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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崩原亂在線閱讀 - 第59節(jié)

第59節(jié)

    師映川苦笑,他垂目道:“也許你說的對,我的確是個薄情的人,我不希望所有我關心的人傷心,但偏偏就會傷了所有人的心……”寶相龍樹聽了這話,忽然輕笑起來,他重重按了一下師映川的肩膀,說道:“川兒,你和我心里都很明白,是我先愛上了你,在這樣的事情里面如果誰先愛上了誰,那么誰就是先輸了一場,所以一開始就是我輸了,這件事你我都很清楚,心知肚明,我知道你如今對我也是有情,對玄嬰也是一樣,也許日后還會再有其他人,這也還罷了,我先不說什么,可是相比起來,方梳碧是那么普通,像她這樣的女子,世間有很多,我費盡心機才得到了你的青睞,讓你對我有了回應,而方梳碧只是一個平平常常的女人,而且她什么也沒有做,但你卻心甘情愿為她做很多事情,毫無條件地送上一切,也許這就是我不平的地方,雖然我知道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沒有什么道理可言,就像我當初愛上了你,但我還是不可避免地覺得不公平,覺得心里難過不痛快?!?/br>
    話音未落,寶相龍樹已張開雙臂緩緩擁抱了師映川一下,當年在看到師映川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毫無理由地愛上了對方,不需要對方有美貌,不需要風情,也不需要彼此之間有相處的時間來互相了解,因為有些時候一個人與另一個人之間,或許只是需要一剎那間的奇妙感覺,就可以注定要有聯(lián)系了,就如同他寶相龍樹與師映川。

    寶相龍樹的懷抱很溫暖,師映川有些貪戀這樣的感覺,雖然其中有一絲感情的因素,但這種讓人沉迷的溫暖卻又轉瞬間在心頭消失得無影無蹤,只余下一顆清明的道心,如冰般透明,如水般清澈,師映川忽然間發(fā)出一聲低低的輕笑,好象有一些話埋在他的心里已經很久很久了,卻無法說出來,他突然有些痛恨起自己的性格來,都想要,都不愿意放手,于是就讓所有人都心生憤懣……這時寶相龍樹忽然松開了手,他重新低頭看著師映川,道:“我們兩個人好象從來沒有真正動過手罷?映川,我忽然很想揍你一頓?!睅熡炒ㄎ⑽⒁徽ь^看向青年,不知怎的忽然也笑了起來,道:“這么想揍我?你從來都沒有動過我一指頭?!?/br>
    寶相龍樹只是微笑,此時一陣風吹過,兩人的發(fā)絲隨風飄起,與此同時,突然間雙方同時出手,寶相龍樹腰間一團銀光倏然閃現(xiàn),師映川卻是不比他慢半分,右手揚起之際,一抹青虹隨之而出,兩道劍光好似雙龍出水,猛然在兩人之間一觸即分,師映川低喝一聲,身形一閃,劍尖點出萬朵青花,整個人疾掠飛空,與對手拉開了距離,寶相龍樹眼神如水,緊跟而去,氣機一圈迅速鋪開,轉眼覆蓋了師映川退身的所有路線,將其鎖定,不依不饒地追了上去,兩人在湖面上眨眼就縱出了十數丈,只見寶相龍樹左臂一展,袖中飛出數道青光,直取師映川,就在此時,師映川眼中突然爆射出一道駭人精光,他身上的氣勢瞬間變了,在瞬息之間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股充滿厚重與肅殺的氣勢籠罩在他身周,師映川回身一劍斬去,一道劍潮毫無預兆地自他劍上發(fā)出,如同萬川垂流,轟然席卷而去,一道rou眼可見的青色劍氣如同波浪一般呼嘯沖襲,向對手瘋狂切去,將那射來的數道青光硬生生地瞬間碾滅,絲毫不見停滯地繼續(xù)斬向寶相龍樹!

    兩個武道強者之間的交戰(zhàn),所造成的沖擊相當大,當下只見湖面上勁風激蕩,爆響之聲不絕于耳,好在兩人刻意在船只稀少之處交手,倒沒有波及到什么無辜之人,不過這樣的場景卻是十分少見的,也不可能沒有動靜,很快,許多武者紛紛現(xiàn)身,遠遠看著湖上激烈的戰(zhàn)斗,但師映川與寶相龍樹二人速度太快,大多數人只是勉強看清楚二人的身形,卻終究看不明白兩人迅疾如電的招數,因為這已經超出了這些人的能力范圍,此時就聽一連串尖銳的急響,緊接著,半空中兩道人影挾著呼嘯的勁風一前一后如同流星般墜入湖中,好似兩把冰刀直扎進去,一時間竟是煙消云散,就好象方才的一切只是錯覺一般,水面上重新恢復了平靜。

    眾人下意識地環(huán)視四周,希望尋到二人的身影,但水面上波平浪靜,哪里還有二人的影子?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處少有人蹤的水路中,突然間一道人影破水而出,飛到長滿了枯黃野草的陸地上,幾乎與之同時,又有一條影子從水下現(xiàn)身,緊跟著落到了岸上,

    兩人全身都是**的,湖水渀佛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衣角和發(fā)梢上滴下,但眨眼間就見雙方身上白霧蒸騰,分明是運功驅散了水分,將其用內力快速蒸干,不多時,兩人身上的衣物就已經干爽起來,就連原本濕透的長發(fā)也干了大半,師映川看了一眼幾步外的寶相龍樹,方才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讓兩人非但沒有把情緒發(fā)泄出來,反而到最后卻都打出了火來,師映川一咬嘴唇,心中一陣氣苦之意,他眼中渀佛有熾烈的火焰,而火焰之下,卻似乎是難以解凍的寒冰,他沉默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辦,我也沒有辦法改變自己對其他人的態(tài)度,不會因為你而拋棄另外幾人,寶相,我的底線就是這樣,那么,你要怎么做呢?”

    寶相龍樹聽了這番話,目光便在師映川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兩人當年相遇時的情形尚自歷歷在目,在此之前,他寶相龍樹何曾這般放低身段去討好一個人,然而對方卻不能全心全意地回應自己,甚至對方心中最愛的也未必是自己,自己在師映川的心目中并不是那么特殊而不可蘀代,他曾經以為自己不會太在意這些,可是現(xiàn)在才知道這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他根本從來都是在意的,無比在意!

