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仁倒吸一口涼氣，眼神驚疑不定地說道：“你就是奈亞拉托提普？”

    奈亞只是微笑著看著他，不予回應(yīng)，眼神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夏仁不再自討沒趣，面無表情說道：“不認識，沒印象，快點說你到底有什么目的?！?/br>
    奈亞拉托提普伸出一根手指：

    “一個交易。”

    “什么交易？”

    “成為我的使徒?！?/br>
    “使徒？”

    夏仁驚了，脫口而出：“你是舊神？”

    眾所周知，只有成功溝通了某位舊神，并獲得舊神認可賜予力量的人，才被稱為使徒。

    奈亞拉托提普輕輕搖了搖頭，面帶微笑：“我比舊神更高一個層次?！?/br>
    夏仁陷入了沉思。

    他再次打量了一遍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反復(fù)確認。

    空曠的白色空間，一張桌子，兩張椅子。

    有個家伙說自己比舊神還厲害。

    嗯，不是做夢，理智也還存在。

    夏仁是見過舊神的，而且不止一次，祂們的恐怖程度，不能簡單用言語來形容，就是那種，很特別的……強大。

    并且不管是他親眼見過的，還是從其他地方了解的到，所有的舊神都有一個特征，那就是不會和人類好好說話。

    祂們的存在比人類高了無數(shù)個層次，別說交流了，哪怕是投下一道視線，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此失去理智，陷入瘋狂。

    另外相比較那些舊神極具辨識度的外貌特征，眼前這個長相平平無奇的家伙，怎么看都沒有可信度。

    盡管對方能夠暫停時間，但拉班博士可是帶自己去時空旅行過的，幾步跨域四百多光年的距離，豈不比暫停一小片區(qū)域的時間要更厲害？

    而那次太空漫游的經(jīng)歷也讓夏仁從側(cè)方面認識到，只要努努力，再加上那么一丟丟運氣，人類所能達到的高度，將超出想象。

    他做出了判斷：要么是這個人瘋了，要么是他在騙自己。

    短暫沉思之后，夏仁給出了自己的回應(yīng)：“真的嗎？我不信?！?/br>
    奈亞似乎早就猜出會是這樣的回答，沒有爭辯，而是打了一個響指。

    一瞬間，白色空間發(fā)生了變化，黑暗降臨，無數(shù)光點亮起，夏仁看到了那些光點，是一個個劇烈燃燒的恒星。

    毫無防備的他，就這么被置身于浩渺無垠的宇宙空間之中。

    距離不遠處，一個朱紅色的，占據(jù)了半邊視野的巨大恒星發(fā)生著激烈的動蕩，引力撕扯著夏仁的身體，即將落入那無盡炙熱熔巖表面。

    下一刻，恒星從視野里急速遠離，他正在越變越大，或者說宇宙正在越變越小。

    很快，那顆比周圍恒星還要大了數(shù)倍星球在視野中僅剩下一個渺小的光點，由大量恒星組成的星團在夏仁眼中顯露出它的形狀，在星團邊緣，還要一片由塵埃組成星云。

    視線再次拉遠，夏仁看到了無數(shù)星球匯聚在一起，形成一條彎曲的河流，而河流另一段的盡頭，則充斥著閃耀的光芒。

    “這是星系的旋臂！”

    在他將腦海中的認知與眼前情況做比對的時候，旋臂也在逐漸變小，一個轉(zhuǎn)盤狀的完整星系在他的眼中浮現(xiàn)。

    在星系中央，那看似永恒靜止圓形黑洞，引得他心臟劇烈跳動。

    夏仁猛然間意識到，那個叫奈亞的人，正在給他觀看宇宙的真相！

    視野越拉越遠，出現(xiàn)在夏仁眼中的星系也越來越多。

    大量涌入的知識猶如洪水，而他理智所能承載的極限，就好比一個小小的水龍頭。

    知識還在不斷涌入，夏仁面臨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他頭痛欲裂，雙目顫抖，眼看理智就要崩潰。

