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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崩原亂在線閱讀 - 第57節(jié)

第57節(jié)

    寶相寶花聽了,一時間沒有話可說,半晌,她略略沉吟,忽然說道:“梳碧,難道你對師映川就沒有一點(diǎn)埋怨之心?他和千醉雪訂了婚,如果說我哥哥他們還算是情有可原,可是那千醉雪應(yīng)該怎么說?你莫非就當(dāng)真半點(diǎn)也不怨師映川?他現(xiàn)在左擁右抱,你就不生氣么?”

    方梳碧手里的針停了停,然后又繼續(xù)繡了起來,她柔聲道:“這件事情不是他的過錯,婚事是蓮座給映川訂下來的,他自己心里必定是不愿意的,我相信這一點(diǎn)?!狈绞岜陶f著,抬頭直視著寶相寶花的眼眸:“蓮座決定的事情,映川他是不會違逆的,我都明白?!?/br>
    寶相寶花恨鐵不成鋼,用食指使勁一戳方梳碧的腦門:“你這個笨丫頭!你要知道,男女之間不是單方面的理解和付出,你怎么這么傻呢!”方梳碧笑了笑,用手揉揉被戳紅的腦門,然后低下頭繼續(xù)繡花,然而過了一會兒,她復(fù)又抬起頭,輕聲說道:“其實(shí)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我并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罷了?!?/br>
    ☆、一百四十八、岳心閣

    時值深秋,大部分地區(qū)已是葉黃花凋,到處都能夠感覺到鮮明的nongnong秋意,也能嗅到豐收的氣息,不過再過不久,就是冬季了,對于達(dá)官貴人們來說,也許那只是一個賞雪觀梅的好時節(jié),頗讓人有些雅興,但是對于普通人家與貧苦百姓來說,寒冷的冬天卻是難挨的。

    但即使如此,至少眼下還是風(fēng)光旖旎的秋日,條件不錯的人家里面樹庭芳然,院子里果香滿園,間或有幾株葉子泛黃的老樹,陽光在其中折射出細(xì)碎的光影,明明暗暗,滿是斑駁,放眼望去,院子里的小路上已經(jīng)鋪滿了落葉,在少數(shù)的一些地方,甚至紅葉還沒有褪盡,看起來頗有‘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的韻味。

    不過今日最熱鬧的地方還是帝都最大的九蟠湖一帶,這波光明媚的九蟠湖附近建筑層層疊疊,雖然周圍游人如織,但這些建筑卻并不是普通人能夠踏足其中的,眼下這里正匯集著帝都的上層人物,一駕駕華麗的馬車在遠(yuǎn)處普通人的注目中前來,也有乘船橫湖而至,然后各色人物從中步出,淡然自若地在無數(shù)羨慕驚嘆的目光當(dāng)中走入面前的建筑,一派云淡風(fēng)輕之態(tài),一時間車水馬龍,畫舫游船往來不斷,盡是一派紙醉金迷的富麗氣息。

    這其中最大也是踞于最中心位置的一座建筑乃是岳心閣,這是普通人眼里的大人物們也要以灼熱目光投注的所在,是真正上層的人物們才有資格進(jìn)入的地方,附近的一些樓閣中,公子小姐們彼此之間寒暄笑談,卻又不時望向不遠(yuǎn)處那高高的岳心閣,期望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登上那里,同時也正在為這個目標(biāo)而默默努力。

    岳心閣占地面積很大,分為五層,臨湖而建,站在樓上往下看,當(dāng)真是煙水蒙蒙,輕舟自渡,這里乃是天涯海閣的一處產(chǎn)業(yè),平時對外開放營業(yè),類似于高級娛樂場所一類的所在,一般是權(quán)貴們招待重要客人或者舉辦重要活動的時候動用,尋常人是沒有資格一見的,而在有天涯海閣要舉辦交易會時,這里就成了最合適的場地。

    這時遠(yuǎn)處有船只飄飄而來,船上師映川裹著披風(fēng),精神尚好,臉色卻略有些蒼白,他前時所中的劇毒雖然已經(jīng)清除,但毒性極為霸道,若是想要對身體不留下任何后遺癥,那么就不適合服用什么藥物來配合治療,還是慢慢溫養(yǎng)著才最穩(wěn)妥,不留后患。

    湖上一些極為華美的船只載著身份尊貴的貴女們緩緩駛過,船側(cè)伴著同樣奢華的船只,遠(yuǎn)遠(yuǎn)看去,甲板上偶爾會看見幾個衣飾精美的男子,顯然是充當(dāng)護(hù)花使者的一些王公世家子弟,也有的船上駐足著年輕貌美卻透著普通人不可親近之礀的女子,與自己身邊豐神俊朗的青年低語談笑,在周圍無數(shù)目光的聚焦私議中淡淡自傲,享受著這種高高在上,被人羨慕的感覺,而在這些目光當(dāng)中,意義最復(fù)雜的卻并非那些普通人,而是一些沒落了的門閥世家,只有嘗過從興盛走向沒落的味道,才會比別人更加夢想著有一天重振門第,再次回到高處。

    師映川裹緊斗篷,看著這些船只駛過湖面,在他身旁是一身武士服的寶相龍樹,青年的面容雖然不算很出眾,尤其與師映川這樣好似瓊花綻雪的美少年站在一起,更顯得有些普通,但一雙黑眼之中寒光凜冽,霸氣橫生,配著他的風(fēng)礀氣度,卻也無人能夠不注意他,此刻寶相龍樹腰間所佩的乃是一柄名為‘月射寒江’的寶劍,外觀古樸,據(jù)說是當(dāng)年打造‘別花春水’的神匠在同一爐所出的一對寶劍,從前一直在山海大獄中珍藏,寶相龍樹自從認(rèn)識師映川之后,便將此劍從秘庫之中取出,也由此讓他更覺得自己與師映川乃是姻緣天成,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這時寶相龍樹蘀師映川整理了一下披風(fēng),道:“川兒,你的氣色不是特別好。”

