生下了兩個孩子……可惜,那兩個孩子都不是你的種!哼,你養(yǎng)別人的孩子養(yǎng)的還開心嗎?” 莫君明瞪著眼睛,眼中滿是血絲,形容十分恐怖:“你……” “哦,你不信啊,不信也沒關(guān)系,你就當(dāng)我胡說了,呵呵。” “你有什么證據(jù)?”莫君明大口喘著氣,半晌才悶聲吐出兩個字。 司徒凝萱眼中帶笑,慢慢的從衣袖中拿出一張紙來:“看到了嗎?這封信可是何清韻親手寫的,寫給她的表哥的。呵呵?!?/br> 看到紙上的內(nèi)容,莫君明頓時暴怒,那上面言辭情真意切,正是何清韻的筆跡。 ☆、第三百六十三章 莫君明之死(下) 司徒凝萱笑的越發(fā)的燦爛:“呵呵,你可別激動,萬一你一激動死了,我可就是殺人兇手了。哦,對了,我來讓你見一個人。” 司徒凝萱走到密道入口,看向沐清雅,開口道:“郡主,可否來幫我當(dāng)個證人?!?/br> 樂棋皺眉很是防備的看向司徒凝萱。 沐清雅卻是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拒絕:“好?!?/br> 司徒凝萱笑意越發(fā)的燦爛:“我果然沒有看錯沐郡主?!?/br> 走入寢宮,看到莫君明的樣子,沐清雅一頓,宮中捧高踩低已經(jīng)常情,莫君明意圖謀反,是不爭的事實(shí),雖然皇上要他活著,但也僅僅是讓他有口氣而已,自然不會再讓他過的安穩(wěn)。 看到沐清雅,莫君明眼中爆發(fā)出一陣刻骨的恨意:“啊……賤人!你這個賤人!”都是沐清雅,都是這個賤人毀了他的計劃。 司徒凝萱上前,握住莫君明胡亂晃動的手,猛的一個用力再次折斷他的一個手指:“安靜一點(diǎn),不要這樣不懂事?!?/br> “啊……唔……”莫君明疼痛的大喊出聲,想要喊出聲,卻被司徒凝萱從旁邊拿起一個布巾直接塞到了嘴里。 “讓你安靜一點(diǎn),你怎么總是不聽呢,非要我用這種方法對待你?!?/br> 司徒凝萱聲音溫柔,臉上甚至帶著和煦的笑容,但是那模樣看在莫君明眼中卻仿佛是一個惡鬼一般:“郡主,你可要幫我好好說說,大皇子殿下是怎樣落到這個地步的?!?/br> 沐清雅神色平靜:“也沒有什么,只是大皇子身份太過特殊而已,說起來,清雅也是無意中得知,大皇子的母親,韓皇后是南詔國余黨,父親身份不詳,身邊的死士是南詔國黨羽,手下的勢力是韓家的傀儡……” 莫君明瞪著沐清雅,眼中滿是扭曲:不可能,這不可能……顧不得身上的傷口,莫君明掙扎的起身,動作之大竟然一下將司徒凝萱的甩開,吐出口中的布巾,一口鮮血噴涌出來:“不可能!” 看到他這個模樣,司徒凝萱也不介意被他甩開差點(diǎn)摔倒在地上,笑意盈盈的說道:“看吧,這件事情可不止我一個人知道,想來再過不久,會有更多的人知道。說起來,你這輩子還真是值得了,你看,你如果成為了皇帝,當(dāng)了一代明君,不一定會有機(jī)會名垂千古,可是現(xiàn)在你卻有機(jī)會遺臭萬年!呵呵?!?/br> 莫君明頹然的倒在床上,胸口肩上撕裂開來,鮮血不斷的涌出來,很快就沁濕了床上的錦被。 司徒凝萱仿佛沒有看到他的狀況,依舊不斷的嘲笑出聲:“莫君明,我現(xiàn)在都不禁要同情你了,你看看你活了這么多年,身邊還剩下什么?你的母親死了,父親不知道在哪里,子女養(yǎng)了那么多年結(jié)果和你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勢力被皇上拔除,宮人對你肆意凌辱……你親生的血脈卻被你親手殺死,而我肚子里這個差點(diǎn)也命喪黃泉……你還剩下什么?” 莫君明瞪著眼睛,直直的看向司徒凝萱的肚子。 司徒凝萱輕輕地?fù)崦亲?,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你是想著還剩下這個孩子吧?”說著,從衣袖中慢慢的拿出一個藥瓶,扒開蓋子仰頭喝了下去,“你以為你那樣對我,我還會給你留下一個孽種?不過是想看你從希望到徹底絕望罷了,每天看到你我恨得錐心刺骨,還會給你生下血脈?哈哈,莫君明,你太過異想天開了……唔……” 藥一入口,便有鮮血從司徒凝萱的下|身流下來,染紅了身上的衣衫,分明痛得臉色發(fā)白,但是看到莫君明絕望的神色,她卻笑得越發(fā)燦爛。 