    忽然，一切都停止了。

    宇宙消失，他回到了白茫茫的空間中，坐在椅子上，面色蒼白如紙，渾身大汗淋漓。

    胸膛劇烈地起伏，夏仁緩了幾秒，眼神才從逐漸從混亂，恢復(fù)清醒。

    “現(xiàn)在相信了嗎？”

    奈亞坐在桌后，饒有興致地看過來。

    “幸好你面對的是我，如果是優(yōu)格的化身烏姆爾，你還能保持如此強烈的求知欲，掀開祂面紗的瞬間，你就已經(jīng)瘋了?！?/br>
    “這么說，我還要感謝你。”

    夏仁氣喘吁吁，腦海中克制不住地回憶起剛才的景象，難以平靜。

    “只要你答應(yīng)成為我的使徒，便有能力窺見最后的真實?！?/br>
    奈亞循循善誘，說道：“并且你將徹底脫離藍星的禁錮，隨意暢游宇宙，見識更多文明。在藍星之外，還存在著許許多多的文明和生命，他們在以人類無法理解的方式生活著，你可以參與其中，幫助生命建立秩序，也可以隨心所欲的將他們摧毀。”

    夏仁聽著他的描述，腦海中也不由得開始想象其中的畫面：“那不是……”

    奈亞肯定道：“沒錯，那是只有神能夠做到的事情——你將成為神?！?/br>
    夏仁不禁有些意動。

    成為神啊，機會就在眼前。

    剛剛自己還只是一個馬上就要被核彈炸死的小人物，誰也救不了，結(jié)果馬上就能擁有無上的力量，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畢竟是……神啊。

    夏仁搓了搓手。

    就在這時，白色空間里，出現(xiàn)了第三個人。

    或許……不能稱之為人。

    她明顯為女性，胸部和臀部都很豐滿，身材苗條，尤其兩條腿，又細又長，并不顯瘦，反而比較勻稱，帶著幾分rou感。

    但同時，她卻擁有鹿的特征，頭頂兩簇華麗的鹿角，目光平靜祥和，臉上自然而然地帶著微微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她穿著一件緊致的黑色旗袍，胸口微微開叉，短袖，兩雙藕臂露出來，纖指如蔥。

    下身的裙擺比較短，到膝蓋上方，有點類似職業(yè)套裙的感覺，柔順的小腿曲線下，是一對鹿腳。

    奈亞介紹道：“我妻子，麋鹿女神，伊赫烏蒂?！?/br>
    伊赫烏蒂端來茶盤，茶盤上是兩杯熱茶，分別遞到夏仁和奈亞面前。

    夏仁沒看茶。

    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這個麋鹿女神身上，眼神從她頭上的鹿角、到臉、到脖子、到胸、小腹、屁股、大腿、小腿、然后是腳。

    看了一遍還不夠，他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反復(fù)地看，不停地看，每一寸皮膚，每一根毛孔，甚至衣服的褶皺，都要刻在腦子里一樣，lsp們看澀圖都沒他看的這么仔細。

    越看，他心中莫名升起的憤怒就越強烈。

    如果目光能殺人，夏仁已經(jīng)將這個女神，殺了無數(shù)遍了。

    “喝茶?！?/br>
    奈亞敲了敲桌子。

    夏仁瞬間清醒過來。

    伊赫烏蒂表情并無變化，依舊從容高貴，對剛才的目光毫不在意。

    端完茶，她轉(zhuǎn)身離開，一切顯得那么自然。

    夏仁深深地看了一眼伊赫烏蒂的背影，他很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對方，盡管那股發(fā)自本能的憤怒，全無緣由，卻還是令他對這個麋鹿女神產(chǎn)生了無盡的憎惡。

