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下棋
“怎么回事?” 夏仁想要看清楚周圍的環(huán)境,卻發(fā)現(xiàn)根本無法cao控自己的身體。 他們好像是坐在一張床上,邊兒上除了枕頭,還有那個人偶。通過視線的余光可以發(fā)現(xiàn),這是一張上下鋪的兒童床。 再看自己盤起的一雙小短腿,他忽然意識到,這不是他的身體,自己可能在小男孩的世界中。 “哥,mama說明天要帶我出去玩。” 欣欣仰頭看著他,臉上帶著恐懼,“我害怕?!?/br> 夏仁長年寫小說,腦海中盡是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因此對于再異常的情況他也能夠快速適應(yīng),如果小男孩要殺自己,沒必要弄這些彎彎繞繞,他推測對方是想借助這種方式來像自己傳遞某些信息。 “正常小孩子出去玩都會開心,為什么李欣會害怕?” “還有這個房間,究竟是哪里?!?/br> 李欣和小男孩關(guān)系匪淺,從上下鋪的兒童床可以看出,兩個小孩在一起生活很久了,那么這個地方極有可能就是孫愛紅的家,并且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就是那間上鎖的屋子! “難道小男孩也是孫愛紅的孩子,李欣的親哥?” 除了這個推測,很難想象還會有其他情況。 “不怕,meimei,哥會保護你的,明天我悄悄的跟著去,” 夏仁聽到自己說。 緊接著畫面一轉(zhuǎn),他來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這里應(yīng)該是地下車庫,四周沒有人,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 夏仁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自己的身高,突然以這種視角來觀察世界,感覺還挺新奇的。 就在他以為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的時候,結(jié)果只過了兩秒,周圍的景象又發(fā)生了改變。 這次的視角很高,好像站在桌子上,圍繞在身邊的,全是白色和黃色的鮮花。 “我死了?” 下方皆是滿臉悲戚的人們,在這之中,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他在照片中見到過。 “你太狠了!” 男人語氣中,滿是壓抑不住的憤怒。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是他自己爬進去的,跟我沒有關(guān)系啊!” 孫愛紅委屈地抹著眼淚,想要拉丈夫的手,結(jié)果被無情地甩開。 痛苦,怨恨,哀傷,孤獨……各種負面情緒如決堤的洪水,突如其來的沖刷著夏仁的理智。 最后一個畫面,他看到自己站在馬路中央,李欣迎面朝他跑來,驚喜的聲音充斥了整個腦海。 “哥!” 刺耳的剎車聲將夏仁震醒,手心傳來冰涼的觸感。 他有些茫然的望了望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站在樓道里,手中握著病房的門把手,還沒有進去。 “都是幻覺?” 渾身涼颼颼的,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汗。 【警告,宿主理智低于30,已被污染,當前污染值:2100?!?/br> 久違的系統(tǒng)提示,可為什么剛才被拖入幻覺中的時候沒有聽到? 他這樣想的時候,腦內(nèi)一段文字展開。 【為保護宿主,此次任務(wù)相關(guān)信息暫不開放?!?/br> “又是這句話,我記得最開始融合系統(tǒng)的時候就聽到過?!?/br> 隱藏的部分是什么暫且不管,僅僅是被拖入幻覺中,而且對自己造成了污染來看,這次的感染體就沒有上次劉老太那么簡單。 透過房門上玻璃,能夠看到欣欣還在病床上熟睡,在她的枕頭邊,人偶正安靜的躺在那里。 猶豫了半天,他松開手,還是沒有進去。 “信息掌握不足的情況下,貿(mào)然和感染體接觸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可能會適得其反,加重他的戒備心?!?/br> 夏仁回憶著剛才看到的畫面,疑惑更多:“感染體給的提示很明顯,他的宿主和李欣是兄妹關(guān)系,只是孫愛紅為什么千方百計的要隱瞞這一點?” 