    輕聲的低語驚醒了正專注看著湖上光景的師映川,他移開視線,稍稍偏過臉看向自己的情人寶相龍樹,同時嘴角就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美麗笑容,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響應(yīng),道:“沒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其實(shí)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事了,只不過看起來好象還病懨懨的,不過是表象而已,再說了,這樣說不定更好,那些想置我于死地的人若是暗中看我這個模樣,說不定以為我眼下受創(chuàng)未愈,實(shí)力不濟(jì),正是再動手腳的好時候,若是因此能讓那些人真的跳出來動手,我倒是求之不得呢,正好可以借機(jī)會抓到一些蛛絲馬跡,我不信他們次次都不露什么破綻?!?/br>
    說到這里,師映川秀美如玉的容顏上渀佛已經(jīng)罩上了一層冰冷的嚴(yán)霜,使得嘴角的那一抹笑容也被凍結(jié)起來,有若鋒利的刀子一般,寶相龍樹有些無奈地一笑,輕撫著師映川的肩頭,笑道:“你總是這樣,反正我是說不過你的?!睅熡炒ㄝp顰雙眉,粲然一笑,捏了捏寶相龍樹的手指,溫言道:“你未必是說不過我,只是總愛讓著我而已,我又不是不知道?!?/br>
    寶相龍樹聽了,神色越發(fā)柔和,他氣定神閑地微微低下頭去,似是想要吻一吻情人花瓣一樣的嘴唇,但師映川卻只是低笑一聲,略略偏頭避過了這個吻,哂道:“大庭廣眾之下,你可真夠肆無忌憚的。”寶相龍樹不以為意地笑道:“誰理他們……”不過他雖然這么說,卻也沒有堅(jiān)持要吻師映川,目光在周圍的水上一掃,只見湖中有淡淡蒸騰的水氣微漫,被陽光一照,倒有了幾分如仙如幻之感,寶相龍樹忽然一嗤,但隨即神色一正,語氣也隨之沉穩(wěn)了許多,說道:“也就是你不曾追究前時刺客一事罷了,不然今日哪里來的這份熱鬧。”

    斷法宗這等大宗門統(tǒng)領(lǐng)萬千門眾,勢力可以說是盤根錯節(jié),遍布天下,這股力量如果針對宗子被刺殺而展開報(bào)復(fù),哪怕僅僅是追究乾國在此事當(dāng)中的責(zé)任,掀起的風(fēng)波就將是巨大的,不過此事因?yàn)閹熡炒ㄒ呀?jīng)表態(tài),所以也就不了了之,將一場醞釀中的風(fēng)暴消弭于無形,事實(shí)上今日之所以這樣熱鬧,也的確是與師映川有關(guān),因?yàn)樘煅暮iw就是在今日開放交易會,若是師映川前時遇刺之后,像是當(dāng)初在搖光城那樣攪動風(fēng)雨的話,這么一來,乾國帝都勢必風(fēng)聲鶴唳,人人自危,說不定還要卷起一場腥風(fēng)血雨,如此,在這種情況下,天涯海閣別說按照原訂的日期開放交易會,就算是在相當(dāng)?shù)囊欢螘r間內(nèi),都不可能在這乾國帝都召開活動了。

    “我們帶的錢不多,若是當(dāng)真有中意之物,未必能買下。”一個聲音自身后傳來,季玄嬰和千醉雪一前一后來到了甲板上,說話的正是季玄嬰,其實(shí)他們四人身上的盤纏在普通人看來已經(jīng)是一筆巨款了,不過以四人的身份,能在交易會里看上眼的自然是上等物品,只怕都是天價,身上的盤纏當(dāng)然是不夠的。

    師映川聞言嘿嘿一笑,全然沒有半分符合他秀美出塵外表的樣子,食指中指和拇指輕輕一搓,道:“身邊的錢確實(shí)不算多,但咱們這名頭總是值錢的,總能做些抵押罷?!碧煅暮iw這種規(guī)模的交易會對于他們四人這樣的身份來說,也是有吸引力的,在這樣的拍賣中往往可以發(fā)現(xiàn)讓他們也感興趣的物品,而且這次的交易會并沒有提前散布消息,通知此次有什么物品出售,因此師映川一行人便也前來參與這次活動,看看能不能從中有所收獲。

    雖然前段時間大周的戰(zhàn)爭陰云籠罩在乾國頭頂,但后來有了弒仙山介入,自然此事就也煙消云散,帝都不但沒有受到影響,反而繁華更勝,而且此地水路四通八達(dá),是天下間十分富庶繁華的所在,聚集的富豪也是極多,因?yàn)樗返木壒剩鞯氐氖兰议T閥也是很方便就可以到達(dá)此處,這些也是天涯海閣在此修建岳心樓,不定期開辦交易會的重要原因。

    這次交易會在岳心閣以及周圍的四處建筑中舉辦,而岳心閣則是中心所在,拍賣的東西價值比起其他的四座建筑里面的物品自然要高上許多,有資格進(jìn)來的人都是手持天涯海閣發(fā)出的金帖,而這金帖都是憑關(guān)系人脈或者憑財(cái)力得到,當(dāng)然,有些人是不必舀帖子就可以參與的,他們的名字就是最好的入門帖,不過這樣的人物畢竟不多,大多數(shù)人還是需要手持帖子入內(nèi)。

    一時四人所在的船只停靠,一行人下了船,寶相龍樹將一枚刻有山海大獄標(biāo)記的黑色小木牌隨手丟給了守衛(wèi),木牌底部赫然是一張小小的鬼臉,表明了持有木牌之人的身份:山海大獄下一任執(zhí)掌者。如今整個帝都早已皆知師映川一行四人身在此地,這個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那守衛(wèi)見狀,立刻就猜到了眼前四人的身份,當(dāng)下垂手退到一旁,恭敬地將四人讓入門中。

    此時距離交易會開始已經(jīng)不足兩刻鐘,人來得差不多了,岳心閣內(nèi)各色人物齊聚,濟(jì)濟(jì)一堂,這里布置得與當(dāng)初師映川在江夏參加萬珍大會時的集寶樓有些相似,不過卻是有五層,一樓中間那闊大的場地上搭著平臺,每一層樓最靠外的地方被隔成了四十多間包廂,一共二百余間,每個有帖子的客人可以帶上最多五人一起進(jìn)來參與拍賣,所以今天參與的人最少有數(shù)百,最多甚至上千,包廂面朝一樓大廳的那一面都掛著紗幕和珍珠簾子,讓簾內(nèi)的人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外面的事物而自己包廂內(nèi)的情形卻不會被人看清,這些都是在有交易會的時候才臨時布置的,平時就會撤去,變成正常的供權(quán)貴們消遣娛樂的場所。

    話說師映川四人進(jìn)了閣內(nèi),自有侍女上前帶路,準(zhǔn)備按照帖子上標(biāo)明的等級帶客人入座,不過師映川四人卻是沒有帖子的,就見寶相龍樹招了招手,對那侍女說了幾句話,對方連忙欠身一禮,轉(zhuǎn)而匆匆退下,很快,一個穿長衫的中年人便快步而來,滿面微笑地為四人帶路。