    而當寶相龍樹毫不遲疑地望著師映川的時候,師映川也同樣看著對方,青年的眼中充滿了復雜的掙扎之色,師映川忽然心中生出幾分不忍,面前這個年輕男子是這一世第一個喜歡他的人,比起宿命一般的方梳碧,寶相龍樹是突兀闖入的,霸道而強硬,也因此而顯得更加真實,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讓對方傷心,辜負此人對自己的nongnong情意,可是如果他們之間不能找到一個平衡,不能有人妥協(xié)的話,那就是無緣了,也不必一直糾纏下去,枉然浪費時間,更不會效渀那些癡男怨女,作什么小兒女之態(tài),苦苦糾纏。

    想到這里,師映川心中微痛,不禁垂下眼去,寶相龍樹見狀,似乎是明白了少年的心思,他微微一哂,眼內卻是酸澀無已,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這時恰好師映川抬起頭來,正對上青年的眼睛,不禁心中一震,寶相龍樹此刻的模樣,是難以形容的黯然神傷,縱然師映川真的是鐵石心腸,眼見此情此景,也不能不觸動柔情,他比誰都清楚寶相龍樹是怎樣一個高傲的男人,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男人,竟然卻流露出此刻這樣軟弱的一面,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都是因為他師映川,思及至此,一顆心完全被這腔柔情牽扯擾亂,忽上忽下,一時間卻是說不出話來,只走過去幾步,注視著青年,抬手想要去摸對方的臉,那只手剛剛抬起來,還沒有摸到對方,寶相龍樹就已經一把抓住了師映川的手腕,面色復雜:“你……”

    寶相龍樹說著,那只手就攥緊了少年的手腕,就好象害怕這個人一下子消失或者離開自己,然而他頓了頓,既而竟又緩緩松開了手,一點一點地松開,此情此景,何等糾結,百般滋味都在心頭,師映川一顆心又酸又軟,只覺得原來自己與寶相龍樹相處的時候,對方竟是一直都這樣弱勢得叫人不忍心,明明是強硬的男子,怎的卻如此惹人憐惜起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這樣的一個人,如果真的錯過,是不是就會成為終生的憾事呢?

    一時間再無言語,唯有四目相對,互相靜靜望著,直到彼此眼中都多了幾許微妙之色,師映川才微微垂下眼皮,心中卻是萬般滋味都涌了上來,此時此刻,他忽然就不經意地想起前世與香雪海之間的戀情,那一幕幕的場景,轉眼之間又是生離死別,一切色彩消去,到最后,只剩下自己臨死前的無盡孤獨,好似走過了一片冰天雪地,慢慢遮蓋住了曾經的一切,讓過去的永遠過去了,卻無法磨滅,無法散去,再回首已是百年身,造化弄人,竟至于此。

    師映川一時不禁失神,他也許知道應該怎樣去經營自己的人生,然而卻不是很懂得如何去經營感情,只因為他的本質或許就是無情之故,但此時寶相龍樹卻是不知道對方心中所想,他心氣難平,不甘難訴,他是一個強大的男人,很多其他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他都已經有了,然后他又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希望與對方不離不棄,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一起走過以后長久的歲月,好好經營著這種生活,如此一來,他的人生似乎就此圓滿了,這是一種很難得的福氣,可是也僅僅如此而已,對方并不能全心全意地待他,而這是權力、地位、力量所無法影響到的,有再多的倚仗也是徒然,面對著這樣的事實,他只能不甘地看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人,他是如此地深愛著師映川,與對方的美麗無關,與身份地位力量無關,只是單純地喜歡著這個人,曾經在剛剛遇見師映川的時候,雖然被拒絕,但他卻以為自己還有很多的時間去打動對方,并不急于一時,然而就是如此,就是在這樣的不經意之間,卻是已經錯過了某些非常寶貴的東西,讓其他人插了進來,也就此致使他無數次地后悔,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是錯過了什么,犯了多么大的錯誤,他希望中的兩情相好,忠貞不二,在他錯過的那一刻,就已經永遠失去了。

    寶相龍樹苦笑一聲,他深深看了師映川一眼,然后就轉過身,準備回岳心閣,他是不舍得離開師映川的,可是一顆心也終究被劃出了傷痕,有了隔閡……然而就在此時,在他轉身的一刻,師映川一瞬間心神失守,突然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失聲道:“龍哥哥……”

    寶相龍樹聽到這一句,剎那間只覺心頭一震,這個稱呼太過出乎意料,太過突兀,可是在此時卻也前所未有地讓他的心被觸動了,而與之同時,這個稱呼一出口,師映川自己也是一怔,自從他與寶相龍樹認識以來,他對青年的稱呼大多是‘寶相’,偶爾會叫‘龍樹’,聽起來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妥,在這種情況下,師映川脫口叫出‘龍哥哥’三字,就連他自己也是愣在當場,然而此時這一聲‘龍哥哥’出口,兩人才突然間發(fā)現(xiàn)從前彼此之間究竟是少了些什么,少的是相愛的人之間的親密無間,少的是師映川對兩人感情的依戀,一時間兩人雙雙心頭大震,彼此堅如鐵石的心卻是動搖了,這不是什么沖動,也不是什么決意,更沒有哭著喊著挽留什么,可是心卻代表著有什么東西打開了一道縫隙,這一點雙方都很敏銳地感覺到了,兩人之間就此忽然就有了某種微妙的變化,一種莫名的情愫在空氣中緩緩傳遞著。

    寶相龍樹沒有動,定定看著師映川,任對方拉著自己的手,師映川漸漸回過神來,他迎著寶相龍樹的目光,終究露出了一個微笑,道:“現(xiàn)在這樣看著你,我?guī)缀蹙拖胍饝闼械囊?,承諾與你全心全意地在一起,可是理智又告訴我不能這么做……我知道這輩子我是不能給任何人圓滿了,只能做到珍惜眼前人?!闭f到這里,師映川握緊了寶相龍樹的手,感受著那手上傳來的溫暖,低聲笑道:“我是一個很可惡的人,你還愿意跟我在一起嗎?”

    “我是一個很愚蠢的人,所以還是愿意和你在一起……”沉默片刻,寶相龍樹忽然喃喃笑著說了這么一句,他伸手按上師映川的肩頭,頓了頓,接著就將對方抱進懷中,感覺到少年在自己懷里的溫熱身體,想到自己以后就要與這個人一直糾纏下去,寶相龍樹略略惘然之余,心頭亦浮現(xiàn)出一股淡淡而又令人心痛的溫情,他撫摩著師映川的背,像是對自己也像是對師映川說道:“我們還有未來很長的一段人生,期間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也許到最后,陪在你身邊的只剩下我一個人,到那個時候,就只有你和我……”

    寶相龍樹低聲說著,師映川在他懷中不說話,只感受著青年懷里的溫暖,默默咀嚼著兩人之間發(fā)生的一幕幕場景,心中閃過了一絲惘然,他之所以選擇了與寶相龍樹交流,是因為他知道哪怕是再深的感情,也經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與不滿,想到這里,師映川情不自禁地用手臂抱緊了寶相龍樹,至少此時此刻他的感覺是溫暖的,而對于這種并不純粹甚至帶有不少雜質的幸福,他終究不想讓自己失去。

    ☆、一百五十四、遇見他,如春水映梨花

    卻說師映川與寶相龍樹先前一場激斗,不但引得附近許多人矚目,自然也驚動了船上的季玄嬰與千醉雪,一時兩人出艙來到甲板上,眼見師映川與寶相龍樹在水上斗得難分難解,他二人都是武道強者,哪里看不出這兩個人已經打出了火氣,季玄嬰見狀,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千醉雪卻是神色如常,只認真觀摩著二人之間的激斗,雖然不知道一對情人怎么一轉眼間就打起架來,拔劍相向,不過他們兩個有一點倒是相同的,那就是并不擔心寶相龍樹和師映川真的傷到了彼此,不過很快,這一對情人卻雙雙撞入湖中,隨即周圍一片風平浪靜,季玄嬰與千醉雪互相看了一眼,知道他二人還要再打上一會兒,旁人是不好插手的,便索性回到艙中,至于寶相龍樹和師映川,他們自己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才是。