他又想到小姑娘對于母親要帶她出去玩時的反應(yīng)。 “小姑娘很怕母親,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他父親的態(tài)度上也不難發(fā)現(xiàn),小男孩的死肯定和孫愛紅有關(guān)?!?/br> “她為什么殺自己的孩子?還有最后一個畫面,小男孩站在路中央,等待著meimei靠近自己,莫非他想要加害自己的meimei?” 只是想了一會兒問題,顱內(nèi)就又開始一陣鈍痛。 感染體和孫愛紅似乎都對欣欣做過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個是她的母親,一個是擁有她哥哥記憶的感染體,其中的理由,夏仁怎么也想不通。 看來要想得知真相,就必須想辦法獲得更多的情報。 目前他還沒有正面對抗感染體實力的時候,只能用這種復(fù)雜的方法了。 “中午去孫愛紅家的路上有個涼亭,里面那幾個老人對著我們指指點點,肯定知道些線索?!?/br> 為了盡快解決這件事,他打車重新來到了孫愛紅所在的小區(qū)外。 小區(qū)門口有門禁,不過上午的時候他是跟著孫愛紅一起直接進去的,并沒有被保安要求登記,門禁管理應(yīng)該不嚴格。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了一個機會,跟在一個年輕人身后輕易進入了小區(qū)。 目前為止一切順利,夏仁心情放松了不少。 現(xiàn)在雖然時間靠近傍晚,但畢竟是七月中旬,太陽已經(jīng)在向西移,可刺目的陽光還是炙烤著大地,令人煩躁的蟬鳴聲不絕于耳。 遠處的涼亭內(nèi)正有幾個空閑的老人聚在一起納涼閑聊,還有幾個下象棋的,夏仁揉了揉臉,讓自己看著精神些,然后走了過去。 幾位老人見一個不熟悉的年輕人湊過來,起初只是看了一眼,并沒有在意。夏仁也不著急,只是站在一位正在下棋的老人身后,默不作聲,但表現(xiàn)出對象棋饒有興致的樣子,眾人也不會主動驅(qū)趕他。 夏仁就這么一邊看,一邊想著該用什么樣的方法向老人們打聽。 他對下象棋并不擅長,只是稍有些了解,兩位正在對局的老人明顯功力深厚,幾步子走的他根本看不出來有什么用意,往往看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殺機畢露,不是將軍就是吃子。 夏仁想要靠下棋來和他們混熟貌似很難。 不過辦法總比困難多,尤其是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優(yōu)秀青年,他最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比如……智能手機。 此時第二局剛剛開始,老人們見他開始掏出手機玩,還以為他失去了看棋的興趣,不免在心中暗嘆,現(xiàn)在的年輕人就是沒有耐心。 但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這個年輕人雖然一直在看手機,視線只是偶爾放回到棋盤上,但當棋局進入到后半段的時候,年輕人終于出手了。 “老伯,這步棋不能這么走?!?/br> 夏仁似是漫不經(jīng)心的提了一句,卻讓對面的張教授變了臉色。 他差兩步就能將死對手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毛頭小子是誰? 夏仁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觀棋不語真君子,被他提醒的萬老伯一開始有些不開心,心想我下棋還用你教? 但看到對面張教授的表情,還是立刻發(fā)現(xiàn)了不對,他視線再度挪回到棋盤上,看了足有五分鐘后,額頭已經(jīng)滿是細密的汗珠。 “好險的棋!” 緊接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是誰?” 同樣的疑問,卻有了不同的意思,剛才是不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震驚了。 他下棋幾十年,還要看五分鐘才能看出來的殺招,這個年輕人竟然隨意就指出來了,試問放誰身上能不震驚? 這時圍觀的幾人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本來自從年輕人插了一句嘴之后,幾人對他的印象都不太好,但隨后他們發(fā)現(xiàn),場上兩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棋手好像……遲疑了? “這個年輕人是誰?” 