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簡云裳聽他如此說,又見顧旭之點頭,也懶得再問這事。 稍坐片刻,偏廳那邊傳來沈亮的聲音:“看到他了?!?/br> 剛說完,蔣牧塵、顧旭之還有鐘閑庭,已經(jīng)動作敏捷的離開座位。簡云裳慢悠悠的站起來,和墨珍一道拉住簫碧嵐,壓著嗓子問道:“你和鐘閑庭同居的感覺如何?” “咳……”簫碧嵐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下,兩邊臉頰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輕聲笑罵:“你倆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這是人的本能,有什么不能說的?!蹦湔f著,忽然伸手拉開她脖子上的毛衣,嘖嘖出聲:“看來戰(zhàn)火燒得十分猛烈,有沒有覺得欲仙欲死。” “肚皮大了,臉皮果然也跟著變厚?!焙嵄虓褂魫灥姆朔燮?,貓腰躲開她們的夾擊,閃身進(jìn)了偏廳。 簡云裳含笑望著那抹落荒而逃的背影,拉著墨珍問起昨天車子爆炸的事。雖然聽蔣牧塵說過一遍,但她還是不放心。 墨珍心里也有些后怕,于是便說起昨天離開沁梅園后發(fā)生的事。 他們本來打算直接回墨家,結(jié)果路過牧天百貨,沈亮說想給寶寶準(zhǔn)備些東西,兩人就停了車去逛街。買完東西出來,沈亮檢查車子時發(fā)現(xiàn),車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定時炸彈,便趕緊通知人群疏散。 前后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車子爆炸,并波及了周圍停放的車輛,所幸無人受傷。 “先是牧霜出車禍,緊跟著陸逸凡也出了意外,再然后是你們?!焙喸粕痒烀嘉⑽Q起,心底疑云叢生:“他入境不過一天的時間,李君銘那邊沒有絲毫動作,他哪里找來的幫手?!?/br> 墨珍不答反問:“云裳,你有多久沒見許教授了。” “快兩個月吧,他出院后就沒見過,研究所的工作也辭了,至今不知下落?!焙喸粕颜f完,意識到她很少問不相干的問題,腦海里瞬間閃過一個驚悚的想法:“你懷疑,這一切和他有關(guān)?” “還不好說?!蹦淠樕薨担骸爸皇侵庇X而已,我不太喜歡那個人,總覺得心思深沉的讓人害怕?!?/br> 簡云裳抿了抿嘴唇,不知該說什么。 對于許振霆,她始終看不透,又或者因為許物華的原因,她隱隱覺察到不對,依然不愿意細(xì)想。 來到偏廳,原來的工作室已經(jīng)移了出來,并在廳內(nèi)安裝了大型的視頻監(jiān)控墻。簡云裳帶著墨珍找了位置坐下,目光肅然的朝監(jiān)控墻望去。 居中的大屏幕上,清晰的看到西山療養(yǎng)院門外,停著兩輛黑色的奧迪a8。療養(yǎng)院大門緊閉,不知車上的人是進(jìn)去了,還是被檔在門外。 過了大概半分鐘,距離療養(yǎng)院大門最近的車子動了下,稍稍往前開出一兩米才停下。就在車門打開的瞬間,一張蒼白似鬼的男人側(cè)臉一晃而過,不是宋青山還有誰。 膽量還真是好,居然就這么大搖大擺的去了!簡云裳沉默著和墨珍對視一眼,移開目光朝蔣牧塵望去。 蔣牧塵一動不動,倒是顧旭之好似看透了她的想法,偏過頭解釋道:“放心,他逍遙不了多久?!?/br> 簡云裳點頭,再次朝監(jiān)控墻的大屏幕望去。 此時,療養(yǎng)院的大門已經(jīng)打開,兩輛車子陸續(xù)駛?cè)朐簝?nèi)。畫面停頓一秒,直接切到院內(nèi)的停車區(qū)。過了一分鐘,奧迪駛?cè)胪\噮^(qū)停車。 幾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先后下了車,并從其中一輛車的后備箱中,搬出一張輪椅放到地上。隨后,車內(nèi)的宋青山,面無表情的被手下抱上輪椅。 只見他似乎說了句話,一行人幾乎沒有停頓,直接進(jìn)入一號樓。畫面再轉(zhuǎn),這些并沒有像預(yù)期的那樣,會去蔣千學(xué)的房間,而是進(jìn)了旁邊的病房。 “動手!”顧旭之對著耳機(jī)喊了聲,同時摁了下天樞的信息發(fā)送鍵。 隨著他的命令下達(dá),宋青山很快控制著輪椅從病房里出來,手里拿著槍,一臉警惕的隨著手下火速撤離。下一瞬,療養(yǎng)院的電梯停止運行,看著似乎是發(fā)生了槍戰(zhàn)。 