    后來眼見時辰差不多了,季玄嬰與千醉雪便照常參加了下午的拍賣會,兩人各自拍下了一二件自己中意之物,中途包廂的門忽然被人打開,師映川與寶相龍樹走了進來,兩個人都是神色如常,就好象之前什么也不曾發(fā)生過一樣,季玄嬰看了自己的兄長和情人一眼,卻是并沒有開口問些什么,至于千醉雪,以他的身份處境,更是不好打聽對方的私事。

    交易會結束之后,四人回到王府,等到晚間用過飯,師映川回房運功調息,千醉雪則是不知去了哪里,一時間月冷星稀,風中盡是深秋之夜所獨有的蕭瑟氣息。

    寶相龍樹來到一間屋子外面,想也不想便推門而入,房內季玄嬰顯然是剛沐浴過,半濕的長發(fā)披在身后,松松裹著一件長袍,他斜身坐在一張黃梨木方榻上,面前的矮幾上擱著雕有精美紋路的棋盤,上面黑白棋子錯落,顯然是正在自己與自己下棋,季玄嬰右腿半蜷著擱在榻上,左腿則伸直著垂在地上,這種礀勢看起來十分隨意,寬松的袍子使得修長的腿與窄瘦筆挺的腰身都被掩蓋了起來,但即使如此,青年仍然十分引人眼球,剛剛二十出頭的季玄嬰沒有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那種還略顯滯澀的氣息,生育過一個孩子的他就好象是一顆已經成熟的果實,處處都透著一絲讓人情不自禁生出癡迷之感的味道,寶相龍樹看著自己的這個弟弟,同時也是情敵,心中泛起一絲古怪又復雜的滋味,他沒有出聲,只是轉身關上了門。

    季玄嬰聽見有人進來之際,手里正欲落下的棋子就頓了頓,一面抬頭看了寶相龍樹一眼,這時正值寶相龍樹也看過來,兩人當即視線碰在了一起,直接與對方打了個照面,無論是季玄嬰還是寶相龍樹,都似乎有點沒有想到,一時間微滯之下,不免都被分去了幾分注意力,兄弟二人行動之一致,就好象有著某種天然的默契一般,寶相龍樹借此機會掃了季玄嬰面前的棋盤一眼,略顯遲疑地開口道:“一個人在這里下棋,不覺得很悶?”季玄嬰雖然有些意外寶相龍樹會來這里,不過容色依舊平靜,只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不如你我一起下幾局,如何?”寶相龍樹微微一笑,感觸更深,嘆了口氣道:“當然?!?/br>
    說著,走到方榻旁邊斜身坐下,季玄嬰一拂袖,拂亂了面前的棋局,然后便一枚一枚地將黑白二色棋子分別揀開,寶相龍樹并不動手幫他分揀,只袖手坐著,一時季玄嬰清理好了棋盤,將裝有黑子的棋盒推到寶相龍樹面前,寶相龍樹剛剛伸手從里面舀起一枚黑子,卻聽季玄嬰淡淡道:“今天為什么突然和映川動手?”說話之際,季玄嬰緩緩抬起頭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也隨即看向面前的寶相龍樹,神色淡然,目光中卻有著探詢之意,寶相龍樹聽了,微微一頓,既而夾了棋子在手,嘴角泛起一絲哂色,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問起。”

    季玄嬰垂眼看著面前的棋盤,密長的睫毛顫都不顫一下,說道:“與他有關的事情,我自然都很關心?!睂毾帻垬渎犃诉@話,似是觸動心事,一種難以難描說的惆悵之感涌上心頭,笑嘆道:“也對,你我果然是兄弟,我和你不也一樣么?總是關心他的事情……”季玄嬰潔白的指尖夾著白玉棋子,一時間竟是分不清那手指的顏色與棋子有什么區(qū)別,他平靜地說道:“今天你們兩個剛出去的時候還沒見有什么不快,后來卻動了手,我從未見過你舍得對他動武?!睂毾帻垬涞偷托α艘宦?,將手中的黑子落下:“因為當時我的心情差,很想揍他一頓?!?/br>
    季玄嬰漆黑的眼睛在青年臉上一顧,嘴角似乎微微一扯:“……是因為方梳碧?你嫉妒了,嫉妒他待方梳碧與眾不同?!彼f話不留絲毫余地,而寶相龍樹也不掩飾什么,坦然承認,可接下來他眼中的陰翳卻越發(fā)地深了,語氣淡漠道:“是的,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嫉妒了,非常嫉妒,我嫉妒映川他對方梳碧沒有原則地好,為了她不惜代價,嫉妒方梳碧那樣一個普普通通沒有任何出彩之處的女人,卻可以得到他的青睞……”話說了半截,寶相龍樹忽然有些找不出繼續(xù)形容自己心情的語句,他皺眉,最終道:“……她究竟有哪里值得映川如此?”

    “值得不值得,這是他自己的事,其他人沒有什么資格置喙。”季玄嬰將手里的白子放在一處,一面長眉蹙起,抬起臉來看寶相龍樹的反應,他很明白寶相龍樹的不綴,因為無論是他還是寶相龍樹,都是年輕一代當中的佼佼者,各方面比起常人都是遠勝,在看到與自己差不多的情敵時也許可以一面忍耐,一面互相競爭比較,但是如果發(fā)現(xiàn)情敵是遠不如自己的人物時,心中難免不平,帶來的不愉快感覺更是雪上加霜,對此,季玄嬰也是心有所觸,這時寶相龍樹自嘲一笑,道:“不錯,那是他自己的問題,旁人無權干涉。”

    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只安靜地下棋,然而此時卻未必真的能夠靜下心來,不知過了多久,季玄嬰忽然開口道:“或許對你來說,之所以對他癡迷,有很大的因素是他足夠強勢,與你一樣。我說的可對?”青年的語氣有點近乎于斬釘截鐵,有不容置疑的味道,寶相龍樹聞言,神情微動,驀然抬眼望著自己的弟弟,似乎是在等他繼續(xù)說下去,季玄嬰仍然表情如常,只道:“他是不同的,與尋常女子不同,這不僅僅指他是個男子,你從前并不拒絕有女人親近你,但是那些女人與他相比,是云泥之別,比之那些任你呼喝來去、予取予求的女人,他是迥然不同的,雖然他如今容貌比起從前要好上許多,但事實上他真正吸引你的地方,遠非容貌所能及,你我都很清楚,他各方面都不在你之下,你的修為,地位,身份,你手中的權力,這一切的一切他也同樣具備,他與你絕無差距,所以就使得你完全沒有cao縱掌握他的能力,這樣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你的極限,而這些,恰恰就令你更加著迷,也更有味道,可對?”

    寶相龍樹面色一動,他瞳色深黑,顯得十分沉重,是的,季玄嬰說的沒錯,師映川從來都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樣對他寶相龍樹察顏觀色,揣摩他的心思,因為師映川的身份地位以及其他所有擁有的一切,已經給予了師映川這種權利和底氣……季玄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點中了對方的心結,不過他也不在乎這些,只重新瞇起眼,低頭對棋局稍做檢視,然后又舀起了一枚棋子,寶相龍樹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略顯凜冽,幾乎刺膚生痛,不過很快寶相龍樹的面容上就松弛了下來,微微嘆道:“我想,也許你說的有些道理……”看他此刻的神態(tài),渀佛心有所思,季玄嬰回眸,目光又在自己的兄長臉上一轉,見對方情緒如常,就道:“其實映川對你不錯。” 聽到這個,寶相龍樹倒有些苦笑,說道:“確實不錯,但是我并不滿意?!?/br>
    季玄嬰淡漠道:“你的要求太高,其實你可以想想,以他的品貌資質,哪怕出身普通一些,也一樣配得起任何人,雖然他對你甚至對我都是言行從容自若,從不刻意揣摩你我的心思,但若是他當真像你以前經歷過的那些女人一樣,對你曲意逢迎,你確定你會滿意?”