    正常丈夫發(fā)現(xiàn)有人當著自己的面對自己妻子虎視眈眈，肯定是會生氣的，但是奈亞顯然并不屬于“正?！边@一范疇。

    “過去這么多年，你還是改不了喜歡別人老婆的壞習慣?！?/br>
    他打趣道。

    夏仁視線轉(zhuǎn)移回他身上，順著說道：“你老婆真棒?！?/br>
    “是吧。”

    奈亞笑了兩聲。

    夏仁話鋒一轉(zhuǎn)，問道：“難道我以前真的喜歡別人老婆？你知道我過去的事，能不能多告訴我一些?！?/br>
    他心想自己以前難道真是個lsp不成？

    而且人妻啊，多么高雅（劃掉）多么令人不齒的xp。

    怪不得自己當初沒舍得對秦蕓下手，反而還讓她留在自己身邊，原來潛意識里就是喜歡熟女的。

    奈亞將話題強行掰直，說道：“只要你答應(yīng)成為我的使徒，以前的事情，你自然就能夠清楚。”

    夏仁假裝沒聽見，繼續(xù)問道：“既然你不是舊神，那你是什么？”

    奈亞很沒有逼格地說了兩個字：“外神。”

    “外神和舊神差別在哪里？”

    奈亞笑了笑，閉口不言。

    “好吧?！?/br>
    看來是問不出來了，夏仁不甘心，換了一個角度：“外神也需要娶老婆嗎？那用不用買房？彩禮給多少？”

    “萬物都有繁衍的本能，即便是外神也不例外?！?/br>
    奈亞端起茶，喝了一口，忽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不過只要你答應(yīng)成為我的使徒，和舊神交配也不是不可以?！?/br>
    眼看無論如何是繞不開使徒這個話題了，夏仁嘆了口氣，神色嚴肅，說道：

    “你說的這些好處，我很心動，但我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紅色的旗幟還未插遍藍星每一片土地之前，我絕不會因為一些外物，就放棄前進的腳步！”

    奈亞神色不變，說道：“我可以給你介紹黑暗豐壤之女神，孕育萬千的森之黑山羊，紗布.尼古拉斯，讓你有機會和祂繁衍，如何？”

    “你以為這樣就能打動我嗎？”

    夏仁板起臉，挺直了腰背：“紗布.尼古拉斯是誰？很漂亮嗎？”

    他隱約記得自己什么時候聽到過這個名字，但就是怎么都回想不起來。

    “那么，奈亞拉托提普，代價是什么呢？”

    奈亞臉上的笑意更濃：“將靈魂交予我，成為我的化身之一?！?/br>
    夏仁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默。

    “我還能保持自我嗎？”

    “可以。”

    “那用必須聽你的命令行事嗎？”

    “不用，我不會干涉你任何行動?！?/br>
    夏仁有些動搖：“只要我答應(yīng)成為你的使徒，就能夠獲得強大的力量，在宇宙中隨意遨游?！?/br>
    “對?！?/br>
    “想做什么都可以，甚至是cao控一個文明的命運。”他動搖的更厲害了，語氣中，充滿了向往。

    “沒錯?！?/br>
    奈亞不知從哪里拿出一份契約，推到夏仁面前：“簽了他，你就能獲得一切?！?/br>
    夏仁看著那份契約，原本被欲望占據(jù)的眼神忽然堅定：

    “但是，我拒絕！”

    “我夏仁最喜歡的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對自以為比我還強的人說不。”

    “你們倆，都是同樣的有趣。”

    奈亞表情沒有任何遺憾，仿佛早就知道了會是這種結(jié)果。

    “兩個人？另外一個拒絕你的是誰？”夏仁好奇問道。

    奈亞并未回答，他將契約收起，說道：“你知道拒絕的后果是什么吧？”

    夏仁比較地翹著二郎腿，態(tài)度很明確，是殺是刮隨你便，反正不能反抗。

    剛剛他一直在拖時間，對于奈亞的自我介紹，他在被丟進宇宙中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再懷疑。