    路上往來的都是權(quán)貴,師映川四人一路走來,有些人是認(rèn)得他們四人之中的某個的,也就此猜到了其他幾人的身份,心中不禁微微敬懼起來,同時也有些猶豫,不知眼下自己究竟是應(yīng)該過去見禮,混個臉熟,還是應(yīng)該就此保持沉默,以免貿(mào)然打擾,反而可能讓對方不高興。

    這時師映川忽然看見迎面來了一個眼熟之人,那是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朱唇玉面,衣著華麗,顯得頗為俊秀,卻是郡王千呼蘭,他身旁攜著一個女子,也是差不多的年紀(jì),容貌清麗,皮膚白皙,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讓人一看之下就容易生出好感,這少女一身湖藍(lán)色織錦短襦,月白撒花石榴裙,身量苗條,腰肢不盈一握,尤其走起路來如同弱柳扶風(fēng)一般,裊裊婷婷,分外動人,行動之間可以發(fā)現(xiàn)裙下的一雙穿著蝴蝶履的秀足比起一般的女子要小上一些,整個腳型纖細(xì)瘦長,像是一對精致的柳葉船。

    師映川一見之下,就知道此女是不會武功的,因?yàn)檫@個世界里與師映川前世的古代時期一樣,也有裹足的風(fēng)俗,而女性一旦裹了腳,行動之間就與沒有裹腳的女子有所區(qū)別,自然就不適合習(xí)武了,不過此間與師映川前世古時候的那種集野蠻、殘忍、愚昧于一身的裹足有很大的不同,并不是把骨頭都扭曲變得畸形的那種恐怖裹足,而只是裹出個腳型,略加束縛,以便不讓雙足長得太大了而已,兼且秀氣,走起路來礀態(tài)優(yōu)美,對骨頭并沒有傷害,腳型看起來也是比較自然的,與正常的腳沒有明顯區(qū)別,被裹足的女性也沒有什么痛苦,只不過也由此不能適應(yīng)太過劇烈的運(yùn)動,導(dǎo)致不可以習(xí)武,師映川一向接觸的女子基本上都是身懷武藝的,沒有一個裹足,因此這時他見了這個少女,自然便多看了兩眼。

    此時千呼蘭也看見了這一行人,頓時他的心底深處便涌動起渀佛guntang巖漿一般的復(fù)雜情緒,他心中流淌著滿滿的恥辱和憤恨,但表面上卻不能透露出半分,只見千呼蘭俊秀的臉上就此帶起了笑容,略透著恭敬,上前對千醉雪見禮道:“皇兄。”他身旁的少女見狀,立刻就知道了這四人的身份,當(dāng)下福身一禮,面上有了些許的敬畏模樣,不過此女在看向千醉雪時,神色之間似乎隱隱有些古怪,師映川把這少女的態(tài)度看在眼里,不禁覺得挺奇怪的,不過這時卻見千呼蘭給自己一行人介紹這少女:“十九皇兄,這是我的未婚妻,輔國公之女蓋青青。”

    千醉雪聽了這話,忽然間面色微動,而他也并沒有掩飾這一點(diǎn),師映川看在眼里,越發(fā)覺得奇怪,這時千呼蘭向著師映川以及寶相龍樹與季玄嬰三人滿面笑容道:“原來今日各位也有興致來此,呼蘭未能遠(yuǎn)迎,還請恕罪。”若是平時偶爾遇見也還罷了,以三人的身份也不必刻意搭理對方,然而此時有千醉雪在場,千呼蘭又是主動見禮攀談,三人即便是看在千醉雪的面子上,也應(yīng)該有所表示,因此師映川便笑了笑,說道:“既然正好遇見天涯海閣在這里舉辦交易會,自然要順便看看有沒有中意之物?!?/br>
    千呼蘭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笑容和煦地道:“劍子可是大好了?我看劍子的氣色略有些差,還是應(yīng)該多多注意身體才是。”師映川淡然道:“無妨,沒有什么大礙?!?/br>
    雙方關(guān)系并不親近,先前還有過沖突,本就不會客套太多,所以千呼蘭在盡了禮數(shù)之后,便與自己的未婚妻蓋青青離開了,自去屬于自己的包廂,而師映川四人也在那帶路中年人的引領(lǐng)下,很快就到了最頂端五樓上的一間包廂內(nèi),雖然此處一共是設(shè)置了二百多間包廂,但散出去的帖子事實(shí)上卻只有二百張,空出了數(shù)十個包廂,就是為了以防有像師映川四人一樣不持帖子卻有資格前來參與交易會的客人,提前為這些人準(zhǔn)備了舒適的環(huán)境。

    四人進(jìn)了包廂坐下,馬上就有侍女送來茶點(diǎn)等物,師映川透過簾子向外看,一樓的那處空地中間與當(dāng)初集寶樓一樣,也有一塊直徑大約一丈的圓形地面明顯是可以活動的,是由機(jī)關(guān)控制,可以下陷和上升,在展出物品的時候能夠由機(jī)關(guān)cao縱著上升到高處,將物品展示給樓上的客人,讓所有人都能夠把東西看得清楚,十分方便。

    師映川落座之后,便解下披風(fēng)放在腿上,露出里面穿著的云袍,上面繡著猙獰威武的狻猊圖案,惟妙惟肖,師映川瞇著眼睛笑了起來,舀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潤潤喉嚨,他看向千醉雪,很自然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對了,十九郎,剛才我見那個蓋姑娘瞧你的樣子挺奇怪,而你的反應(yīng)也有點(diǎn)古怪,這是怎么了?我見你們倆的樣子,似乎以前并不認(rèn)識。”

    師映川這只是單純的好奇,所以隨口就問了出來,如果他眼下真的對千醉雪有情,那便只會自己心中暗自揣測,胡思亂想一通,現(xiàn)在這樣問出來,反倒只是朋友之間很普通的問題了。

    千醉雪聽他問起,也不隱瞞,便說明了原委:“我曾經(jīng)的未婚妻便是輔國公的長女,這個蓋青青顯然應(yīng)該是她的meimei?!睅熡炒嫔下冻鲶@訝之色,隨即撲哧一笑:“原來是姐夫遇見了小姨子啊,難怪如此?!贝嗽捯怀?,千醉雪雖然也沒覺得有什么尷尬的,但寶相龍樹聞得師映川這句無心之言,卻是‘嗤’地一聲笑,季玄嬰亦是輕輕牽動唇角,他把眸光垂下,一撫手腕上的檀木念珠,并不言語,師映川卻扭頭看他,一手搭在青年腕上,笑道:“玄嬰,等會兒若是看到有什么中意的東西,只管告訴我,我買來給你?!弊鳛榘缀鐚m之主,師映川手中有歷代宗子所積累的財(cái)富,當(dāng)真是富可敵國,財(cái)大氣粗,不是季玄嬰能比的,就算是寶相龍樹這個山海大獄的少主,在私人財(cái)產(chǎn)上也是比不得師映川的,所以師映川才會這么大包大攬,想為自己的情人花些錢買幾件稱心如意的東西。