沐清雅看著司徒凝萱,眼中閃過一絲可惜,這個女子不輸于任何人,卻唯獨(dú)過不了一個情字。莫君明對她從來只有利用,可惜她看清了,卻做不到抽身離開,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依舊用這種慘烈的方式進(jìn)行報復(fù),何苦呢? 掃了一眼床上的莫君明,沐清雅心中一嘆,輕聲道:“他去了?!?/br> 司徒凝萱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的申請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半晌,轉(zhuǎn)頭看向死不瞑目的莫君明,口中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悶吼:“啊!” 沐清雅沒有出聲,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候。 過了大約一刻鐘,司徒凝萱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染血的衣裙,眼中滿是平和:“我的心愿了了,多謝郡主。” 沐清雅搖了搖頭:“沒什么。” “還請郡主一種承諾,將我的骨灰埋到城外百花坡?!?/br> “好?!便迩逖艖?yīng)聲。 司徒凝萱一笑,沒有轉(zhuǎn)身再去看莫君明一眼,走到一旁的鏡子面前,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然后從衣袖中拿出一柄精致的匕首,對著自己的眼睛劃了下去,瞬間兩道血淚從臉頰上滑落。 沐清雅一驚,不禁上前走了一步。 卻聽到司徒凝萱溫和的聲音:“郡主,你不知道,當(dāng)初就是因?yàn)樵诎倩ㄆ挛铱戳四饕谎郏瑥拇怂妥≡诹宋业男睦?,也讓我從此萬劫不復(fù),這一生我過的就像是個笑話,所以下輩子,我再也不要如此,再也不要愛上任何人!下輩子我寧愿做個瞎子,再也看不到人,再也不用如此孤苦一生!” “你……”何必如此呢? “郡主,我羨慕你,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羨慕你,看著端木凌煜對你的安排,看著你們心心相印,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所以,你一定要堅持,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堅持下來,一定要和端木凌煜幸福的在一起!” 沐清雅心頭一顫:“我們會的?!?/br> “好,好,在我臨死前,終于還是信任了一回感情。既然如此,我便提醒你一句,流言猛于虎,傳言可殺人,你好自為之?!闭f完,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慢慢的沒有了生息。 樂棋驚訝的看著司徒凝萱,沒有想到她竟然在臨死前還要弄瞎自己的眼睛。 沐清雅微微嘆了口氣:“樂棋,安排人將司徒凝萱送出宮,按照她的說吧,火化之后,將她的骨灰埋在百花坡,不用立下碑文也不用做任何標(biāo)記,就讓她安安穩(wěn)穩(wěn)的好了。” “是,小姐?!睒菲鍝]手招出兩個暗衛(wèi),讓人將司徒凝萱的尸體抬了下去,轉(zhuǎn)頭看到莫君明,冷哼了一聲,“小姐,這個莫君明呢?” “司徒凝萱雖然恨他,但沒有愛哪里來的恨,他是個有福之人,可惜不懂得惜福,不用管他了,我們走吧。” 從密道回到敬寧軒,沐清雅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腦海中不斷閃過司徒凝萱用匕首劃瞎自己眼睛的一幕,心中隱隱的感覺惋惜異常,那樣一個女子,真心不該有如此結(jié)局。 樂棋端上一盤水果:“小姐,您吃點(diǎn)東西吧?!?