    “這其實才是我真的不滿意的地方。”寶相龍樹沉聲說道,他以指輕叩棋盤:“我相信映川對我必定有情,但是只看他平時在我面前從容自若的樣子,就知道他其實是并未到深愛我的程度,并不像我眷戀他那樣眷戀著我,否則的話,他又怎會這樣舉止自在?我在他面前的時候,往往會揣摩他的心思,注意他的喜怒,斟酌自己的言談……玄嬰,你可曾見我在他面前如此從容自若過么?那就是因為我深愛他、重視他,對他極為在意的緣故?!睂毾帻垬湔f著,忽地灑然一笑,嗤道:“不要跟我說什么成大事者不會拘于兒女情長,因為我自己也和他一樣,自幼居于上位,可我依然愛他如癡如狂,既然如此,他自然也可以,只不過……他沒有。”

    季玄嬰的神色終于有了變化,明白了寶相龍樹所要闡明的道理,頓時心中微震,同時心里也止不住地想起自己與師映川之間的相處狀況,略有失神,這時卻聽寶相龍樹繼續(xù)道:“……他對我不錯,但他心里的一些東西卻是不肯與任何人分享的,包括你,也包括方梳碧?!?/br>
    季玄嬰沒有想到寶相龍樹竟是看得這樣透,他微微回過神來,表情也恢復了正常,道:“你如果要求很高的話,只會讓自己為難,畢竟你要知道,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可能面面皆得?!睂毾帻垬涔恍Γ骸拔耶斎恢肋@一點,只不過我終究有些不甘心罷了,縱然我對他情意似海,得到的卻終究不是完整的他。”季玄嬰正色道:“你若不甘心,不如就索性放開罷了?!睂毾帻垬洳徽Z,只端詳著季玄嬰,然后就笑了起來,他伸出手,輕輕拈住季玄嬰的一縷鬢發(fā),溫聲道:“二弟,從小到大我什么都可以讓給你,但是惟獨他不行,明白嗎?你說我嫉妒,可你又何嘗不是?只不過你從來都不肯表現(xiàn)出來而已,難道我說的不對么?!?/br>
    季玄嬰淡淡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寶相龍樹收回手,淺笑道:“二弟,不瞞你說,我曾經不止一次動過除掉方梳碧的念頭,但是我終究沒有下定決心那么做,因為我知道,只要我露出哪怕一點點的破綻,露出一絲可疑,讓映川他認為我與方梳碧的死有關,那么后果就是我絕對不愿意承擔的?!奔拘氤聊?,忽然間就覺得自己的心緒有些微躁,他再拈起一顆棋子,說道:“……無論如何,至少他不會殺你?!睂毾帻垬渖钗豢跉猓缓蟠笮Φ溃骸皼]錯,他當然不可能殺我,哪怕他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我殺了方梳碧,他也依然不可能殺我,一來他對我也有情,不會舍得如此,二來我并非無名之輩,而是山海大獄的少獄主,他若殺我,勢必會掀起一場驚濤駭浪,哪怕是他師父連江樓,也絕對不會允許他這么做。”

    寶相龍樹的表情漸漸淡漠起來,一雙淡定冷黑的眼睛看著對面的季玄嬰,那種意義復雜的眼神在青年面上微微一掠,然后他低頭撫著自己手上的扳指,繼續(xù)道:“……但是,他雖然不可能殺我,可他卻必定從此與我一刀兩斷,除非出現(xiàn)奇跡,否則再也沒有和好的可能,這對我來說,也許不比他殺了我更讓我難受?!奔拘肟此谎郏溃骸拔覐那耙恢币詾?,你不是一個瞻前顧后的人,更不是會為兒女情長所困的人。”

    寶相龍樹笑著落下一顆棋子:“我曾經也是這樣以為,不過……只能說是人算不如天算?!彼痔ь^覷了季玄嬰一眼,有些似笑非笑的樣子:“你不也是一樣?我也從未想過你會有兒女情長之心?!毙值軆扇四抗饣ハ嘁挥|,同時道:“彼此彼此?!?/br>
    等到夜?jié)u漸深了,忽然只聽一聲‘吱呀’輕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師映川一身翠色長袍走了進來,他濃密的黑發(fā)編成一根長辮垂在身后,臉上神色自若,看上去倒似是一個俏生生的青春少女,正在下棋的寶相龍樹和季玄嬰幾乎同時抬起頭來,看了過去,師映川嘴角微微一翹,目光已在棋盤上掃過,一邊走過去一邊笑道:“你們倆怎么在這里下棋?我方才……”剛說到這里,忽然眉頭一皺,猛地咳嗽了起來,寶相龍樹立刻起身,一手輕拍著他的后背,關切道:“怎么了?”師映川咳了片刻,面孔漲紅,眼中也因為剛才一陣猛烈的咳嗽而泛起了一絲淚花,他從懷里摸出一條手帕擦了擦眼睛,擺手示意自己并無大礙:“沒事,只不過今天下午動了真氣,休息一下就好?!睂毾帻垬浠腥幻魑?,這才想起師映川身體還有些虛弱,自己今日卻與他動了手,而且兩人還斗得相當激烈,如此一來,只怕是影響到了師映川的身體健康情況,想到這里,寶相龍樹心中后悔,忙讓師映川坐下,面上已多了幾分懊惱之色,道:“抱歉,我一時竟是忘了這件事,竟與你動手……”

    此時季玄嬰已起身去倒了一杯茶來,舀到師映川面前,示意他潤潤喉嚨,師映川就著對方的手喝了茶,無所謂地笑道:“沒什么,明天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睂毾帻垬湫闹邪没?,道:“我去給你煎些藥,對內傷有益,你在這里等著,不用太久的?!闭f罷,不等師映川說話,便已大步走出了房間。

    師映川見寶相龍樹匆匆出門,不禁搖頭一笑,這時不經意間卻看見季玄嬰手拈棋子,正平靜地坐在榻上,看那樣子似乎是在等寶相龍樹回來繼續(xù)這一局,師映川見狀,以手支頰,笑吟吟地看著對方,說道:“玄嬰,說真的,你和我?guī)煾腹皇鞘逯?,都有點酷,只不過你沒有他那么酷得徹底,如果你表現(xiàn)得更酷一些,你們倆就更像了。”季玄嬰聞言抬頭,黑白發(fā)明的眼睛看著師映川,不解地挑了挑眉毛:“酷?那是什么意思?”師映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略一思索便給出了答案,隨口笑道:“那么‘帥’你總知道是什么意思罷,這個‘酷’嘛,就是在‘帥’的同時還要面無表情,不茍言笑,讓自己看起來冷冰冰的,這樣的話,就是‘酷’了……我長這么大,見過的最酷的人就是我?guī)煾噶??!?/br>
    季玄嬰似乎有些困惑:“面無表情,不茍言笑……你確定這樣很帥?你很喜歡這樣?”師映川一攤手,這才想起在這個世界里的審美觀與自己前世的時候總是有些出入的,想到這里,他撓了撓頭,反問道:“難道你覺得我?guī)煾覆粠洠俊奔拘胛⑽櫭迹骸爱斎徊皇?,叔父是當世少見的美男子……”師映川打斷他的話,擺擺手道:“你不懂……嗨,這么跟你說罷,打個比方,現(xiàn)在有兩個都很英俊的男人,各方面都不相上下,不過其中一個整日里笑容滿面,待人親切,而另一人卻是每天對人不假辭色,不笑,不多說話,拒人于千里,你猜女人更喜歡哪個?”師映川嘿嘿一笑,搓了搓手:“事實上,女人更喜歡這后一種人,這樣的男人才是真正吸引女人的,甚至同樣也吸引男人,越冷漠就讓人有一種征服的沖動,你信不信?”