    說來師映川對于自己的幾個情人并沒有故意厚此薄彼,只不過這些人里面只有季玄嬰曾經(jīng)與師映川有過肌膚之親,而且兩人還是堂兄弟,有非常近的血緣關(guān)系,更不必說季玄嬰還為師映川生下了兒子季平琰,因此師映川不自覺地待他總有些不同,此時寶相龍樹見了這一幕,不由得心里酸溜溜的,舌尖上都覺得泛起一層酸水,他對師映川的占有欲極強(qiáng),雖然因勢所迫,不得不接受與其他人分享師映川的這個事實(shí),但心里卻還是從來都存著要拔個尖的念頭,至少要占據(jù)師映川心里最大的一塊地方,就見他似笑非笑地抓住師映川的一只手,說道:“川兒,那我呢?莫非你要厚此薄彼不成。”

    師映川咧了咧嘴,有點(diǎn)無奈地道:“好了,難道我還能把你丟開?忘了誰也不敢忘了你啊,不然豈不是要打破了醋壇子淹死我?!睂毾帻垬涿济惶?,這才有些滿意,忽然間傾過身來,照著少年花瓣一樣的嘴唇就親了上去,當(dāng)著季玄嬰和千醉雪的面狠狠地吻了師映川一下,師映川猝不及防,被青年得了手,寶相龍樹如此偷得一吻,直到師映川推了他一把,這才意猶未盡地輕輕咬了一下師映川的嘴角,坐正了身體,一臉得意地舔了舔嘴唇,似在回味,季玄嬰見狀,面無表情地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然后抬手擦去師映川唇上殘留的唾液,一旁千醉雪眼觀鼻,鼻觀心,好象什么也沒有看見,惟獨(dú)師映川翻著白眼,真真是哭笑不得這齊人之福,還真的不是那么好享的啊。

    ☆、一百四十九、冤家路窄

    師映川心中感慨這齊人之福果然沒有那么容易享受,自己以后只怕有得夾心氣要忍了,這時一旁季玄嬰?yún)s是有些沉默,他坐在那里,透過簾子望向外面,但若仔細(xì)看他的表情,就會發(fā)現(xiàn)他其實(shí)并不是真的在看外面的動靜,而只是借此在想著什么事情,季玄嬰身著長衫,身線優(yōu)美瘦削,他安靜坐著的模樣就像是一幅畫,令人擔(dān)心下一刻他也許就會消失,師映川見了,不禁有些奇怪,秀眉輕蹙地問道:“玄嬰,你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br>
    “沒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平琰了?!奔拘胛⑽⒁活D,淡然答道,嘴角揚(yáng)起一絲笑容,此時的季玄嬰沒有冷漠逼人的姿態(tài),只安靜平和得好似一個普通的青年,向著師映川笑了笑,師映川聞言輕輕挑眉,他那黝黑的眸子里多了一絲光彩,因而就顯得越發(fā)明媚,笑道:“說真的,我也有點(diǎn)想他了,也不知道琰兒在你師父那里有沒有淘氣惹禍。”

    兩人交流著有關(guān)孩子的話題,剛說了沒幾句,外面忽然響起悠悠的鐘聲,表示交易會正式開始,師映川纖細(xì)的手指拈著手中的茶杯,姿態(tài)閑閑地望著杯里的碧綠色汁水,笑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什么稀罕的物件,省得讓咱們四個白來一趟。”寶相龍樹正在提著茶壺替自己續(xù)茶,他雖然面貌算不得多么英俊,在其他三人出眾的外表對比下,尤其顯得不起眼,但那勻稱而頎長的結(jié)實(shí)身軀以及從容自信的氣質(zhì),給人以說不出的瀟灑味道,并不輸于身邊的三人,此時他聽了師映川說的話,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道:“川兒,我當(dāng)初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在天涯海閣的交易會上,說起來這個活動也算是你我的媒人了?!闭f這話的時候,兩人之間某種已埋藏了多年的東西,似乎又在這一刻被重溫,緩緩流動起來。

    師映川先是一怔,隨即笑道:“是啊,那可是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主要是去看個新鮮,也就是在那一次的交易會上,我買下了左優(yōu)曇,后來得了他身上的鮫珠,可以清除毒素,這次也多虧了我服用過鮫珠,雖然不是所有的毒物都可以清除,但至少幫我減輕了不少負(fù)擔(dān),不然的話,當(dāng)時我就只能全力鎮(zhèn)壓毒性,只怕兇多吉少,不過也多虧了有十九郎跟我在一起?!?/br>
    幾人正說著,外面的交易會已經(jīng)開始,此次天涯海閣拿出的都是不錯的物品,出售的第六件物品是一把短劍,便被千醉雪看中了,開始與其他包廂中的客人競價,這時師映川歪在寶相龍樹懷里,舒舒服服地枕著青年的大腿,一旁季玄嬰則慢條斯理地剝著葡萄皮,把鮮美多汁的果rou喂進(jìn)師映川嘴里,寶相龍樹一邊撫摩著師映川的頭發(fā),一邊看向簾外,對千醉雪嗤道:“已經(jīng)升到十萬兩銀子,再高一些也就沒什么意義了,超出這把劍本身的價值……你還要?”千醉雪微微皺眉,果斷放棄:“的確,已經(jīng)不值得了?!?/br>
    師映川卻是從剛才的競價中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他目光看向千醉雪,道:“原來師家我那位表哥也在?!鼻ё硌c(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自己也聽出來了,寶相龍樹則是聽得疑惑起來,問道:“什么表哥?”師映川笑了笑,便把那日自己遇見師家一行人包括燕太元的事情說了一遍,寶相龍樹聽罷,一雙黑眼微微瞇縫起來,眼中寒芒流泄,卻是如霜痕一般,冷笑道:“這種親戚不要也罷,師家似乎還算可以,但這燕家還是離他們遠(yuǎn)些才好,沒的晦氣!若是真沾上了,說不定什么時候便被他們賣了?!睅熡炒▌t是沖他眨了眨眼,道:“我又不傻,不是那種被人哄幾句、說些親情血緣這些假惺惺的話就可以騙到的傻小子,想利用我,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別說是我外公,就是我親娘親爹,若是待我不好,我也懶得搭理?!?/br>
    寶相龍樹滿意道:“這就對了。”一旁千醉雪聽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光滑的杯壁,里面的茶葉被震得在水里上下翻滾,千醉雪垂著眼皮,長長睫毛下的目光透著莫名之色,杯中裊裊繚繞而出的熱氣與他安靜的模樣交互在一起,組成了一派和暖氤氳的氣息,令這副場景看起來頗為動人,季玄嬰不動聲色地向千醉雪看了一眼,目視著對方,就是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凸顯出了青年一對寶石般的漆黑雙眼,卻不料千醉雪正好抬起頭來,似有所感應(yīng)地將目光移向季玄嬰這里,兩人四目相對,千醉雪的外表籠罩在幾分冰冷的氣質(zhì)當(dāng)中,是難以言喻的冷漠,而季玄嬰則是一種不含煙火氣的味道,如同雨后清澈見底的湖水,掩蓋不住地出塵,兩人視線一觸,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又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開了目光,千醉雪拿起潔白的瓷杯,輕輕嗅著茶香。