    舊神的力量他大概知道一些，那是能夠輕易滅絕人類文明的存在，而比舊神還要更高等級的外神，則更不必說。

    或許在對方的眼中，人類文明就如同一只蟻群，而自己則是其中一只稍微有趣點的螞蟻，剛好吸引了對方的注意，是收做寵物，還是碾死，全在一念之間。

    夏仁認為這樣活著，還不如干干脆脆的死去，兩腿一蹬，世間憂愁化為烏有。

    其實他還有另外一個拒絕的理由。

    夏仁從心底抗拒這個黑色皮膚外神，尤其是對方的妻子，麋鹿女神，伊赫烏蒂。

    他失去了過往的記憶，不知道自己曾經(jīng)與他們有過什么恩怨，但不爽就是不爽。

    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顧忌了。

    奈亞敲了敲桌面，說道：“那顆骰子是我的信物，只要掌握著骰子，就可以隨時見到我，這次的代價就權(quán)當是給你的優(yōu)惠?！?/br>
    “期待你，下次到來?！?/br>
    在他說話的同時，夏仁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話音剛落，白色空間在視野中褪去，黑夜降臨。

    恐怖的菌株釋放出漫天的藍色孢子，核彈拖著明亮的尾焰，即將爆炸。

    全身嚴重的傷勢帶來巨大的痛楚，反復(fù)折磨著夏仁的神經(jīng)。

    他懷抱著會川里子的尸體，重新面臨……地獄般的現(xiàn)實！

    核彈距離他只有大約五公里的距離。

    夏仁只有一秒不到的時間反應(yīng)。

    無處可逃。

    “要死了嗎？”

    不！

    心中迸發(fā)出強烈的渴望，以及毫無來由的自信。

    “區(qū)區(qū)一顆核彈！”

    夏仁扭轉(zhuǎn)身體，將會川里子的尸體壓在身下，背對核彈。

    同時，殘余的觸手包裹住自己身體，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形成一顆繭狀。

    剛剛做完這些，核彈就已經(jīng)命中菌株頂部，那巨大的瘤體上。

    瞬間，無法直視的光芒綻放。

    夜空下，達拉斯市中心猶如太陽升起，照亮整座城市。

    核裂變產(chǎn)生的巨大能量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傾瀉出來，爆炸產(chǎn)生的高溫高壓氣體瘋狂地向四周膨脹，颶風一樣的沖擊波裹挾著建筑碎塊以超音速的速度擴散，摧毀遇到的一切阻礙，距離最近的建筑在與爆炸接觸的剎那便被擠壓成齏粉。

    余波剛剛開始，陷入瘋狂的市民一邊癲笑，一邊奔跑著，隨后被沖擊波掀飛，或是被壓死在倒塌的建筑里。

    所有精密的電子產(chǎn)品全部失靈，整個城市陷入黑暗，只有那道散播這劇烈輻射的光芒，還在持續(xù)。

    伴隨著轟隆的巨響，幾秒鐘之后，達拉斯中心，代表死亡與毀滅的蘑菇云，翻騰著升起千米之高。

    ……

    ……

    達拉斯市外，曠野的公路上，幾輛吉普車正在全力飛馳。

    車上的人也聽到了響聲，但是因為有命令在，他們無法回頭。

    “隊長，這聲爆炸……”

    “還有人在里面！”

    其中一名后勤部成員焦急萬分。

    怪不得要他們撤離，可到底是什么程度的敵人，需要用這種方法來清除？

    “安靜！”

    隊長厲聲呵斥。

    他何嘗不焦急，畢竟生活了這么久，對這里人和物，都難免有了感情。

    沒有再管他的命令，那名后勤部成員將頭伸出車窗，向后看去。

    “你不要命了！”

    隊長一把抓住他后頸的衣服，想要將他拉回來，但沒有成功。

    “隊長！不對勁！那是什么！”

