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大夫疑惑:“殿下?” 恭王回過神來,眼睛盯著帳幔,視線似乎透過帳子看到了里面的人,他語氣疑惑,及其不解,帶著不太相信的試探:“大哥,床上是不是還有別的人?” 無論是恭王,還是大夫,都不知道聽到這句話時身后的馮峰以及門外的侍衛(wèi)甲乙丙丁,相互對視后嘴角的笑容有多么的……意味深長,以及得意。 沉默在空氣里蔓延開來,恭王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解釋:“大哥,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大哥似乎消瘦了?!?/br> 帳內傳出一聲宛若秋風一般惆悵的嘆息,恭王似乎看到了男人臉上露出的苦笑和眼睛里的寂寥神色,最終,他們聽到男子聲音低沉平和地說道:“大夫,開始診脈吧。” 恭王反思:我是不是哪里戳到大哥痛處了? 大夫得出的結論和其他大夫沒有兩樣,叮囑幾句,讓花繁縷好好調養(yǎng)就算完了。 侍衛(wèi)們撇嘴:又一個庸醫(yī)。 恭王怕打擾花繁縷休息,沒久留,讓花繁縷好好休息,和大夫一起離開?;氐酵醺螅醢焉磉吽藕虻南氯舜虬l(fā)走,只留大夫一人,張口便問:“子臻,怎么樣?” “沒有偽裝的跡象?!?/br> “會不會是他藏的太深了?”恭王急切的問道,“你真的一點異常都沒看出來?” 白子臻冷著臉:“不是沒有看出來,是根本沒有,就是他本人,你愛信不信!” 恭王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脾氣,沒有在意,臉上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可我總覺得他不是大哥,你不知道,皇祖母壽辰那日大哥失蹤過一段時間,我著人去找,但終究慢了一步,據(jù)說是大哥自己逃走的,但這怎么可能?我大哥那個樣子……” 金麒:【……】你大哥哪個樣子了? 要不是從這里經過,順便想著過來看一看這個弟弟,他還真想不到金琇居然會懷疑花繁縷,還找人去試探虛實,金麒驚訝他會有如此心計,觀察力敏銳如斯。 而且,金琇怎么會知道自己那日被綁架了,還派人去找了他? 金麒看著恭王,有種奇怪的感覺,擁有這種能力之后,他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很多人都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就連小六也好像變得神秘起來了。 他安靜的呆在一個角落,想聽聽這兩人接下來會說些什么。 “也許??ね跻恢鄙畈夭宦?。”白子臻無所謂的說道,“每個人都有秘密,你雖為暗——” “子臻?!惫醪惠p不重的打斷白子臻的話,金麒在旁邊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恭王這平淡的兩個字里透露出來的冷意,他印象里怡然無爭的少年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兩個音節(jié),就連那鋪滿了房間、從門窗照射進來的陽光,仿佛也嗅到了恐懼的氣息,悄無聲息的沉寂下來,整個房間似乎都暗淡了不少,冷意森森。 白子臻的額頭上,居然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在太陽的照耀下,反射著讓人浮躁不安的光。 直到恭王再次開口,凍結的氣氛才緩緩的回暖,空氣才重新開始流動。 “大哥不是那種會深藏不露的人?!?/br> 金麒:【………………】你才深藏不露。 恪王的心機深沉已經足夠他震撼了,但眼前這位,恐怕就算是父皇也根本沒察覺到吧?為什么他以前就沒發(fā)現(xiàn)他的兄弟們心思深沉的一個賽過一個?真是可怕的人,不,這種程度的,已經不算人了吧。 金麒突然感覺,就算他有花繁縷,就算他有高大上的監(jiān)控技能,如果六弟認真起來和他爭,他這個開了無數(shù)掛的恐怕也爭不過對方。 但這樣的人,真的有意于那個位置嗎?即使看到了恭王的一部分“真面目”,金麒也不覺得恭王是個有野心的人。 但絕對是個可怕的人。 “子臻?!惫醮怪廾p聲說道,“你覺得,大哥的身體里的,還是大哥嗎?” 金麒聽到這里已經麻木了,他覺得不管恭王說什么他都不會感到驚訝了。 白子臻毛骨悚然:“這等怪力亂神之事……”他沒發(fā)現(xiàn)自己情不自禁的降低了聲音,“我看你真是瘋了才會這么想?!?/br> “但是,子臻,”恭王掀起眼皮看著他,“若那真是大哥的身體無疑,里面也許是別的東西?!鄙倌陥?zhí)拗的說道,“總之他絕不是我大哥。” 金麒心里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復雜滋味,但他不想深究這種感覺究竟是什么,現(xiàn)在該他頭疼的是盯上花繁縷的恭王。 他不知道恭王會對花繁縷做什么,別人他不放在眼里,也不擔心花繁縷是否能應付得了,但恭王讓他覺得危險。 難道真要被逼到向六弟說實話的地步了嗎? “你想怎么做?”白子臻問出了金麒的心聲,“揭穿他?還是把他抓起來嚴刑逼供問出??ね醯南侣??” “可是,”恭王站在窗戶邊上,午后的陽光給他的身體鍍了層柔和的金邊,他眼眸如閃動著波光的湖水,氣質恬靜,清秀的面容上露出幾分無所適從的困惑,側著身子,偏了下頭,自言自語道,“總覺得那姑娘身上有大哥的氣息。” “那姑娘?”白子臻詫異。 “嗯?!惫醮怪劬?,漫不經心的說道,“那個叫小花的姑娘?!?/br> 金麒驚悚臉:喂,狗鼻子都沒你這么靈啊! 白子臻皺眉:“我看你是魔怔了?!?/br> 恭王完全不理會白子臻的質疑和譏諷,自顧自的說道:“這樣就說得通了。”他發(fā)起呆,好像完全忘了白子臻的存在,過了一會兒抬頭道,“子臻,你還走么?再過一陣子是皇家秋獵,到時候很熱鬧的,你住到秋獵過后再走吧?” 白子臻看著恭王殷切期待的表情,有些為難。 現(xiàn)在的恭王看起來完全就是個普通的少年,希望好不容易見到一面的朋友留下的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金麒看得詭異,白子臻倒是習以為常,不覺得恭王的表現(xiàn)有什么違和之處。 “子臻?” “那我就過一陣子再走。”白子臻雖然長了一張不近人情的冰塊臉,倒是挺容易說話的。 金麒又等了一陣子,見恭王開始和白子臻談起秋獵之事,沒什么有用的,想想自己“休息”的時間夠長了,便收回了意識。 老嬤嬤果然等了有一會兒了,此時金麒面對各種“女子必備技能”的學習時態(tài)度已經相當平和,反正沒人知道這具身體里裝著的是個男人的芯子,他已經決定將來換回身體后一輩子把這件事爛到肚子里,就算是對花繁縷也堅決只字不提。 “嬤嬤,今日學什么?”金麒積極主動的問道。 老嬤嬤聽著傳入耳朵里的聲音,打量金麒的舉止外觀,觀察他說話時的神態(tài)與表情,十分滿意的笑了,老嬤嬤大感欣慰,嗯,很有女人味,可以出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