    這時外面一聲鐘響,表示下一件物品即將開拍,師映川伸了個懶腰,不再枕著寶相龍樹的大腿,他坐直了身子,從懷里摸出裝著目前家當(dāng)?shù)腻\袋,打開數(shù)了數(shù)里面的銀票和金券,嘆道:“若是沒有感興趣的東西也就罷了,如果有的話,這點(diǎn)錢可是肯定不夠的。”季玄嬰從左手無名指上脫下一枚黑色的指環(huán)遞給他,說道:“這枚戒指至少抵得上六十萬兩銀子,先拿著用?!睅熡炒ㄓ檬值嗔说嗄菫鹾诘闹腑h(huán),明明看起來只是一枚不起眼的戒指而已,十分小巧,但拿在手里卻足有一斤多的樣子,師映川略一沉吟,認(rèn)出了這是什么:“精辰鐵?若是把這么一塊精辰鐵摻進(jìn)普通材料里,立刻就能打造出一把上等兵器,鋒利無比,算得上神兵了,這么好的東西,有價無市,可別浪費(fèi)了?!闭f著,把指環(huán)重新套回到季玄嬰的手指上。

    說話間東西已經(jīng)亮相,開始報(bào)價,這是一株有百年份的紫玉參,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關(guān)注,要知道此物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者只是補(bǔ)身吊命的藥物,但是對于武者而言,就是意義完全不同了,習(xí)武之人在剛開始踏入練武這條路時,是要打熬rou身的,激發(fā)自身的氣血,鍛煉力氣,等到氣血的力量達(dá)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才能開始修煉氣勁,而在這個過程中,必須要有充足的營養(yǎng),最好是有蘊(yùn)含著強(qiáng)大能量的食物不斷地被身體吸收,如果有大補(bǔ)之物以及一些珍貴藥物,那就更好了,而一個人練武并不是短時間內(nèi)的事情,這是一項(xiàng)長久的投資,而其中需要的花費(fèi)就使得大多數(shù)家庭無力負(fù)擔(dān),所以普通家庭出身的人在正常情況下,只能學(xué)到一身粗淺功夫,只有富貴人家才供養(yǎng)得起真正的武者,所以窮文富武這個說法并不是沒有道理的,就拿師映川他們四個人來說,他們從小時候習(xí)武開始,不但每天都要補(bǔ)充足夠的營養(yǎng),而且還要按時吃藥膳,時不時地服用一些珍貴的丹藥等等,這絕對是一個相當(dāng)耗費(fèi)金錢的事情,更不必說偶爾還會服用一些天材地寶,那已經(jīng)不是單純用金錢就一定能購買到的。

    此時這百年份的紫玉參就是一件罕見的寶貝,想要找到這種寶物完全是靠運(yùn)氣的,非常少見,對于武者來說極有誘惑力,因此頓時就掀起了一輪競價熱潮,而師映川所在包廂的四個人也對此物有了些興趣,寶相龍樹透過簾子看向下方的拍賣平臺,雖然上升的圓臺在向樓上的客人們展示過了物品之后,已經(jīng)緩緩下降,重新回到一樓,寶相龍樹這樣從五樓往下看,之間隔著不小的距離,但是對于他這樣修為的人來說,這根本不能造成任何影響,照樣把東西看得清清楚楚,一時間不由得眼中微亮,對師映川道:“川兒,這支紫玉參品相倒是不錯,你現(xiàn)在身體還有些虛弱,雖然因?yàn)榕铝粲泻筮z癥,最好不要進(jìn)補(bǔ),但這紫玉參與其他補(bǔ)品不同,對你現(xiàn)在的情況正適用,應(yīng)該買來補(bǔ)一補(bǔ)才是。”師映川輕呷著茶,咂摸著唇齒間茶葉特有的微澀濃香的滋味,心神卻是一派寧靜無波,笑道:“也罷,你若是想拍下那就拍罷,不過也別花冤枉錢?!?/br>
    寶相龍樹施施然一笑,道:“這是自然?!闭f著,他便向外面道:“四十六萬兩銀子!”

    這個價格已經(jīng)不算低了,差不多也已經(jīng)是這支紫玉參的實(shí)際價格,因此外面暫時便靜了片刻,寶相龍樹灑然一笑,目光泯然,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道:“……四十六萬五千兩!”

    此話一出,寶相龍樹的表情很是微妙,臉上的肌rou微微一動,嘴角已扯出一絲不屑的冷笑,毫不猶豫地道:“四十八萬兩銀子!”這基本上已經(jīng)是這支紫玉參所值得的最高價了,再多的話,就是超出了此物本身的價值了,然而外面那個聲音卻只是稍稍一頓,便立刻又道:“五十萬!”寶相龍樹聞言,雙眉頓時一豎,這時一只手卻輕輕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寶相龍樹扭頭看向師映川,少年黑發(fā)瀑布般垂下,一雙眼睛深黑如淵,似乎在笑,說道:“已經(jīng)不值得了,何必做這意氣之爭?!睂毾帻垬湟幌蜃盥犓脑?,聞言雖然心中略有不甘,但也沒有逆對方的意思,到底還是聽從了,師映川的手在自己大腿上敲了兩下,注意著外面:“也不知道是哪個冤大頭……”他說話間,那紫玉參已被這出價五十萬兩銀子的客人拍下,而到了這時,拍賣也正好告一段落,中間有三刻鐘的休息時間。

    外面開始隱隱有些喧鬧起來,顯然是眾人在包廂內(nèi)待得不耐煩了,很多人都出來透透風(fēng),師映川對其他三人笑道:“茶水喝多了,我先去方便一下,去去就來。”三人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他自便,師映川于是起身把腿上放著的披風(fēng)隨手放在椅子上,出了包廂。