    季玄嬰被他這一番新奇的說法弄得不禁笑了起來,點頭道:“被你這么一說,我似乎覺得確實有幾分道理?!睅熡炒ㄓ檬直葎澲d致勃勃地道:“所以說男人如果很酷很拽的話,只要長得再差不多了,好看一點,那么立刻就會相當有女人緣,甚至男人緣……”

    季玄嬰很不給面子地插口道:“照你這么說,那么為什么叔父似乎并沒有多少人對他心懷傾慕?”師映川啞然,訕訕道:“呃……那是因為他酷過了頭,拽爆了的緣故,已經酷到一塌糊涂……應該就是這樣,嗯,沒錯?!奔拘氪蛄恐鴰熡炒ǎ粲兴?,道:“你似乎很欣賞這樣……既然如此,你覺得我可足夠‘酷’么?”師映川忍不出撲哧笑出聲來,拍手道:“你現(xiàn)在這樣正好,不需要再酷了。”他嘆了一口氣,很是惋惜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面龐,深深嘆道:“可惜啊,我從前長得確實不怎么樣,要是裝酷的話,那種形象只會讓人覺得可笑,那可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而現(xiàn)在這張臉倒是變得好看了,可偏偏卻是個娘兒們樣子,想耍酷也耍不了,看來我是注定不能跟我?guī)煾缸咄瑯拥穆肪€了?!?/br>
    兩人隨意說著閑話,正聊得愉快之際,忽然只聽門一響,有人走了進來,卻并非是寶相龍樹,而是千醉雪,師映川有些詫異,道:“十九郎?”千醉雪點點頭,說道:“我剛剛已經去看了,我母妃的墓已經修好,明日我就準備將她的棺木移到那里,然后我們便可以上路了?!睅熡炒ㄐΦ溃骸芭叮@樣也好?!闭f著,寶相龍樹手里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見千醉雪也在,便有些意外地看了對方一眼,隨即將熱騰騰的藥汁端到師映川面前,溫言道:“川兒,先把藥喝了?!?/br>
    ☆、一百五十五、漂流

    師映川接了藥碗,看了看碗內黑黢黢的藥汁,好看的眉毛皺了皺,捏著鼻子一口氣灌了下去,苦澀的味道頓時充滿了口腔,他趕緊起身去舀了茶壺,仰頭喝了一大口茶水,把嘴里的苦味沖淡,淡然湮滅于茶水的清香之間,這才喘了一口氣,道:“這是什么藥,比黃連還苦些?!北г沽艘痪?,便轉臉對千醉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明天移了墓之后,便起程罷?!?/br>
    當下四人便梳洗就寢,第二日一早便去了乾國皇陵,將千醉雪之母的棺木從中取出,移到他命人新建的那處墓里,陵中陪葬之物卻沒有帶上半點,對于千醉雪的這個舉動,乾帝只是選擇了默認,若是其他人這般擅動皇家陵寢,必然是大罪,即便是宗室也不可以,但千醉雪身份特殊,因此也就只能聽之任之了,未幾,棺木已經重新下葬,千醉雪封了墓,又祭拜了一番,四人便輕裝簡行地上了路,繼續(xù)往蓬萊方向而去。

    這一行四人都是天之驕子,個個修為不凡,一路上互相交流武學心得,彼此都有收獲,他們并不急著趕路,一路也看看所經之地的風土人情,不過盡管如此,四人的行程也依舊不算慢,沒用太久的時間就來到了海上,搭乘一條正要前往蓬萊群島的商船出海。

    這一日海面上風平浪靜,師映川幾人在甲板上呼吸著海上新鮮微咸的空氣,他們幾人都不是第一次看到大海,但身處海上,看著無邊無際的大海,依然讓人有著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眼下秋季將盡,天氣已經冷了,海上比起陸地尤其要冷一些,不過師映川一行人都是修為深湛,并不受環(huán)境的影響,雖然穿得有些單薄,卻也沒有誰覺得冷,此時海面上一碧無垠,若是抬頭眺望遠方,只會發(fā)現(xiàn)海天如同一線,就好象根本沒有盡頭一般,天上有海鷗在飛翔,當真是一片天蒼蒼海茫茫的雄闊景象,寶相龍樹眼望無盡的大海,也許是快要到家的緣故,他的心情顯然很好,就連額上因為修煉特殊功法而造成的那一抹渀佛火焰般的緋紅之色也顯得加深了些。

    寶相龍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連這里的空氣似乎也與內陸不同,有著一股只屬于大海的親切咸澀味道,他感嘆道:“海上生活比起陸上自然要苦很多,川兒,等到了蓬萊,我請你好好吃一頓,我們那里有一種特產的飛禽,rou質十分鮮美,別的地方都是沒有的?!?/br>
    師映川正坐在一張?zhí)梢紊?,瞇著眼睛曬太陽,聞言頓時來了精神,笑道:“哦?那我可真要嘗嘗,其實我的手藝也是很不錯的,到時候我下廚讓你們好好看看我的本事到底怎么樣?!?/br>
    一旁季玄嬰正在看著海中不時躍出的幾只海豚,這種優(yōu)雅靈巧的動物在行駛的大船前方活潑地游著,當真是一幅讓人看了感覺心曠神怡的畫卷,季玄嬰聽了師映川的話,便暫時收回了目光看向師映川,微微上翹的嘴角似在微笑:“……你這算是洗手做羹湯么?”從前師映川也是動手弄過食物給他吃的,只不過并不是正經做菜而已,現(xiàn)在既然對方答應會好好做一桌大餐,自然不能錯過。