    ……

    ……

    郊外，小鎮(zhèn)還在燃燒，房屋中介靠在樹干上，眼睛半睜半合。

    爆炸聲在遠處傳來，他努力睜眼望去，看到了那片蘑菇云。

    眼睛慢慢睜大，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怎么會這樣……”

    房屋中介喃喃道。

    ……

    ……

    達拉斯市中心，核爆最巔峰的威力只持續(xù)了不到兩秒，極溫已經(jīng)隨著沖擊波散去，但仍留有數(shù)千度的高溫，將這里變成一片巖漿之地。

    直徑數(shù)百米的彈坑底部，再也見不到任何建筑的影子，巖漿緩緩蠕動，滾滾煙霧在扭曲的空氣中蒸騰而上，雷電在致命的霧氣中不斷閃爍著，釋放龐大的能量，rou眼無法看到的高能粒子到處穿梭，充滿放射性的物質(zhì)和塵埃能在瞬間殺死一切生物。

    突然，轟隆聲中，仿佛有什么碎裂了，刺耳的“咔咔”聲響了兩下，如同冬日河面厚厚的冰層分崩離析。

    空間裂開一道縫隙，恍如白日的光芒從縫隙中亮起，堪比煙霧中的閃電。

    伴隨著沉悶的聲響，一坨rou團驟然落在巖漿里。

    從鏡中世界脫離的瞬間，夏仁的觸手表面便立即被高達數(shù)千攝氏度的空氣灼燒至焦黑，吸盤萎縮成團，里面螺旋狀鉤齒泛著黃色，rou團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慘叫聲從其中傳出來。

    “不能在這個環(huán)境中繼續(xù)待下去，要不了半分鐘，我就會死！”

    他立刻做出了決定。

    隨后rou團在巖漿中滾了兩下，夏仁強行壓抑著痛苦，稍微將觸手放開了一條縫隙。

    兩條光滑的腿從縫隙中伸出來，撐起直徑超過兩米的圓滾滾的rou團，開始奔跑。

    腿上原本白皙的皮膚頃刻間剝落，里面的血rou也被高溫烤干，遠遠看上去，就像兩根曬干的臘腸。

    油煎一樣的“呲呲”伴隨著夏仁的奔跑不斷響起，第一步的時候，他腳底的皮膚就已經(jīng)和半冷卻的巖漿粘在了一起，被撕了下來，往后每跑一步，都是鮮血淋漓。

    他身后留下一個個血腳印，熱血又很快被燙焦，散發(fā)著縷縷黑煙，混在充斥著輻射的煙霧中。

    性命攸關(guān)，原本就身負重傷的夏仁榨干了自己所有的潛力，只知道認準一個方向狂奔。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雙腿早已經(jīng)沒有知覺，但好在，灼熱感迅速褪去，他終于能夠感受到一絲清涼的風，吹拂在自己的觸手上。

    眼前一黑，夏仁再也堅持不住，栽倒在地。

    觸手微微散開，黑暗中，嗆人的空氣流通進來，他顧不得其他，拼命地大口喘氣，像是要把周圍的空氣都吸干。

    “真他娘的命大?！?/br>
    一邊喘息，夏仁一邊忍不住慶幸。

    爆炸的瞬間，他聽到了于靜靜聲音。

    本應(yīng)該遠在東洲木星市，和母親待在一起經(jīng)營醫(yī)院的青梅竹馬當然不可能跑到自己身邊來，同樣的情況，在埃塞拉市也曾發(fā)生過，當時自己被使徒吞噬，黑暗中，于靜靜的身影出現(xiàn)，帶來唯一的光明，拯救了自己。

    除非于靜靜也是個隱藏的大佬，但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他大膽猜測，聲音的主人是那個不久前剛剛耍過自己的答愿鏡。