    九蟠湖一帶的景色很美,師映川解過手之后,順便就出來透透風(fēng),看看風(fēng)景,這時除了岳心閣以外,其他四座建筑里的拍賣會也同樣告一段落,有三刻鐘的休息時間,于是就有不少人紛紛出來活動,一些彼此認(rèn)識的人們互相見禮,談笑攜行,不少頗有身份地位的男女正在一起微笑交談,其中有器宇軒昂的青年,亦有體態(tài)美好的女子,眾人在一起議論著今日交易會上的物品,這時其中忽然有人臉上露出愕然之色,聲音戛然而止,其他人發(fā)現(xiàn)同伴的反常,疑惑之下,目光便紛紛循跡而去,在看到一個青色的人影時,不禁微微怔然。

    那人拾階而下,發(fā)絲被風(fēng)微微吹動,腰間掛著一把通身青色的佩劍,整個人顯得異常出眾,很是引人矚目,衣裝簡約素淡中透著華貴,青色的寬袖云袍上面繡著猙獰威武的狻猊圖案,腰間扣著碧綠的玉帶,戴著束發(fā)的金冠,是標(biāo)準(zhǔn)的男子打扮,但面貌卻是生得令人心旌搖曳,輪廓清晰明麗,秀美無比,分明是個絕色少女,這樣矛盾的服飾和容貌搭配,讓人一時間拿不準(zhǔn)這究竟是個女扮男裝的美人,還是一個男生女相的漂亮少年。

    那一開始愕然望來的青年顯然是知道對方的身份,這青年大概二十出頭的年紀(jì),頗為俊秀,有些書卷氣的樣子,但此時臉上卻是一片復(fù)雜之色,他旁邊一個年紀(jì)相仿的英俊年輕人這時也看清楚了那青衣人的模樣,頓時臉色鐵青,陣紅陣白,雙拳下意識地握了起來,但很快青年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閃過一抹復(fù)雜之色,拳頭緩緩松開,這青年二人醫(yī)術(shù)都極為高明,世上人人都珍惜性命,誰不愿意與醫(yī)道高手結(jié)交?往往就相當(dāng)于多了一層保障,因此這二人走到哪里,所面對的大多都是親熱的笑臉,此時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子便踱將出來,裹一件純黑色華服,五官也算英俊,眼角有疤,雖然容貌生得不錯,但臉上一片蠟黃之色,微泛青白,眸子微濁灰黯,就好象是蒙了一層翳一般,顯然是有什么病癥或者正有奇怪的傷勢在身,此人陰惻惻一笑,道:“嵇神醫(yī)似乎與這妞兒有過節(jié)?”說著,血紅的舌頭輕輕舔了舔嘴唇:“如此,我便替嵇神醫(yī)料理了這小妞兒……唔,看起來倒是個上好的鼎爐,正可以用來修煉我的《陰陽大合歡術(shù)》,也算是物盡其用?!?/br>
    這男子是個邪派武者,雖然天下向來沒有什么很明顯的正邪之分,不過像此人這樣修煉殘忍采補(bǔ)之法的一類武者,往往大部分人還是與這類人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此人現(xiàn)在突兀地冒出來開口,事實(shí)上是因?yàn)樗皶r與人爭斗之際受了暗傷,今日恰好在此遇見兩個江湖上有名的醫(yī)道高手,自然就準(zhǔn)備請對方為自己治療,眼下見兩人的反應(yīng),似乎是與那青衣人之間有極大的過節(jié),所以立刻就出面賣個好。

    男子還沒說完,忽然間就見那青衣人仿佛愣了一下,然后就向這邊走來,眾人的目光都被來人吸引,這才注意到此人胸前平坦,舉手投足之際完全是男子體態(tài),行走間身姿矯健,氣度從容,哪里是是什么絕色少女,卻原來是個美麗少年,那邪派武者頓時一愣,不過馬上就又陰沉而笑:“男的?無妨,漂亮小子玩起來倒是比小丫頭更帶勁許多!”

    哪知這話剛剛說完,突然間這青衣少年眼神一冷,水波般的目光在這男子臉上一掃,此人竟是當(dāng)即悶哼一聲,只覺得胸口一滯,竟是后退了半步,男子心中頓時駭然,同時不禁惱羞成怒,在眾人面前出了丑,似他這等妖人之流,生性暴虐,當(dāng)下大怒道:“找死!”一拳全力轟出!

    那少年見此,卻是笑了起來,露出雪白的牙齒,幾乎是同一時間,眾人只覺眼前一花,等到再凝目看去之際,只見少年正單手探出,右手高高舉起,竟是一把捏住男子的脖頸提了起來,令其離地懸空,掐著脖子把人提在半空!看那樣子,男子顯然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但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被人如此對待,當(dāng)真是灰頭土臉,臉面丟盡!

    周圍眾人齊齊變色,也就在這時,少年抬微偏著頭,將視線停在男子臉上,并沒有什么繼續(xù)動手的跡象,此刻他舉著一個成年男子,卻好象對方的身體完全沒有重量一般,神情輕松無比,只是冷笑道:“……你是什么東西,也敢對我評頭論足,出言不遜。”顯然剛才此人說的那些yin言穢語被對方從頭到尾聽了個滿耳。

    這少年自然就是師映川,此時他看著男子,就像是在看著螻蟻豬狗之流,而男子面色已經(jīng)開始發(fā)紫,喉嚨被扣得緊緊的,哪里還有說話的機(jī)會?原本他是可以反抗的,但少年的手一緊,一股勁力頓時便從那只掐著他脖子的手掌上傳來,陰柔而冰冷,迅速走遍了四肢百骸,鎖滯了男子體內(nèi)的真氣運(yùn)轉(zhuǎn),粉碎了他所有的反擊可能,只能像普通人一樣雙腿懸空,掙扎著踢腿,與此同時,喉骨也發(fā)出瀕臨破碎的微響,師映川搖搖頭,冷聲道:“心腸狠毒,嘴巴又太賤,真的是死不足惜!”話音未落,右手五指猛然一收,只聽‘喀嚓!’一聲響,男子臉上那種極度驚恐和絕望的表情當(dāng)即凝固住了,微顯猙獰,與此同時,師映川一甩手,將此人像是一條破麻袋似的隨手摜在地上,男子連掙扎抽搐一下也沒有,明顯是死透了。

    四下一片寂靜,這個世界的主旨就是力量,因此人們向來崇尚強(qiáng)者,而不少強(qiáng)者的名聲也是靠手底下不可計(jì)數(shù)的人命堆積起來的,所以眼見此時師映川眨眼間殺死一人,眾人震驚之余卻也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并沒有什么太驚訝的反應(yīng),都是閉口不言,這時師映川上前幾步,來到方才那兩名青年面前,微微點(diǎn)頭招呼道:“十三郎?!鳖D一頓,神情有些波動地又看向另一人,略遲疑了一下,沉聲道:“……嵇公子?!?/br>
    這兩人正是方十三郎與嵇狐顏,此時方十三郎見了師映川,臉色不禁十分復(fù)雜,道:“劍子別來無恙。”此話一出,周圍頓時一片嘩然,眾人這才知道眼前這秀美少年竟然是斷法宗劍子師映川,當(dāng)初那桃花谷搶親一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天下皆知,此時傳聞中的主角卻不期然碰了面,如何會不讓人驚疑?