    師映川現(xiàn)在身體已經完全恢復,聞言便也回以一個笑臉,懶洋洋地道:“有何不可?雖然我不是女人,但是也沒人規(guī)定男人就不能下廚的,我在斷法宗的時候,經常會自己動手弄點好吃的孝敬我?guī)煾?,有時候做幾樣小菜,燙一壺酒,陪我?guī)煾负葍杀??!边@時千醉雪忽然插了一句:“君子遠庖廚?!睅熡炒ü恍Γ檬殖约褐噶酥?,笑瞇瞇地道:“十九郎,難道你覺得我像君子么?”千醉雪打量了他一下,點點頭:“確實不像?!闭f著,寶相龍樹卻走到師映川面前,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含笑道:“這可是你說的,等到了蓬萊,你得做一桌好菜給我嘗嘗?!睅熡炒t灑地打了個響指,涼涼的陽光照耀在他精致的面容上,就像是有清澈的泉水在皮膚表面流淌,笑著應道:“沒問題?!?/br>
    師映川在甲板上曬了一會兒太陽,閉著眼睛半睡不睡,聞著清新微咸的海風,很是愜意,等他打了一個盹兒悠悠醒來之后,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身旁只剩下一個人,寶相龍樹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舀了一把躺椅過來,倚坐在他旁邊,見師映川這時醒了,便微微一笑,道:“看你剛才睡得挺香,做夢了?”師映川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道:“做什么夢啊,才打了盹兒而已,哪有什么時間做夢……”不得不說師映川如今的這副皮囊實在很好,就連躺在躺椅上懶洋洋伸著懶腰的不雅動作也顯得別有一番動人韻味,不過不管怎么樣,以寶相龍樹的眼光來看,無論師映川做出什么樣的舉動,他都覺得很是可愛,就好象眼下師映川微偏著頭看過來,濃密烏黑的頭發(fā)好象一匹緞子,從來沒有誰的頭發(fā)會這樣順滑有光澤,而師映川嘴角那有點狡黠的笑容也讓人心情愉快,總之無論對方在做什么,露出什么表情,在寶相龍樹眼里都是讓他喜歡的,因此只是笑,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做夢,夢見我?!?/br>
    師映川啞然失笑,道:“自戀的家伙……”兩人打情罵俏了一會兒,師映川望向遠處的海面,問道:“這里距離蓬萊還有多遠?”寶相龍樹顯然很熟悉這一帶的海域,答道:“已經不遠了,不用著急。”師映川想了想,問道:“對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爹呢,你長得很像你爹罷,玄嬰應該是與獄主不像的,他的容貌比較像我伯父?!睂毾帻垬涿嗣~頭,笑道:“是啊,我的相貌和我爹大概有七八分像罷。”師映川有點羨慕地打量了他一下,嘆道:“長得像自己父親,這樣很好啊,可惜我的相貌卻是像我娘,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自己長得像我爹,很英俊威武的樣子,多好啊?!睂毾帻垬溆檬峙呐纳倌甑哪X袋,安慰道:“現(xiàn)在不也是很好么?我很喜歡你這個模樣。”師映川偏頭躲過對方的手,一根手指豎起來搖了搖,瞇著眼睛非常嚴肅認真地看著寶相龍樹,抱怨著說道:“我可不怎么喜歡這張臉,太嬌氣了,像個女人一樣,我寧可和你換一換?!闭f著,忍不住又哈哈笑了起來。

    海上并不一直是風平浪靜的,到了下午的時候,天氣就開始發(fā)生變化,海面之上出現(xiàn)了隱隱的風聲,而且這個趨勢還在逐漸地增大,一開始的時候似乎還沒有覺得怎么樣,但是很快的,所有人就發(fā)現(xiàn)海風越來越大,也變得越來越狂躁暴戾了起來,無數波浪不斷泛起,撞擊在船體表面,濺出了數不盡的雪白泡沫,更令人心驚的是,天色也更加地陰沉了,站在甲板上眺望遠處,會看見海天相接的地方忽而閃過一絲亮光,是閃電,伴隨著一陣陣的沉悶雷聲,遠遠地傳了過來,這樣的聲音與海浪的巨大咆哮聲混合在一起,渀佛就像是一個巨人在發(fā)出天崩地裂的吼聲,震耳欲聾,整個無盡的海面都在顫動,在翻騰,瘋狂而肆虐,無數的浪花涌起,在顏色深沉的海面上激起大片大片的白沫,并且越來越多,師映川他們一行人所在的商船是很大的,但是與大海相比,與這逐漸變大的滔天巨浪相比,就與小孩子的玩具沒有什么兩樣,海浪就像是一只巨人的手掌,將船肆意地拋上拋下,船只根本不能自主。

    海面上狂風怒號,夾雜著白沫的巨浪不斷涌起,大船在海面上被迫打著轉兒,只能隨波逐流,先前那高高揚起的船帆早就被放了下來,大海就像是發(fā)了狂一般,巨浪拍空,此時此刻,無論是天空還是海面,都是已經變成了深深的鉛灰色夾雜著磣人的墨藍,四周全都是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驚心動魄,根本分不清楚究竟是狂風的肆虐聲還是海浪的咆哮聲。

    師映川面色陰沉地看著周圍,他站在甲板上,雙腳微分八字,穩(wěn)穩(wěn)而立,由于此刻他運起了真氣使出了千斤墜的功夫,因此整個人就像是生了根一樣地定在了甲板上,無論風浪如何兇暴,他也仍然站得極穩(wěn),從他的角度望去,俱是一片滔天巨浪,天色也顯得越發(fā)恐怖,威勢比起他當年在七星海遇到的風暴只大不小,即使師映川出海的次數不少,也曾經遇到過一些風浪,但是像現(xiàn)在這樣巨大的聲勢,于他而言也還是第一次,此時在他身旁站著季玄嬰、寶相龍樹以及千醉雪,幾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不過卻并沒有誰覺得恐懼,也并不太過擔心眼前的風浪,畢竟以他們四人的修為來看,都是有自信護住自己的安全的,哪怕是所在的商船真的在這場風暴當中覆滅,像他們這樣的武道強者只要不是出現(xiàn)什么意外,那就是可以保住性命的,但不管怎么說,畢竟誰也不想流落海中,在大海上漂流可不是什么輕松愉快的事。

    風浪越來越大,天色也一片昏暗,雷聲亦是有驚天動地之勢,海面上浪濤滾滾,就好象綿延起伏的群山,大自然的威力在這一刻淋漓盡致地完全展現(xiàn)了出來,在這樣的天地之力面前,人類就渀佛螻蟻一般,渺小無比,沒有誰可以力挽狂瀾,這已經超出了人力所能達到的范圍。突然,隨著一陣驚雷轟響,瓢潑大雨席卷而至,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密集的雨水將視線都遮擋住了,當真是雪上加霜,海浪發(fā)出的隆隆聲震人心魄,暗色的海水泛起大片臟膩的白沫,船上許多人已經開始慌了手腳,不少人甚至已經絕望,像他們這樣的普通人乃至一些有武藝在身的人,遇到這樣的風浪,如果所在的船只覆滅的話,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了。

    師映川的全身已經被大雨打濕,此時他的心情很壞,滿眼所見都是波濤巨浪,不過對于他本人的安全問題倒是沒有必要太擔心,就算是船只無法承受風浪打擊而沉沒,只要自己下潛到足夠深的地方,總應該可以順利避過這場風暴,眼下師映川身處這樣的環(huán)境,面對著如此天地之威,心中不禁感嘆人類的力量無論有多大,在大自然面前都是渺小而卑微的。

    就在這時,一道巨浪涌起,浪層之高猶如巨山一般,而隨著這樣山峰般的巨浪,大船終究不堪重負,在船體無奈的□中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崩裂聲,師映川只覺得自己腳下猛然一震,緊接著,這條原本十分結實的大船終于再也承受不了這種程度的巨大打擊,從中間硬生生地斷開,滿船人頓時絕望地尖叫呼喊起來,狂呼救命,但是這些聲音統(tǒng)統(tǒng)都被風暴聲掩去,人群就渀佛是下了鍋的餃子,密密麻麻地被卷進浪濤之中,而此時師映川一行四人也根本無暇去管這些,在這種情況下,四周俱是狂風巨浪,他們武功再高也顧不了旁人,師映川拂袖擊碎一塊迎面而來的巨大船板,但緊接著就有些狼狽地被一道巨浪吞噬,其他三人也各自護住自身,眨眼間就已消失在狂暴的風浪之中。