/br> 現(xiàn)在,沐清雅救駕有功的消息早已經(jīng)傳了開來,宮中對沐清雅自然是多番的巴結(jié),想著能夠得到她美言兩句,也好在皇上面前多加一份功勞,這水果送來的都是最新、最好的。 沐清雅搖了搖頭:“樂棋,你去派人查一查,看宮中最近是否有什么流言?!?/br> “小姐,您是擔(dān)心司徒凝萱最后說的那句話?” 沐清雅點(diǎn)了點(diǎn)頭:“流言猛于虎,傳言可殺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不會在臨死前還說一些無用的話,定然是提前察覺到了什么?!?/br> “可是,她一直在趙家的別莊,能察覺到什么?” 沐清雅眼神一閃,心中猛地劃過一個念頭:“你立刻派人去別莊看一下跟著司徒凝萱逃出去的那個宮女流嵐,如果她還活著,便將她帶進(jìn)宮來?!?/br> 聽著沐清雅堅定的語氣,樂棋意識到事情緊要,連忙點(diǎn)頭:“是,小姐?!?/br> 只可惜,最后暗衛(wèi)前去的時候仍舊晚了一步,流嵐在知道司徒凝萱進(jìn)宮的時候,便在自己的房間中吞金自殺。 聽到這個消息,沐清雅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吞金自殺,還真是巧。 “趙鐸可有說什么?” 樂棋搖頭:“趙鐸只說是自己疏忽大意了,小姐,您懷疑趙鐸?” 沐清雅搖了搖頭:“我并不懷疑他,他是端木凌煜的心腹,忠誠上沒有什么問題,但問題是太過忠誠了?!?/br> 樂棋疑惑:“太過忠誠?” “嗯,我記得當(dāng)初六皇子端木凌睿可是很反對我和端木凌煜在一起的?!?/br> 樂棋恍然大悟:“小姐,您是說,趙鐸不希望您處理完這邊的事情,而后返回玉寒?”當(dāng)初六皇子不同意皇上和小姐在一起,便是因?yàn)榛噬蠈π〗闾^在意了,現(xiàn)在這個趙鐸也這樣想? 沐清雅冷冷一笑:“如果端木凌煜不是那樣在乎我,他自然不介意我回去,只是,現(xiàn)在的話,他擔(dān)心我會成為禍國妖女吧?!?/br> 樂棋氣憤難當(dāng):“那個趙鐸管的未免太多了些,不過是主子的奴才而已,竟然敢阻撓小姐回去,難道他會散播什么不利于小姐小流言?” “他不用散播,他只需要什么都不管,裝作不知道就可以了。自然有很多人愿意詆毀我?!便迩逖懦了计?,開口道,“這個時候我不便出去,樂棋,你去聯(lián)系一下三皇子,看能不能聯(lián)系的上,如果可以,讓他注意一下莫君崚。他這次吃了大虧,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br> 沐清雅抬頭看向窗外的雨幕,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希望事情還來得及。 ☆、第三百六十四章 皇帝打算(上) 大雨依舊下著,絲毫沒有停歇的趨勢,仿佛要將之前少下的雨水全部補(bǔ)回來一般,雨勢兩天一夜絲毫沒有變小,依舊瓢潑一般。 皇宮中不少宮人拿著盆和桶,清理著宮中的積水。 沐清雅坐在房內(nèi),不斷地想著司徒凝萱的話:流言猛于虎,傳言可殺人。這個時候,有誰會傳揚(yáng)出流言,又會傳揚(yáng)出怎樣的流言? 樂棋走進(jìn)來,身上的衣衫比雨水打濕,她卻絲毫不在意,臉上帶著微微的焦急:“小姐,皇上將天牢嚴(yán)密的控制起來,里三層外三層全部都是士兵,我們的人根本進(jìn)不去,聯(lián)系不到三皇子?!?/br> 沐清雅點(diǎn)頭,心中沒有多意外,畢竟這次莫君崚和莫君卿犯下的可是大罪,雖然是救駕有功,但他們前去的目的可不就救駕:“嗯,既然這樣,就先不要想那么多了,將人手都收回來,以不變應(yīng)萬變?!?/br> 樂棋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姐,要不要通知一下皇上,畢竟那趙鐸的事情……” 沐清雅搖頭:“不用,趙鐸是玉寒的功臣,但這家事情極為隱秘,宮中恐怕只有端木凌煜和少數(shù)人知道,我們不能將趙家暴露出來,這件事情關(guān)系著萬千百姓,不能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