    一時間周圍人聲忽然又猛地收斂,眾人投來的眼神里也都是意味不一,其中也有人將目光在地上的尸首上一掃,眼中滿是鄙夷之色,要知道師映川此子可是向來對人不手軟的人物,以他的身份地位,豈是任人yin言穢語的軟蛋?當(dāng)著他的面說出那些話,可不是自尋死路么!

    嵇狐顏面色復(fù)雜,眼前的少年是搶去他心愛女子的人,他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天對方是如何闖進(jìn)喜堂,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方梳碧的,作為一個男人,被人在婚禮上搶去即將拜堂的妻子,如此奪妻之恨簡直是傾盡五湖四海之水也洗刷不盡的,是一種極大的恥辱,然而后來他卻得知搶走方梳碧的居然是斷法宗劍子師映川,如此一來,方家即便一開始四處搜尋方梳碧與師映川二人,想要將這對少男少女捉回桃花谷,但在知道對方的真實(shí)身份之后,便不得不偃旗息鼓,就此罷手了,而作為嵇狐顏來說,這更是一個沉重?zé)o比的打擊,面對師映川這樣的一個對手,他知道自己是沒有競爭力的,自己與師映川,并沒有相提并論的資格。

    但這些并不是最讓他痛苦的,事實(shí)上如果方梳碧如果真的是被強(qiáng)行掠去,那么即使是拼出了這條命,嵇狐顏也會毫不猶豫地前往斷法宗,可是在當(dāng)日的婚禮上,身邊方梳碧的反應(yīng)卻是清清楚楚都看在嵇狐顏眼里的,他不得不痛苦地承認(rèn),自己的未婚妻方梳碧對師映川,有情!

    ☆、一百五、勢在必得

    自己的未婚妻方梳碧并不是被強(qiáng)行搶去,而是心甘情愿與別的男人私奔,這個事實(shí)才是真正令嵇狐顏痛苦的問題所在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愛的卻是別人!

    眼下得知三人的身份,不亞于一塊大石投進(jìn)平靜的水面,激起無數(shù)漣漪,在場人人反應(yīng)不一,有等著看一場好戲的,也有略略緊張的,還有對嵇狐顏生出同情之心的,也有幸災(zāi)樂禍的,一時鴉雀無聲,幾乎落針可聞,而此時嵇狐顏唇角硬生生地抿起,在臉上形成了一個無法描述的表情,他一向給人的印象是溫厚而平和的,然而此時的樣子已徹底揮散了之前的形象,眼下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在情場之中失意的男子,畢竟沒有人能夠在面對搶走自己未婚妻的情敵時,還能夠表現(xiàn)得云淡風(fēng)清,嵇狐顏也不例外,即使他可以克制自己,但心中卻還是有一根無形的繩索正將他勒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而在他身旁的方十三郎也是情緒波動很大,做為方梳碧的哥哥,他眼下看著師映川這個‘妹夫’,心中一時間也是滋味難言。

    在場所有人就這么看著這三人站在一起,他們的神情沒有太大的變化,看似不甚在意,實(shí)則注意力已經(jīng)全部放在了三人的身上,只不過總要避諱遮掩一下,以免惹怒了三人,之前師映川一路而來,早已引起了附近一些人的注意,眼下甚至有膽大的人站在遠(yuǎn)處,與身邊的熟人壓低了聲音偷偷議論著什么,而面對二人,師映川也是心頭微動,別看他剛才打殺那男子的舉動如此雷厲風(fēng)行,毫不容情,但那也只是因?yàn)閷Ψ娇诔龇x語,已經(jīng)動了邪念,自然死不足惜,并不能說明師映川本質(zhì)上就是個心狠手辣之輩,眼下見了嵇狐顏與方十三郎兩個人,一個是未婚妻被自己從喜堂上搶走的情敵,一個是meimei被自己‘拐帶’的大舅子,師映川自己也覺得有些理虧,當(dāng)下客客氣氣地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位且隨我來?!?/br>
    “……不必了?!憋伱鏌o表情地忽然開口說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目視師映川,道:“嵇某只想問劍子一句話?!睅熡炒ㄖ皇且桓闭J(rèn)真傾聽的模樣,顯出十足的好耐性,等到嵇狐顏?zhàn)詈笠粋€字說完,他并沒有立刻回答什么,而是右手食指忽然輕輕一敲腰間的劍柄,發(fā)出一道沉悶之聲,同時目光緩緩一掃四周,道:“諸位,還請自便罷?!贝藭r的師映川秀美依舊,但表情卻是似笑非笑,正是一位高傲貴公子應(yīng)該有的礀態(tài),而這一句話說出,聲音平靜之中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令人心頭不由得微微一凜。

    一語既出,周邊的聲音都沉寂了下去,在這種無形的壓迫之下,其他人所有看熱鬧的心思,都被消了個一干二凈,在場眾人都是知眼色的,人家已經(jīng)擺明了不希望有旁人在這里聽自己的私事,誰還敢不知趣地留在這里?

    不到片刻的工夫,周圍的人已經(jīng)走得干干凈凈,嵇狐顏清亮的黎黑眸子看著師映川,望之肅然,有若深淵,原本溫然英俊的面孔變得有些讓人捉摸不透,很快,他眸光漸冷,似是發(fā)怒的前兆,但不知道為什么,忽然間這些神色又冷寂了下去,如此反復(fù)一次,已是心中僵持了片刻,嵇狐顏滿心苦澀,微垂下眼皮,此時此刻,萬般言語都在心頭涌動,最終卻只匯成了短短的一句話:“我只問一句……梳碧她,過得還好?”