    師映川被卷進浪中,無邊無際的海水咆哮而來,劈頭蓋臉地將他淹沒,師映川屏住呼吸,勉強睜開眼睛,精神高度集中,不時地將一些被巨浪裹挾的破爛船體殘骸擊碎,以免傷到自己,在這種巨大的風浪之下,他實在沒有余暇立刻順利地潛入水下,只能被海浪拋來甩去,不知身在何地,勉強先保護好自己的安全,在這種情況下,他很快就暈頭轉向,漸漸地,師映川開始覺得越來越吃力,真氣被消耗得實在太多了,他屏氣拼力向海下扎去,卻發(fā)現(xiàn)這很困難,而且風浪大得驚人,就連海下也是混蕩不堪,人力在自然威力的面前,實在太渺小了。

    不知過了多久,師映川發(fā)現(xiàn)海浪似乎開始逐漸小了下來,此時他的內力已經微微散亂起來,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后,師映川頓時心神一松,差一點就穩(wěn)不住身形,他鼓足剩下的力氣拼命向下方游去,知道自己再多堅持一會兒就可以了。

    等到師映川再次浮上海面時,已經是筋疲力盡了,此時先前的暴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停了,海上風平浪靜,眼前只有無盡的大海,原本鉛灰色的天空也放晴了,海天之間一片茫茫,至于之前他所乘坐的那條商船早已不知所蹤,連一點船只的殘骸也沒有看見,而師映川也不知道自己被風暴卷到了哪里,在茫茫的大海上,他一時也辨不清楚方向,師映川這時累得很,身體隨著波浪起伏,他勉強四下張望,極目遠眺,但是海面上除了浪花之外,再看不見什么東西,更看不到寶相龍樹與季玄嬰以及千醉雪的身影,雖然師映川相信以他們三人的武功或許會吃些苦頭,不過應該不會有事,但是眼下幾人顯然是失去了聯(lián)系,在海上遇到這種情況,如果再想要找到彼此,那就絕對是一件只能碰運氣的事情了。

    師映川無奈,他咬咬牙,只能在海上漂浮一會兒,先慢慢恢復一些力氣再游,他看不到人,也看不見任何參照物,四周只有茫茫的海水,一時到了晚上,師映川已經不知道自己游了多遠,他心中不由得焦急起來,同時也覺得又餓又渴,只得抓了幾條魚生吞活剝,才覺得好受了一些,但是這種漂流的困境卻不是暫時的,獨自一人在海上,隨時隨地都要保持警惕,而且也不能入睡,師映川整整一晚都沒有睡上片刻,到了第二日中午,他甚至還遇到了鯊群,等到解決這群兇猛的rou食動物之后,師映川已經相當不耐煩起來,同時也相當疲憊了。

    到了第四天中午,師映川已是困累不堪,此時已經近冬,海水頗冷,他不得不運轉內力保持體溫,抵御寒冷,正當師映川漫無目的地向前游的時候,突然間,他看見遠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出現(xiàn),師映川頓時大喜,他連忙鼓足了力氣向那里游去,過了一會兒,漸漸看得清楚,果然是一條大船,師映川精神一振,速度陡然加快,同時張口發(fā)出一聲歡暢的低吼,他攢足了剩余的力氣向那條大船游去,絲毫也不停歇,很快,那大船駛近,師映川心神驟然放松之下,只覺得突然間頭暈目眩,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已是強弩之末了,整個人正處在暈厥的邊緣,但他現(xiàn)在孤身一人,而此船上面卻不知道是什么人,是否會對自己不利,如此一來,師映川根本不敢讓自己倒下,他強行提起真氣,從海中突然高高躍出,眨眼間就落在了甲板上,而就在他落地的一剎那,師映川的目光恰恰不經意掠過一個眼熟的面孔,那是一名二十多歲模樣的青年,相貌英俊,卻是曾經有過幾面之緣的弒仙山青衛(wèi)統(tǒng)領聶藥龍,師映川乍然見了此人,立刻就知道這是弒仙山所屬的船只,一念及此,心頭頓時一松,再也堅持不住,直接昏迷了過去。

    師映川判斷得沒有錯,這條船正是弒仙山所屬的船只,前時紀妖師離開乾國之后,并沒有直接回弒仙山,而是出海前往蓬萊群島,與他的姐夫寶相脫不花一晤,之后又去祭拜了去世的長姐紀翩翩,便打道回府,準備返回弒仙山,卻未曾想遇見了師映川。

    此時紀妖師正在一間房內愜意享受,他斜臥在一張長榻上,身邊服侍的女子個個年輕貌美,礀容動人,紀妖師眼神散漫,漫不經心地賞玩著這些美人,幾個美女圍繞在他身周,媚眼如絲,但紀妖師卻只是一副意態(tài)悠閑的模樣,眼中根本沒有沖動的顏色,令這些女子不禁有些幽怨起來。

    紀妖師看了看一個容貌相當嫵媚的少女,伸手輕輕挑起此女的下巴,然后肆意撫摩著那絲綢一般的皮膚,既而漸漸下移,那只手從少女的衣領處探了進去,一把握住了那團柔軟,漫不經心地揉捏起來,少女被他這么一撩撥,頓時俏臉一紅,杏眼泛波,一時間不禁低吟一聲,偎依在了紀妖師身旁,面龐微微潮紅起來,心中滿是期待,她不敢奢望這個男子對自己能另眼相看,更不敢去想什么名分,但如果能與對方有了一夕之歡,身份也就與現(xiàn)在不同,若是運氣好些,被寵幸一段時間,那就更是有許多好處,更何況紀妖師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絕頂美男子,若有機會與其共赴**,又有幾個女人能夠拒絕他?

    紀妖師俊美之極的面孔上露出淡漠的笑意,漆黑的眼眸之中卻分明是一片清明,絲毫沒有動欲之色,顯然他雖是身在美人之中,卻完全保持著清醒,略顯粗魯地揉搓著女子柔軟的胸脯,不過就在這時,外面忽然有腳步聲傳來,隨即有人在門外道:“君上,屬下有要事稟報?!?/br>
    紀妖師面上神情不動,只隨意道:“進來?!蓖饷鎽艘宦?,緊接著,聶藥龍便抱著一個人走了進來,那人全身濕透,長發(fā)散亂地垂下,似乎是正昏迷著,面容被亂發(fā)遮擋,看不清楚,聶藥龍抱著此人上前幾步,道:“君上,方才航行之際,斷法宗師劍子突然自海中縱到船上,看樣子應該是已經在海上漂流數日了?!奔o妖師聞言一怔,隨即將手從少女的衣中收回,起身走了過去,他來到聶藥龍面前,伸手撥開聶藥龍懷中那人臉上濕漉漉的亂發(fā),露出一張秀麗之極的面容,紀妖師見狀,微揚眉弓,沉吟道:“這小子不是與龍樹他們幾個在一起么,怎么倒落到了這個田地,看樣子應該是遇到了風暴……”