    在爆炸的威力來臨之前，他感覺自己被帶了另一個空間，答愿鏡憤怒地罵了一句“狗日的不要命”，就沒了聲音。

    之后周圍傳來劇烈的震顫，那片空間碎裂，他被放了出來。

    喘息中，夏仁此時才留意到，自己眼前漆黑的視野中央，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道裂紋，裂紋的形狀，就和碎裂的鏡子一般無二。

    與此同時，腦海中文字一個一個蹦出來：

    【主……線任……務(wù)三：抓回出逃的……收容物，任務(wù)……完成度更……新。

    當……前進度37。

    任務(wù)獎……勵：1000成就點，以及……可讀取古夢碎……片*1。】

    【……已獲得收……容物：答愿……鏡?！?/br>
    夏仁愣了愣，隨后克制不住的大笑，笑聲癲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他被外面空氣嗆地咳嗽兩聲：“該死的系統(tǒng)，果然，果然是你故意的！你還是看不得我死，終于出手了！”

    夏仁頓時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從知曉父母真相以后，他就開始懷疑，答愿鏡的戰(zhàn)斗力不強，但它本身沒有實體，隱藏能力堪稱bug級別，潛伏在自己身邊這么長時間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并且只要它想逃，自己就幾乎沒有辦法抓到。

    這種收容物，要怎么抓？

    他甚至懷疑，若是原本屋里的七件收容物真的想跑，自己就算把整個藍星逛過來一遍，都絕不可能抓得到。

    上吊之繩和悲劇人偶無視空間，可以隨意出現(xiàn)在任何地方；無根之水沒有固定的形體，想要躲避自己，只需要潛入地底；答愿鏡只要是有光線折射的平面，就可以轉(zhuǎn)移自己，要知道即便是一團空氣，里面也漂浮著細小的沙?！?/br>
    回想起來，不論是無根之水，還是上吊之繩，全都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收容的。

    “你把我當成養(yǎng)成游戲來玩嗎？！”

    夏仁質(zhì)問道。

    系統(tǒng)不予回應(yīng)，如往常般沉默。

    “算了，等這件事過去，我再來想辦法問清楚。”

    雖然僥幸在核爆中存活，但后續(xù)還有一堆麻煩事需要處理。

    夏仁徹底放開觸手，打算先觀察一下外面被毀壞到什么程度。

    但是當他睜開眼，黑暗褪去，眼前的世界，卻令他有些錯愕。

    “這是，怎么回事？”

    夏仁有些失神。

    他看到了煙霧。

    湛藍色的……煙霧。

    ……

    ……

    南州，某處海景別墅中。

    穿著絲綢睡衣的男人驀地睜開雙眼，從床上坐起來。

    他心神不寧地來到寬闊的陽臺，眺望遠處。

    潮濕的海風吹動男人的發(fā)絲，月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他手中出現(xiàn)了一本厚厚的書籍，書頁自動翻開，一直翻到最后一頁。

    “怎么可能，連書上都沒有記載?！?/br>
    ……

    ……

    云巔之上。

    周遠望著星光，忽然眉頭一皺，嘴中喃喃自語：“怎么可能……”

    沉思幾秒，他喚來一名抱著雙刀的少女。

    “大哥，出什么事了？”

    少女問道。

    周遠頓了頓，一邊思索，一邊吩咐道：“前段時日克希拉氣息泄露，星之眷族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端倪，我無法離開，你幫我去下去辦件事?！?/br>
    “好?！?/br>
    少女想都沒想，直接答應(yīng)，然后轉(zhuǎn)身便走。

    “誒，等等，我還沒說是什么事。”

    周遠有些無奈，趕緊叫住她。

    ……

    ……

    紅色火焰從天而降，砸在房屋中介身旁。

    余燼散去，紅色長裙下，一雙黑絲邁步走來。

    “將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br>
    九鳳神情嚴肅。

    距離他們不遠處，借助核爆威力擴散開的藍色霧氣，已經(jīng)快要蔓延到這邊。