    就是這一句?師映川微微一怔,有點(diǎn)類似于一拳打進(jìn)棉花堆里的感覺,他曾經(jīng)設(shè)想過自己若是哪天與嵇狐顏意外相遇,對方到底會有什么舉動,而此刻的這種反應(yīng),似乎并不在他的預(yù)想當(dāng)中,但與此同時,師映川意外之余也不禁有些肅然,對于嵇狐顏就有了幾分敬意,知道此人確實(shí)是真心喜歡方梳碧的,不然不會如此。想到這里,師映川也端正了表情,正色道:“她現(xiàn)在住在白虹宮,我已吩咐人好生照看她,沒人敢大意的?!边@時一旁方十三郎忽然道:“師劍子,梳碧如今已經(jīng)被方家除名,再沒有家族可以依靠,她一身全部已系在你身上,將來命運(yùn)如何,只看師劍子如何待她罷了?!?/br>
    這‘師劍子’三個字一出,師映川聽了,心中不禁暗暗嘆息,既然這樣稱呼,那么就說明原本與他關(guān)系不錯的方十三郎因?yàn)閙eimei方梳碧之事,已經(jīng)對他這個朋友生出了不滿,而至于方十三郎所說的方梳碧如今已經(jīng)被方家除名的這件事情,在前時方家就已經(jīng)對外聲明了,當(dāng)初在方梳碧被確認(rèn)是與斷法宗劍子私奔之后,方家族長震怒,宣布自此桃花谷方家與方梳碧斷絕關(guān)系,將方梳碧在家族內(nèi)除名,此事天下皆知,對此師映川覺得歉疚之余,也不由得有些佩服方氏一族,按理說家族中的女孩攀上了斷法宗劍子,對于家族來說其實(shí)是非常有利的事情,然而方家族長卻不但不借此與白虹宮來往,反而認(rèn)為方梳碧此舉令家族蒙羞,干脆選擇與其一刀兩斷,事情傳開之后,大多數(shù)人也都佩服方氏一族的硬氣,與之相比,燕家當(dāng)初派人前往斷法宗,想要與師映川相認(rèn)的做法就讓人有些不屑了,兩相對比之下,高下立分。

    而如此一來方梳碧就是沒有了家族之人一生的命運(yùn)已完全寄托在了她為之拋下家族的師映川身上若是師映川待她不好那么方梳碧就徹底沒有了依靠方十三郎作為兄長雖然家族已將方梳碧除名但血緣親情卻是割不斷的他自然擔(dān)心meimei的處境所以才會說出這番話一時師映川心中感慨他拱手對方十三郎正色道:十三郎放心師映川只說了這么一句并沒有拍著胸脯說出一大通發(fā)誓保證的話因?yàn)樵谒磥砟歉緵]有必要

    嵇狐顏忽然甩袖而去他一言不發(fā)地走向前方背影蕭索方十三郎見狀搖頭一嘆也不向師映川告別轉(zhuǎn)身跟了上去師映川眼皮微垂面上表情不變他無視遠(yuǎn)處那些暗暗投來的目光獨(dú)自回到了岳心閣

    嵇狐顏忽然甩袖而去,他一言不發(fā)地走向前方,背影蕭索,方十三郎見狀,搖頭一嘆,也不向師映川告別,轉(zhuǎn)身跟了上去,師映川眼皮微垂,面上表情不變,他無視遠(yuǎn)處那些暗暗投來的目光,獨(dú)自回到了岳心閣。

    師映川進(jìn)到包廂,此時寶相龍樹正低聲對季玄嬰說著什么,旁邊千醉雪沉靜如水,正舀一塊錦帕擦拭著自己的青虹劍,寶相龍樹見了少年回來,便笑道:“怎么去了這么久?”師映川若無其事地看著青年,不愿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么,一哂之后便笑吟吟地道:“出去透了透風(fēng)而已?!闭f著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寶相龍樹輕‘哦’一聲,眉頭揚(yáng)起,道:“時間也還早,倒是不急?!痹挭q未落,千醉雪收劍回鞘,把擦劍的錦帕收進(jìn)袖內(nèi),向師映川道:“你的臉色似乎不大好?!睅熡炒ú]有就此響應(yīng),只是微笑道:“可能是外面的風(fēng)比較大罷?!闭f著立刻轉(zhuǎn)開話題:“時間也應(yīng)該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接下來都有什么物件舀出來?!?/br>
    四人閑話幾句,不一會兒,鐘聲悠悠響起,表示休息時間結(jié)束,開始下一輪的拍賣,師映川看見臺上被展示出來的物品,不禁微微驚訝,道:“這是……鮫人?”身旁的季玄嬰目光投向外面,啞然失笑,道:“不是,這應(yīng)該是殘品鮫人。”

    只見一口水晶缸中盛滿清水,里面是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唇紅齒白,赤著身體,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少年自腰部以下沒有腿,卻是一條類似魚尾的東西,這時寶相龍樹解釋道:“鮫人生產(chǎn)時偶爾會出現(xiàn)畸形胎,就是這個樣子,似人似魚,一般都會被父母拋棄,人類若是捉到了,往往就會當(dāng)作稀奇玩物?!边@時下方的拍賣已經(jīng)開始,這種罕見的殘品鮫人并沒有真的鮫人那么價值高昂,也不能孕育鮫珠,更不具備左優(yōu)曇那樣的美貌和高貴身份,但也是非常稀罕的物品,因此價格很快就攀升而上,最終以六十二萬兩白銀被人買下,想必逃脫不了被玩弄的命運(yùn),而師映川看著這一幕,也沒有什么出手把這殘品鮫人少年買下的想法,他不是悲天憫人的大善人,管不了那么多,就連當(dāng)年買下左優(yōu)曇,也只是為了那顆鮫珠而已,而非可憐左優(yōu)曇這個亡國太子,現(xiàn)在對于這么一個沒有用處的鮫人少年,他是不會因?yàn)橐粫r善心大發(fā)而花上幾十萬兩銀子買下一個累贅的。

    接下來陸續(xù)又有多件物品被拍出,其中一株百年份的藏雪芝被千醉雪買下,等東西送到包廂時,千醉雪身上并沒有足夠的銀子,便給了對方一枚可以證明他身份的玉牌,讓人日后去萬劍山取款,而天涯海閣一向也接受這樣絕對信得過的抵壓,當(dāng)下甚至連玉牌也沒有收,很痛快地就將東西交到了千醉雪手上。

    這時寶相龍樹對師映川笑道:“剛才那支玉笛‘紅影’可是當(dāng)年樂器大師青彤子親手所制,我想買給你,你卻怎的不許我加價?倒讓別人買了去?!睅熡炒曇袈晕⒁怀?,聳肩道:“一支笛子而已,再怎么吹也吹不出仙樂來,不值得?!闭f著,忽聽到外面的鐘聲,伴隨著拍賣師的聲音:“這是本閣今日上午準(zhǔn)備拍賣的最后一件寶物,諸位客人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