眾人心中都冒出了同樣的疑問。 張教授是附近幾個小區(qū)當之無愧的棋王,很少有人能夠在下棋方面贏過他,這個年輕人雖然品行上有些問題,但此時能夠讓張教授吃吃癟,眾人也是樂意看到的。 已經(jīng)被所有人注意到的夏仁顯得比較低調(diào),依舊玩著手機,只是接下來他出手提醒的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了,眾人看到了也不阻攔,更沒有說什么,都是默默的看著,不可思議的是,他每次都指在關(guān)鍵點,在最危急的時候硬生生將對局拖了下去。 慢慢地,萬老伯從一開始的不屑,逐漸到每次落子之前都要眼神詢問夏仁的地步,得到后者的肯定才意氣風發(fā)地“啪”將子拍在棋盤上。 他棋技低張教授幾頭,平時對局總是被逼到死路,憋屈的輸?shù)舯荣?,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碾壓對方了,如何能不開心?雖然這個碾壓是靠著身后的年輕人,但自己爽到了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 與之相對的,張教授就沒有那么愉快了,夏仁數(shù)次將他苦心布置好的陷阱解開,搞得他現(xiàn)在一點優(yōu)勢都沒了,每次落子都要考慮許久,簡直要抓狂,若不是顧忌身份,他都要站起來給夏仁幾拳出出氣了。 終于,又過了幾分鐘,張教授手一攤,“認輸了?!?/br> “老張,你也有今天,哈哈哈?!比f老伯好久沒有這么開心了,轉(zhuǎn)過身給夏仁比了個大拇指,“年輕人好樣的,這個年紀就比我們這些老頭還厲害,前途不可限量啊!” “哪里,就是平時愛看下棋,紙上談兵罷了,真要讓我自己上場,肯定還是沒您老厲害?!?/br> “哈哈哈,對對,我今天可是留手了,不然老張哪里是我的對手。”他順勢口嗨了一句,引來身旁一眾人鄙視的目光。 尤其是輸?shù)舯荣惖膹埥淌?,更加不甘心:“你叫什么名字??/br> “夏仁。”他趕緊接道。 看來目的快要達成了。 “夏仁……倒是沒什么印象?!睆埥淌谌粲兴嫉泥止玖艘痪洌缓笳f道:“陪我下一局,我就不信了?!?/br> “???”夏仁面露難色,“我……” 他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張教授打斷:“我知道你無故混進我們這些老頭子里面,肯定有什么目的,陪我下一局我就給你個機會,不然免談?!?/br> 夏仁還想推辭,萬老伯已經(jīng)讓出了位置,同時拍拍他的肩膀:“讓老張吃吃苦頭!”語氣中掩飾不住的興奮。 夏仁無奈,只能坐下。 張教授又說:“你們都別站他身后,免得有人出聲提醒,我倆要來個公平對局?!?/br> 這句話明顯就是針對夏仁剛才不雅的行為了,不過這也正是夏仁求之不得的,畢竟有人在身后肯定就會發(fā)現(xiàn)手機中的貓膩,以他本身的實力,必輸無疑。 “既然你要找虐,那就別怪我不尊老愛幼了。” “啪!” 上炮。 他還是一只手拿著手機在玩,仿佛這場對局根本不在話下。 張教授又氣又笑,分心二用?未免太看不起我了,看我殺你個片甲不留! 十分鐘后…… 雙車暴斃。 張教授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二十分鐘后…… 對面三卒過河。 張教授開始意識到情況不對。 四十五分鐘后…… “不玩了不玩了。”張教授眼看著自己馬上就要只剩個士,終于崩潰了,“你這簡直就是欺負人!” 夏仁關(guān)掉象棋大師,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收獲一眾驚嘆的目光。 一邊玩手機,一邊還能游刃有余的擊敗張教授,這是個高手。 “說吧,是論文出了什么問題,還是想考研到我名下?!睆埥淌诤芸煺{(diào)整完自己的狀態(tài),轉(zhuǎn)而用欣賞的目光看著他。 夏仁愣了愣:“都不是。” 張教授也愣了,“不是找我的?那你費盡功夫究竟想干什么?” 夏仁偷眼看了看四周投過來的好奇目光,感覺到了壓力。 他害羞的低著頭,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想打聽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