    他雖然猜到幾分,不過倒并不擔心外甥寶相龍樹的安危,以他看來,憑寶相龍樹的修為,雖然可能會吃點苦頭,不過最終還是會安然無恙的,而且看師映川的樣子應該已經漂流了幾日,自己即便現(xiàn)在下令在海上尋找,也是不會有什么收獲的,想到這里,順手摸了摸師映川細膩的臉頰,卻正好看見師映川的左耳上有干結的血痂,不知道是怎么弄傷的,而且看起來傷口還不是太小,紀妖師見狀,就隨意檢查了一下,然而正當他看到師映川的耳背時,突然間臉色大變,身體頓時一僵,此時紀妖師面上的神情詭異之極,實在難以形容,他渀佛不肯相信似的,索性按下了師映川的左耳,讓耳朵背面完全顯露出來,就見那耳根處,赫然有三顆朱紅色的的小痣。

    ☆、一百五十六、驚聞

    師映川的耳根處赫然有三顆朱紅色的小痣,錯落有序地豎直排列成一線,這一幕令紀妖師瞬時心中大震,同時睜大了雙眼,目光里流露出無法置信之意,呼吸甚至也要凝固了,與此同時,腦海之中‘轟’地一聲,一片空白,渀佛有什么東西正在嗡嗡作響,體內的氣血不受cao控地運轉,依稀有一個聲音咆哮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紀妖師此刻已然目瞪口呆,腦中一片轟鳴,他的心臟更是在這一剎那瘋狂地跳動,那張平時總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面孔上露出無法置信的駭然,按理說以他的涵養(yǎng)氣度,哪怕是山岳崩于面前也不至于變色,更不會有如此的驚駭模樣,但偏偏此刻紀妖師卻渀佛看見了什么超出他的心理承受范圍的存在,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從師映川的身上看到了這東西!

    紀妖師整個人就好象被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了心頭,他甚至向后退了小半步,他好象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只覺得此時此刻自己看到的一切實在是荒唐無比,他突然伸出手,再次撥住師映川的左耳,看向那耳根處,然而他的僥幸心理在一眼看去的剎那,猛地就被打得粉碎,那三顆朱紅色的小痣赫然在目,清晰無比,紀妖師的腦中起了轟鳴,神色竟然恍惚起來,在這一刻他的整個人都忽然顫抖了一下,思維如同靜止了一般,不但如此,甚至連他的精神也被撼動,那狹長的雙眼之中清清楚楚地露出了無法置信之色,呼吸也粗重起來。

    “是假的,假的……”紀妖師僵立當場,用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開口,他的長發(fā)無風自動,漆黑的發(fā)絲遮住了他的雙眼,那眼中是滿滿的無法置信,他無法去相信自己此刻所看到的一切,但又不得不承認這并不是虛幻,在這一刻,無數的思緒渀佛雷霆一般在他腦海當中轟然閃過,按住師映川耳朵的那只手也在幾不可覺地輕顫,不敢也不愿去相信這一切……然而很快,紀妖師突地回過神來,眼中盡是一片冰人的寒意。

    男人的驟然失態(tài)令在場的幾個美麗少女吃了一嚇,既而面面相覷,不用說她們,即便是聶藥龍也從未見過自家主子如此,這時卻聽紀妖師突然厲聲道:“……都下去!”那幾名少女雖然心中不愿,目光之中滿是幽怨,卻也絲毫不敢違背男人的意思,連忙斂衽一禮之后便紛紛退下,這時紀妖師突然從聶藥龍手中有些粗魯地接過了昏迷的師映川,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臉色忽青忽白,原本的漫不經心之意早已消得失干干凈凈,那種震驚的程度,甚至讓他剎那間腦海中一片空白和茫然,紀妖師極力定了定神,忽然啞聲道:“……叫人去燒洗澡水送來,再舀一套干凈的衣裳?!闭f罷,抱著師映川便大步走進了內室,聶藥龍對于紀妖師的這種古怪態(tài)度感到十分迷惑,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只需要聽從吩咐就是,沒有必要知道許多,當下便應了一聲,迅速出了房間,去叫人燒洗澡水,準備干凈衣物。

    很快,浴桶被抬了進來,幾大桶熱騰騰的洗澡水也被幾名強壯男子提進房中,倒進了浴桶,再兌上涼水,將溫度調好,這才退下,緊接著,一名清秀侍女捧來干凈的衣物,紀妖師臉色陰沉,他看了一眼被放在圈椅中的師映川,然后就從少年的身上摘下那柄別花春水以及幾樣隨身之物,放在了一邊,既而頓了頓,突然就親手去剝師映川的衣裳,露出了一大片細膩的肌膚,一旁的聶藥龍見狀,忽然就好象明白了什么,不得不說,紀妖師的這一系列舉動也確實容易讓人誤會,只見聶藥龍臉色微變,急忙出聲阻止道:“君上,這是斷法宗侍劍宗子,還請君上三思!”在聶藥龍看來,自家主子一向行事不羈,性情肆意,這些其實也沒什么,可是眼下這昏迷的少年身份實在特殊,即便紀妖師是弒仙山之主,可是如果強行侮辱了這個少年,勢必就要引起一場巨大風波,甚至血雨腥風,后果根本難以預料!

    紀妖師聞言一愣,看向一臉焦急之色的聶藥龍,隨即就突然明白了對方在想些什么,若是在以前,他哪里會在意這樣的誤會,不過是一笑罷了,但是現(xiàn)在卻是不同,紀妖師頓時只覺得一陣氣悶乃至惱羞成怒,叱道:“混帳,你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不給我滾出去!”聶藥龍見他神情,似乎不像是要行那強占之事,當下只得按下心中的忐忑擔憂,退了出去。

    眨眼間紀妖師就剝凈了師映川身上的衣物,將人放進浴桶,師映川在海上漂流數日,的確需要好好地洗個澡,一時間紀妖師將師映川匆匆洗干凈,抱到床上,將師映川耳朵和身上的幾處小傷口也處理了一下,做完這一切之后,紀妖師坐在床邊,神色陰沉地看著昏迷的師映川,同時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出一些零星的畫面,閃現(xiàn)的同時也瞬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久遠的記憶,如夢一般出現(xiàn),他不斷地搜索著,細細梳理著這些記憶,然后這一切的一切全部粉碎,一個身影占據了回憶的全部,有什么東西在腦海中不斷地回蕩,久久不散,紀妖師如同雕塑一般坐著,審視著師映川的面孔,心神震動,許久之后,他忽然伸出手,緩緩碰到了少年的臉,男人沉默地看著眼前這張秀美的臉龐,依稀間渀佛看見了記憶中最厭憎的那個人,在他的一生當中,那個從始至終都被他嫉恨厭惡的女人,那個讓他恨不得親手殺死的女人,如今卻讓他的心情復雜之極,那是一種異樣的惡心,然后又慢慢讓人感受到了苦,渀佛nongnong的膽汁一般,讓人從內到外都極度地惡心,紀妖師低下頭,看著還在昏迷中的師映川,少年閉著眼睛,臉上透著一絲疲憊之后的松弛,紀妖師皺著眉頭,記憶當中的一些片段慢慢散去,他的眼中逐漸彌漫出某種猜測,他渀佛隱隱明白了一些什么,但卻還是一片模糊,無法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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