簡云裳看得仔細(xì),無意中發(fā)現(xiàn)輪椅上的人,似乎并未癱瘓。她剛想出聲提醒,就聽蔣牧塵不咸不淡的說:“他倒是識趣,居然又找了冒牌貨吸引注意力。” “死變態(tài),雙腿都動不了了還這么能折騰?!焙嵄虓沽R了一句,丟開耳機(jī)坐到簡云裳和墨珍身邊。 沈亮神色專注的盯著電腦屏幕,不置可否。 平靜一兩秒,顧旭之也摘了耳機(jī),神色淡淡的望著蔣牧塵,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蔣叔失蹤了。” 偏廳的氣氛,頓時變得凝固。 同一時間,西山蔣家別墅門外,遠(yuǎn)遠(yuǎn)開來一輛bmw7系高級防彈車。白色的車身,在周遭一片白雪的映照下,奢華而張揚。 車子進(jìn)入院內(nèi),昔日雅致的院落,已經(jīng)變得面目蒼夷,破敗不堪。宋青山隔著車窗望去,寒光凜冽的眸子閃了閃,唇邊勾起嘲諷的弧度。 吩咐司機(jī)將車開到正院的門外,提前過來部署的手下,恭敬上前打開車門,并鋪好方便輪椅上下的折疊板。 宋青山淡淡的掃他一眼,雙手扶著車門,帶動身下的自動輪椅,順著折疊板滑下去。 進(jìn)到客廳,留守老宅這邊的傭人幾乎都被控制在了這里。他平靜的環(huán)視一圈,目光落到蔣牧雪身上,一瞬不瞬的望著她。 早已嚇破膽的蔣牧雪,目瞪口呆的望著輪椅上面色蒼白的男人,驚恐出聲:“你是誰,到底想干什么……” “牧雪meimei,怎么幾個月不見,你不認(rèn)識我了?”宋青山愉悅笑開,只是那笑聲聽在旁人耳中,說不出的森寒狠戾。 “你到底是誰……”蔣牧雪哆嗦著往后退了一步,渾身止不住顫抖的問:“你是青山哥哥?” 宋青山愉悅的審視著那張嚇得煞白的笑臉,低沉磁性到底嗓音,溫柔的好似能掐出來:“還是小雪最乖……” “嘭”的一聲悶響,驚駭之極的蔣牧雪一屁股跌到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真是不經(jīng)嚇?!彼吻嗌矫蛄讼卤〈剑S意朝身后的保鏢擺了擺手:“弄到車上去,記得別傷了她?!?/br> 等著保鏢將蔣牧雪帶走,他又看了一遍嚇得瑟瑟發(fā)抖的其他人,薄唇微微勾起:“去老人房把那個老不死拖過來,我有賬要和她算算。” “是!”保鏢領(lǐng)命,旋即蹭蹭蹭往客廳左側(cè)的房間跑去。 不多時,枯瘦如柴的蔣家老太太,被保鏢粗魯?shù)膹姆块g里拖出來,狠狠丟到宋青山腳邊的地毯上。 “你的命可是真長,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過這個春節(jié)。”宋青山冷笑,動手控制輪椅往后退了退,一臉嫌惡的盯著地上的老太太。 “妙樺!你死哪里去了,家里進(jìn)賊也不出來!”大冬天的,老太太本來窩在床上,結(jié)果冷不防被人粗魯?shù)耐系娇蛷d,心里的火氣可想而知。 她罵罵咧咧的吼了半天,這才注意到剛剛和她說話的宋青山。渾濁的雙眼瞇了瞇,再次破口大罵:“哪里來的小畜生,竟然膽大妄為的闖進(jìn)我蔣家鬧事?!?/br> “你們蔣家?我看是你這個老畜生病糊涂了,怎么說我也是蔣家長子。”宋青山冷冷的瞥她一眼,慢條斯理的問身后的保鏢:“我被人罵了要怎么做?!?/br> 保鏢上前一步,恭敬回答:“掌嘴!” “那就掌嘴,下手不要太狠,畢竟是老人家了?!彼吻嗌娇匆膊豢吹厣系睦咸?,轉(zhuǎn)動輪椅往客廳旁的神龕滑去。 輪椅壓過實木地板的轱轆聲,漸漸遠(yuǎn)去,客廳里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須臾,清晰的耳光響起,蔣家供奉多年的神龕,亦被宋青山毀去。老太太殺豬似的嚎叫著,余光見神龕倒下,她急促的喘了幾口氣,頓時昏了過去。 宋青山退回到她身邊,目光狠戾的掃了掃一旁面色發(fā)白的傭人,再度勾唇:“走吧?!?/br> 隨他進(jìn)來的保鏢點點頭,恭敬的站他身邊,一齊往外走去。 車上的蔣牧雪,已經(jīng)被五花大綁的捆了起來,一張小臉半點血色都無。宋青山回到車上,神色淡漠的吩咐保鏢開車。 就在這時,郭妙樺的車子忽然從外面回來,生生堵在大門口。宋青山抿了下唇,淡淡開口:“去個人弄暈她,順便警告其他人,最好別報警?!?/br> “青山哥哥,你不能這么做?!笔Y牧雪急了,不顧自己是人質(zhì)的身份,低低哀求道:“我媽她身體不好,你別傷害她好不好?!?/br> “不好?!彼吻嗌剿菩Ψ切Φ膹谋亲永锇l(fā)出一聲冷哼,命令道:“開車,若是不讓開就直接撞過去?!?/br> “青山哥哥,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對不起你的人是大伯,和我媽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你不能這樣傷害她?!笔Y牧雪聽罷,魂飛魄散的哀求道:“求求你放過她好不好?” “你覺得你有資格求我嗎?”宋青山嗤笑一聲,眸底閃過一抹厲色。 蔣牧雪懨懨閉嘴,雙眼卻不受控制的望著窗外。 郭妙樺的脾氣一直不好,人也確實虛榮,而且從小就教她和蔣牧霜怎么爭奪財產(chǎn)。她對錢沒多大野心,從來都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很少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有時還覺得有這樣的媽,是件非常丟臉的事,可此時此刻,她才驚覺骨子里的流淌的血脈親情,無可磨滅。 眼看保鏢就要走到車旁,打開一半的車門迅速關(guān)上,并飛快往后退去。 宋青山危險瞇起眼,司機(jī)已經(jīng)踩下油門,加速沖過去。 028、不分勝負(fù) 更新時間:2014104 16:56:53 本章字?jǐn)?shù):9954 蔣牧雪被車子的慣性帶的身子往前傾了下,頓時驚駭尖叫:“不要!” 宋青山雙眸微凜,手臂旋即揮出。蔣牧雪張著嘴,悶哼一聲暈死過去,身子軟軟栽倒在椅子上。 蔣家別墅門外的山道上,郭妙樺的車子已經(jīng)開出老遠(yuǎn),拐過彎道便不見了蹤影。 宋青山眸光冷厲,森寒的嗓音,隱隱透著某種不易窺見的怨毒情緒:“等在半道的車追上去,可死可傷?!?/br> 副駕座上的保鏢聽罷,立即面無表情的通知同伴。 少頃,白色的bmw7系防彈車駛過彎道,極速往山下開去。宋青山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一眼時間,拿起手機(jī)撥出一組號碼。 電話接通,他平靜的望著車窗外一眼看不到邊的銀白,沉聲開口:“三天后香茗居見,記得帶上你的東西?!?/br> 說罷便掛了線,目光幽深的盯著毫無知覺的雙腿,額上筋脈畢現(xiàn)。他終于歸來,蔣牧塵千算萬算,也沒能算到他提前了整整一周,踏上華夏這片土地。 這一局,他贏的毫無懸念。 車速越來越快,不多會,山道變得暢通筆直,郭妙樺的車子也依稀可見。就在這時,前去攔截的保鏢來電,告知前方出現(xiàn)國安的車輛,他們未能攔住蔣家的車子。 宋青山掛了線,眸光幽深的曲起五指,漫不經(jīng)心的輕叩著輪椅扶手。許久,他側(cè)眸往窗外望去,薄唇微微抿了抿,命令道:“掉頭走后山,從屏云寺前的山路開出去,返回市區(qū)?!?/br> 保鏢應(yīng)了聲,司機(jī)轉(zhuǎn)瞬掉頭平穩(wěn)穿過岔道,加速往后山開去。 行至半路,再次有電話進(jìn)來。宋青山積蓄胸口的火氣,按捺不住的洶涌而起:“說!” 電話這頭,保鏢顯然也是驚詫不已,嗓音飄忽:“前面四百米處,有國安的關(guān)卡?!?/br> “嘭”的一聲悶響,宋青山攥成拳頭的右手,狠狠落到輪椅的扶手上,車廂里的溫度驟然將至冰點。那雙暗沉如幽潭的眸子閃了閃,斂去剎那間風(fēng)起云涌的恨意,停頓數(shù)秒后才冷冷命令:“撤回來,走正路沖關(guān)!” 說罷,左手狠狠地攥著手機(jī),蒼白浮腫的臉頰,倏然浮起嗜血而邪魅的瘋狂笑意。 蔣牧塵留的這一手,真真是一番好算計! 偏頭掃一眼身旁的蔣牧雪,他忽然命令司機(jī)停車,淡淡開口:“把她丟出去!” 副駕座上的保鏢訝異了下,很快跳下車?yán)浯蜷_后座的車門,一把將昏迷的蔣牧雪拖出去,毫不猶豫地丟下路旁的陡坡。 大雪之后的西山,積雪深深,無數(shù)的危險被掩埋。蔣牧雪嬌小的身子,在坡道下翻滾數(shù)回,隨即被白雪覆蓋,只隱約能看見藕色大衣的衣角。 保鏢目不斜視的回到車上,情緒漠然。宋青山看都不看他一眼,再度發(fā)出命令:“加速沖過去,做好開槍的準(zhǔn)備?!?/br> “是!”司機(jī)點頭,平靜踩下油門。 時近中午,山道上的積雪開始消融,濕滑的黑色路面漸漸暴露在陽光底下。白色的bmw7系防彈車如同離弦之箭,直直朝著蔣牧塵和顧旭之布下的關(guān)卡,急速沖過去。 槍聲響起,掛在樹枝上的積雪撲簌簌震落,寧靜的西山也似被喚醒一般,回聲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